他抓住我的手,“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我并没有将这番话放在心上,才会……”
这番话还没说完,他却又顿住了,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阿氤,我对灵霏从来不是男女之情!”
灵霏?好耳熟的名字。但转瞬就抛到了脑后,听得他这样跟我说了之后,心中的雾霾早已烟消云散,心情很是雀跃,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道:“以前是什么样子,我是不会去计较的!只要你别再将事情瞒着我让我瞎猜就好!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是好玩!”
见我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眼中的正经神色不改,追问:“你的话当真?”
我点点头:“是!的!”但马上又发起愁来。
河洛道:“怎么了?”
我惆怅道:“我把阿淑惹伤心了!”然后将前情跟他讲了一番!
他听完之后,默然片刻,道:“一段情伤一个坎,她总归要走出来的!”
一朵又一朵鬼影花开了。
或许是继承了魔君骨莫的战斗血液,第五、六支鬼影花竟然也被我们险险拿下。心中的紧张情绪也渐渐的缓了。
自从上次鲜吃后,阿淑再也不愿意鲜吃,都是装了回来让厨师加工才肯吃。
转眼间,最后一朵花也要开全了!这开到最后独享天厚的鬼影花,是七朵中最珍贵的一朵,是花中的花心。
栈元老却比往常更加的严肃起来:“到目前为止,他吃了三朵,你吃了三朵。阿淑,一有机会就将鬼影花抢到手,甚至是吃下去!魔君檀是个十分奸诈的小人,他能任由我们从他手中抢走三朵鬼影花,那必定是有把握得到这最后一朵。甚至是有把握对付我们!”
然而当我们赶到骨山脚下时候,万万没想到,魔君檀竟然邀请魔族大臣们一同来到骨山下。
“诸位,历经千难万险,我们总算是寻到了前魔君骨莫的亲生骨肉!”豪华的仗势让人觉得是把魔殿给搬了出来。
栈元老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看过魔殿的奢侈!”
魔君檀举目望向匆匆赶来的我们,顿时,众大臣皆看了过来。
这一着谁都没想到,但还来不及让我们多想,一个文官已经过来将我们引到魔君檀旁边的座位上,不多不少正好的位置数。看来他一直都在监视着我们。
“其实,早几日前,我魔界得力的兵卫团便已经寻到了湖淑姑娘,然而却又忧心这位湖淑姑娘是不是真的前魔君骨肉,我与众卿一样急于将这魔君之位早日还与骨莫血脉,却又怕心切误事,是以观察了一番。”顿了顿,又道:“我已经浅浅的试探了一下这位湖淑姑娘,她的修为很是不错,与,然而是真是伪还有待进一步鉴定!”
阿淑气得站了起来,还未开口,就又扑通一声。是栈元老出手制止了她:“听下去,看他卖的什么关子!”
“骨山的鬼影花已开至末期,而此前六朵,我已食用三株,并让与这位湖淑姑娘三株。这最后一株,便是在今朝了!现在在魔界各位臣子的作证下,我与湖淑姑娘一同登上骨山,谁若得到这最后一朵鬼影花,谁就是魔界的新君,而另外一个,则臣服新君,协助新君统治魔族天下!”
人群中一片哗然,已有人在朗声拜服:“王君大度,为我魔族鞠躬尽瘁费尽苦心。”
阿淑又愤怒了,但看着栈元老严峻的目光,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有小声嘀咕道:“我宁愿死也不会臣服于他的!”
大师兄轻笑一声:“你若败了,除了死,也没有别的选择!”
话未落,就有一名大臣站了起来:“若是这个女子果真是假的,却抢了鬼影花该怎么办?”
立刻有人接道:“难道我们就真的因此而奉这位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子做魔君吗?却让为魔族呕心沥血的王君从此臣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脚下吗?”
又有人道:“当年骨莫前魔君为了一己私欲弃我魔族人民不顾,落得个灰飞烟灭的结局,这魔族王君血统,难道真的值得我们臣服吗?”
我担心阿淑阿淑会愤怒的冲上去,但她竟然很沉得住气,面上一派冷静,只是握着剑的已经青筋暴起,微微颤抖!
待得这番真假血统以及血统重要与否的讨论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魔君檀才不紧不慢的接过话来:“我一日为魔君,就有魔君的威严。君王一言九鼎,你们不要再过多讨论了。若是这位湖淑姑娘果真赢得了鬼影花,那诸位也势必要遵守我这个前魔君之言,用心辅助她统治魔族!”
还会被叛军杀死。而若是阿淑输了,恐怕魔族上下也容不下她,甚至会立刻当做冒充前魔君骨肉的不法分子给就地正法。
我有些紧张的望向河洛:“你说……”
却发现一向风轻云淡的河洛却心不在焉的望着远处,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发现了什么。
他说:“我知道魔君檀的把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雷
我顺着他望的方向仔细看了又看,除了淡淡的飘了几朵云之外,没看出什么特别,正准备用灵力探看的时候,河洛已经悄悄拉起我的手:“我们走!”
场面上涌起一阵轰动,没有人注意到我跟河洛的的退出。
不出意料,几个天将就在云端之上。看了一眼他们的祥瑞,应是天宫里级别较高的!早就该知道魔君檀怎么会玩这么一出,原来是埋伏好了的帮手,而之前种种,不过是做与人看的罢了!
这魔君檀,明明就是个唱戏的好料子,何必浪费才华不入梨园入魔宫呢?
左边的一个赤目男子见了我们,面色顿时恭敬起来,躬身就要拜礼:“参见殿下……”
中间的金色盔甲男子微微举手示意停止,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我等正在此执行公务,还劳烦殿下移步,以免伤及无辜!”
我笑出声来,这人说话好不直接:“我们就是专程过来妨碍你公务的,要不你们走吧,就可以避免伤亡了!”
河洛赞许的看着我。
左边赤目男子怒道:“你……”但被中间男子示意停止,只得愤愤的瞪了我一眼。
而右边的男子神色冷漠,从我们出现到现在,表情就没有动过。一副泰山崩于前都不动声色的架势。
此时骨山之上传来一阵巨响,那边打的难解难分,只看得到一团黑气与白雾相互掺和攻击,看的让人眼花。
我瞟见那冷漠男子依旧只是缓缓的看了一眼,又缓缓的正过脸来,相较另两个人的紧张关切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由得赞许的点点头。
河洛故意做吃醋受伤模样,凑近我耳边说:“那人可能是面瘫!”
我哈哈大笑,与此同时,也不知道那男子怎么出手,就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一道凌厉的光直直向命门袭来。
我挥手正欲直迎,却被河洛轻轻推开一步,轻飘飘丢出一句:“说你面瘫的是我,你找错人了!”
而另外两个人则趁机施法助魔君檀。
我丢了一个咒符过去,将他二人的法力圈了回来,与二人斗起法来。
抽空看了眼骨山之上,不禁大吃一惊,阿淑与魔君檀斗得昏天黑地,骨山上的骷髅四溅,而那株诡异的鬼影花的枝叶如同许多只魔爪一般,将他们二人裹住,吸食,捆绑。正在树尖尖上的那朵最后的一只鬼影花,则开得愈发的快,放出奇异的流彩。
若是这时候有人趁机……
我猛地一抬头,却已经看到虚空之上隐约的仙气。
而一股清风已经飞快的掠过,河洛比我快一步赶到。
那人法力很高,河洛法力也很高。等闲之辈连看都无法看到,而我亦不能看清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我专心应付面前的几个人,才发现这面瘫法力十分强大,我险险能够打个平手,奈何还有另外两个在场。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点,进攻更加猛烈,想要尽快结束与我的打斗。
我阿氤又岂是等闲之辈?
微雨剑与我心灵相通,立时长了一倍,我双手举剑将灵力全都运在剑刃,所到之处莫不损伤几分。
面瘫竟然避都不避,一柄环装神器将微雨剑套牢,顺着微雨剑传来一股强大的法力攻击。
我冷笑一声,将法力化做两股,一股与之抗衡,一股悄悄逆流而上!
眼看要得手之时,忽然见面瘫男冷冷一笑。
我心道不妙,回过头只见一身火红的女子手化飞箭,如流星般向我冲来。
而那眉目……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灵霏!”
鹅蛋脸,挑细眉,嘴唇圆润饱和。
栈元老府中的丫环小月何其无辜。
一些过往的片段一刹那间飞快的掠过。
过去了千万年,这个人的名字,我依然能够一口就叫出来。
这个人的眉目,我依然厌恶不减。
一霎那我有种宿命的无力感,我依旧死在了她手上!
袭向命门的飞箭忽然消失了。
灵霏停在了我面前,用手握住了破胸而出的血刃,远处,河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而我,却被面瘫男的法力吞噬,微雨剑脱手而飞,我被法力波及,摔得五脏六腑几乎错位,骨头似乎折断,呕吐了起来。
灵霏的目光,随着河洛的赶来飘到了我身上,她用力的拔出胸前的灵力血刃,重重的吐了一口血,抬起头时候,满脸血与泪:“为了她,你竟然对我下狠手!”
河洛沉声道:“我说过,不会再让人伤害阿氤。你不会死,我也会割去修行为你赔罪的!”
灵霏凄然一笑,左手抬起时已经多了一个瓶子!
一只小小的净度瓶中,波光琉璃,里边数不尽的星星点点!
那是数千只亡魂安睡在里边,是装满了空空谷亡魂的净度瓶!
我惊得挣扎爬起来要冲过去夺过来,耳边听着河洛压抑着怒气的声音:“灵霏,不可乱来!”
“乱不乱来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怎么都换不来你的心!”灵霏望着我的惊慌失态,似笑似哭,仇恨的将血刃向净度瓶刺去。
河洛强大的法力凝出的血刃刺在净度瓶上,如碰破一个气泡一般轻易,瞬时,许许多多的光点飘散。
星光轻盈的从我手中溜走……
我克制住伤痛,就地打坐,念起往生咒。
起手浮花,一圈淡淡的光将我包围,而原本四处飘散的星光又缓缓的靠拢过来。
被放出的亡魂吸引了骨山中隐藏的许多的鬼怪,魔族的人们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攻了上来!一只人头老鼠像是饿了很久,远远的就跳了起来,扑上了我的脖子,咬得锥心的痛。
我的手微微一抖,刚刚靠近的亡魂亮点们便顷刻间飞出好远。我咬牙忍住疼痛,依旧镇坐原地,嘴里不停的念着往生咒。
老鼠在我耳边尖锐的怪叫,声音渐渐远去,疼痛顿时减轻。
河洛持剑跪在了我身边企图打断我的施法:“阿氤,不行!”
我摇摇头:“这是我唯一能够报答木孤大人的!”
他望着我坚决的眼神,脸上眉头紧锁。
我笑着看着他说:“我能坚持住,不要担心!”
他道:“好!”眼神已经变得凌厉,出招将一旁的鬼怪们杀出一片,又投入了打斗中。
近了的,渐渐停了下来,一点一点的扩散,接着,又像烟雾一般消散,一个,一个,又一个!
也不知道超度了多少个的时候,只觉得灵力透支,眼前都是亮花花一片!
嘴中的词子流利的说出,身体依靠意志力支持,感觉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
“小心!”河洛的声音嘶叫着!
待神识稍微清醒一些时候,才明白过来,那是一道天雷,已经逼在眼前没法躲避!
“啊……”一声长长的痛叫声中,我被谁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谁,又浑身颤抖替我挡了天雷!
我觉得无力,很无力,是一种全身血液被抽空了,灵魂游离出身体一般的无力。
看着面前的人,脸色渐渐苍白,嘴角的血迹渐渐红黑。
那是一张多么俊秀的脸,眉如墨画,鼻似刀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贯深邃的眼。
那双眼,无论我什么时候望过去,都在温柔的看着我,或浅笑,或促狭,或担忧……仿佛他的眼光从来都只流连在我身上。
而此刻,却紧紧的闭着,不肯睁开。
我跪在他身旁,伸手去抓紧他微微挣动的手,抓了好几次才抓紧:“别,别睡,河洛你不要睡!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看看我,你对我笑一笑,你再对我笑一笑!”
他的睫毛如受惊蝴蝶般颤动,振翅几次却都没有力气睁开。
眼角浸出了泪来,他的嘴唇在动,我俯身去听,声音微弱不可闻:“抱,紧,我!好……冷……”
我把他紧紧的抱着:“好,我抱紧你,我抱紧你,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我多么希望自己化成一团火来温暖他,然而,他却一点一点的变冷!
“滚开!”
有人把我狠狠的掀开,将河洛抱着。
我没有半点力气挣扎反抗,被摔下山时候,望着被火红的身影抱着的一动不动的河洛,昏沉中眼皮越来越重,终于一片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
☆、剐心
一片漆黑中,意识渐渐回复过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河洛!
我急慌慌的奔走,但一片混沌里,我不知道要奔往哪里,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我只知道,我要去找河洛!
抬眼处,却看到河洛笑得揶揄:“小妖精,是你主动给我们让路呢?还是我主动从你身上踏过去呢?”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但懵懵懂懂之时嘴上已经不着重点的争辩:“我不是小妖精!”
果真,河洛又是一笑,笑得我心头一晃一晃的,他看着我头上的两只兔耳朵,看得我忙不迭的往帽子里塞。看我塞得差不多了才又道:“那,不是妖精的小姑娘,你给我们让个路吧!”
我脑子一热,又急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姑娘的?”说完,还使劲的抖了抖身上的男装做抗议。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一直站在一旁几乎被忘记的一个红衣女子已经冷着脸道:“这等小杂妖,不如一刀劈了!”说完一道法术已经飞了过来。
我本能的想要迎战,但是却不知怎的,脚下一软,没出息的坐在了地上。
而刹那间一道白影追来,堪堪接了这道法术,道:“灵霏,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是我们毁了她的桃园在先,理亏的是我们!”
那灵霏姑娘怨恨的看了我一眼,抬头时候已是一派温柔,略带娇嗔:“你说的是,是我一时情急,有些慌了嘛!”
河洛笑着摇头,转头扶起我来:“姑娘受惊了,今日被我们毁了的桃子,他日必定加倍偿还!”
我其实也不是特别在意被他们毁了的桃子,桃子熟的时候很快,成堆成堆的,根本就吃不完。我不但吃不完,还得每天趁着夜色偷偷的往山下的村庄的人家门口放桃子,一篮一篮的放。可是桃子还是有很多,摘也摘不完!
但是在他们离去的那一瞬间我却忍不住拽着河洛的衣角说了句:“你要记得来还我桃子!”
河洛笑得满面春风:“定然不负姑娘!”
我正在想河洛什么时候欠过我桃子,什么时候会来还桃子,场景却已经变幻,满天满地的桃花色,落英缤纷中,我乐得打圈跳舞。“这就是蟠桃园吗?这真的是天宫中的蟠桃园吗?”
灵霏点点头:“嗯,这里确确实实是天宫中的蟠桃园,从今以后,你便是天宫中的小仙官,这桃园就全权交由你来照料。”
我兴奋的抓着灵霏的胳膊道:“真的是太好了,灵霏,你掐我一下,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灵霏笑得贤淑美丽:“傻妹妹,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哦,你以后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
可是我心里却有些不舍我在山中的桃园。灵霏体贴的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将心里的情绪藏了起来,强颜欢笑:“灵霏你会常来看我吗?河洛……”
还未说完,一个宫女急急走过来:“公主,天君正在召见您!还有,御诀将军也在仙灵宫中候您!”
灵霏一一应了,然后回过头来问我:“阿氤,你刚刚说什么?”
我将脸上的笑依旧堆着,道:“没有说什么,你快去忙吧!”
此后的情绪颇为无聊。我成日里一个人在偌大的桃园中捉蜂引蝶,有一日摸到桃园门边,却有两个威武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