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师略显神秘的一笑,又道:“世人皆知这‘太极经’是我武当宗最为上乘的武功,却无人知道所谓‘太极’究竟是个什么物饰——那部传言是天上神仙所书的半部经文可说是武功招式、可说是内功心法、也可说是哲言道理,在不同人眼中看来,这部经书上的内容从来都是不同的。”
说着,不等众人回应,陈仙师便似模似样的打起了奇怪的拳法,口中念念有词的念叨着什么,那与其说是拳法,更近似于寻常老人家在活动筋骨,推掌、出拳、跨出一步又出一拳,无论是哪个动作都放得极其之慢,使得悠哉悠哉。
而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陈仙师口中背诵的经文,那丝毫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真如是小佛庙中有口无心的老和尚念经一般乏味,使得白仙尘不住的打哈欠。
而身为习武之人的柳红嫣与王丹霞一听陈仙师要演示上乘武功,便都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陈仙师看,便是那场面再如何无趣,也都不敢将目光移开半点。
白仙尘本就是局外人,不想学什么上乘武功,更是觉得自己便是想学也学不会,干脆就撇开了目光不再看陈仙师传授“上乘武功”了。
虽说白仙尘只是不懂武功的一介凡人,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以白仙尘的见识而言,眼下陈仙师这套拳法虽说打得似模似样,可看起来并没什么杀伤力藏于其中,打拳、出掌都是软绵绵的,即使是放快了动作、鼓足了内力也未必能有什么神奇之处——如此思量着,白仙尘瞥向陈仙师的目光中,便不由有了一股“误人子弟”的意味。
拳法打完,陈仙师口中念的令人昏昏欲睡的“经文字句”也恰好朗诵完毕,目光随即转向众人,只见王丹霞正紧皱着眉头、口唇张合,似在拼命回忆、默背着陈仙师传授的上乘武功;柳红嫣则脸容含笑,挺着胸膛,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
陈仙师对此二人并未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随即微微一笑。
转而,陈仙师又瞧见了表情天真的薛琉儿正在一边回忆一边试着打拳;而一直默不作声的白仙尘则是一脸的无动于衷,目光瞧过身边的柳红嫣,又望向了窗外,丝毫未曾细细看过陈仙师传授武功,便是陈仙师的口中喃喃的口诀,白仙尘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字都未记在心头。
陈仙师目光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诧异,摇了摇头似又想到了什么,摆了摆袍袖,开口言道:“老夫今日累了,你们都回去吧,若你们之中有人悟性较高说不定便能在一夜间成为宗师级的高手,哈哈,这也十分难说。”
四人或称是、或拱手、或默不作声,一齐退出了房间,下得楼去的途中,王丹霞依然紧皱着眉头将陈仙师传授的口诀在脑中默默背诵,柳、白、薛三人则有说有笑,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晚饭过后,柳红嫣说是要记忆陈仙师给的武学典籍便先回了房间,王丹霞罕见的并未缠着白仙尘,竟也是急着要回房间,想来该是想把陈仙师今日传授的上乘功夫回房后绘写于纸上,加以细细揣摩吧。
薛琉儿自有一大堆杂物要做,白仙尘本想帮忙,可薛琉儿说什么都不愿让身为贵客的白仙尘干粗活,坳不过薛琉儿这小大人,白仙尘只得无所事事的自己回房。
回屋之路走了一半,白仙尘猛然想起来武当宗并未给自己单独安排房间,而是默认的将她与君亦然安排在了一间屋子里——自白仙尘惹哭君亦然之后,白仙尘便觉心中有愧、再难以面对君亦然,便是昨夜也都未回君亦然之处,而是在柳红嫣那里借宿了一夜,可今晚柳红嫣似要用功博览武学典籍,白仙尘不好打扰,一时便就没了去处。
白仙尘忽然想起山下那可爱懂事的客栈掌柜陈小咩,心下不由一喜,趁着天色未暗,立刻便想动身下山,前去探望那可爱的小毛孩儿,同时也盘算着可以顺便在陈小咩的客栈里借宿一晚。
哪只如今武当宗的守卫森严之极,白仙尘才刚来到前殿,还未跨出大门便被几个武当弟子拦了下来,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与看门道士说情,那守门的几人却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让白仙尘下得山去,口中只是反复念叨“如今崇鬼堂在暗,情势实在不明,我们也是为了小红姐的平安着想”。
白仙尘心中了然,明白陈仙师想利用自己控制君亦然,故而自不会那么容易便放自己肆意乱跑,更有可能那陈仙师本人都在暗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白仙尘霎时觉得有些烦闷,感觉自己便如一只被人关入笼子的雀儿,便是这坚固的牢笼真能护她周全,笼中不自由的感觉却也使得她浑身难受,如此这般,真还不如将雀儿放归到笼子外去,便是被笼外的野兽吃了,也好过这牢狱般的生活。
当然白仙尘并非不明白事理,她知道等解决了武当宗眼下的危难,便就能与柳红嫣一同离开武当宗了,眼下的不自在只是一时的,可绝非是要将她关上一辈子。
因此,白仙尘并不发怒,也不试着要硬闯出武当宗,便就乖乖的退了回去。
此时,天色不知不觉已然全暗了下来,白仙尘硬着头皮,最终还是决定回君亦然的房间,再如何不济,房间也总好过在外头露宿吧。
来到房门口,果然如武当小童所言,一本本珍贵的武功秘籍被柳红嫣尽数丢出了房间,在小院中胡乱的堆砌成堆,真是太也暴遣天物了。
白仙尘不知何故心跳得飞快,敲了敲房门便即进入了房中,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跳平和下来,并试着呼道:“君亦然,你在么?”
白仙尘呼叫了两声,未得君亦然的回应,也听不见丝毫动静,想来君亦然该是不在房中,却又不知是去了何处。
房中未点灯火,故而一片漆黑,白仙尘不知火石蜡烛的方位,只得摸着黑向床铺方向走去,约莫着是来到了床前,用手一探却似乎触到了一个柔软而冰凉的东西。
白仙尘一惊,手掌却已然被“那物”扯住,未等反应尖叫,便即被“那物”拉倒在了床上,身子一倒便投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中,白仙尘这才察觉床上那“物”乃是一人,那人早早的便躺在了床上,待到白仙尘接近便将她一把抱了住,而白仙尘起先用手触碰到的冰凉物,也该是那人的臂膀。
“君亦然?”白仙尘试探的呼唤着这个名字,心下估摸“这胆大妄为,胆敢躲在君亦然房中并对白仙尘无礼”之人,九便是君亦然本人。
听闻“君亦然”之名,那人身子一颤,结结巴巴、语调奇怪的言道:“我……我不是君亦然。”
白仙尘一愣,不由被这回话给逗笑了,心道:“这分明便是君亦然的声音,她何以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呢?”
如此想着,白仙尘便要起身点灯,手掌在床上胡乱的一撑,竟触碰到了一个圆鼓鼓的柔软半球。
白仙尘一呆,随即脸孔涨的通红,便连脑袋也一时也成了一片空白,一颗心脏不住的乱跳,忍不住开口诧异道:“君亦然你怎得没穿衣服!?”
君亦然“呜”了一声,并未回答白仙尘的问话,在黑暗中弱怯怯的扯开了话题,问道:“仙尘你昨晚为何没回来?”
瞧这语气,简直便像是盼望着夫君归家的怨妇——白仙尘忍不住放声大笑,口中直道:“君亦然你……你……你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哈哈哈,真是……真是笑死我了!你是蠢蛋么?你哪里是什么‘剑神’,分明就是个笨蛋!”
君亦然闻言也不生气羞恼,反倒也跟着白仙尘一阵傻笑,随即手臂稍稍用力,又将白仙尘抱得更紧了些。
这隔着一层衣服的肌肤相亲,两人自也能感触到彼此身上的温度与呼吸时胸口的起伏,白仙尘便是与君亦然同为女儿身,可这般搂抱,无论如何都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脸容含羞的嗔道:“君亦然你放开我!你……你想做什么?”
君亦然一咬牙,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极为认真的言道:“仙尘,我想为你生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六十六:
君亦然一咬牙,似下了极大的决心,认真以极的言道:“仙尘,我想为你生孩子!”
白仙尘这次是真的被君亦然震撼到了,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沙哑的吐出了一问:“这……这是为何?”
且不说女子间哪能生什么孩子——反正了解冷傲“剑神”君亦然的白仙尘知道,这“剑神”的头脑向来古怪,便是她有一身傲视天下的武功,可其心智有时却也如同一个稚嫩少女无异,这般的君亦然相比起陈小咩尚且都显得有些幼稚——只是这时,白仙尘实在想不通,君亦然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她怎得会突发奇想有此般胆大的举动呢?
若是房间中看得清,想必君亦然定也是一张娇羞之极的面孔,对于白仙尘的问题,君亦然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满是委屈的抱怨道:“谁让仙尘对柳红嫣那般的好……哼!我知道柳红嫣长得漂亮,而世人大多都有一颗爱美之心,经过昨日一事,我算是想明白了,男子、女子又没什么差别,仙尘定是觉得我不够美貌,仙尘喜欢的定是柳红嫣那般的倾城姿容,是也不是?”
白仙尘想开口辩解,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且先不说君亦然是如何以为“男子、女子并没什么差别”的,便说向白仙尘告白的一众女子中,其实并不缺乏美艳之人,若她白仙尘真如君亦然所言是好色之徒的话,就算不爱对方也会与对方纠缠一番才是,何以她白仙尘每每都会斩钉截铁的拒绝对方呢?
不等白仙尘回答“是也不是”,君亦然便用哀愁的语气继而言道:“对此我想了很久,我的相貌没有柳红嫣漂亮这是天生的、改不了,仙尘不喜欢我,可我却喜欢仙尘,这该如何是好?——于是今早,我灵感一闪便想到了解决之法。”
白仙尘哭笑不得道:“为我……生孩子?”
“没错!”君亦然斩钉截铁道,“便是如此!——我曾听我家的一个婢女说过,若是遇上负心的男子,他不愿对你负责任,你便怀上他的孩子,如此便是再如何铁石心肠之人都会动容,更何况仙尘这般软心肠的人呢——故而一到天黑,我便脱光了衣服躲在床上,等的就是仙尘来自投罗网!”
君亦然说着“哼哼”一声坏笑,虽在黑暗之中难以瞧见君亦然的表情,可那张“好似阴谋得逞了的得意之色”光是想来,都令白仙尘不禁发笑,而几声轻笑之后,更是忍不住放声大声笑了出来,便连肚子都笑得抽疼了起来。
君亦然一声不吭的只是那么抱着白仙尘,不知这时又是如何一副表情。
而听得白仙尘笑了一阵,终于消停了下来,接着竟爽快的回应道:“好啊,君亦然,我们来生孩子吧。”
君亦然一愣,未曾想到白仙尘会真的答应自己,心中一阵狂喜,柔唇一吻白仙尘额头,接着便久久没了动静,似是再也没有下文了——这正如白仙尘所料,君亦然这缺乏常识的小妮子连“两个女子不能怀孩子都不知道”,哪里会懂什么男女之事?
白仙尘憋着笑意,故意问道:“你打算为我生男孩还是女孩?”
君亦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含羞答道:“只有仙尘喜欢,我就喜欢。”
白仙尘又问:“那你打算如何为我生孩子呢?”
君亦然迟疑了一会,语气略显惭愧的应道:“还请仙尘指教,我……我不太明白……”
白仙尘眼珠一转,接着一本正经的说道:“生孩子可不如像你想象中那般简单,难不成你以为就那么互相抱着就能怀上孩子了不成?”
此言似是说中的君亦然的心事,使得君亦然发出了“唔”的一声声响,听来恐怕她就是那么想的。
只听得白仙尘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继而言道:“君亦然你不懂也没什么关系,关于这个问题,有我在你便不必操心了,我白仙尘怎么说也算是‘花红柳绿’的二当家,在滚滚红尘中跌打滚爬了十年,阅历之丰富绝对超乎你的想象,便是‘那种事情’我自认也算懂得很多,什么‘七十二般姿势’、‘三十六路绝技’,便是没实战过也早已烂熟于胸了,区区‘生孩子’可难不倒我。”
这等话语若是给柳红嫣听了去,真不知柳红嫣会如何嘲弄白仙尘——白仙尘如此大言不惭,但实际上所言所语一半是信口胡扯、一半则都是道听途说,这般吹牛皮,便是连白仙尘自己也不由红了面颊,好在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昏黑环境中,君亦然自是看不见白仙尘的表情模样。
白仙尘顿了顿,又接着正色道:“正所谓‘天人合一’,人类本就是天地所诞下的子嗣,生命自也是上天所授予的,而天命、天道需讲究‘心诚则灵’……唔,君亦然你得先把衣服穿起来,否则这事儿可就成不了。”
君亦然一愣,疑惑的问道:“我可是听说做这等事,需得剥个精光才行,怎得仙尘却说要穿上衣服呢?”
白仙尘艰难的忍住笑意,大言不惭道:“那些俗人是寻欢作乐、是‘找乐子’,才需脱下衣服,真正要生下孩儿可不需管这一套规矩,你且听我的便是,我可是这方面的大行家!”
君亦然点了点头,总算愿意松开怀抱、放下了白仙尘,接着自床上起身,走到一旁穿起了衣服。
听着那阵穿衣的“嗦嗦”声,白仙尘竟不由咽了一口口水,脑中忽然想起了昨日在大殿上,君亦然抱住自己手臂时身体的触感,一时只觉浑身一阵燥热不安。
不久,君亦然便穿好了衣衫重新睡到了白仙尘身边,一言不发的等待着白仙尘继续吩咐。
白仙尘犹豫了一下,扯开话题道:“你可知道,为何很多人都说‘生孩子需得半只脚跨进棺材’?”
君亦然“嗯”了一声,点头道:“那是因为孩子要从母亲腹中生出来,需得剖开母亲的肚子,若是生的难产,怕是母子两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白仙尘眉头微蹙,迟疑道:“你都知道了其中凶险,却不知难而退么?”
君亦然没有半点迟疑,只是淡淡的说道:“若是为了仙尘,那倒也没什么。”
白仙尘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动,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言说,只得随口言道:“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拦着你,你……你抱着我。”
君亦然闻言大喜,虽说她平时便爱往白仙尘身上蹭,可此时一想到接下来要为白仙尘生下孩子,脸孔便不由羞得通红,便是连拥抱白仙尘的手臂也都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等君亦然用力抱住了自己,白仙尘定了定神又接着说道:“很好很好,接下来,唔……接下来你可以松开了,我们需得将手掌握在一起。”
这并非什么难事,说罢,君亦然便立刻握住了白仙尘的手掌。
只是这次的握手与平时不太相同,君亦然所握是以“十指相缠”的暧昧姿势,故而便连君亦然自己都不住的感到害羞,更不用说已然在后悔“提出握手”的白仙尘了。
白仙尘知道君亦然在某些方面或许缺乏常识,可绝不蠢笨、反而还很聪明,若她不弄出些花样与噱头,便是以这般简单的姿势酣睡一夜,君亦然又怎会相信这般便能生下孩子呢?
想着,白仙尘又很是正经的先作解释道:“你想求得上天赐予孩儿,那就必须满怀诚心的向上苍祈祷,等祷告完了,我们再做一个仪式,隔天便能有孩子了,只是这过程需得双方都心怀诚意,半点都做不得假。”
听君亦然重的“嗯”了一声,白仙尘便噘嘴一吻君亦然的额头,接着嘴中便喋喋不休的念起了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咒语,随即,身子竟骤然颤抖了起来,便好似触电了一般,场面便如巫术一般诡异。
君亦然抱着白仙尘,自是听得见白仙尘念出的咒语,自也感受得到白仙尘身子的颤抖,这般情况着实吓得君亦然目瞪口呆,刚想问“仙尘这是怎么了”,便觉怀中佳人猛然停止了颤抖与说话,身子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了动静。
君亦然大惊失色,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