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然噘嘴瞪着柳红嫣,顺势抱住了白仙尘的右臂、“哼”了一声,柳红嫣嫣然一笑,丢下手中宝剑,也学着君亦然的姿态抱住了白仙尘的左臂;君亦然用力将白仙尘夺了夺,柳红嫣则也不甘示弱的拽着白仙尘的胳膊用力一拉。
一时,呆立于正中的白仙尘便被君、柳两人一左一右夺来抢去,场面好不热闹,引得堂下众弟子不住喧哗——不过其中最觉震撼的便要数白仙尘本人了。
柳红嫣身段之好自是有目共睹的,她搂抱着白仙尘的左臂,柔软圆滚的胸怀便也就贴在了白仙尘的胳膊上,其触碰之间触感之好,真也只能意会不可言说了;君亦然未有柳红嫣那般娇柔美艳,可因习武而练就的结实身段中,却自有一股稚嫩少女初长成的意味,青涩的野果有时可比熟透的蜜桃还要诱人,当真是妙不可言。
白仙尘头脑呆滞,呆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干脆什么都没在想,可不论如何,眼下这般幸福的场景,无疑可算得是全天下男子的梦想了,在场便连不少修道道人都睁大了眼睛羡慕不已,表情大多都有一股“若我与小红姐换个位置,该是多好啊”的意味。
君亦然怒极的瞪大了双眼,朝着柳红嫣做着如何都凶狠不来的凶狠表情,言道:“你怎么做什么都要学我?是我先抱住仙尘的,你放手!”
柳红嫣也不答话,只是拿食指指了指被自己亲吻过的白仙尘的脸颊,随后用手将白仙尘的面颊拨侧了给君亦然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君亦然涨红了脸孔几乎便要气得落下泪来。
只见被柳红嫣亲吻过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唇印,好似在对君亦然耀武扬威,昭示着白仙尘是柳红嫣的所有物。
若谈及江湖生死、武功高低,君亦然是剑仙下凡,冷傲不羁,足令天下人望而生畏,可一旦这“下凡剑仙”到了白仙尘面前,那一副模样便犹如一个闹情绪的小孩儿无异。
这时,君亦然一见柳红嫣的得意神情,心中便烧着一股怒火,同时却还有一股莫名的挫败感逼得君亦然只想发泄浑身的力气——一跺脚,君亦然发起狠来,一掌便朝柳红嫣面门打了过去。
君亦然这掌动作不快,柳红嫣显是能够避开的,可哪料柳红嫣竟不闪也不避,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未等满心惊疑的君亦然有所反应,耳边便传来了白仙尘的一声怒喝:“君亦然你收手!休得伤我嫣姐!”
君亦然一愣,随即身子便被白仙尘生生推了开,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此时自己的心中除了愤怒,更多的则是委屈。
她被白仙尘推开了两步,这两步之遥却好似隔了两个世界,忽然变得遥不可及。
君亦然呆呆的望着柳红嫣与白仙尘,这时的白仙尘正皱紧了眉头瞪着自己,似乎还在生“她险些伤了柳红嫣”的气,而柳红嫣脸上则若隐若现的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
“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实在忍不住了,柳红嫣学我的剑法也就罢了,她还学着我的动作轻薄你!这怎得可以?!”君亦然很是憋屈,捏紧了拳头,憋着一身的怒气与力量无处发泄。
“哼!君亦然,你也知道你的动作是轻薄之举?以后你可不许再……再对我如此了!嫣姐算是我的亲姐姐,她亲我、抱我有何不可?你怎得还怨起嫣姐来了,真是不可理喻!”白仙尘不快的言道,虽知这番言语定会伤了君亦然的心,可一方面白仙尘是真生气了,其次也是为了不让君亦然步从前爱慕自己的那些女子的后尘,便就借着眼下这次机会把话说个清楚。
白仙尘虽尽可能的想要对任何人都公平公正,可心中的天平却还是不自主的偏向了柳红嫣,言辞之中的护短嫌疑,君亦然又怎会听不出来。
君亦然眼眶含泪的望着白仙尘讨饶,又不甘示弱的瞪向了柳红嫣,骄傲的性子令她始终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柳红嫣却也毫不在意,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可眼神中流露出的喜悦与嘲弄,却令君亦然恨得牙痒痒。
君亦然这才想明白柳红嫣一直学着自己动作的目的——柳红嫣不过是想激怒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看看,便是她君亦然三番五次救了白仙尘那又如何?这份恩情相较于柳红嫣与白仙尘几十年的姐妹之情又何足轻重?
君亦然心中酸苦,一时便似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难以呼吸,眼睁睁的望着柳红嫣依旧搂着白仙尘的胳膊,那双眯起的犹如狐狸的眼睛无不是在告诉君亦然——我与白仙尘的感情深厚以极,又岂是你君亦然可以撼动的?便是你有一身傲视天下的武功那又如何?白仙尘的心可是我柳红嫣的!
君亦然一跃而起,迅捷如电的飞奔出了大堂,她害怕自己在柳红嫣与白仙尘的面前再多待一秒便会落下泪来,便是要哭,这象征软弱与失败的泪水又岂能在情敌柳红嫣的面前流下。
君亦然一路狂奔,身子闪入了自己房间便即关上了门,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咬着嘴唇不发出任何声响的痛哭出来。
君亦然本就不是什么“剑神”,更非什么落下凡尘的持剑仙子,早在儿时她便不知为何喜欢上了白仙尘,等到再度相遇之时,这样的感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养父吴天谋曾告诉过她,天下没有什么问题是强大的力量解决不了的,无论何人、何物、何事只需那撼天动地的剑神一剑便足以做出了断——可眼下的白仙尘呢,君亦然又该如何让她也爱上痴情的自己?难不成要拿剑架在白仙尘的脖子上胁迫她喜欢自己么?——君亦然外强内柔,假若是个男子终究也会是个怕老婆的主儿,她可不敢对白仙尘不敬,更何况要是威胁无比倔强的白仙尘有用的话,何以陈仙师要扭断白仙尘的一条胳膊呢?
千万思绪在君亦然脑中搅成一团,她想起了儿时,白仙尘挽着她的小手,学着“花红柳绿”里的放荡公子,一口便亲在了小君亦然的嘴唇上,伸出三根手指指着天上发誓道:“本公子有钱了定会来剑神阁给亦然姑娘赎身,娶亦然姑娘为妻!”
想起此劫,君亦然苦涩的面容上总算露出了温和的笑,那时候自己成天被父亲逼着练武,觉得痛苦不堪言,不知怎么的便对初次相见的陌生女孩白仙尘有了信赖感,更是将满肚子的悲情与她一通倾诉。
那极为富有正义感的小白仙尘曾见过不少公子哥都是那么将楼里的姐姐们哄开心的,便有样学样的照做了,好在事情隔得太过久白仙尘早已忘了,不然她非得被自己的蠢行为羞愤死。
隔天,君亦然的房中来了几名道童,纷纷将一些剑谱、典籍、秘奥书本都搬入了君亦然的房里,这些本是武大后殿的宝贝物件,想来陈仙师是煞费苦心的要将武当绝学尽然倾囊相授了。
可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批书籍正运往另一件屋子。
君亦然瞧着奇怪,便问给自己搬书的小童“那些书是要搬到哪里去”,小童只是淡淡答道:“师尊吩咐,武当宗的武功典籍分作两批,都分别给君女侠与柳楼主观看,等你们读完了再互相交换。”
君亦然一惊,心中了然:“陈仙师怕是看中了柳红嫣的过目不忘,有心要在我与柳红嫣之间作比较,以选择他一身武艺的真正传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六十五:
陈仙师召君亦然与柳红嫣两人一齐到后殿阁楼传授武艺,柳红嫣很快便带着白仙尘到了,君亦然却称病如何都不愿出房门,还将陈仙师所赠的武学书籍尽数扔出了屋子,闹起了情绪。
陈仙师听说此事,不得不亲自前往君亦然的住处,一时,阁楼书房中只留下了白仙尘与柳红嫣两人坐在榻上喝茶等候。
白仙尘饮了一口茶水,侧过脑袋望向柳红嫣意气风发的面庞,她知道柳红嫣此时的心情定是欣喜、兴奋之极,原本得罪了武当宗、并被强行带回武当宗的她们非但没有受到酷刑软禁,反而要被号称“天下第一”的老怪物陈仙师传授武艺,这般因祸得福怎得能不让人觉得高兴。
然而此时,白仙尘脸上却如何都笑不出来,对于君亦然她自是觉得无比亏欠。
白仙尘时常告诫自己“我是喜欢男子的”,昨日的言说不过是为了让君亦然不再越陷越深,可当她见到君亦然伤心欲绝、扭头逃离的模样,心中终究还是极为不忍,正自思考着日后该如何补偿君亦然才好,却觉耳边被人吹了一口凉气,身子一麻,转头只见柳红嫣正瞧着自己微笑。
“小家伙,是在想君亦然么?”柳红嫣毫不避讳的问。
白仙尘点了点头,老实的答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太……太忘恩负义、太辜负君亦然了?”
柳红嫣眼眸中闪过一道古怪的光彩,摇了摇头,轻笑道:“你这么做是对的,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我便直言说了吧——小家伙,你可知道陈仙师是为何人?”
白仙尘对陈仙师并无好感,努了努嘴不屑道:“‘老妖怪’呗,我本以为君亦然的武功已然能够纵横天下了,谁知那老家伙轻而易举的便打伤了君亦然,虽然人品不敢保证,但他武功之高当真是没得说。”
柳红嫣哈哈大笑,继而言道:“武当宗人才辈出,这天下第一大派的百年字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噱头,若非当年武当宗阴阳两派一场大战,死伤了不少高手弟子、元气大伤,如今的武当宗该有数十位武艺超然的老天师坐镇才对,岂会由着君亦然这毛头小子胡来?陈仙师号称‘天下第一’或许夸张了些,但他武功若是不高又岂能稳坐武当宗宗主宝座数十年?”
说着,柳红嫣手指轻轻一点白仙尘的左颊,所触碰到的位置,正是柳红嫣昨日亲吻白仙尘的位置,那柔软手指在一触之下,竟让白仙尘又不禁想起了昨日的亲吻,脸孔一红、不由大窘。
柳红嫣瞧着白仙尘这副窘态,若是换作平时怕是早就笑出声来了,只是此刻,柳红嫣却毫无逗弄白仙尘的心情,只是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小家伙,你会不会瞧不起我?你可知道我昨日为何当众吻你?又是否知道君亦然为何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白仙尘自是猜到了其中缘故,低下脑袋,含羞而又稍稍怅然的言道:“君亦然她……她喜欢我,故而不喜欢别人与我亲密的模样,至于嫣姐吻我,仙尘斗胆猜测,那是嫣姐故意要激一激君亦然……”
柳红嫣笑道:“正是如此,我就是要气一气这不可一世的‘剑神’,她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偏要断了她的念想!她气急败坏便会出丑、耍脾气,如此一来,在陈仙师心里的印象可就得大打折扣了——如若君亦然不是陈仙师传授功夫的最佳人选,那么或许我便有机会能被陈仙师传授一招半式了吧?”
白仙尘对柳红嫣心中的谋划不做任何评价,她了解柳红嫣,知道这酷爱红衣的女子本就是如此的性情——阴谋诡计、心计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便使上一使那又何妨?就算被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所不齿,于她却是不痛不痒,更何况谁知道那些所谓的“君子”背后没在搞什么花样呢?
白仙尘一笑,拍马道:“嫣姐聪慧过人、过目不忘,我若是陈仙师哪里会看上什么君亦然,便是将一身功力尽数都传给嫣姐也是心甘情愿的。”
柳红嫣哈哈大笑,捏了捏白仙尘的鼻子,自嘲道:“小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说话了,我虽平时爱说大话,但自知自明倒还是有的,昨日厅堂陈仙师讲剑道如何如何,我未能听懂其中精要,能得到陈仙师赏识,也只不过是模仿了君亦然使剑的动作神韵罢了,论起武学资质,君亦然这等罕见的奇人,又哪里是我可以相比的。”
白仙尘摇了摇头,睁大了眼睛望着柳红嫣,挚诚无比的言道:“嫣姐是最好的,至少在仙尘心里,嫣姐是最完美的。”
柳红嫣眸子里闪过一道柔弱,随即又立时坚定了下来,伸手握住了白仙尘的手掌,刚想言说,只听一女子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白小红呢?她既然没回‘花红柳绿’怎得没来找我?快带我去见她!”那正是许久不见的王丹霞的声音!
白仙尘闻声脸孔一红,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救柳红嫣心切,而后看到柳红嫣伤愈,兴奋以及之下早就把“王丹霞顶替柳红嫣被关在武当宗后殿阁楼”一事抛之脑后了。
而见门扉被人打开,一前一后进来的正是身穿粉色衣裙的王丹霞,与领头带路、身着一件小道袍、神色懦切切的薛琉儿。
两人见到白仙尘,皆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王丹霞更是飞奔上前扑入了白仙尘的怀中,呈现“双膝跪地、双臂抱住白仙尘的腰、脑袋蹭着白仙尘肚子”的姿态,并不住的大口吸入白仙尘身上的气息,口中委屈道:“你怎么没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白仙尘脸露尴尬的摸了摸王丹霞的脑袋,目光却不时的瞥向柳红嫣,而见柳红嫣一脸无所谓的低头喝茶,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没料到我还未出武当宗的门,就被你们师尊劫了下来……”
“你可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王丹霞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白仙尘心中一动,急忙点头道:“我记得,我绝不会违约的。”
说罢,白仙尘又偷偷望了柳红嫣一眼,正巧柳红嫣也正看向了她,目光一触,好似做贼心虚的白仙尘便急忙撇开了脑袋,不敢再看柳红嫣了。
“那就好,那就好……”王丹霞有意无意将话题点到为止、并不说透,只是喃喃了两句便就住了口,一时,四下一片沉默、便再也没了说话的声音。
白仙尘目光朝向薛琉儿,薛琉儿向白仙尘睁大眼睛灿烂的一笑、甚是可爱,白仙尘向薛琉儿一眨眼睛做了个鬼脸,一大一小的两人便在这沉默中悄悄嬉闹了起来。
不久,陈仙师迈步回到了房中,脸色阴沉,身后也未跟着君亦然,想是君亦然今日执意不愿出房门了。
陈仙师在房中踱来踱去,眼下发生这等变故绝非他之所愿、使得他这道骨仙风的老仙人都不由有些急躁,忽的一道阴毒的视线却又瞟向了白仙尘,便是平日里爱逞强的白仙尘都为之身子一颤——那样的眼神,与那日“挟持白仙尘威胁君亦然”之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陈仙师一瞥眼间便即移开了目光,可白仙尘却早便瞧出了陈仙师是想故技重施,想再次用自己来威胁君亦然学他的武功!
只是即便看出了陈仙师的心思,却又能如何呢?——白仙尘知道,凭着陈仙师的武功要想挟持自己只是举手之劳,在场便是柳红嫣都无法护她周全,丝毫不会武功的白仙尘又怎能是他的敌手?
白仙尘正自捏紧了拳头不知所措,哪料陈仙师却叹了口气放弃了“挟持白仙尘”的想法,恨铁不成钢的喃喃道:“罢了罢了,纵使天资绝佳,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又有何用?”
挥了挥袍袖,陈仙师和蔼的容颜上,那对深沉的眸子里又闪过了一道狠厉之色,想来该是认为武功传不传给君亦然与他陈仙师倒无太大关系,反倒还还省了不少事儿。
想到此处,陈仙师的目光又瞥向了白仙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思量道:“便是不教君亦然武功,有这白家小姑娘在,君亦然也非得给老夫卖命不可——君家小娃娃与左翁相斗,能够拼个两败俱伤是再好不过,可若是实在不敌,能缠住左翁,让老夫得到空隙,能够伺机在那老家伙背脊上打上一掌也是好的!”
陈仙师捋了捋胡须,目光一扫众人,转而对众人言道,“你们既然来了,就都不需回避了,便都来试着学学这套武当宗最为上乘的功夫。”
王丹霞一愣,脸上露出了无比的喜悦,便连声音都不住的颤抖了起来,痴痴言道:“师尊说的可是……‘太极经’?”
陈仙师略显神秘的一笑,又道:“世人皆知这‘太极经’是我武当宗最为上乘的武功,却无人知道所谓‘太极’究竟是个什么物饰——那部传言是天上神仙所书的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