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奶奶,你又干啥啊?”
“我要参与劳动啊。”
“不行不行,咋能让你动手呢。”
“是啊,是啊。”赵小刀也附和。
“人家付了我的那一份装卸费用,我当然要履行劳动义务了。”
“履行个JB,那是为了多讹那小子五百块钱,能让你真干活么。快去,一边歇着。”蔡雾凇这次学聪明了,再不敢碰伍苏儿。
“大姐,我就在旁边撘把手,你放心,不会帮倒忙的。”
“那也不行。”
“那你明天把五百块退给人家,你不说我说去。”
“你,你这孩子咋死犟死犟的呢!行,你去把那边那一摊摞到地牛上。”
“好的。”从没想过四体不勤的自己有一天会做这种力气活,伍苏儿按照蔡雾凇的安排,去将货物搬运到液压搬运车上。奇怪的是,这些简单的重复的机械活动竟然能让自己的内心安定下来。一直徘徊在伍苏儿脑海中的那些阴郁不知被遣散到了哪里。
伍苏儿做得很开心不代表蔡雾凇也开心。她将液压搬运车的方向控制杆调好,在拉走那车零件之前对伍苏儿说:“姑奶奶,货不能这样码,要码丁字,你这样一层只能摆八箱,码了丁字能摆十箱,能少运好几趟。”
“丁字?哦,原来是横二竖三的排列。这应该成为T型,丁字还有个勾呢。”伍苏儿据理力争。
“啥玩意?踢谁?”
“没什么,我知道怎么做了。”
“哦,那就好。”
凌晨一点的时候,货物已被卸掉了大半,但是三人已然累得人仰马翻。
“饺子凉了,味道有点膻。幸亏买了仨凉菜,不怕放。”赵小刀吞了一个蒸饺,灌了口啤酒。
“将就将就吃呗,不比啃面包方便面强啊。”
“那倒是。”
伍苏儿累得连呼吸的欲望都没有了,这双纤细的手臂提了几吨的货物,连矿泉水瓶都快拿不住了。
“伍苏儿,一会你去车里睡觉,我和小刀俩人搬就好了,你一看就是念书的,干不动这种粗活,快去歇着吧。”
“嗯,好的。”伍苏儿没能力逞强,又累又困的自己仿佛下一秒就会散架。
伍苏儿缓缓起身,超驾驶室走去。
“哎呀。”
“咋了?咋了?”蔡雾凇连忙奔了过去。
“我,我胳膊太不起来了。”伍苏儿觉得自己好没用,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抱你上去。”
“这”没等伍苏儿说完,蔡雾凇拉开车门,抱起伍苏儿将她放到后座,又体贴地将军绿大衣盖到她的身上。利索地跳下车,片刻后又奔了回来。
“这有水和吃的,别渴了饿了。我们就在那边,有事喊我们就行。”
来自女性的体贴关怀触动了伍苏儿的回忆,在眼泪离家出走之前果断地闭上了双眼,含糊地应下后,伍苏儿将后背留给了蔡雾凇。
“嗯,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吃顿贵的,MB的,把累了一晚上的全TM补回来。嘿嘿嘿···”
其实没必要将生活想的太复杂,对自己好一些,就会很快乐的。虽然一脸泪痕,但伍苏儿的嘴角还是溢出了几丝笑容。
伍苏儿是被痛醒的,浑身感觉像被火车碾压过一般,难受极了。
她艰难地起身,费劲地下了车,车上的货物都被卸完,麻绳和苫布被胡乱地扔在地上。
伍苏儿寻找奋斗了一夜的勇士,看到他们两个分别睡在了铺了几个纸板箱的两台液压搬运车上。一个枕着啤酒瓶,一个枕着几副脏的一塌糊涂的手套上。
眼睛又开始不安分了,伍苏儿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的抽泣,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整理麻绳和苫布。
声音惊醒了蔡雾凇,她看到伍苏儿费劲地叠着苫布,连忙走过去,抢下她手中的苫布,说:“哎呀,姑奶奶,不用你整,快放下,放下。这东西埋汰,我整就行,你赶紧回车里躺着去吧。”
“我,我只是想帮你们。”
“你能帮啥啊,就好好待着就行。”
“我就知道自己很没用。”说着说着,泪珠再也不顾眼眶的约束,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哎呀我的天老爷啊,姑奶奶你咋哭了呢。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快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蔡雾凇比昨天更加手足无措,在一旁急得直蹦跶,“那啥,咱俩一起叠,你有用,你老有用了。快来,这活我自己干不了,来帮帮我。”
伍苏儿被蔡雾凇的滑稽模样弄得破涕为笑,伸出粉拳轻轻地砸了一下对方,说:“瞧你那傻样。”然后就后悔了,这怎么有调情的嫌疑啊?
蔡雾凇是想不到这些的,她憨憨地笑着说:“我自小就不聪明,可笨了呢,但是人家不都说傻人有傻福么,能享福就行了呗,是不。”
“嗯。”伍苏儿轻轻地笑着说。
当那个用鼻孔看人的小质检员来到库房时,看到货物被整齐地摞放在仓库一隅,他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
“牛B,太牛B了,这钱我掏得心甘情愿,大哥大姐,你们太悍了,我服了。”
“哎,这都不是事,算啥啊。赶紧把运费结了,我们还有活呢。”赵小刀语气极其欠扁。
“你们稍等,我这就去联系。”质检员被他们的韧劲折服了,乖乖地自己掏了三百块钱,然后带着他们去财务结款。
当天晚上,他在自己的微博中写道:不要瞧不起别人,任何人的身上都有可取之处。你把别人看作小丑,那么你在世人眼中恐怕连小丑都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静歌被小人所害,现缺乏生活之热情,遂作小文,旨在激励自己,渡过难关。
☆、融洽的相处
一间旅店内,蔡雾凇和赵小刀睡得比猪都死。只订了一个标准间,两张床,蔡赵二人挤在一个床上,把另一个留给了伍苏儿。
她轻轻推着蔡雾凇,后者迷迷糊糊地应着,不过一看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清醒。
“雾凇,起来,去那个床上睡。”
“呜,呜呜,嗯。”胡乱应着,但蔡雾凇没有任何行动。
伍苏儿把蔡雾凇的身子扳正,双臂从她腋下穿过,准备驾着她起身。
蔡雾凇没有想象中重,一副女人骨架,但是肌肉很结实,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结果吧。
“干啥啊?”被伍苏儿折腾得不耐烦,蔡雾凇眯着睡眼问。
“去那边睡,雾凇。”伍苏儿连哄带抱,将混沌中的蔡雾凇弄到了她的床上。
为其盖好被子,伍苏儿躺在一旁。
她做出以上举动是因为蔡雾凇带给了她太多的震撼。
入住旅店需要出事身份证件,她瞥见蔡雾凇竟然是89年出生的,比她还小一岁。而且她还了解到蔡雾凇与赵小刀不是夫妻关系或者恋人关系,二人似乎是亲戚。却又不是亲兄妹,那么让他们挤在一个床上不是很好。同是女人,忽略自己的性取向,还是她们睡一个床更加合适。
伍苏儿看着蔡雾凇的睡颜有点心疼。蔡雾凇其实长得很清秀,但是多年的户外劳动将她的面部皮肤晒得黝黑,再加上她不打理自己,总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半长头发,看起来有些显老。
自己二十二岁的时候只知道上课、逛街和谈恋爱,可是蔡雾凇已经拿到了B2票开着货车全中国跑运输赚钱。她活得这么认真这么踏实,而反观自己,为了些虚无飘渺的风花雪月就把自己折腾得要死要活的,除了幼稚还是幼稚。
自己任性的跑了出来,家里一定急坏了吧。伍苏儿拿了自己的挎包,悄悄地出了门,去附近的话吧给家里挂了电话。
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电话另一边的母亲泣不成声,她哽咽着安慰了母亲告诉她自己一切安好。
“在外面待够了快就回来吧,别再任性了。”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但是这种商量的语气却很少有过。
“爸爸,我为我之前的任性道歉,因为您说得很对,之前的我真的是在胡闹。但是请相信我,我现在真的懂得了您说所的生活。我遇到两个人,他们很好,教会了我很多很多东西。我想继续向他们学习,这会对我的人生起到很大的帮助,过不了多久,您会看到您一个脱胎换骨的女儿。爸爸,您可以答应我么?”
“唉,苏儿,你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事情没有个结果你是不会停止的。你经常联系联系家里,别让你妈妈担心,把地址告诉我们,我们把你的毕业证学位证快递过去,没有这些你找不到适合你的工作。”苏父语重心长地说。
“谢谢你们,爸爸妈妈,谢谢你们。”说到最后伍苏儿泣不成声。
蔡雾凇和赵小刀是被食物的香味馋醒的,金灿灿的玉米面发糕,银闪闪的素馅水饺,香喷喷的韭菜盒子,几盒水煮海鲜,一袋乡巴佬熟食被两双快放出绿光的眼睛盯着,可以预料,他们必定晚节难保。
“现在,快去洗漱,凉了可就影响味道了。”伍苏儿微笑着说。
“洗啥啊,现在就吃呗。”被伍苏儿杏眼一横,蔡雾凇乖乖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去和赵小刀抢洗手间。蔡雾凇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听伍苏儿的话,但是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伍苏儿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又是一番风卷残云,蔡雾凇打着嗝对伍苏儿说:“下次别买素馅的主食,嗝,肉馅的好吃,还顶饿,嗝。”
当天晚上,三人借着夜色出发了。
“雾凇,小刀,你们为什么要晚上出发呢?多不安全啊。”伍苏儿早已与二人互称姓名。
“苏儿姐,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习惯了。呵呵,我们经常超载拉活,不超载还不够油钱呢,白天交警多,被逮到了一次就两千大票,罚怕了。你看到来的时候那一车货没?运费也就三万多,我们这一路东多西躲接了四张罚单,去了油钱儿去了吃喝儿,根本挣不了多少钱。现在那帮孙子越来越黑,芙蓉王都撘不上眼,开口就是中华,你送条硬的都得横你两眼,太TM不是人了。”赵小刀不善于和陌生人交流,但是熟悉了对方以后嘴还是挺贫的。
“原来运输行业这么辛苦。”
赵小刀不开车,闲着没事也乐意和伍苏儿闲侃:“那必须的啊。看我们这副窝囊样没,这是给交警看的。那帮孙子看你要是穿的流光水滑就往死里讹你,你埋了吧汰的他看着碍眼也就懒得理你了。”
“那你们没想过换一项营生么?”
“我们要文化没文化要能力没能力能干啥去?这年头,扫大街都恨不得要个有学历的,MD能扫出花来啊。”
“哎,你也别太消极,好好寻觅寻觅,机会总是有的。”
“哪有那个时间啊,王叔躺在医院里呢,一天就八九百,这活虽然辛苦,但是来钱儿快。”
“小刀,你B扯完没,完了赶紧JB死觉,不JB开车啦!”蔡雾凇打断了伍苏儿的询问,冲着赵小刀吼道。
赵小刀悻悻地翻身睡觉,副驾驶上的伍苏儿欲言又止,过问人家的私事终归有些唐突,伍苏儿压下心中的疑惑打开包准备取一片口香糖。看到包中陈列的几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的心情略略地糟糕起来。
“这里路过的人多吗?”伍苏儿转头问着专心致志开车的蔡雾凇。
“不咋多,问这个干啥?”
“没什么,有几样东西东西忘记扔了。”伍苏儿摇下车窗,顺手撇出去几样东西。
“啥玩意啊,万一以后用的着呢?”
“不会的,是那个刘先生的车钥匙、驾驶证和行车证。”伍苏儿表情云淡风轻。
“你挺TM阴啊,伍苏儿。那啥,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挺邪乎的,内孙子可有的受了。”
“我懂的,呵呵,还是不叫我苏儿姐么?”伍苏儿打趣道。
“叫个毛,岁数能说明啥啊,你一看就是爹妈护在手上的小鸡仔,和我比差远了。”
“也不见得,每个人都不简单的。”
“我不会看人,也不懂啥简单复杂,我就知道,不能被人欺负着,敢JB欺负我,我TM打死他,偿命我认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其实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好多种,不一定要选最极端最激进的那个。要做到报了仇还伤不到自己,这才叫聪明。”
“我不是笨嘛,呵呵,伍苏儿,从小到大也没人告诉过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你是第一个。我,我挺感谢你的。”蔡雾凇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路,不敢侧过头看伍苏儿一眼,她觉得自己有点害羞,可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羞。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有这样安稳地待在家中了,呵呵,辛苦工作了两年, 歇歇也蛮好的。
☆、朦胧的好感
“那啥,伍苏儿,你要一直跟着我们啊?我没有赶你的意思,我是觉得,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俩回东北吧?”
“为什么不能?”
“啊?你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跟着我俩算啥事啊?”
“你嫌弃我?”伍苏儿抱着肩膀貌似可怜兮兮地问。
“没有没有。”蔡雾凇连忙摆手,脱离了双手舒服的方向盘恣意地扭了几下,车身的摇摆吓得伍苏儿连连惊叫。
蔡雾凇连忙稳住方向盘,打了几个舵,稳住了汽车。
“我不被你们颠死也被你们吓死了。苏儿姐你这嗓门也忒TM高了,震得我耳根子都要掉了。”赵小刀掀开身上的大衣,狠狠拍了几下脸让自己早点清醒,“靠边停下车,我换你。”
“再睡会啊,你才睡4个小时。”
“我怕我TM永垂不朽了,你俩太能闹了,玩啥心跳啊。哥们儿我还没活够呢,媳妇还没娶儿子还没生呢。”赵小刀打了两个哈欠,懒懒地说。
“就你那熊样还媳妇还儿子呢,还没睡醒呢吧,都说梦话了?”蔡雾凇调侃他。
“你TM才梦话呢,谁像你这个母夜叉,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你MB我还不爱嫁呢,男人都是TMD的混蛋,我TM宁愿找个女的过日子也不找那帮玩意。”
正在润喉的伍苏儿一口水喷了出去,蔡雾凇赶紧把车停在一边,给她顺气。
“咋了?这是咋了?”
“没,没事。一口气没喘均匀,我没有事。”
“看给苏儿姐吓的,你MB能正常点不?还找女人过,MB的你找女人我就去找男人。”也不知哪位神仙听到了赵小刀的这句话,竟然实现了他的愿望,当然,这是后话。
“伍苏儿,你身上咋这么烫?发烧了啊?”
“没有,我没事的。”伍苏儿目光躲闪。
“没事个屁,都TM发烧了。快去后面躺着,把大衣盖严。”
见蔡雾凇态度坚决,伍苏儿也不再反抗,顺从地去后座躺下。
“我车上也没药,到下个县城还得个三四个小时,你咋不早说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烧坏了可咋整。”
“我没事,坚持一下就好了。”
“好个屁,你捂严实点,睡一觉,发发汗。”
“嗯。”
“赵小刀你TM开快点,比老娘们儿还磨叽!”蔡雾凇很焦急,却又无计可施,把气撒到了赵小刀头上。
“吵吵个JB,我不想快点开啊,你为你这是火箭啊。”
“你们别喊了,我要睡觉了。”伍苏儿阻止了快炸毛的两个人的争吵。
几乎将所有衣物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可是伍苏儿还是冷的打颤。
蔡雾凇看着烧得满面通红,冻得瑟瑟发抖的伍苏儿,有些心疼。
“MB的,这TM什么事。”蔡雾凇说完,脱下了身上最后一层T恤扔到一边,露出只着运动胸衣的精壮的身材。她翻过靠背,扶起伍苏儿,将她揽到自己怀里,然后将一堆衣物盖到了两人身上。
烧得意识不清的伍苏儿感受到了令人舒服的热源,像只小猫一样窝在蔡雾凇怀中。莫名的温暖与安全感让她进入了梦乡。梦中,她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经常去的那片竹林,她在一棵翠竹旁埋下了一个玻璃樽,那里藏着她的愿望。
伍苏儿是在第二日中午醒来的,那时蔡雾凇正在灌热水袋。
“哎呀,你醒了啊,哎呦,TM的烫死我了。”一边叫唤,一边忍着烫放下热水壶,旋紧旋塞,蔡雾凇才把热水袋扔到一旁,蹦跶着摸耳垂。
“快用凉水冲冲。”伍苏儿说着要下床。
“你别动别动,手上还扎着针呢。这个热水袋新灌的,多裹几层毛巾再抱着。手上的那个凉没,这药拔凉拔凉的,我怕你打完了不舒服,给你压在那捂手用。”
“嗯,谢谢你,雾凇。”伍苏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