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之后,气极的安重言和不知悔改的陆荆便大大出手。
韩靖昙按着额头,先是取了一盆水,给安重言洗脸,小孩子皮肤细嫩,安重言又长得白,这样简单的一洗,根本就洗不净,上面还有一个淡淡的乌龟形状的印子。
小孩子自尊心强,不敢这样见人,一直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
韩靖昙也心烦意乱,恰好过了一会儿韩新奉命给他送去了糕点,韩靖昙便又支使韩新跑了趟腿,从家里拿来香皂。
用香皂给安重言洗净,又作为安慰给了他几块糕点,安小同学才停止哭泣,专心地念起书。
陆荆被罚面壁思过外加抄十遍《孟子》。
这天韩靖昙又提前下了学,韩靖沧还没有来,他站在路口稍一迟疑,脚步一转,朝韩靖沧的绸缎铺走去。以往都是男人来接他,他这次打算接一下那个男人。
刚到街口,就看到在绸缎铺前一个挎着篮子的半大少年在和韩靖沧说话,韩靖沧一抬头,远远地两人便四目相对。
仅仅是和自己的恋人隔空相望,韩靖昙心里就突然涌出一种类似甜蜜的感觉来。他嘴角不自觉地放松,尽可能做出了一个温和的表情。
韩靖沧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似乎是十分仓促地回报了他一笑。紧接着,他低下头,和那个半大的少年迅速地说了几句话,又从袖口摸出了什么东西给他,那少年欢天喜地走了。
韩靖昙走过去,韩靖沧正在怀里塞什么东西。
韩靖昙没有多想,熟门熟路进了铺里。
韩靖沧看到他,也显得十分高兴,拉他走到后面,献宝一样拿出一件东西:“看着是什么?”
“难人木?”韩靖昙欣喜道:“你在哪里买的?”
“托别人捎回来的,你拿着,回家给小原儿。”韩靖沧不由分说塞进韩靖昙手里,笑道:“那小子记仇着呢,你再不给他,他就不理你这个爹爹了。”
韩靖昙想到小原儿那倔强骄纵的性子,叹了口气。
要说他现在最在乎的人是谁,韩靖沧和小原儿绝对不相上下。
天色渐渐暗了,两人收拾好东西,慢慢朝家走。
走到李展家门口,就见两扇栅栏门洞开着,从屋里急匆匆走出两道人影,两人手中抬着一张卷起来的破席子,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那两个人也都是本村的熟人,李展的两个弟弟。
四个人走了个照面,难免停下脚步打招呼。
李荣走在前面,见了韩靖沧,笑道:“韩爷这是刚从铺里回来?”
韩靖沧点点头,瞧了一眼那张卷起来的席子:“天色不早了,两位贤弟这是要去哪里?”
李荣皱着眉头,轻声说:“不瞒韩大哥说,我哥俩这是要去西边那块坟地。”
韩靖沧一惊:“去哪里干什么?”
李荣努努嘴:“这个席子里,是个怪物,我嫂子生出来的,就是刚刚。反正也活不了,不如埋了罢。”
“怪物?”韩靖沧唏嘘。
“可不是,脑袋长得不像是人的脑袋,不是怪物是什么?”
正说着,席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声响,像是哭泣一般。
韩靖昙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说:“让我看看。”
“雪蓬……”韩靖沧刚要阻止,韩靖昙已经掀开了席子。
一个小小的,全身通红的男婴躺在破席子上,身上还带着丝丝血迹。但令韩靖昙吃惊的是,婴儿的脑袋却与常人不同,因为不是圆的,而是像倒过来的萝卜一样,由下巴到头顶,慢慢地变尖。
一个脑袋形状与常人不同的小小男婴。
那只怪异的脑袋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拳头大。
婴儿发出一声虚弱的哭声,他并没有死,闭着眼睛,小鼻子微弱地扇动着。
韩靖昙慌忙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婴儿裹了起来。
“韩先生,”李荣睁大眼睛:“这么好的一件宁缎道袍,包裹了这怪物,多可惜。我哥俩就要将他埋了,这一件好衣裳不是白毁了。”说着,就去扯婴儿身上的衣服。
韩靖昙急忙拦住他:“这不是怪物。”
李荣不敢相信:“不是怪胎,脑袋怎么长成这样?”
韩靖昙蹙着眉:“快把他抬进屋里去,这哪里是什么怪物,不过是李家嫂子生他的时候在产门被挤成了这样,小孩子骨头软,你们好好喂养着,过几天就恢复原样了。”
“什么?”那几个人还没明白过来。
韩靖昙催促:“快把孩子抬到屋里,这么小,哪里见得风?这孩子不是怪物!现在把他暖和过来,或许还死不了!”
听他这么一说,李荣和李进也有点慌。
韩靖昙见李家兄弟愣着不动,一把撩开席子,自己弯下腰,小心翼翼把婴儿抱了起来,在怀里搂紧,直接冲进了屋里。
房间里还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李展坐在门槛上,闷着头,从里屋里传来女人细碎的哭声。
家里突然被人闯入,李展吓了一跳,霍得站了起来,抬头一看竟然是韩靖昙,大吃一惊。
“孩子!”韩靖昙已经顾不得和他多作解释:“快放到热炕头上!孩子快冻坏了。”
李展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愣愣的不知所措。
“这孩子不是怪物!”韩靖昙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失态,几乎是喊了出来:“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孩子暖和起来!听我说,这不是什么怪物!”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那女人大概是怕冷体质,还穿着夹袄,下面一条小薄棉裤,看到韩靖昙手里的婴儿,也吃惊不小。
“这是怎么回事?”女人问。
“孩子不是怪物,快冻坏了,快让他暖和起来。脑袋是出生时被挤的,我保证过几天就会好。”韩靖昙尽量耐心地解释。
那女人认识韩靖昙,知道他是教书的先生,素来听闻他学问高,书教的也好,她自己没什么见识,听韩靖昙这样一说,手忙脚乱地就把孩子抱了过去。一转头,塞进了自己的裤裆里。那是她能想到的最暖和的地方。
韩靖昙表面上再淡定,也为这女人豪放的作风震惊。
他把李展拉出去,跟李展解释了半天,那个女人就站在门后面,裤子里塞着一个小孩子,似懂非懂地听。
终于李展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对韩靖昙千恩万谢,韩靖昙只好生生受了。
回到家,韩靖昙又马不停蹄地叫人挤了一大碗羊奶给李展家里送去,吩咐说把奶热好给孩子喝。想了想风,叫厨子数了几十个鸡蛋,一块送去了,鸡蛋给孩子的母亲,补充营养。
把一切安排好,韩靖昙才长舒了一口气。
那样一个小孩子,健康,鲜活,没有人有权利判他死刑。他并不是多么热心,只是恰巧让他碰到,他没有理由坐视不管。
韩靖沧为他轻轻按摩肩膀:“累啦?”
韩靖昙全身放松地躺倒在他怀里,摇摇头。
韩靖沧笑:“如果不是你那样说,我也以为是个怪物。”低头在韩靖昙脸上啄了一下:“还是你知道的多。”
韩靖昙难得羞赧:“不知道冻了那么长时间,孩子还能不能活。”
“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韩靖沧满不在乎。
“喂,你怎么对这事一点也不热心?”韩靖昙推推后面的男人,照韩靖沧对他做的种种,男人应该是一个十分慷慨热心的人。可今天这件事,他总觉得韩靖沧在冷眼旁观。
“热什么心?”韩靖沧含含糊糊地说:“又不是你的事。”
这家伙!
“我只对你的事热心。”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尤其是这里。”
轰地一声,韩靖昙涨红了脸。他们刚刚不是在讨论这个问题啊。
韩靖沧突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说不出的委屈:“已经快两个月了。”
“什么?”
“我忍了快两个月了。”韩靖沧声音嘶哑:“从你被孟大狗打伤到现在,快两个月了。”
“哼,两个月都忍不……啊……”
韩靖沧竟握住他的中心,轻轻一捏。
“你……少乱来!”韩靖昙气喘吁吁。
真是的,以前他也挺清心寡欲的,怎么到了这里,随便被韩靖沧一撩拨,就控制不住自己。
韩靖沧慢慢抚弄着那里,凑到韩靖昙耳边,邪笑道:“都湿了……”
“你……唔……”
一条舌头伸进了嘴里,攻城掠地一般扫荡着口腔里每一处。
“唔……”全身似乎都在发热,被韩靖沧抚弄的部位尤甚。
酥麻的快感一阵阵冲上背脊,像火花一样在骨髓深处炸开。韩靖昙摇着头,身体像鱼一样摆动,似乎要逃离这甜蜜的折磨。
“想不想要?”一道低沉的声音窜进了耳朵。
韩靖昙红着眼睛,欲·望快要喷薄而出。
韩靖沧手上一阵快速的□□——
“啊……”韩靖昙身体弓起,紧绷着背脊,随后,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颓然倒在了韩靖沧怀里。
意识一阵飘忽,等他清醒过来,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脱光了,两个人赤身裸体纠缠到一块。
“你的手在哪里?”感觉到异物进入了后面隐秘的部位,韩靖昙差点跳了起来。
韩靖沧没有说话,而是用身体制止住他胡乱扭动的四肢,嘴一下子封住他的嘴唇。
“唔……”声音已经失去了表达的功能,只能无意识地发出几个单音节。
身体热得仿佛要膨胀起来一样。
“呃……”从口腔里传达出去的快感直冲脑髓,整个大脑乱糟糟一团,他从来不知道这家伙技术这么好!
一个坚硬的热·物抵住了后面那个布满神经末梢的地方。
“你……”韩靖昙的手无目的地挥舞,又被韩靖沧单手抓住,举过头顶。
“雪蓬……”韩靖沧亲吻着他耳边的头发:“我要进去了。”
“啊……”根本来不及思考,韩靖昙猛地睁大眼睛,细致的长睫毛被泪水浸得更黑。
热辣辣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全身,细密的汗珠从每一处毛孔里渗出来,滴落在厚厚的棉被里。
“啊……”声音因为痛苦和快感的交织而变得可怜兮兮。
“雪蓬……”有人一直在耳边叫他,但声音却像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
“雪蓬……”
韩靖昙已经无法判断这两个字代表的意义了。
持续而有力的贯穿一直持续了半夜,韩靖昙小肚子都是热的,快感积累地太多,到了最后,似乎连感官都习惯了那种激荡的,犹如溺死一般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句号妹妹嫌俺这两天更的少,因为俺去炖肉了,一炖炖了两天(众:分明就是找借口!)。结果发现,肉炖烂了呜呜……
☆、三十八章
睁开眼的一刹那,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被吃了!
自己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甚至连韩靖沧口中说的他喜欢的那个羞耻的游戏都没有做。被吃得干干脆脆,也……干干净净。
韩靖昙懊恼地抓着脑袋,脸上红白交错。
挣扎着穿上衣服,韩靖沧走了进来,看着他别扭的姿势,关心地问:“还好吗?”
好什么?那里火辣辣一片,里面总感觉有个东西,他没给韩靖沧好脸色。不过,就算他给好脸色,在他那张阴郁的脸上也看不太出来。
韩靖沧连忙伏低做小,但脸上却是一副偷腥过后的猫陶醉的表情。
吃过饭,竟然还要亲自送他去书馆。
韩靖昙无奈:“这么一段路,你跟去做什么?”
想了半天,男人哼哼唧唧地说:“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每天都走,又没出过什么事。”
韩靖沧想了想:“万一再碰见孟大狗呢?”
“孟大狗?碰上他又怎样?难道我一直在他手上吃亏不成?”韩靖昙一脸不屑:“他又不是妖魔鬼怪。”
但无论怎么说,韩靖沧还是‘护送’他到了书馆。
韩靖昙打开大门,入目的景象让他愣在了原地,简直要跺脚。
院子里乱七八糟,梅荷清叫人种的花被扔得遍地都是,全部都是连根拔起,横七竖八扔在地上,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所为。
韩靖沧从他旁边挤了进去,看到一院子狼藉,也有些发怔:“这是怎么回事?”
韩靖昙不发一语,又推开课堂的门,不出所料,里面的景象比外面更凄惨。
桌椅全部被毁坏了,韩靖昙最喜欢的那张藤椅被卸得只剩下藤条,墙上挂的圣人像也被撕烂揉成一团,火盆里扔着一堆被烧得支离破碎大的书。碧玉莲花镇纸不翼而飞,毛笔,砚台扔得到处都是,窗户上的纸被捅破一个大窟窿,整个现场凌乱不堪。
现在只能庆幸的是,书馆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被糟蹋了或者被盗,也够令人伤心的。
不知道谁这么可恶,竟然把好端端的书馆破坏成这样。
难道又是孟大狗?他吃了官司怀恨在心,又无从发泄,便找这书馆下手?
韩靖昙面无表情地立在原地,看着整个房间如台风过境般凄惨的场景,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
站了半晌,他才转过头,僵硬地问:“大哥,我以前有很多仇人?”
韩靖沧摇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有谁这么恨我?把我的书馆破坏成这样?”
韩靖沧也十分疑惑:“除了孟大狗,哪里还有和你不对眼的?难不成这次又是他捣乱?”
韩靖昙反怒为笑:“如果真是他,那我们不光这辈子是仇人,上辈子没准也是冤家。他就这么恨我?我上辈子是□□了他的妻子?还是杀光了他的全家?”
“会不会是飞贼呢?”韩靖沧猜测:“听说最近一阵子闹飞贼闹得厉害,那飞贼晚上来这里,发现没有值钱的东西,一怒之下,把这里砸了?”
韩靖昙皱着眉头,感到一阵无力。
“韩先生?”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韩靖昙整整衣服出去,安重言正站在台阶上,不知所措地看着狼藉一片的书馆。
“先生?”小孩子隐隐觉得不安。
韩靖昙摸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书馆被人砸了,今天不能上课。你先回去,告诉陆荆和陆灵修他们,这两天可能都没办法上课。”
安重言乖巧地点点头,走了。
韩家书馆被砸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梅荷清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风声,急匆匆赶了过来。
刚放下牲口,就叫韩靖昙带他去书馆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被弄得乱七八糟一团。”韩靖昙提不起精神。
梅荷清也只好作罢,说道:“八成是飞贼,现在北兆县闹飞贼闹得很凶,据说还不是一个人,这群人着实可恶,什么东西都拿,拿不了的就都破坏掉。”
韩靖昙纳闷:“我一个书馆,他们有什么可偷的?”
“你们韩家家境殷实,他们以为你书馆中藏着好东西也不奇怪。说到这里,你和韩大哥也要小心一点,他们偷到书馆没事,千万别偷到家里来。”
韩靖昙点点头。
“还有啊,晚上睡觉时别睡太沉,叫韩全他们都警惕着点,把狗拴在院墙底下。”
“没准还不是飞贼呢。”韩靖昙干咳一声。
“不是飞贼就是孟大狗。”梅荷清不假思索地说:“少不了就是这两种人。”
韩靖昙思来想去,也是觉得这两种人可疑性最大。
“还有哇,”梅荷清又开始出谋划策:“家里那些仆人,也要提防着点,说不准有谁趁着闹飞贼拿你几样东西走,到时候推说是飞贼拿的,你怎么办?屋子里一些稀奇的玩意儿,也要藏起来……”
韩靖昙苦笑,说得他像有多少宝贝似的。
梅荷清说完,忽然盯着韩靖昙的脖子,话题一转,神秘兮兮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