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个月都是宠信妃嫔们,后半个月,殷容莫就夜夜宿在坤宁宫,这更是告诉众人,无论如何,皇后的位置不可动摇。朝中大臣们又纷纷上奏,劝殷容莫雨露匀沾,殷容莫也不恼,直接一日宠旁人,一日宿在坤宁宫,再加上初一十五按规矩,本就是要留宿坤宁宫的,这么算下来,在坤宁宫的日子,还不知十五日!
朝中有些人自要提了,殷容莫一恼,直接大发雷霆,让提的人直接去青楼,一个时辰睡一个姑娘,让他们也来个雨露均沾不消三天,这官员都奄奄一息了,后头就更没有人提这事了。
不过饶是如此,半个月里还是宠信秦嫔的日子,也有五日,之后便是萧贵人最为得宠,而杨若水的赏赐,一直就是萧贵人的最多。
这都又一个月下来了,曲才人渐渐的没有了耐性,她没事便爱来梅贵人这里说道说道,“梅姐姐,瞧着萧氏那贱人,我就来气!”曲才人说着,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了一团。
梅贵人低低一笑,“这路还长着呢,这么急做什么,不过,你若真心中不满,我倒是有一计。”梅贵人说完,在曲才人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梅姐姐果真厉害。”曲才人一脸崇拜的瞧着梅贵人,这样一来,倒是可以一下除了两个对手,妙,果真是妙啊。
梅贵人笑而不语,待曲才人取了东西走后,她才冷冷一笑,道了声愚蠢。
第二日一早,这曲才人来的倒是早,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到齐。一起与杨若水见了礼,今日曲才人精神倒是好的很,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第一眼瞧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好事将近了。
而梅贵人瞧见曲才人这样藏不住事,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待坐下来之后,也不主动说话。
曲才人瞧了一眼萧贵人,怎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萧贵人今日精神倒是好的很。”曲才人看着萧贵人似乎发现了自己的目光,赶紧的干笑一声,说了这么一句。
“曲才人的嘴巴也好的很。”萧贵人冷笑一声,明显不买她的帐。再说宫里头的人大多都是知道她们两个人不和,如此惺惺作态,被萧贵人堵了一句,倒也只能说是活该。
曲才人还想说什么,被杨若水扫了一眼,只能讪讪的低头不语。“过几日便是中秋,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个盛大的节日,皇上的意思是要大办的,宫宴上,都可以准备准备。”杨若水瞧着曲才人老实了,这才目光落在众位妃嫔的身上。
“臣妾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众妃嫔福下身子领命,不过一个个眼睛瞬间都亮了。殷容莫虽说对她们也算是公允,可是除了侍寝,殷容莫从未去探望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大多是在养心殿,或者是坤宁宫,她们中也有胆子大的,曾去养心殿借口瞧过殷容莫,不过都被草率打发了。
如今这正是机会,即便做不得什么艳压群芳,但好歹不说,也是能让殷容莫认识自己的机会,怎也不会放弃。
不过,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无法打动曲才人,她的眼睛也闪着兴奋的光芒,不过却眼睛却一直盯着萧贵人,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萧贵人自然感觉到曲才人的目光,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曲才人的目光自是让她觉得不舒服!带到坐下来只有,便用手掩着额头,挡住了曲才人的视线。
“萧贵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一瞧见萧贵人这样,曲才人以为是萧贵人不舒服,赶紧的问了一声,可那眼里明明装的是幸灾乐祸。
萧贵人刚想说没有不舒服,却被曲才人抢了先,“想必萧贵人身子一向弱,不过中秋将至,萧贵人可马虎不得,没得到时候扫了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兴致。”曲才人说的似乎倒是有几分道理,“娘娘,您瞧呢?”她转头,自是瞧着杨若水。
杨若水微微的点了点头,目光却有一丝冷意闪过,“自是如此,来人去传太医,萧贵人平日里得皇上的心,自要格外注意。”
本来曲才人听杨若水赞同她说的话,心里还有那么些许的窃喜,可是一听杨若水拿殷容莫说话,脸瞬间就变了,不过想到一会儿个会出现的情景,还是勉强的挤出个笑脸来。
“都谢皇后娘娘厚爱,臣妾失仪。”既然杨若水都已经开了口,萧贵人自是要起身谢恩。
曲才人原本还有些惆怅的脸上,在想着事已经成了定局,那嘴似乎都快咧到嘴边了,等萧贵人坐定后,扫了她一眼,曲才人才惊觉自己失态,赶紧掩嘴,低下头了去。
只是,萧贵人在瞧了曲才人一眼后,似乎是真的难受的厉害,脸上的笑容显的那般牵强。
曲才人的脸上一笑,以为是萧贵人觉出了不妥,“萧贵人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太医就要来了,萧贵人且先忍一忍。”曲才人这连番不正常的表现,引得众人侧目。
“曲才人你的手。”这会儿曲才人是没有感觉出什么来,倒是夕才人一惊,赶紧指了她一下。却瞧着这会儿曲才人的手背上,还有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一些红色的小疙瘩,那样子让人一瞧,忍不住汗毛倒立,起了鸡皮疙瘩。
“我自小都不敢瞧着密集的东西,倒是失态了。”萧贵人淡淡的说了句,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何会显得这般痛苦。
倒是曲才人,原本还没有觉得如何,许是刚才太过于兴奋了,所有没觉出异样来,这会儿只觉得身上痒痒的,忍不住想用手去抓,可一抓,那东西似乎就破了,流出了黄色的脓水,发出淡淡的恶臭。
“行了,你且忍着点,一会儿太医就过来了。”杨若水冷冷的说了句,完全不见对萧贵人的和善。曲才人瞧着众人的脸,大多都是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
“娘娘,定然是有人要害臣妾。”曲才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会到自己的身上,明明是该到萧贵人的身上,她想也没想便跪了下来。
杨若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就曲才人的表现,但凡是有些心思的就该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行了,秋日里本就蚊虫厉害,想必修养几日也就无碍了,等会太医来了,再仔细瞧瞧。”倒也不是杨若水想喜事宁也,说这话其实也是遮遮大面,免得人家容她没有容忍之量。
就说话这会儿功夫,曲才人一伸手,却发现脸上也疙疙瘩瘩的长了不少,这下她更是傻了,就这东西的威力,就算是日后能好了,这脸也是毁了,她只是清楚的很,曲才人就觉得似乎是天要塌下来了,“娘娘,定是萧贵人要害臣妾。”
曲才人说完后,萧贵人只是冷笑一声,“禀皇后娘娘,今日臣妾还想不明白,为何一向瞧不惯臣妾的曲才人,昨日还与夕才人一起,送给臣妾个荷包,臣妾还只当是曲才人有自悔的心思,此事恐怕还另有内幕,这荷包做的精致,臣妾倒一直带着身上,没事拿出来把玩,如今想想倒觉得后怕。”萧贵人说着,便从怀里将两个荷包交了出来。
青瓷是垫了帕子,取了过来。这两个荷包,果真如萧贵人所说,确实是精致的,无论是做工,还是布料,花色,都是难得一见的。不过,听萧贵人这么一说,众人大概就明白了,许是曲才人想害萧贵人,却不想阴差阳错的弄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被点到名的夕才人,这会儿只能将头垂的更低,昨夜,她在御花园里闲逛,遇到了曲才人,两个人便闲聊了几句。之后就说道绣工上了,曲才人自夸自己绣工了的,当下便拿出了两对来,夕才人只瞧了一眼,就喜欢上这东西,曲才人倒也大方,后来又说起自己去萧贵人的过节,自是推心置腹了一番。后来两个人商议,由夕才人带头,每人拿出一个荷包来去送给萧贵人,说是和事的。
第一次过去的时候,萧贵人不在,两人商议等一个时辰后再一起过来,便这么着,这两个荷包才到了萧贵人的手里。
这会儿太医也过来了,瞧了曲才人的样子,说是对什么草起反应,不过具体如何,还是等仔细瞧了以后再做判断。
杨若水自是让太医瞧瞧这萧贵人呈上来的两个荷包,太医瞧了以后,眉头紧锁,过了一会才说,“禀娘娘,这里头的草原本是没有害处的,不过,若是与娘娘宫殿里香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便出出现曲才人身上的状况,不过幸好,这一个荷包里头装的是茉莉花香料,两个佩戴一起,倒是可以减少毒性。”
“娘娘,放着草的荷包,便是曲才人赠于臣妾的。”萧贵人说完这话,眼睛狠狠的瞪着曲才人。
曲才人的脸上不由的一慌乱,“娘娘,臣妾是冤枉的,明明另一个荷包,才是臣妾赠与萧贵人的。”曲才人看着众人不善的颜色,赶紧开口解释!其实,她的荷包确实放的是香料,不过却在夕贵人荷包里头放的是那香草,左右计算是查出来了,夕贵人顶多说是自己赠她的,可毕竟这东西已经跟着夕贵人回过她的宫殿,里头换没换东西,谁能说的准。
这下,夕才人也是反应过来了,这明明就是曲才人的计策,是想让自己做替死鬼,幸好当时她多了个心眼,没敢用曲才人的香料,回去后又换上了特制的茉莉花。
“娘娘明察,这茉莉花是臣妾家乡特有的东西,这些都是臣妾平日里最喜欢的,这花都是臣妾一个个摘下来晒干的,花瓣保存也还算完好,花瓣的中间都一个淡蓝色的点点,这是别的地方茉莉没有的,臣妾宫中还有一些,娘娘明察。”夕贵人说完,也跟着跪了下来。
杨若水点了点头,自让人过去去取,很快便取来了,这里头果真与这荷包里头的一摸一样。
这下曲才人是自说不出什么来,只能一直低着头,嘴唇哆嗦的厉害!杨若水示意访琴对带着太医去曲才人的宫里瞧瞧,很快便有了结果回来,这种常本就是常见的,还有一把晒干的放在了窗户前头,访琴过去,自是要好生的盘问,原是一个宫女,家乡有习俗,将这东西放在床下,这被子不会发潮。
好巧不巧的,这宫女是个贪图名利的,放了以后又怕没有知道她是个巧心思的,便将这草放在了曲才人的荷包里头,寻思等曲才人发现后,定然会询问,她再解说一番,这才出了眼前的一幕。
“臣妾冤枉,臣妾冤枉。”曲才人一听竟然是这样,只觉得浑身气的发抖,若是给她机会,她一定整死那个小蹄子。
杨若水冷冷的瞧了曲才人一眼,“本宫说过,莫要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惹事。来人,带取出埋了吧。”杨若水说完,随意的摆了摆手。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曲才人大喊了起来,她还年轻,她还有大好的年华,自然不想死。
梅贵人有些惋惜的瞧了算是在说垂死挣扎的曲才人,不过她自是不怕曲才人供出自己来,左右她是没有提供过什么东西给曲才人,不过只是一句话,谁又能证明了?
虽说曲才人也算是哭的可怜,毕竟这埋了也不是普通的活埋,而是将人埋在地底下,却将头露出来。血岂不是都到了头上了,然后再用到划破脸,血便喷了出来,最后再一剑封喉,且不说划脸是够人难受的,就是这一下下的将身子埋到土里,也是不好受的。
一个个都将头低下来,没人敢与曲才人求情。有些人倒也听说过,说是当初长公主满月的时候,梅奚挑事,最后死的很惨,当时听说可谓事血染后宫,这会儿一个个都将头低了下去。
出了这样的事,杨若水的脸色自不好看,说了句若是再有下一个人有这样的心思,莫怪她手段更狠,便让人都散了去。
不过,萧贵人一直没有动作,等到众人走尽,她才又重新跪在了杨若水的跟前,杨若水也不做声,眼睛深邃让人瞧不出在想什么,不过却收敛的刚才的戾气。
“臣妾,愿做皇后娘娘在后宫的眼睛,曲才人一事,便是臣妾让娘娘看看臣妾可否够格。”萧贵人倒是没有掩饰,不过想想确实,杨若水一路走来,什么事没见过,就她这点小把戏有岂会是杨若水的对手。
杨若水长长的哦了一声,不过眼睛里却是饶有兴味的盯着萧贵人,这移花接木的本事,虽说并不是多高明,不过稍加打磨,总是一块好玉。且,萧贵人这样,也算是个善于心计的。
“世人都以为,若想在这后宫走的长远,自是要合皇上的心意,而臣妾不以为,臣妾觉得,若要真想活着,皇后娘娘的心意才是最为重要的。”萧贵人这话虽说大胆,却也讲的透彻。殷容莫根本就无心后宫,所谓的宠幸也不过是敷衍了事,所有的心思怕就只在杨若水的身上,不然,就今日处理曲才人一事,若非是殷容莫对杨若水的宠爱,任哪个皇后,也不敢马上下这命令,而不是请示皇帝,单就这一点,萧贵人就更加的确定她的眼睛。
“你可知道,你这番话可是犯了死罪。”杨若水淡淡的说了句,倒也听不出喜怒来。
萧贵人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在堵,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杨若水另眼相待,如今听杨若水松了口,这才放下心来。“皇上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乃是北唐的幸事。”
听了萧贵人的话,杨若水倒是笑了起来,“你且退下吧。”
萧贵人赶紧应声退了出去,不过出去后第一个动作,却是将额头上的汗水给擦了擦。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接连阴了几日,这样的天气在秋日里可是难以出现的。
等到天气放晴后,梅贵人便禀报了杨若水,说是怀了身子,这是这批秀女里头第一个怀上的,自然倍受重视,且不说所有妃嫔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肚子,就杨若水与殷容莫的赏赐,也足以让人眼红。
对于梅贵人的肚子,杨若水倒不怀疑,毕竟梅家最擅医理,自有办法将身子调养好,一举得子。
偏偏在这个时候,南淮那边也送来了信,说是南淮太子已经登基为帝,还要再送一批粮食于殷容莫,显示两国的友好,以及南宫玄给北唐添的麻烦。
这粮草是等四海将清韵郡主送回封地后,再一并压回京城,而这一去就几个月,可见南淮的事情,必定凶险!可偏偏最大的功臣赵子川并没有回来,他禀与殷容莫的便是要回去陪着纯王一段时间,可殷容莫着人查的是,赵子川的身子又差了,回去再寻些个药草来。
对于赵子川的恩情,她们也只能记在心里了。
不过,南淮事处理妥当后,殷容莫的心里一块大石头算事搬走了,而这两件事凑到一起,自是算是喜庆的很,梅贵人加封自是少不了的,便册封为嫔,与秦嫔平起平坐,不过也依然没有赐封号。
而杨若水为了显示自己对这孩子的重视,着让太医院有专门的太医为梅嫔每日请脉,不得耽误。
表面上这宫里都是喜庆的很,可是一静下来,杨若水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事便用笔写字,让自己的静下心来。这日,殷容莫下了朝后,赶过来瞧杨若水,却不想正好瞧见杨若水自己写了一个大大的静字,殷容莫的心不由的一酸,从身后环住杨若水的腰,“朕不负你,朕绝不负你。”
听到殷容莫的声音,杨若水只觉得心里苦苦的,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殷容莫这么对她,可是北唐史上第一人。“皇上的心思,臣妾自是知道的,臣妾心里知足了。”杨若水长长的叹了口气,将身子转过去,对着殷容莫的眼睛。
杨若水故作轻松的样子,更是让殷容莫心里难受,他将杨若水抱在怀中,却不知该说什么,都说做人难,这世上岂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皇上这样,与独宠又有何区别?”杨若水瞧着殷容莫似乎心思重,低低一笑,不待殷容莫说话,将唇主动迎上了殷容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