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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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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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眉头一皱,似乎是不习惯待他如斯拘谨的阴寡月。
    “禀德十年送我去岭南的衙役名唤周子谦,帮我查一查他的下落。还有查一查他以前来自哪里,遇到过什么事,还有他的同门师兄弟的名单……”阴寡月说的有些急促,似乎是再度想起那一年的大火,他白袖间的手紧紧地握住。
    夜风握住寡月的臂膀,帮他镇定下来,沉声道:“难道杀你的人与那衙役熟识?”
    寡月沉默的点点头。
    末了,再柔声说道:“周大哥救了我,我不能让他落于他人之手……”
    这一年半来,他不是没有愧疚的……
    夜风点点头,如同一个兄长般安慰他道:“我会帮你去查他的事情,你好好保重,你很不错了,三元及第,又能为翰林侍讲,很好了……”
    “我先回营了,改日再来找你。”夜风柔声道。
    寡月点点头,送走夜风,他走到衣柜前,拿出顾九的锦盒。
    他躺到床榻上搂着锦盒,许久他突然忆起醉仙楼客栈里的那片青枫。
    他身子震了一下,这一瞬,他突然很想知道九儿在那片青枫上写下了些什么。
    他从床榻上爬起,慌忙的去找自己以前备份的钥匙。
    良久,等他再回到床榻,他颤抖的伸手将锦盒打开。
    那片青枫躺在胭脂盒和粉黛盒的上头,他颤颤的拿起,将那青枫翻了一个面,那两行诗跃然于目:
    愿我如星君如月,一生一代一双人……
    少年的气息有些紊乱,一瞬他趴在了床榻上,声泪俱下……
    “愿我如星君如月,一生一代一双人……”
    床榻上的白衣少年蜷缩在床榻上,心肺部又传来了抽痛,撕心裂肺,又犹如蝼蚁之啃噬,一瞬间他的脸惨白如纸,冷汗淋漓而下,殷红的唇也泛起了青紫。
    “九儿……九儿……”
    为什么,世事弄人,当他明白九儿的心意的时候,人已离他远去。
    他想留在她身边,不单是为了一份恩情,也不单是为了她的不离不弃,而是为了他对她那份炙热的心,愿我如心君如月,一生一代一双人。
    他睁开水汽氤氲的美目,游离的目光又望向身旁的锦盒,锦盒的里层孤零零的躺着那对血玉耳珰。
    这是他娘亲遗物,那时候殷叔说他可以将这个送给长大后他爱上的女孩,他不懂什么叫爱,那时在江南,他以为牵挂叫爱,或者想留她在身边就叫爱……
    如今他懂了……
    血玉耳珰无疑是让他想起了那只血玉镯子的,那时他瞧见那具尸体,只当是顾九为歹人所害,劫走了身上钱财,自然是将那镯子也拿走了的。
    只是若顾九被囚,那镯子会不会还在她手上,那人取不下来,故没有留在那女尸上。
    他猛然惊醒,从床榻上坐起。
    也许是他那些日子太过于沉湎于伤感之中,之后又被翰林院繁重的公务所迫。
    寡月从怀中拿出那条梅花手帕,将血玉耳珰包裹住,明日他在进宫前,要先去集贤堂一趟。
    寡月在书案前将那血玉镯子大致的样子画下,掩门熄灯,抹了脸上残留的水渍,和衣而卧。
    长安孤家宅院内
    顾九将将沐浴,全身霞红的躺在床榻上,无力的穿着衣裳,方才她昏昏沉沉在浴桶中睡着的时候,似乎是梦到了一个少年,他头发湿漉,他与她缠在一起,在水池子里……
    女孩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会做那样的梦,他连那个少年的容貌都看不清,为什么还会和他一起……
    她双颊绯红,快速的穿好衣裙。
    这时候那个给她沐浴的丫鬟又进来了,似乎是轻声低吟了一句:“夫人,主子今天说晚点来看你……”
    顾九低声应了一句,这小丫鬟十三岁左右,做事勤快,寡言少语。
    顾九从床榻上坐起,理了理衣袍,笑道:“扶我出去走走……”
    那小丫鬟骇了一跳,道:“夫人,主子说了……”
    顾九眉头一皱道:“这屋子里太闷了,我去瞧瞧洵儿。”
    “夫人,小公子已经睡下了。”那丫头低头道。
    “我想出去走走。”顾九从床榻上站起,伸手摸过一旁的竹竿,“我自己去。”
    不要以为她眼瞎了,就是废人了,她其他感官还没有废,就能同一个正常人一样,她不要这样,没有自主权利,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犹如笼中鸟,室中花,杯中水。
    她盲了,她还可以算账,以后照样可以赚钱,咦,她如今吃穿不愁,怎么尽想着赚钱了?
    顾九不解地空出一手挠挠头,她也不知道,好像从前的时候,真的很缺银子。
    顾九已熟练的摸索着走到了门口,连那丫鬟都吓了一跳,若不是知道她家夫人眼盲,还真以为她同正常人一样的,什么时候,夫人能独自走到门口了?
    顾九可不是闲人,没有人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在屋内摸索着走路,拿东西,她眼不能用了,其他感官就便得异常敏感,她得学会用手浅浅的摸一下东西,就能分辨出那个东西是什么,她等通过耳朵来便风向,判断晴雨,她还能隔着老远听到脚步声,辨出来人是孤苏郁,还是奶娘,还是小丫鬟……甚至,她还会一嗅就知道今天做了哪些菜,于是,眼睛不能使用了,她却获得了许多能力。
    现今她闭目写字,执笔能保证一行字写的不歪歪扭扭,而且十分工整,她还能闭目将香囊做得可以带出去。
    说起香囊也不知怎么了,那孤苏郁竟是缠着她非要她给他绣两个,还规定了用靛青色的绣一个梅花的,再绣一个兰花的,他守着她,看着她绣,也担心她将手指戳伤。
    那日,他说,梅是她,寒梅傲雪;兰是他,空谷幽兰。
    顾九皱眉,她喜梅,却不认为自己是梅,只觉得梅应该留给一个人,那人是谁,藏在心底的那人……
    藏在心底的那人……
    顾九震了一下,针戳进了手肉里,扎出了血水,身旁的那人也震了一下,当即将她手中针线和香囊拿开,夺过她的手,就吮了她指尖的血水。
    指尖被温热包裹,顾九震了一瞬,心中一瞬温暖。
    大门被打开,凉风吹入,五月了,天气凉爽,夜来风疾,顾九脑中一瞬清明。
    那丫鬟见夫人执意要出去走走,便也不好阻拦,上前要去搀她。
    “无妨,我自己走走。”顾九笑道。
    竹竿打在地上,很轻,不疾不徐,她行的也不慢不快,晚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她惬意一笑,生肌丸服下半月,她额际的疤痕淡去,已快无踪影,只是脑袋上藏匿在发丝下,受那女人粗鲁残暴留下的肿块,还未完全消散。
    身后的丫鬟提心吊胆的跟着,只要夫人一摇一晃她就伸手上去扶。
    行了许久也不知走到哪一处了,顾九慢下步伐,最终完全停下了,那丫鬟见夫人停下,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正欲抬头同顾九说一句:“夫人回去吧。”
    抬头就看到荒芜的园子。
    “夫人!”那丫鬟大吼一声,惨白了脸。
    “怎么了?”顾九闻声皱眉问道。
    “这……这里是……禁园,夫人,我们快走吧,不要被人发现了!”那丫鬟拉着顾九,快步向前走。
    顾九愣了一瞬,不料这丫鬟也是个大力的,拉扯着她行的这般快,看来先前这丫鬟是顺着她的。
    顾九无奈摇头,随着她回房。
    只是,禁园?
    禁园,是什么?有什么秘密吗?
    行走的瞬间,她似乎听到,刀剑声声喑哑的……练剑声?
    那声音,如果她没有分辨错误,应该是练剑声。
    而且是,两个人的……
    她想慢下步子,听清是谁在那里,会不会是孤苏郁,怎料行的太快,那刀剑声已远去。
    顾九知道那里不会是住着孤苏郁的师父,因为孤苏郁的师父一个人住在后山的深处,那禁园中住着的又是谁呢?
    丫鬟将顾九送到屋内,惊慌失措的关上们。
    她扶顾九坐下,又上了茶,若是顾九能看见,一定能看到她惨白的脸。
    “夫人,今晚的事您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对别人讲,不然,不然奴家会没命的……”那丫鬟奉了茶后,已然跪地。
    顾九不解地皱起眉头,不就是个园子吗,怎么会这么严重,倒是这小丫头在担心着什么呢?
    “你起来回话。”顾九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那园子里有什么吗?”
    那丫鬟起身,忙道:“奴家也不知道,只是上头都说不能进去,听说里面藏了个怪兽,到了晚上就会听到练剑声和吼叫声。”
    顾九不由的笑出声来,她放下茶杯道:“哪里有什么会练剑的怪兽。”
    顾九说完,心中一紧,倒是来了些性味想进那园子一探究竟,只是碍于这眼睛不好使。
    她抚了一下自己的眼,心道着快些好吧。
    到了晚上,顾九将将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接着床榻上钻进一个人,带着沐浴后兰花的清香,是熟悉的味道。
    那人搂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月儿……”他轻唤一声,伸手抚了一抚女孩的脸颊,再道,“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我就能……”
    就能入朝了,这一天他等了许久。
    五月下旬的比试,他这几天都在苦练。
    “是为那场比试吗……”顾九昏昏沉沉地醒来,回答道。
    孤苏郁愣了一瞬,并没有料到顾九会醒来。
    “对不起,我吵着你了。”他柔声道,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顾九笑道:“不碍事,我本就没有睡着。”
    末了,她再问:“都比试些什么?”
    她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感受着身旁的这人。
    孤苏郁握住她的小手,说道:“三场骑射,三场马术,三场搏斗,三场剑术。”
    顾九“噗嗤”一声笑道:“不止三场吧,这是初场,还是最后的比拼啊?”
    孤苏郁有些尴尬的挑眉,道:“的确不止三场。”
    顾九一瞬扑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柔声道:“不要受伤。”
    男子震了一瞬。
    “嗯……”
    ——
    次日寅时前,寡月穿好衣服就往集贤堂而去,他寅时必须到宫门口候着,等太监们领着他去三皇子那里。
    这么早,集贤堂的堂主自是还未起身的,寡月随着门口守卫去见了管家,向管家说明了情况,再从袖间拿出那张画好的镯子,还将那血玉耳珰给那管家一睹。
    老管家颔首表示记下了,又催促道:“靳公子,今日可是要进宫的,早些去吧。”
    寡月作揖离去。
    宫门口有守候着的大臣,多是京中官员,那些外地的官员递交了奏折,已经办好事的大人们都已经离都了。
    寡月站在那里,等着太监引他进宫,现今三皇子还住在宫里,大雍皇子,除去东宫太子,十三岁就会搬出宫去,住到规定的府宅里。
    站了大半个时辰就有宫人来引寡月进宫。
    等到路过了乾元殿,卯时的钟声已经敲响了。
    卯时,三皇子将将起床的时辰,阴寡月被引去了皇家书院。
    大堂外面已坐着书名侍讲,寡月没有在意是哪几个面孔,而是将目光移向那头的门帘后头。
    太傅萧时估计已经到了……
    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瞧见有几个皇子伴读来了,首先进来的两位一个是慕国公的幺子,一位是晋候嫡子,两个都十来岁的样子。
    再往后有五名小童,这些都是从公卿之家中选出来的,作为日后的储备文臣,得以入学皇家书院。
    又过了一刻钟就听到了一声通传:“三皇子驾到。”
    于是众人上前去行礼,内室的人也走了出来。
    寡月听到了车轮滚动的声响,心下一惊,不聊璃王也在?
    他确实没有料到璃王也在场,只得将头压的更低些。
    “璃王千岁,三皇子千岁。”
    “都平身吧。”三皇子说道,亲自推着自己兄长到一旁最首的位置。
    太傅坐在璃王一旁,望了一眼几个侍讲,道了一句:“开课吧。”
    众侍讲面面相觑,有些不情不愿,还有些骑虎难下,更不敢表现在面上,只好低着头。
    寡月本在翻着他手中的书,讲史记倒也有事先问过先前的一个讲史记的侍讲大人,讲到哪里了。
    他扬眼就瞧见这几个侍讲脸上的神情,不禁皱眉。
    末了,还是有一个侍讲颤着身子,低着头,上去了。
    寡月瞥了一眼,见那人手中拿着的《礼记》。
    三皇子坐在最首,他站起身来朝那侍讲大人鞠躬,那侍讲有些受宠若惊回了一揖,想着是因璃王和太傅都在这里的缘故吧,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三皇子一带头,在场的学生们都朝那侍讲鞠躬。
    那侍讲方开始讲解起《礼记》来,原是《礼记》中的《学记》已授完,这位侍讲开始讲《大学》。
    侍讲只是笼统讲完,到精辟之处都是太傅大人亲自受理。
    看着这侍讲的讲解,和三皇子听课的样子。阴寡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候是殷叔脚他,殷叔死后是听夫子教的,再结合以往殷离人的手迹,殷叔写过很多文注,他是看着殷叔的文注走到今天的。
    听了许久三皇子等果然都乏了,那侍讲也讲完了,如释重负,心道逃过一劫,还好是先将的,越到后头这些小祖宗们越会腻烦。
    中间有宫人上了茶水,歇了一会儿就又到了讲课的时间,中间又有一个侍讲讲了下《论语》,便是轮到阴寡月了。
    休息的时间过去,寡月一理衣袍,向前走去。他下意识的留意过皇子脸上的神情,明显都露出了乏味的神情。
    都是少年,爱玩是天性,会这样也不怪他们,他也有爱疯玩的时候。
    卿沂抬眼看了一眼朝他们作揖后坐到书案后椅子上的白衣少年,他不禁皱眉,嘀咕了一声:“你有我二哥大吗?”
    他方说完,心里暗叫不好,住了嘴,站起声朝寡月深作一揖。
    这便是他们的初见,寡月不知道三皇子卿沂对自己的印象是怎样的,但是那个时候他竟然笑了,宫闱深深锁人心,那个小小少年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有我二哥大吗?”
    他一辈子未曾忘记他当时的模样,微皱的小眉头,嘴唇微微嘟起,模样有些像生气时候的顾九,那一瞬,他心中温暖。
    正因如此,其后的多少年里,他待卿沂,从来都是付出真心的,无论他信不信……
    卿沂本是碍着二哥在这里,才想着将礼数做足,末了他突然上前数步离开位置朝太傅和卿泓再作一揖。
    众人惊愕的望向三皇子,连寡月脸上笑容也淡去,不禁皱起了眉头。
    众人方听得三皇子道:“太傅大人,学生想请归大人讲《韩非子》。”
    要是前几日璃王和太傅不在,他定会直接要求要归冉上来讲,他向来就喜欢听自己喜欢听的课。
    太傅怔动一瞬,眉头略皱,转而望向璃王卿泓道:“今日归侍讲未到。”
    “不行。”卿泓倒是快言快语。
    阴寡月微微低垂着眉目,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他能理解诸位侍讲为了自己未来的路走的顺利些,都会想方设法与皇子或者王孙贵族子弟结下深厚的友谊。
    “三儿,听话,回位好好听课。”卿泓柔声道。
    众人皆知璃王与三皇子是亲兄弟,本以为璃王宠溺三皇子,不璃王岂会是那般狭隘之人。
    卿沂垂头丧气的回了座位,真不知二哥今天怎么了,往日礼数做全,请求更课,也不是不可行的,今日怎么不允他了?
    卿泓今日来就是为了听靳南衣讲学,出这样的插曲他并不恼,或许更能让他看看靳南衣的应对能力。
    “既然三皇子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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