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合影留念,都觉得大饱眼福。
四个人议论说,这里的大山这么奇伟壮丽,湍河这么奔腾不息,自然会孕育出众多的英雄豪杰。无怪乎在当代亦能够造就出李茗公这样的思想家,于天这样的大画家,张青山和尹先敦这样的大书法家,都是国家级水平,还有孙青松、韩国民等一大批的青年散文作者、诗人,何等了得!
到了午后一点多,他们才赶到内乡县衙。李茗公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一见几个人到来,煞是高兴,乐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赶紧安排吃饭,恨不能把内乡所有的名贵小吃一股脑儿让四人品尝完毕。这茗公兄甚是健谈,席间几乎不容许客人插话,古今中外的轶闻趣事,信手拈来,深入浅出,让人喷饭,让人感悟,让人觉得这个人知识渊博,又绝没有知识分子那种酸不拉唧的怪味。
午饭后,稍事休息,李茗公陪同他们观看了全国闻名的内乡县衙。这一处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涵盖了封建社会中国的半部官文化,至今还在官场之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在讲解员娓娓动听的解说声中,杜思宝、项明春、郝树声和刘鎏他们四人深切地感受到历史的延续,古人的回声,规则的传承,时代的更替。一个个都根据自己的心境不同,回味和寻找中华古老文明与现代文明的交汇点,索解人生的意义,探讨官文化的奥秘。
讲解员在解说的时候,特别提到,在明清两个朝代,上边只设七品县令这一个官员,其他下属是县令根据自己的需要选聘的,由地方筹措薪水,不吃国家皇粮。一般只选聘一个县丞辅佐着县令和其余文武六部的少量人员,这说明古代的人事编制相当严格。你们看,对联上写着,“莫道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杜思宝快人快语地说:“哎呀,这样看来,古时候只要中举,一步就能当上县令了,哪像今天升职,有这么多台阶!”杜思宝的这话,是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的。
刘鎏就想,过去人口稀少,经济不发达,官员的设置极少,哪像今天这样?不仅设县委书记,还设县长,除了党政一把手外,副职们成堆,这还不说,竟然又设立了助理这种非实职性职务。官员多了,难免要区分先后顺序,名次排列,在同一个官职之间,也存在着看不见的差别,实际上是一种隐形台阶。不论显形的或是隐形的,都会让在职的官员殚精竭虑,孜孜以求,企图跨越上去。
刘鎏想到这里的时候,精神恍惚,在跨上二堂的那个高台阶时,不小心滑了一下,打了一个趔趄,退到了最低处。项明春看见了,开刘鎏的玩笑说:“看看,我们的刘县长正是没有跨上这个台阶,反而退下来了。”
大家都笑了,但笑得有点苦涩。
县里的一个姓郑的副县长闻讯赶来了,热情备至。画家于天、书法家张青山和尹先敦也都赶来相聚。大家兴趣盎然地欣赏了堪称一绝的于天先生的工笔漫画,漫无边际地瞎扯晕聊,一直兴致不减。
终于,杜思宝向李茗公提出,要拜读他的《官场怪圈研究》书稿。李茗公爽朗地大笑说:“不背朋友们,我这部难产的书,已经从阳道里滑出来了!”
说罢,李茗公把自己的两部精装的《书生之见》和《官场怪圈研究》取出,一本本地签字,送给诸位朋友。
在李茗公签字的当儿,项明春急速地翻看了《官场怪圈研究》的目录,上面有“官场怪圈:朝代兴亡之谜;乌纱帽:惊人的吸引力;官场真理:幸福就是当官;革命导师结论:万恶官为首;群体结构原理:官是人类的精英……”共有“序论、结论、十三个章节”等十五篇论著。随便翻翻,读了一些感兴趣的章节,项明春不禁惊叹,政论性质苦涩的文章,竟被李茗公书写得生动活泼,高雅通俗,博大精深,发人深思,而且内容绝无伤世愤俗、热讽冷嘲的东西,全是激昂向上的主调。
李茗公说:“诸位,我这书迟迟不能出版,主要是编辑们被书名吓着了,其实内容却是对马克思主义和当代著名思想家们的研究后,自己产生的感悟。我在这里做个广告,我这书多半属于自费性质,有书不能无偿读。当然,我还没有混到卖文吃饭的地步,但我并不酸,得把成本收回。如果有人喜欢读的话,请向内乡县衙邮购,诚望书友们赞助一下我这个不算怎么落魄的文人!”
所有人对这个绝妙的广告哈哈大笑。
一直到了晚饭时,人们还在津津乐道李茗公的大作,正巧当地市政府的一位副秘书长也来了,又向大家隆重推介了唐都市的作家郝树声,说他也是写官场小说的,也可以叫做公务员小说,内容贴近生活真实,绝不是坐在书斋里瞎编的惩治腐败一类,男男女女混交乱配,借以吸引读者眼球的东西。
郝树声说:“你们不要相信秘书长的吹捧,我的东西比起茗公兄的著作,无论其思想深度、醒世意义都差得太远了!茗公兄为社会开出的民主政治的济世良药我就开不出来。”
李茗公伸手作了个下压状:“请树声老弟打住,谦虚太狠就是骄傲。咱们是各行一路,你能用人物、事件,刻画出世相百态,更拥有广大读者。这从你的作品屡遭盗版,再三印刷,已经看得出来了。我们虽说不上英雄惜英雄,也算是惺惺惜惺惺。”
项明春接着说:“我已经把茗公兄的书翻了一个大概,从我在官场中这些年的摸爬滚打,感到有一个隐形台阶的怪圈好像你还没有涉及。”
秘书长和郑县长都有同感,大家一致怂恿郝树声把这一主题当做小说写出来,乘着酒醉,郝树声竟然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下来。
从那以后,郝树声犯了作家们常见的迷糊病,带着病态和对朋友们的承诺,写出了这么一本拉拉杂杂的文字。完稿的那一天晚上,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凹面台阶上做滑板运动的年轻人,忽而上去了,忽而又下来了,始终跨不上那个台阶。
这梦醒来,迷糊病突然消失了,感到无比清醒。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迷糊中编出来的这二十好几万文字,简直是抱块土坯要在河水里洗净,坯没有了,河水也弄浑了。忍不住恨恨地骂起了自己:你愚蠢啊?你吃错药了?你脑子进水了?这些不过是平平常常的生活,你写它干吗呀!?
2007年7月15日至2007年9月21日晨
正文 后记'完'
2007年1月,河南文艺出版社以“郝树声长篇小说系列”的名义,一次出版了我的《镇委书记》、《侧身官场》和《怪味沧桑》三部长篇小说。对于一个初涉文坛的业余作者来说,河南文艺出版社一次性推出的举措,真的需要一定的眼光与魄力。我这样说,并不是说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而是对河南文艺出版社对于我们这些业余作者的大胆支持,确实心存感激之情。不仅如此,社领导和责任编辑还给我留下了一个可以伸缩的空间,虽然三部长篇已经构成系列了,但系列这概念,没有数字限制,还可以继续系列下去。在恩师方亚平的策划与催促下,我只得又搜肠刮肚,穷尽自己对官场的一些见识,敷衍出了这一本新书。
有朋友看了书稿后说,你应该把书名定为“仕林外史”。因为你并不以某一个人为主线,而是描述了一帮大大小小官员的生态表现。当官又称为“入仕”,你这部现实主义的作品,应该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但我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不用这名字好。人们都知道,有一部名著叫《儒林外史》,我如果用这样的书名,胆敢与古人并驾齐驱,显然有欺世盗名的嫌疑。
在我们这个地球村里,人类社会结构类似于宝塔状,只要有人群,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着有形或无形的差别,发生着相互作用。这种差别,极大地影响着人们思维和行为方式,促使人们从来不满足现状,并产生不断追求改变、进步的动力。这种常见的现象,在官员圈子里,表现得更加明显。于是,我从另一个侧面,抓取了同级别但存在差别的公务员之间,各自为了自身发展,在仕途上顽强挣扎,相互倾轧,费尽心机的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作为小说的骨架,对当代市县以下的机构变革、人性扭曲作一些定性的描述,让人们熟悉一下当今官场中一些官员的生态状况。书中虽然有几个核心人物,但不构成全中国所有官员的画像。所以,我也不敢随意放大自己的创作意图,于是,我选用了《隐形官阶》这一书名。提醒读者注意的是,书中虚构的人物都是在《侧身官场》和《怪味沧桑》两部书中抽出来的,又新增了一些人物,按照自身的发展逻辑,纵横交错,发生了相互作用。可以认为,这部书与前两部书血肉相连,是那些人物在自己生命轨迹中的延伸和发展。只是到了最后一小节,引入了真实的地名和人名,把读者从虚构拉入现实中,让你觉得,似乎故事是真实的。顺便告诉你,如果我在工作之余,还有一些精力的话,也可能把这部书一些藏头露尾的人物再展开,仍然编一个故事给你看。
说实在的,作家除非别有用心,最讨厌人们对号入座。有人读了《镇委书记》,就说贺振宗是作者;有人读了《侧身官场》,又说项明春是作者;有人读了《怪味沧桑》,更说杜思宝是作者。紧接着分析推测,作者肯定有过邬庆云和孙丫丫那样的女友,让我觉得好笑。作品肯定会折射出现实的影子,与作者本人的生活阅历分不开,尤其是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但作品毕竟是作品,不可能把生活全盘搬出来,倒人胃口。在此,我只能奉劝亲爱的读者,不要去作DNA分析,寻找遗传密码,那没有什么意义。为了避嫌,我在这部书中,专门让杜思宝、项明春和作者同时出场了,如果不是相差太远,我甚至想把贺振宗也拉出来共同亮相,借以混淆视听。我这么胡作非为,是迫不得已,谁让你要把书中的主人公当成作者呢。
推广开来,其他人物也不要对号入座了,正像港台影视作品提前声明的那样,本书源于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写到这里,我对能够读完我这本小说的读者朋友,轻轻道一声:谢谢。
郝树声
改毕于2007年9月23日('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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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鸩】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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