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忽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的轻笑了出来,本是一声十分轻微的笑声,却不知为何在这屋子里显得十分刺耳。
歌舞戛然而止
骷髅一样的男人正是心欲宗宗主貔陆。只见他抬起干枯的手臂隔空随意做了个“抓”的手势,顿时一个乐师的脑袋就像是爆裂的西瓜一样,红的白的泄了一地。不知从何处走出了两个侍从,一声不吭的拖走了尸体,擦拭着地板。貔陆连眼皮都懒得抬起:
“继续。”
屋内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沈拓心中冷笑,不动声色的拱手道:“晚辈卯辰少主沈拓,久仰貔陆宗主大名。”
“久仰?沈四少爷恐怕从未久仰过本座吧。依本座看,你这小辈怕是没少在背后嘲笑于本座。”貔陆的声音与他的长相一样干枯,就像是在砂纸上摩擦过无数遍那样,粗糙的让人听得耳鼓生疼。
沈拓就算是个瞎子,也知道这貔陆绝对没安好心。他悄悄将戒指里的一枚符咒握在了手里,不动声色道:“貔陆宗主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卯辰向来将主顾放在首位,若是换做貔陆宗主,晚辈更要尽皆所能达到前辈的愿望了。”
沈拓这话答非所问,但是貔陆不会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貔陆冷笑了一声,脸上满是阴惨惨的笑容:“既然沈四少爷如此爽快,那今天我与你的交易,你是做也要做,不做也要做了。“
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沈拓也知道没必要继续在这个骷髅头面前装孙子了,他冷笑了一声,从乾坤戒指里竟是掏出了一把精致的木椅,惬意的做了进去,道:“前辈既然是说要与晚辈做场交易,那晚辈只能洗耳恭听了。”
直到这时,貔陆才抬头看了一眼沈拓,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年轻的多,俊朗冷清,生机勃勃的让人妒忌。
貔陆又眯缝上了眼睛,他挥了挥手,那三个绝世美人像是游鱼一般退下了场,过了片刻竟是端来了两壶玉露琼浆,给两人分别倒上了一杯碧绿色的酒液。做完这一切,她们就像是乖巧的趴在貔陆的腿上,柔顺的像是三只猫儿。貔陆用黑糙干瘦的手心不在焉的揉玩着美人娇嫩雪白的肌肤,声音毫无波动:“你看看老夫网罗的着三个美人在你卯辰换来什么?”
貔陆忽然脸上闪过了一丝杀机,手下的那个绝世美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竟是弹指间被他吸成了堆干枯的骷髅,浓密的头发瞬间压塌了颈骨,堆在了一旁。另外两个美女乖巧的拖开了那具枯黄的尸体,恭敬的立在一边。
疯子。
沈拓闻看此景,心中暗骂这老妖怪心狠手辣,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好半天才冷清的笑了笑,道:“宗主手下随随便便杀的这个女人,在卯辰挂牌竞售,至少也能换回来一个上品的灵器和若干灵石,若是放在炉鼎阁做花魁,可获得的价值更高。不过前提是……得先让她们穿上衣服。”
貔陆抬眼看他,沙哑难听的嗓音忽然大笑了出来:“果然是卯辰的首领继承人,这账算得比老夫要明白的多。那就麻烦沈少主帮老夫好好算算,这条我要是想要你的小命,要给卯辰多少好处呢?。”
沈拓瞳孔猛然扩张,随即闪过一丝了然,忽抬头看向他,拿起手里的琼浆喝了一口,笑了起来:“原来如此。不过晚辈的贱命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既然是生意,貔陆宗主总要给我几分彩头吧。”
貔陆见他仅仅是一愣就恢复了淡然,也不由得不由得冷哼一声,杀意更甚:“天底下敢在临死之前跟本座这么说话的人,你倒是第一个!彩头就是让你死的明白!”
沈拓勾起了一丝冷清的笑容,若有若无的透着几分嘲弄:“不然在下做个糊涂鬼,倒不失为一个合算的买卖呢。我倒是想要听听貔陆宗主是怎么说的。”
貔陆冷哼一声,丢出了一张合约:“老夫可真是让你糊弄的好惨啊!所有人都知道东帝秘境只有门主才能打开,而请出门主必须要一个魔门宗主朝东当众九扣二十七拜,丢尽了脸面低声下气的乞求才可!若是论资排辈,这等丢脸事情根本无需老夫来做;若是比起修为实力,老夫敢说整个魔门除了门主那个老不死的之外,就连副门主都要理让我三分。”
他忽然暴怒了起来:“可如今这群王八羔子竟然要老夫当众下跪!理由竟是什么劳什子的老夫挑起了魔道之争,理应由老子出面召出门主!但若是这魔道之战是老子挑起来的,让老子磕头也无所谓,可关键是老子根本连那个狗屁少主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又怎么会毒害于他!”
沈拓忽然大笑了起来,接着说道:“于是你最近就忽然想起来,心欲丹不仅仅是你有,我一年前跟你做生意也从你手里要走了三颗,那么理所当然的就会联想到是我为了卯辰的利益挑起魔道大战,从而让你间接成了替罪羊羔是么?”
貔陆跳了起来,用干枯细瘦的手指指着沈拓咬牙道:“你终于承认了!吃我一翻天印!”
忽然,从他的手心里翻出了一个通体血红的方形印章,在印章之上还镶嵌着一个通体乌黑的印章,似木非木似金非金,十分奇特。那印章以现世,立即便朝沈拓压了过来,那势头猛如烈虎,疾如闪电,竟是一时间将沈拓的上下左右所有的退路都封的死死的!
沈拓也不知道是知道自己逃不开,还是一心求死,竟然一动也不动。貔陆的翻天印越变越大、越变越重,眼看就要一把将他砸成了肉泥,沈拓却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翻天印压着他的头顶轰然压进了地底,整个石屋都不由得被震的掉下了无数碎屑。这样的攻击虽然不是渡劫期大能的全部实力,但是加上翻天印,却绝对不是沈拓之流能够敌对的,如此一击,沈拓这样连金丹期都不到的修士,绝对是非死不可!
可貔陆却“咦”了一声。他抬手收回了翻天印,那血红的方印迅速缩小翻回了他的手心,露出了地上一个巨大的方形深坑。他抬眼看去,不由得惊骇道:“不……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貔陆宗主,看来你失败了呢。”
就在此时,一声儒雅轻慢的嗓音从后堂屏风中缓缓传出,一个脸色苍白的俊美青年正捂着嘴不住的咳嗦着,瘦削的身体似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可那一双星灿般的眸子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沈三少爷。”貔陆咬着牙的朝着沈括说道:“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卯辰的首领了。”
“首领?”沈括若无其事的拿起沈拓的酒杯,欣赏着杯中碧绿的玉露琼浆:“沈拓还活着呢,怎能如此轻易的就叫我首领?”
貔陆立时瞪起了眼睛,可怖丑陋的脸格外的吓人:“我说你是首领你就是首领!你从今日开始就是卯辰的当家了!谁敢说你不是,我便带着我三千心欲宗的死士灭了他!”
沈括轻笑着,像是禁不住酒水诱惑似得一饮而尽,而后立刻被烈酒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俊逸苍白的脸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就连纸白唇都是艳红的:
“那沈括还要感谢貔陆宗主了。我与您的交易是:您通过与他做交易的形式,换取他的性命,结果他根本就没打算换什么顶级的天材地宝,这明摆了连一砖一瓦,也不愿意留给我做庆礼啊。”
貔陆全是褶皱的黝黑面皮上闪现了一丝怒容,沈括这是指桑骂槐拐着弯骂他抠门,想起自己确实理亏,便强忍着把肚子里的怒气咽了下去。
“如果刚才您杀了他,这场交易或许就会容易的许多。但是很不凑巧,我那不成材的弟弟逃了。”沈括慢悠悠的说着,见貔陆开口要骂,话锋忽然一转:“但是我刚才忽然发现,这对您来说还真是一桩合适的买卖。”
貔陆某光一闪,刚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您与我做的交易,和与沈拓做的交易,事实上都是和卯辰做交易。在他那里,您已经付了帐,卯辰应该是欠了你他的一条人命。但是在我这里,你却又欠了我他的一条命。就像是一颗苹果,我欠了你一颗,你又欠我一颗,一来二去,在算一算,其实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这么算来,您到还真是比我们这群商人,还要精明几分呢。”
这傻子推理听得貔陆一愣一愣的,他那常年供血不足的大脑终于也别过来了这股劲,他恨不得狠狠拍向自己的脑袋,大骂自己真是太笨了。
他死灰的骷髅脸上满是可怖的狰狞,貔陆用他那磨砂般的嗓音急促的说道:“既然你同意了,那就快些告诉我,究竟是谁买通了你们散播留言!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踏平你们卯辰的每一寸土地!”
沈括对他几乎是习惯性的威胁毫不在意,他起了身,像是醉酒了一样摇摇晃晃的朝门外挪着,路过那群貌美如花的舞姬身边时,还像是安慰小孩那样拍了拍她们的头顶:“小红乖啊,别挡道。”
舞姬甲:“……”小红是谁。
沈括一边走,一边说道:“卯辰的规矩不可破,晚辈是绝对不能告诉貔陆宗主,究竟是谁散播了您是杀害五门的唯一凶手的谣言,但是我可以告诉您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
他拖了个长音,缓缓回身,俊美的五官因为酒水缘故格外的明显,只见他扶着墙壁,当着貔陆、两个塔山般的汉子、还有一众貌美的舞姬的面,缓缓张开了嘴,然后……吐了!
顿时酸味混着鸭脖羹和腊肠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别说貔陆,就连擦地的侍从都傻了,赶在貔陆面前这么干的人,估计沈括当真算是第一人!
顶着杀人不眨眼的渡劫期的面,沈括若无其事的擦擦嘴,然后舒服的打了酒嗝,毫无压力的解释道:“抱歉,我喝多了……”
!!这人压根就不是什么俊雅病弱的少爷,他就是个流氓!
沈括笑眯眯的转过身挥了挥手:“宗主,你如果到了月尘派,应该就会和你要找的人站在一个山头上了。”
……
貔陆满身黑布,《血魔*》使他能够像癸阴宗那样凌空独立。他愤怒的指着六个长须老头:“可是你们六个老不死的其中的一个,参与了屠杀隐世五门,却又把那脏水往我头上泼”
他早已是渡劫期,修为几乎深不可测,站在空中,浑身上下腾绕的紫气竟是隐隐透着几分血光,周身却又毫无灵力征兆,竟是已经堪堪迈入了返璞归真之兆。
躲在暗处的钟磐寂嗤笑:“说的可真好听,往你身上泼盆脏水要是能把你这脏东西冲走该多好。”
早已习惯了钟磐寂毒舌的林晨初看了看貔陆一身黑,想象了一下钟磐寂描绘的场景,也不由得有些失笑、
月尘六仙之中,一个满脸怒容的跳了出来,指着貔陆吼道:“好你个魔门的妖人,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你杀我门派几百滴子,又强拉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掩盖自己的罪行,你还配得上是一代枭雄么!”
“唔哈哈哈……我貔陆行得正做的直,何时撒过谎?!”
怒容的跳了回去,满脸喜庆的跳了出来:“那你说你没撒过慌,那你小时候尿床了你承认么!”
貔陆大怒:“我何时尿过床?!”
六个老头又站成了一排,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的指着貔陆大笑:“你撒谎了你撒谎了!”
林晨初:“……”
他戳了戳钟磐寂,低声问道:“喂,我说钟磐寂,这群人打还是不打啊,我都做好了要有一场死斗的准备了,他们忽然就开启舌战群儒这种流氓行为了,算不算犯规啊!”
钟磐寂什么都没说,就吐出两个字:“拖延。”
这时,只听场中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气急败坏的响了起来:“你们这群老东西既然不是杀隐世五门的那个,就赶紧把你们的掌门叫出来!”
貔陆话音未落,他身后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塔山般的汉子,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狼牙棒,满嘴獠牙,不断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嚎。随着他的出现,无数魔修飞一般的杀到了月尘派那些弟子眼前。
这群魔修与刚才那些完全不同,这些才是心欲宗魔修精英中的精英,看来貔陆根本就是把自己门派里那些中枢力量全都调到了这里,明摆着就是要灭了人家的门派。
果然,月尘六仙那六个老头统统飞向了巨人,竭近全力的拖住了这个吃人且力大无比刀枪不入的怪物,而他们手底下的那群弟子却也逃不了一死。魔修们就像是一群进了鸡窝的黄鼠狼,不但要偷走鸡,还准备把人家的脖子全都咬断。
不出片刻,月尘派颓势已现。
“哇哈哈哈!景熙文你看看啊!你的门派都要毁了,你还要做缩头乌龟么!”貔陆疯魔的狂笑着。
忽然,从一个山洞中飞来了一根巨大无比的寻宝杖,径直就朝着貔陆的面门冲了过去,那圆的一面一下子就将貔陆顶了出去!林晨初只觉得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人竟然就被打倒了天边,他仿佛听到了一串*的惨叫声,以及那句亘古不变的“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人难道还真变成天边的一颗星星了?真他娘的邪门……
作者有话要说:换完了~晚安~
最近留言的好少……感觉码字都没动力了……谁来给我充个电什么的……
☆、第165章 不知道该怎么起名字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知道该怎么起名字啊!
林晨初茫然的看着钟磐寂:“我说……这就结束了?”
还没等钟磐寂回答;只见天边忽然闪过了一点光芒,还没人看清楚那光芒是什么时;一跟粗长无比的长棍竟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袭而至,目标直指那个寻宝杖飞出来的山洞!
只听“轰”的一声,寻宝杖瞬间冲进了山洞之内;一阵“咔哒咔哒”生响过,地面竟是出现了无数细痕,那细纹径直漫向了月尘派的派门之内。
山体开始震动,无数修为不能支撑飞起的弟子都被卷入了地下;林晨初的阵法也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两人瞬间就失去了伪装。还好他们身边全是或高或矮的灌木,将他们的身形掩盖的十分完美,再加上那些魔修道修忙着逃命,竟也没人发现他们。
正当林晨初重新在一块大石头上以三秒钟定下了简单的结界,正准备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天边竟是飞速窜来一道黑影,如惊鸿般刺向了月尘派殿顶。与此同时,那巨大的建筑轰然倒塌,从废墟之中窜出了一道暗红色的人影,身上遍布金灵力,在黑暗之中显得无比灿烂,那抹暗红色的身影快似闪电,眨眼间就和黑色身影交缠在了一起。
林晨初又定下一层结界,伸手将隐匿了身形的钟磐寂拉了进来,等他把这人拉进来了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结界定的太小,两个人几乎是脸对着脸才能完全藏起来,钟磐寂呼了两口林晨初鼻子里吐出的废气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林晨初倒抗在了肩上。
林晨初只觉得天旋地转,再回过神,他浑身上下海拔最高的就已经是臀部了。他囧囧有神的看着钟磐寂的精壮的窄腰,伸手就能摸到他的屁股,在想到自己屁股正好跟钟磐寂的脸一个方向,他顿时脸就憋得通红了……
林晨初:劳资怎么就憋不出来一个屁呢!我崩死你我!
不过很可惜,运气憋屁的计划很快就流产了,他此刻脑袋朝下,血液倒流,大呼两口气之后,别说放个屁,就连喘个气都困难。没过多久,他就把自己憋的气息奄奄:“钟磐寂……钟磐寂……你放我下来……”
钟磐寂知道林晨初这人作死,但是他此时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个世间竟然会有这么作死的人,自然也不会想到林晨初会因为憋屁把自己憋着。他随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两巴掌,少年身上还留着些孩童的稚嫩痕迹,比如说这小屁股格外的弹手……于是他在拍完两个之后,顺手又补上了一个。
林晨初:“……!!!钟磐寂你丫的是故意的啊!最后那个巴掌你绝对是故意的!!你丫的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啊啊!”
这时林晨初鲜少的几次真的把毛炸了起来,以前他都是在肚子里掀桌子的。不过不得不说,林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