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严厉的喝道:“小蹄子还不快扔出去!”
小侍女慌张的收拾汤碗跑了出去。而王美人依旧不见好转,小侍女们急了,立马跑去传召王太医。
赵飞燕见状,喜由心生却不形于色,“姐姐你忍一会,太医马上就来了。”
王美人顿时直眉怒目,赵飞燕是怎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她推开赵飞燕,厌恶的说道:“你走,不要再虚情假意了,一定是你把一身的晦气带到我这,看着我这样,你得意了吧?”
赵飞燕无辜:“姐姐,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可别冤枉我呀。”
王美人抓起榻上的枕头向赵飞燕扔去,喝骂道:“你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衔末立马扯了扯赵飞燕的衣角,使了个眼色,示意着此地不宜久留。赵飞燕无可奈何,带着衔末慌忙的匆匆离去。
如果王美人当真出了什么问题,那王美人的仇视加上她在场的事实,赵飞燕肯定脱不了干系,还有被问罪的可能。
在回程的半路上,衔末急躁不安:“夫人,奴婢早说王美人这节骨眼的时期我们能不近就尽量别近,现在可好,她当场出了问题,我们该怎么脱身?”
赵飞燕鼓了鼓气:“清者自清,我们又没做了什么,掖庭狱要查尽管查去,有什么好害怕的。”
此时,赵飞燕看见刘太医在侍女的带领下匆匆往王美人的寝殿赶去。赵飞燕脑子转了一转,把衔末牵到旁边的花丛后边,说道:“我们就静静躲在这,等刘太医出来,我们去问个明白。”
衔末犹有会意的点了点头。
等过了一个时辰,赵飞燕站得腰都酸了,刘太医终于从王美人寝殿出来,神色紧张,表情凝重,似乎出了什么大事。赵飞燕环顾周围,见四下无人,就令衔末把刘太医叫过来。
刘太医一见赵飞燕,立马行了叩拜之礼,赵飞燕二话不说,就问王美人的身体状况。
刘太医顿时脸色长白,深深的低着头,畏首畏尾,不敢吱声。赵飞燕更是焦急,威吓道:“快说!”
刘太医全身上下都冒出了冷汗,吞吞吐吐道:“王……王美人吩咐老身不……不能言外。”
赵飞燕听此,心中似乎有了个大概:“是不是王美人腹中胎儿出了问题,要是龙种真出了问题,包庇隐瞒可是灭九族之大罪,你要是从实招来,本宫还可劝皇上饶你不死,否者,后果你自己看着办。”
刘太医全身颤抖,脸色发白,立马跪下身子,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王美人腹中胎儿已殁,臣全然不知啊!”
赵飞燕心头懵的一凉,额角不禁冒出了一股细汗,又是惶恐又是欣喜:天助我也。
“王太医每五日来给王美人把脉,一直说胎儿健健康康,龙种忽然就殁了,作何解释?”
刘太医吓得口齿不清,不满皱纹的脸此时已扭曲的像一张废弃的抹布,恐慌至极,又大大磕起一个响头,:“王太医昨晚出车不慎从山坡跌落,不治身亡。”
27 巫蛊之术
赵飞燕把刘太医遣走,并嘱咐他不可泄露半点风声。衔末也是亦惊亦喜:“夫人有何打算?”
赵飞燕眼中透露着寒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合德果然在瞒着我,她还知道些什么,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跟我说起,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衔末:“或许小赵夫人并不知呢?”
赵飞燕:“我看她就是心里有鬼,走,我且去再探一探她。”
“妹妹,久等了吧。”赵飞燕贤和的从庖厨回来,衔末手中的提篮里已然盛好了醇酒猪肚汤,厚实的汤香伴着弥久的酒香扑鼻而来,不古快要垂涎三尺,眼睛直碌碌的看着衔末把汤罐放到桌上,难耐的等她盛到碗里,像一只待食的小狗。
“好香呀,姐姐手艺真好,我越闻越饿了呢。”不古迫不及待用汤勺舀起一扫热烫烫的汤,轻轻的喝了一口,那猪肚的肉味陪着香料味一同融化进嘴里,进入了每一个味觉细胞,美味得难以形容。“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赵飞燕谦虚道:“姐姐本来是亲手给你做汤,可惜手拙,做出来的汤自己都嫌难喝,无可奈何才叫厨子给你做了这汤,妹妹可不要怪姐姐。”
“怎么会怪姐姐呢。”
衔末:“这是用成年老酒的酒坛焖煮的猪肚汤,猪肚的腥味被酒洗去,所以吃起来芳香溢口呢。”
不古笑得甜甜的:“怪不得这么好吃,谢谢姐姐。”
赵飞燕见不古吃得正欢,若有所思,问道:“妹妹曾说替姐姐夺得后冠,又说等待时机,不知时机到了么?”
“快了快了。”不古吃着猪肚,也没太注意赵飞燕的问题,只随口一答,殊不知已露出了重要的信息。赵飞燕给衔末使了个眼色,略有得逞的得意。
衔末又给不古盛满了汤,“夫人多喝,还有好多呢,虽然不是夫人亲手所做,但也是她一番心意,可别要辜负了你姐姐呀。”
“是是是。”不古一口一口满足地喝着汤,留得一身的热汗。
汤虽无毒,但是酒精过重,在喝了两三碗汤之后,高烈的酒精很快就入袭不古的意识,不古开始摇摇欲坠,泛起醉熏之意。赵飞燕和衔末相视一笑,诡异的笑了。
赵飞燕立马坐到不古身旁,扶住不古摇晃的身躯,而就赵飞燕那瘦弱似有病娇的身躯难抵住不古,差点就被不古压倒。幸好有衔末在另一边托扶住。
赵飞燕:“妹妹,你醉了?”
“没有,我哪有醉!”不古逞强地要自己坐直身子,然而一起身又重重跌进赵飞燕的怀中,半眯着双眼,面上透出红晕,“我还要喝,让我喝!”
衔末试问:“夫人?夫人?”
不古已经飘飘若仙,似梦非梦了。
赵飞燕像母亲一般搂住不古,问道:“妹妹,你可知王美人的胎儿殁了?”
'嗯哼:不古,快醒醒!快醒醒!'
'嗯哼:什么都不要说,千万不要说!'
'雅蠛蝶:抱歉,我难以识别赵飞燕的意图,没想到她是来套你酒后真言的。'
'雅蠛蝶:夏不古同志你在吗,你在吗,你在吗……'
“哦,殁了……哦,殁了……”不古口齿含糊,回答得不以为意。
“妹妹,你怎么不惊讶?”
“惊讶……”不古揉了揉眼睛,却无能把持清新,直觉得头好重好沉,“有什么好惊讶……”
“妹妹早就知道了?”
“唔……我知道什么?”
“知道王美人的胎儿不保呀。”
'雅蠛蝶:你什么都不知道,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造孽,造孽……我早就,就就知道了,她吃的汤有不好的东……东西……”
'嗯哼:……'
“妹妹还知道些什么?”
朦朦胧胧中,不古觉得赵飞燕的怀抱好温暖,又给自己赠吃的,又拥抱自己,不古发自良心劝道:“还知道……姐姐,那……那息什么丸别再用了,对身子不好,怀不了宝宝,宝宝……”说完,不古完全倒下了……
赵飞燕双眼一黑,差点就陪着倒了下去。
衔末连忙唤来冉悦童兰照看不古,自己扶着神经已恍惚的赵飞燕道别匆匆离去。衔末扶着赵飞燕感觉她身子微微摇晃无法站稳,把她搂得更紧,“夫人,夫人,振作一点。”
赵飞燕双眼腥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冷静得像一个沉默的疯子,声音微弱,表情扭曲带着笑意,“衔末,你告诉我,我听错了,合德她说的,是假话,是假话……”
“夫人,小赵夫人是酒后乱言呢,不要往心里去,待我们回去找个太医来瞅瞅便知真假。”
“她是我妹妹,怎么会骗我?皇上宠我已久,怎么会是假话?是了,一定是这样……”赵飞燕双眼呆滞,显然已经难以否认她不孕的事实,话语中透露着绝望。
衔末也无助的安慰道:“只要大夫还没下定论,夫人就还有希望不是么。”
赵飞燕双腿瘫软,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如被勾走了魂魄一般,神情颓败,“我还怎么当皇后,我还怎么母仪天下……”
衔末被急哭了:“夫人,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许娥在寝殿里静静的做着女红,尘埃落定的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消磨时间,门厅倒也多了一份清静。许谒领着一个乔装成小太监的法师鬼鬼祟祟潜入了椒房殿里,许娥顿时被一惊一乍破门而入的两人下了一吓,抚着胸喘气,“姐姐,这椒房殿自由出入没人阻拦,干嘛此番慌慌张张?”
“嘘!”许谒给许娥做了个嘘声的姿势,然后把法师引上前,“妹妹,这是姐姐给你请来的法师,让他给你做法,皇上就会回心转意,专宠于你。”
许娥脸色大变,严厉地小声呵斥道:“姐姐,你好糊涂,在宫中行巫蛊之术可是死罪!”
“妹妹放心,这件事姐姐已经做得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我们掩好门窗,把侍女遣走,让法师摆台施法,半个时辰不到就能礼成。妹妹,与其往后孤苦伶仃一个人,你真的要撒手搏一搏!”
许娥被许谒的劝谏所动心,被遗落的日子她深有体会,活得了无生趣,恍如走肉行尸。许娥绝望中又顿生了希望,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只能出此下策。
遣走了宫人后,三人冲忙地摆好桌案,燃起盆火,法师脱下太监外衣,穿上道袍,拿出白色的长剑,在火焰前挥舞,嘴里叨叨有词。许娥跪在火焰前,低首祈祷。法师舞剑过后,快速的伸手进入火中,抓起一抹炭灰,撒入装有水的碗中,对着碗又默念了一阵,然后递给许娥,“娘娘,请饮下它,你就能如愿以偿。”
许娥接过碗,双手竟忍不住颤抖起来,不敢置信,又兴奋得破涕而笑:“真的吗,我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法师信誓旦旦:“保证娘娘心想事成。”
许娥忙地把水一口猛咽而下,有生以来第一次丧失她贤淑的形象。
礼毕,三人又匆忙的收拾好东西,消灭了一切证据,许谒护着法师悄悄离开,许娥整理了仪容,恢复镇定。
第二天早上,不古懵懵懂懂的醒来,意识渐渐清醒……
'嗯哼:你你你你你,你大爷!'
'嗯哼:你狐狸尾巴暴露了!'
“你他么大早晨打招非得这么另类吗!”不古揉了揉太阳穴,不爽的反驳起来。
'嗯哼:昨天你都跟赵飞燕说了!'
“说了什么?”
'嗯哼:你说你早就知道王美人的胎残,还告诉她息肌丸的事实!'
不古吓,'我有说吗?'
'嗯哼:你喝完那几碗酒汤之后嘴巴都封不住!'
'那还有没有说出什么别的事情?'
'嗯哼:幸好没有,幸好你爹妈把你生得不胜酒力,倒得快。'
不古慌张起来,'那没有什么大的影响吧。'
'嗯哼:那就看赵飞燕怎么处置这些信息了。'
'她会拿这个威胁我么?'
'嗯哼:至少目前不会。'
'呜呜……那我是不是摊上大事了?'
'嗯哼:见机行事,以后少喝酒!'
'呜呜,系统爷爷,我知道错了。'
……
几日过去,刘骜一直呆在班婕妤身边,但心系不古,相离四五天越不见越是想念,这晚,尽管花前月下,却连陪班婕妤诗词歌赋的心情全无。班婕妤给刘骜呈上晚宴,刘骜茶饭不思,食不知胃,婉言拒绝离开了漪兰殿。班婕妤是识大体的女人,并不强留刘骜,依她对刘骜的认识,越是强迫他便越是排斥。
刘骜仰望着星空,夜空晴朗,群星璀璨,银河隐隐可见,甚是玄妙美丽。尚若与班婕妤一同赏月定会颇有情谊,但陪不古,他才能感到自己身置星空而不是观赏星空。刘骜沉沉的叹了口气,无奈的低下头,继续前行。
身旁的小太监似有懂刘骜的意思,摘下道旁的一株盛开饱满的蔷薇,提议道:“皇上,你看着这花开得甚好,何不赠与小赵夫人共赏?”
刘骜拿过小太监手中的蔷薇,随意地看了看,“你倒颇懂朕的心思,那你可知合德的心思,她可愿待见朕?”
小太监拱手作揖:“常言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小赵夫人只是耍耍小性子,说不定她盼皇上已久。”
“她跟一般女人不一样。”
“皇上何尝不是不一般的男子。”
刘骜被小太监讨喜的话给逗笑了,“既然你这么会说话,就陪朕去吧。”
“是。”
不古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殿前的石凳上,石桌上点了一盏油灯,不古观赏着夜空,那些清新明亮的星星如钻石般镶嵌在天空,把整个天空装饰得高贵奢侈。不古心中寂落,只得找阿猫解闷,自言自语着。
“阿猫,你有没有发现,古代的月亮特别大,星星也特别清晰。”
'嗯哼:现代的光化学烟雾已经污染了纯净的天空,古代空气的清晰度高,所以看夜空更显得明亮。'
不古无趣地撑着下巴:“阿猫,我好无聊,无聊得要死!”
'嗯哼:作为一个时代的女人,必须禁得住诱惑,耐得起寂寞。'
“你以为我是修道院的女人呀,我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没事看看野史的凡·夫·腐·女,我还是很好奇,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选我,你们都没有正面回答过我。”
'嗯哼:既然博士他们都不肯告诉你,那我就更没权利说了。'
“这肯定是阴谋。”
'嗯哼:嗯哼,我也这么认为的,把我注入你的身体,让我依附你那难以令人理解的智商真是莫大的阴谋。'
“老娘这般身段才不想当你的载体!”
'嗯哼:好好好,夫人有理。'
不古脸贴到石桌上,逗着油灯里的火焰,“阿猫,我想起中学学的一首诗: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哦?是吗,合德在等我?”
刘骜绵绵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不古身后,不古惊讶起来,抿了抿嘴,“谁有等你。”
28 无题
小太监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献上蔷薇,“皇上说这朵娇红色的蔷薇特别衬今晚素净的赵夫人。”
不古对蔷薇不屑一顾,故作高姿,睥睨道:“呵呵,只怕你在班婕妤面前也这般说的吧。”
刘骜连忙解释:“朕至今只跟爱妃你一人说过。”
“我才不信。”拥有佳丽三千的男人纵横情场,嘴巴最不老实。不古作为一个现代知性·女人,不会尊崇什么三从四德,所以她更独立,更霸道,比其他嫔妃更难以容忍三妻四妾,而恰恰这一点,不古跟真正的赵合德颇为相似,也或许正是这一点,为她日后的专宠打下伏笔。
“额……”刘骜哑口无言,嫔妃多矫情,他偶尔甜言蜜语哄哄女人开心说说小谎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嘛。
小马监立马转移话题,“赵夫人方才自言自语道‘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莫不是思念皇上,又何来感叹?”
“你!”不古瞪了小太监一眼。
小太监立马缩头缩脑,怕恼怒了主子。
刘骜就特别喜欢看不古皱着眉头生小气的样子,那样隐约有征服的喜悦。“常乐(小太监名)说的很在理,若不是,爱妃又何故羞怒?”
不古:“我怒他曲解我的意思,这句诗表达的明明是等待朋友的意思。”
刘骜坐到不古身旁:“等丈夫也未尝不可。”
刘骜坐下,长袖掀起一缕清风,闻着似有一股莫名的香味。刘骜虽是男人,但为君帝,侍女们服侍得妥妥帖帖,干净整洁,身体不留任何俗·夫之味。初看刘骜除了玉树凌风之外也不咋样,因为花心还要打负分,但相处之久,不古渐渐发现他就像网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