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妆容精致,衣服昂贵的她却是扭曲着面孔,冲着自己的丈夫大发脾气:
“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的丈夫穿着却很普通,和一般的上班族一样。他不耐烦地皱眉道:“来包子铺不是吃包子还能干什么?”
“吃包子,吃包子,你就知道吃包子!你就不知道换个花样吗?!”
“那你说吃什么?!每次都让我说,说了你还不同意。”
“你是我的老公,连我想吃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丈夫有些生气:“那我爱吃什么你知道吗?凭什么每次都依着你!”
妻子火气更大了,脖子上爆出青筋:“好啊!你这是嫌弃我了?!你可别忘了你的工作是怎么来的!小心我让爸爸开除你!”
丈夫脸色冰冷,声音里像是掺了冰渣:“你尽可以去试试,看看岳父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市里那个招标项目可是还要靠我去跑!”
妻子险些把牙咬碎,狠狠地一跺脚:“你给我等着!”
转身跑回了车里,也不等自己的丈夫,开着车扬长而去。
丈夫也不去理会妻子,阴着脸,买了几个包子一碗粥,坐到角落里慢慢吃。
年轻的店主饶有兴趣地旁观了夫妇吵架,勾起嘴角,走了过去,坐到了丈夫的对面。
丈夫诧异的抬头,认出是包子铺的店主,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坐到自己对面。
“你是萧慕吧?”店主开口问。
萧慕有些吃惊:“你是……”
“沈小满。”
“沈小满?!”萧慕突然非常激动,“沈小冬是你的什么人?”
沈小满一笑:“就像你想到的,沈小冬是我姐姐,我们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这家店,就是我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开的。”
顿了顿,沈小满嘲讽地说:“真是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那个失踪的姐姐。我还以为,像你这样被女生们宠着的男人,肯定是多忘事的贵人,一定早把甩掉的前女友抛在脑后了。”
萧慕面有愧色:“小冬的事情我很抱歉,不应该那么突然的和她分手,也许当时我再委婉一些,小冬也不会……”好像想到了什么,萧慕精神一震,“小冬走了,你们肯定很不容易吧!我略有些钱,拿出10万捐给你们……”
“收起你那副嘴脸!我姐姐只是失踪,还没死呢!”沈小满冷冷地瞪着萧慕,“不要自我感觉太好,以为整个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我姐姐失踪和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且,”沈小满脸上讥讽更深,“在你岳父公司里当个经理,你有这个权限动用10万元么?”
“你怎么知道?!”
“沈白露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吧?我弟弟,也是从这个孤儿院里出来的。收养他的两个人,一个开了侦探社,一个开的杂志社。上一期的人物专访,就是做的你那个岳父。你岳父和你那点事儿,我们院里的孩子都知道。”
沈小满忽然恶劣的一笑:“比如说你岳父的公司现在经营困难,就指望着拿下市里的桥梁工程救急;比如说你这个名义上的经理,实际只不过是个打杂跑腿的;还比如说你老婆的三个情人,一个是副市长的公子,一个是有钱的小开,还有一个是刚出了张唱片的当红炸子鸡。你猜猜看,她现在是去找哪个情人?”
萧慕脸色大变:“不,我不相信!你不要再这里胡说!”
沈小满挑起一边的眉毛:“我胡说什么了?是你岳父公司的困境?是你的实际地位?还是你老婆的情人们?看在你帽子变成绿色的份上,再送你一个消息:你岳父不是在争市里的桥梁工程吗?市里负责主管招标的是我弟弟沈惊蛰,这座桥的设计师是我妹妹沈花朝。你们可以洗洗睡了。有这两个人在,想让一个公司中标不容易,而想让一个公司被淘汰,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你岳父那家公司,小辫子太多了。”
欣赏了一会儿萧慕变得惨白的脸色,沈小满接着道:“怎么样?后悔了么?你以为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女孩肯定比不上一个老总的千金,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姐姐一个孤儿,会有这么强的人脉吧?嘿嘿,再告诉你一句,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是被姐姐揍、啊不,是带大的,都会听姐姐的话。如果姐姐为哪家公司说句好话,我们肯定会竭尽全力的。你说对不对,差点成为我姐夫的萧慕先生?”
看着萧慕哆嗦着嘴唇却讲不出一句话来,沈小满更愉悦了:“原来还想着见到你以后,狠揍一顿。现在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拜拜了您那,后会无期。”
沈小满哼着小调走了,留下身后的萧慕,颤抖着将脸埋进双手里。
忽然之间这一生的经历,像快进的电影,无比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读书时放弃了兴趣所在,选择了好找工作的所谓热门专业;
恋爱时抛弃了自己喜欢的女孩,选择了能带给自己助力的老总千金;
工作时又辞掉了原本做得不错的工作,到岳父家的公司,轻轻松松做经理
……
这一次次的选择将自己变成了如今这样,得非所愿,愿非所得。怅然若失,却无计可施。
沈小冬只是这许许多多的放弃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可是却让自己如同万蚁蚀心般的醒悟:
是不是所有省力轻松的选择,都要支付看不见的沉重代价?
不是不后悔啊,可是,一次次的放弃,一次次的选择,让这辈子过到现在。
也只能这样了。
沈小满愉悦地回到了孤儿院,转了两圈想找人分享刚才的经历,不巧地发现正是上班时间,只有还在上中学的沈元朔翘课,窝在图书馆看书。
这个生在正月初一,和弥勒佛同一天生日的弟弟很神秘,他很少说话,却是院里的秘而不宣的预言者。
他说出的话,即便匪夷所思不合常理,却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最离奇的便是在沈清明和沈小冬失踪的时候,赵妈妈着急地病倒在床,他说两人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奇迹般的让赵妈妈恢复了健康。
赵妈妈虽然还会挂念两人,沈元朔说他们过得不错,赵妈妈便也放心了。
沈小满走进图书馆,沈元朔抽空瞟了他一样:“怎么?发生什么好事了?”
“也不算好事,我今天在店里碰见萧慕了。”
“哦,那确实不算好事,那你开心什么?”
“嘿嘿,我把从小白那边知道消息都告诉他了。”
“哈,那他没哭出来?”沈元朔幸灾乐祸地放下书。
“估计要回家咬着被子哭。”沈小满相当什么收起笑容,问道:“沈清明和沈小冬一定会过得很好吧?”
沈元朔一笑:“放心,沈小冬的爱人要比萧慕强上百倍。”
“那大哥也会有一个温柔体贴的爱人吧?”
沈元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沈小满对他的缄默习以为常。
“不过,真是再也见不到了。”沈小满长叹一声,“我好像还从没有当面叫过她一声姐姐。”
“阿嚏——”沈小冬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我梦见孤儿院和我两个弟弟了,好像还有谁,可是想不起来了。”
寒低头亲了亲她皱起的眉头,又把亚麻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了她光滑的肩膀:“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早点睡吧。”
“嗯,不想了,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沈小冬含糊地说着,转眼又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中的面容,寒不自觉地勾起唇角,轻轻在她额头一吻,抱紧了怀里的人,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倒计时
“厉和娴又吵起来了!”
哈士奇摇着尾巴,一路撒着欢跑过来的时候,沈小冬刚领着雌性们架起了几口锅,准备将今天捕到的猎物做成香肠和酱肉。
远和其他熊族长矛队在一旁,用最柔软的布料仔细擦拭自己的青铜兵器,倒钩上、血槽里的干涸血迹都认真地清理干净。
“呦,不愧是奇啊,鼻子这么灵!我们这才刚炖上没多久。”沈小冬从锅里夹出一块酱肉递给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奇也不变成人型,伸出舌头一卷,肉块便进了嘴里:“好吃好吃!我刚刚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厉和娴又吵架了,吵得可凶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是五天里,他们吵的第三次了吧?啧啧,明明是亲父子,现在变得和仇人一样。”沈小冬感慨地摇摇头,给自己夹了一节香肠吃。
“这次可不一样!”奇努力地用一张狗脸做出严肃的表情,“我离得远没听清楚,就听到厉说了英老大的名字,还说什么倒贴,什么不要脸。娴这次气坏了,一吵完就跑了。谁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奇变成人型,又到锅里捞了一大根香肠,边嚼边说:“这厉也真是,孩子跑了都不说去找一下。还和他们部落的敏商量什么要事!倒是娴的两个舅舅不在部落里,可能去找他了。”
英和沈清明夹肉的手同时一顿,两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瓦靼人!”
英皱着眉说:“你也是认为娴是去找瓦靼人了?”
沈清明点点头:“娴怕是狗急跳墙了,十有八九是去找瓦靼人。”
“最近部落要加紧巡逻了!”
“瓦靼人要是敢来,就不用回去了!我正想找他们报仇,自己送上门来的仇人真是再好不过了!”远摸了摸后背,好像还能感到翅膀撕裂的剧痛。
英郑重点头:“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们不会再害怕瓦靼人。我们要抢回被占领的土地!我们的仇恨也一定会报!”
半大的熊族幼崽烈,举着自己幼崽版的青铜长矛,激动得满脸通红,高声叫道:“我也要报仇!我要到瓦靼人的领地上,杀光他们,为我父亲和爹爹报仇!唔……”
峰塞进烈嘴里一大块酱肉,噎得他直翻白眼。峰也不管,笑嘻嘻地把他抱起来掂了掂:“就你这个小身板还要到瓦靼人领地上去报仇,给人家添菜都嫌你肉少。等你长到远那么壮,再去杀瓦靼人吧。”
烈胡乱吞下嘴里的肉,大声说:“瓦靼人杀了我父亲,我要报仇!”
“要报仇也要有能力才行。远都能杀死独角狮了,你现在杀一只大头猪还很费劲吧?还是多吃点,好好跟着大人练习捕猎,瓦靼人有很多,不用担心杀不到。”
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瞅了瞅远的手臂,一声不吭地跑到锅边,夹起最大的一块酱肉塞进嘴里用力嚼。
英摸了摸烈的头,问梅:“我们的食物准备得怎么样?”
“那边的山洞地下已经填满了,冻得各种肉和不易保存的食物都放在那里。部落的公共地窖也填满了,腌制风干的食物都放在公共地窖里。我简单算了一下,光是部落里共用的食物就足够吃到后年,而且每人都有自己的地窖,也存放了不少食物。”
沈清明看着梅微微凸起的肚子,又问:“乳果准备了多少?够用吗?”
梅摸着自己的肚子,微笑着说:“泽部落认识产乳果的部落,强已经换了很多回来,冻在那边的山洞里,足够宝宝吃到周岁。”
“那就好。”
英又问:“部落的青铜武器有多少?”
“部落里每个人都能发上三把青铜刀,五支青铜长矛还有一面青铜盾。”峰夹了一根香肠,边吃边说:“库房里还有很多矿石,都是其他部落用来换青铜武器的。如果把这些矿石都做成兵器,部落每个人又能发上一件武器。”
“我们部落换出去的武器不会落到瓦靼人手里吧?”
“不会,绝对不会。”峰非常肯定的摇摇头,“我跟每个部落都说好了,和兽神殿也打了招呼,我们换给每个部落的武器都有登记和编号。除去打仗的时候被他们抢走的,若是在瓦靼人手里发现了其他的青铜武器,查到是哪个部落,这个部落其他的青铜武器都会被兽神殿收回。”
“很好!”英点头,“部落的药材呢?”
“各种药材都准备了一年份的。治疗外伤的额外多准备了很多。”
沈清明放下筷子擦擦嘴说:“我打算请山部落的老人雌性,还有我们部落的雌性,多做一些小挎包。要做成很结实,而且不容易漏东西的。争取每个人都配上一个,装上常用药材,特别是治疗外伤的药。再备上类似土豆饼、熏肉和香肠之类的熟食。”
“好主意!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让小冬协助你。”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沈小冬被吓了一跳。慌忙吞下嘴里的肉,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我哥,啊不,婆婆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抓我干嘛?”奇嚼着香肠,瞪着眼睛问。
“抓你偷吃!”
“大家都在吃,干嘛抓我一个!”
沈小冬回头一看,果然,大锅边已经围满了人,还排起了长队。
有的人还自动自发地拿了自己的碗,舀了肉汤,泡土豆饼或是玉米饼吃。
沈小冬无奈地叹口气,这锅又做不成了。
不把这群二货喂饱,别想有成品出锅。
上一年秋天,刚尝试做香肠,引来全部落的人偷吃。那时候可以解释说头一次吃,大家都很新鲜。
可现在光是成品香肠都挂满了两个大架子了,这群二货还是偷吃。
难道肉真是在锅里炖的时候才是最香?!
搅了搅锅里剩下的几块肉,索性又加了面条和蔬菜,分给了众人。
沈清明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搅着面,半晌,开口道:“我倒是很好奇厉和他们部落的祭祀敏在商量什么?会不会对我们部落不利?”
“这个你放心好了!”奇呼噜呼噜地吸着面,一抹嘴道:“咱们对厉部落那边盯得很紧的。白天是我们英部落的人,晚上是泽部落的人——他们部落的人在晚上也能看得很清楚。别说是人了,连只大尾鼠也别想从咱们眼皮底下溜出去。”
听了奇的话,沈清明略略放下心。
喝完最后一口汤,英放下碗,说:“备战方面大家看看,还有哪些遗漏的?”
众人摇头。
“那好,大家做好准备,只要有合适的理由,我们就会向厉部落,向厉部落身后的瓦靼人宣战!”
“是!!!”
深夜,月亮发出淡紫色的光,神秘又朦胧。
月光下的森林好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偶尔几声虫鸣,仿佛是森林发出的轻微鼾声。
一只脚踩断了一枝枯枝,发出了一声脆响,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脚的主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啊!”地惊呼出声。
脑袋上却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你小声点!我们是要去偷袭!偷袭!你不知道吗?!”
被拍的人嘴里讷讷着,吭哧了半天,憋出一句:“我们在自己部落里也要小声吗?英部落离得还远呢。”
拍的人动作一顿,回头又拍了他一下:“就你话多!哪儿那么多话!给了你们每个人半只大头猪,还那么多话!我是部落首领,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赶紧走!”
拍人的正是厉,他说完,却也不再像做贼一般踮着脚走,而是化成兽型,拍拍翅膀,飞走了。
有十几个身影跟在他身后,也化成兽型飞走了。
谁也没有注意,旁边的一棵蓝果树,一片和其他树叶没什么区别的墨绿色叶子上,裂开了一条缝,慢慢睁开了一只金黄色的竖瞳。
☆、白工
夜色浓郁,紫色的月光也更加幽深。
月光下的英部落十分安静,鸡圈中的赤羽鸡,也是缩着脖子,睡得正香。
一阵晚风吹过,吹动铺在屋顶的树叶,沙沙作响。
偌大的部落中,却是听不到一点人发出的声响。
在部落周边的山上是层层梯田,英部落的每一个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小片土地。
有特殊才能还可以多领到一片。
在半山腰一处很普通的梯田边,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屋。
从外面看小屋并不大,只能放下一张双人床外加一张小木桌。
如果走进去一看,会发现小屋里面只放了一张木桌和两把木椅子,布置十分简单,甚至简陋。
四周的墙壁倒用的是很好的木料,厚厚的木板,看上去十分结实。
在这个深夜里,如果推一下挨着山的墙壁,便会发现,此时英部落的所有人,外加山部落的老人雌性,都在这里。
这里原本是开垦梯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