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紫衫的胖掌柜看到凤二,立刻快步迎上来,“二爷,您里面请。”
凤二矜持的颌首,带着三人随那胖掌柜沿着角落的楼梯转上二楼。
“帮我准备五百斤上等绿品炎石,不够的就拿我的手令从邻近的分店调。”凤二坐在包间内的靠山椅上,吩咐着那名紫衫的掌柜。
“是。”
“另外,放消息出去,收购金脊鳞、落月啼、万霞石、朱凤泪这四样东西。”
“是。”
“把后面的厢房收拾出三间来,再准备桌酒菜就行,下去吧。”凤二疲惫的揉揉眉心,回到自己的地盘,精神松懈下来的同时顿时便觉得有些疲惫。
听到酒菜两字,窝在苏少白脚边的牛奶立刻睁开眼睛,转动脖子四下查看,好吃的?原本站在它头顶的白隼,扑闪了两下翅膀又落回去,用爪子踩了踩牛奶的耳朵,丢脸!没出息!听到“酒菜”就坐不住了!
紫衫掌柜躬身退了出去。
凤二又抬起头来,挑起眼角看着南宫昊,“那三成的部分,你是要直接在众位掌柜前露脸还是想省点心,躲在后面分成。”
“分成。”南宫昊毫不迟疑的选择了后者。他一心只愿潜心修炼,不耐烦在这些俗务上浪费时间。
“好,那以后每年我会将账簿传信符给你,另外再给你块玉牌,凭牌可以直接调拨凌云阁任何一间分店半数以下的灵石。以备你的不时之需。”凤二想了想,补充道。南宫昊不插手的话,自己打理起来就还是跟之前一样,无需再做调整。
几人在红叶镇休息一夜,凤二把五百斤绿品炎石全部交给了苏少白,让他自己放在储物戒里收好。他和夏末要回趟位于蓝起国境内的凤家,南宫昊和苏少白两人则要回问剑峰看看,双方便在红叶镇暂时作别。
站在飞剑上望见天奇门山岚缭绕翠色葱茏的群峰,苏少白长舒口气,心中奇异的有种莫名的安定感,甚至连山门那处煞气十足的剑林,灰色巨石上金光闪闪的【天奇门】三个大字,也莫名的亲切起来。
带着剑牌,穿着怪虫护甲,又经历过地宫,此时的剑罡阵已经对苏少白全无影响。南宫昊的紫电青霜直奔问剑峰而去。
“这是什么?”苏少白好奇的看着洞府门上落着的蝴蝶样的信符。“蝴蝶”右边的翅膀上,还写着个圆形的“器”字,边缘带着红色的微光。
“?”南宫昊也很奇怪,天奇门的信符是蓝、金两色。他伸手把“蝴蝶”拽下来撕开,里面是给苏少白的口信,约他两年前的三月初五参加天奇门铸剑师的赏器大会。落款是博山派许意。
苏少白疑惑的看向南宫昊,“许意是谁?”这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博山派的铸剑师?要说博山派同在天奇门的铸剑师,他应该只认识一位,就是李忆年。这位许意又是哪位?
南宫昊摇摇头,看样子像是位同在天奇门的博山派炼器师,左右也是两年前的事情,怎么都是已经注定错过了。回头不妨跟二师兄打听下到底赏器大会是怎么回事再说,他是门内的执事长老,门内的大小杂事鲜少有不知道的。
“昊儿,你没事吧?”闻声赶来的连微山跑到徒弟的洞府门口,看到徒弟和苏少白神采奕奕的样子连牛奶都膘肥体壮的样子才放下心来,张臂扑向南宫昊,语带惊喜,“宝贝儿,你什么时候突破到元婴的?”
大师兄祁墨跟在他身后,带着微微的笑意淡定的朝小师弟和苏少白颌首致意。
南宫昊脚步微错,熟练的躲开自家师尊的魔爪,面不改色的答道,“一年前。”
“小白,快让我看看瘦了没。”突袭小徒弟不成,连微山立刻把目标转到苏少白身上。
苏少白:………………
尊师大人你转变得未满太快了吧!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昊把苏少白带离了魔爪。
“臭小子,你要走就走,为什么还要拐带走小白?碧落秘境是什么地方?你大师兄都困在里面几十年,你个臭小子就敢带着他去闯秘境!出事怎么办?万一又要再里面待五十年怎么办?”连续两次扑空的连微山恼羞成怒,气势汹汹的拦住人兴师问罪,满头银发在艳阳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师父,小白是我的铸剑师。”南宫昊跟祁墨回礼,无奈的看着在面前吹胡子瞪眼的师尊大人,两年不见,看来师尊大人过得极好,骂起人来也越发的中气十足。
“……他是铸剑师,当然留在问剑峰安全些!”连微山噎了噎又不满的接道。
“留下给您做膳食么?”小徒弟大逆不道的吐槽。
“臭小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吃,还有大师兄和五师兄、六师兄呢!”连微山不满的说,怎么能把帐都算在他一个人头上呢?随手抓起牛奶,在它头顶上大力的掳了两把,嗯,小家伙的皮毛手感越来越好啦,看来这两年在外面过得不错。牛奶臊眉搭眼的受着,眨眨眼睛,求救似的看着自家主人,几根白毛飘飘悠悠的坠落下来。
苏少白同情的看着它,加油,你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长得人见人爱是好事!
最后,当天晚上,苏少白不得不亲自下厨,给自己和南宫昊做了顿接风宴,款待闻讯而来“接风”的南宫昊的众位师兄弟。
五师兄和六师兄怨念的看着苏少白,说好的每月一顿呢?骗子!不好意思的苏少白只得额外多烤了几只烈鸟给他们带回去打牙祭。
苏少白抽空把那封信符拿给作为执事长老的二师兄看了,他了然的笑了笑 ,“啊,许意啊,他也是门内签订的属契铸剑师,住在天擎峰。天奇门签订属契的铸剑师目前有十九名,都是黄品铸剑师,八位火灵根,四位金灵根,三位水灵根,两位木灵根,两位土灵根。另外还有九位像你这样签订个人属契的铸剑师。其中博山派的铸剑师应该是十八位。这个许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以前还有位跟他同期的铸剑师也是不错,不过可惜后来意外陨落了。这个赏器会应该是他挑头举办的一个铸剑师之间的交流会,我记得每年都有的。你回头可以跟他打个招呼解释下就可以。”
小厨子点点头,能跟别人交流技艺倒是件好事,看来明天要找时间去拜访下对方。
南宫昊已经晋升到元婴境界,正好要去更换腰牌,两人第二天下午便一同去了天擎峰。铸剑师住在天擎峰的山腰,南宫昊把苏少白放在山腰自己去了峰顶。
碧树成荫,溪草遍地,铸剑师的住处是十几幢毗邻而居的建筑,有清新雅逸的竹楼,也有富丽堂皇的宫殿,看来都是根据铸剑师自己的喜好单独修建的。
许意住的地方就是竹楼,他正和几位铸剑师在院中闲叙小酌,石案上摆着几个造型奇巧的酒杯,阳光下熠熠生辉。
“你是?”来应门的许意微微蹙起眉头看着苏少白,这人面生的很,看打扮是同门没错,新来的铸剑师?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绿品铸剑师苏少白。”座中有人举杯朝门口的苏少白挑眉示意,正是李忆年。两年不见,李忆年眉宇间倒是颜色舒朗不少。
“苏少白?”许意重复了一遍,再看向他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深意。“有没有空进来坐坐?”
“今日还有事,就不打扰诸位雅兴了。苏某这次过来只是想跟您当面致个歉,两年前那位信符我没有及时收到,昨日回到问剑峰才发现。还请您雅量海涵。”
“既然如此,就该带点诚意坐下来聊聊,座中这许多人莫不想升为绿品,都想跟你取经呢。”许意清秀的眉峰一挑,不由分说的把他拽进来,按坐在众人中间。
等到南宫昊回转到山腰站了良久,才看到小厨子两颊飞红,步履不稳的走过来。竟是喝多了的样子。
就这样,苏少白潜心修炼,研究天火术,偶尔也会去许意那边露个脸,顺便也认识了十几位住在山腰的铸剑师。转眼就过了一个月。
这天上午,苏少白收到封司徒风寄来的信符,说是正好路过,约他在天奇门下的白鹿镇见面。苏少白这才想起,司徒雷托自己交给司徒风的东西还没给呢,差点忘了。
南宫昊被二师兄找去天擎峰还没回来,苏少白本打算去峰顶跟连微山报备声,白鹿镇就在山脚下,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可巧连微山不在,只有大师兄祁墨留在洞府内演练剑招。苏少白便把自己的事情跟祁墨说了。“白鹿镇,没关系,那里有很多天奇门弟子出入,你放心去吧,待会我见到昊儿再帮你告诉他一声。”
“谢师兄。”苏少白祁墨施了礼,便放心的下了山。
站在白鹿镇城门外的石桥处等了好久,苏少白也没有见过司徒风,正在奇怪,石桥下面有只熟悉的巨型蛤蟆探出头来。小厨子心中一惊,这不是当日在百器大会见到的那种东西么?
没等他多想,那只蛤蟆已经舌头一卷,将他整个人卷进肚腹之中。
☆、第一百零六章 魔傀儡
白鹿镇靠在天奇门脚下;仰仗着天奇门天下第一门派的威名,素来无人闹事,镇上的人安居乐业;日子过的繁华却平静。
天奇门山门轮值的弟子,每天有意无意的也会往白鹿镇转转,带着点巡查自己地盘的意味。
那只蟾蜍立起身子的时候,便正好又两名山门轮值的剑修弟子转过来;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儿。两人立刻剑气出手;仗剑奔袭而来。可惜;还是稍慢了一步;来不及阻止,那蟾蜍已经闪电般的将苏少白吞入腹中。
蟾蜍吞了苏少白便想逃走,那两名剑修弟子岂肯放它,一前一后堵住了它的去路。双方顿时缠斗起来。周围路过的人;见到那怪物都避得远远地,生怕被波及到。此地怎么会有怪物?
一道蓝色的身影疾闪而至;加入战局,举起身后的飞剑,在那俩名弟子的牵制下,刺穿了蟾蜍的肚腹。
飞剑刺入处立刻冒出滚滚黑色浓烟,三位剑修面面相觑,怎么回事?烟?不是血?
蟾蜍巨大的身子迅速萎靡下去,很快的,只剩下一张空皮留在原地。
“哎,那人呢?”先前赶来的两个剑修奇怪的盯着地上的皮囊,其中一个还不死心的用飞剑扒拉着。
“什么人?”后赶来的那位剑修看着他们,面色一凛,正是孙志。百器大会上出现过一只巨型蟾蜍,据说最后被南宫师兄和连师尊联手斩杀后,也是只剩下一块空皮,不但闹得现场大乱,最后还有两名炼器师失踪。看手法就是魔修的傀儡之术,天奇门和惊鸾派后来都在暗中追查此事,可惜那些魔修不知是有人暗中帮忙还是准备太过充足,竟然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家师尊也是奉命追查此事的人之一,他自是有所耳闻。
一个弟子皱眉答道,“回禀师兄,我们先前在远处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它把桥头上的一个人吞下去了。”
“那人白衫银领,像是位铸剑师。”另一个补充道,四下里看了看,“那会不会是他的腰牌?”
距离三人不远的地方,就在那块蟾蜍留下的空皮囊下,压着绿底银字的腰牌,上面用银漆勾描着一个大大的“博”字。
那弟子跑过去,捡起那块腰牌交到孙志手上。
孙志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绿品铸剑师,整个东皇大陆只有一位,现在住在他们天奇门的问剑峰上。正是与南宫昊结属契的苏少白!如果被魔傀儡拖走的是这位,他待会儿要怎么面对南宫师兄?现在溜走还来得及不?
“你们确定它真的吞了个人下去?”孙志绝望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师弟,期待着对方能给他条活路。
两人笃定的点点头,无情的踩灭他最后一点希望,“真的,师兄,我们敢对天发誓!”
孙志苦笑了下,指指那堆皮囊,“你们把这堆东西收拾下,然后带去天擎峰禀告执事长老,我带着这块腰牌去先去问剑峰。”
问剑峰?去找南宫师兄帮忙么?那两名弟子惊喜的看着他。
孙志摇摇头,且再开心会儿吧,恭喜你们,待会儿就能看到冰山爆发了!
南宫昊回到洞府里发现苏少白不在,牛奶和白隼正在洞外晒太阳晒得昏昏欲睡。一张拆过的信符放在洞府内的书案上。
打开看了看,司徒风寄给小白的?白鹿镇?难道是找师尊陪他去的?南宫昊转身就朝峰顶的洞府赶去,却见到连微山正端着茶杯在与祁墨对弈,满脸的惬意。
“师尊,小白有没有过来?”
“小白?没有看到啊?”
“有来过,他说是要去白鹿镇见个什么人,托我给你留个口信,我就让他去了。”祁墨放下一颗黑子,朝南宫昊道。
连微山诧异的看向大徒弟,小白来过,他怎么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来的?”南宫昊的语气陡然变得有些焦急,自己去的?
祁墨抬眼看看天光,“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谢师兄。”南宫昊转身架起飞剑,化为一道流光而去。
主人的气息不对,白隼抓着牛奶闪电般的跟了上去。
银发青年皱眉看着祁墨,“小白一个铸剑师,你怎么能让他自己下山呢?”
“机缘天定,凡事莫过强求。纵然有事,也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数,这不是师尊当日教我的么?”祁墨淡淡的看着对面的银发青年,眸子里平淡无波。
“……”连微山愣了愣,“我说过么?”
“说过,五十年前,我离开问剑峰之前。怎么,师尊当时难道是在骗我么?”祁墨把玩着手里那枚光滑的棋子,笑得有些苦涩。
五十年前……银发青年乍然回想起当时的事情,不禁心头一惊,怎么,都过了五十年了,这孩子还没放下?
“那件事为师早就忘了,墨儿你又何苦折磨自己。”连微山长叹一声。
“我忘不了。”祁墨的语调不再淡然,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起伏不定,带着剑修特有的执拗,咬牙道,“纵然……辛苦,我也甘之如饴。”
“你!”连微山猛的站起身来,拂袖而去。洞府的大门轰隆隆关闭,将祁墨关在门外。
“师父,你的心乱了。”被关在门外的人望着石门微微勾起嘴角,又抬眼看了看南宫昊离去的方向,挑眉举起茶杯,“危机未必不是转机,凡事总要自己争取才行。”
那边的南宫昊已经在半途遇到拿着苏少白腰牌赶来的孙志。
“怎么回事?”南宫昊捏着那枚绿色的腰牌,面色冷峻如冰。
今日简直霉星罩顶,孙志暗暗叫苦,只得一五一十的把刚才那两名师弟所述的状况和自己赶到后的情形复述一遍。
“带我去看看。”天才剑修眉峰挑起,对着身边全身笼着愁云惨雾的人道。
孙志忙不迭的点头,带着他再度回转到自己半盏茶前才离开的石桥。
这里靠近白鹿镇的入口,容易辨认,城门近在咫尺,经过的人若没有事情大多不会留停,确实是比较方便的约等会和之处。
南宫昊在周围细细查看过后,发现那巨型蟾蜍果然与上次在百器大会上那只同属一类,留下的魔修气息也极其相似。他闭目扩展开自己的神识,只有道淡淡的魔气痕迹往天擎峰而去,应该是孙志说的师弟们带去天擎峰的那张空皮上残余的气息。其他地方居然清理得干干净净,与上次百器大会的手法十分相似。
牛奶皱着眉心在周围的地皮上嗅了好久,主人的味道在这里就完全消失了!
看来,只能去找一个人了!南宫昊双拳紧握,一言不发的踏上飞剑,直朝东边而去。白隼立刻熟练的抓起牛奶的颈毛跟了上去。
“师兄!等等我,我陪你去!”孙志一跺脚,赶紧祭起飞剑追赶前面那道紫光。眼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