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敛了心思,神色自若地道:“大哥说哪的话?我和二哥巴之不得有大哥陪着,只是这样一来,娘未免显得孤单了,要一个人去赴宴呢!”
说着说着,又替风三娘伤感起来,垂下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怅惘又落寞:“若是爹在世就好了,可以陪娘一起去,俪影双双,羡煞世人。”
她这话可谓戳到卫离的软肋了,一时黯然沉默起来。
父亲离世的时候,他不足十四。但父亲却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事先将卫家庄的许多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留下的一些仆人都是世仆,个个忠心耿耿,手段独到。
再加上他是长子,从小就受着严格到近乎苛刻的教育。父亲不在了,他固然伤心难过,却很快能担起肩上的责任,不至于让卫家庄变成群龙无首的散沙。
这其中,很大一部份功劳要归功于母亲。
年纪轻轻便丧爱侣,没人能想像得出她经历着怎样的伤痛,怎样的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然,她却没有被无边的痛苦压垮,也没有沉浸在哀伤中。而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泪一抹便振作精神,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稚子将卫家庄撑起,坚强的令所有人侧目,无不对她刮目相看。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能替母亲难过,也不能代替她痛苦,唯有让她生活的无忧无虞,无灾无难,才是他是一个儿子该做的。
思及此,他散去眉梢眼角染上的轻晦,伸手抬了抬若雪尖尖的下巴,冷哼一声:“算你说的有理,今儿便放过你们。”
若雪想到孤孤单单的风三娘,心里挺不好受,“我去给娘请安,帮她打扮的光芒四射,让所有参加宴会的女人自叹弗如,只有羡慕的份。”
这些天风三娘主要是陪着她,好不容易能出去走走,若雪只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她高兴。
“不用了,娘早就让人来传话了,让你只管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吩咐厨子去做。”卫离怜爱伸手揽住她,习惯性的搂她入怀,声音温柔,带着丝丝宠溺:“你想要点什么?晚上我给你带回来。”
啪!若雪毫不客气的拍着腰上的魔爪:“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卫离眼角斜挑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带点邪魅的眼神相当勾人,这就算动手动脚了?若是她知道这些天他都做了些什么,会不会拿刀子砍死他?
他笑容加深,突然很期待她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觉得他笑的好邪气,多了一种风流倜傥的味道,眼神更是风情万钟,若雪的老脸发烫,在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之下,浑身上下跟没穿衣服一样,不由把薄被攒紧一些,以隔绝他放肆的目光:“你快走吧,我要唤俞妈妈了。”
这俞妈妈也不知是哪一国的,要她出现的时候,她死活不出现。
卫离也不为难她,伸手抚了抚她绯红的脸蛋,笑了笑:“大哥走了,你要乖乖听话,伤口未好透之前,不许沾水,别想趁着我不在家便胡作非为。”
“早好了。”若雪真是不耐烦了,就那点小伤,搁现代她照样干活,哪有那么金贵。
“伤处的结痂才褪去,刚长了点新皮,哪里算好了?即便你想沐浴也得等个几天再说,我会让人看着你的。”
卫离说的毫无商量,优雅的起身离开。一袭既奢华又低调的冰蓝色锦衣,淋漓尽致的展现着他完美的身形。
“……”这厮说的仿佛亲眼所见,难不成有透视眼?若雪皱起了眉。
等俞妈妈和紫露进来了,若雪也不纠结谁是无间道了,横眉竖眼的摆足恶霸气势:“我的伤早好了,大哥为什么说我的伤没好?哪个胆肥告的密?”
俞妈妈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实话实说:“没有谁告诉。”
紫露也表明忠心,一个劲称自己没有。
“那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还知道结痂刚脱?”
“……”俞妈妈木着脸望天,我什么都不知道。
紫露犹豫良久,自作聪明的猜测:“许是少庄主和那些算命先生一样,能掐会算也不一定。”
“……”噗!亏她想得出,若雪喷她一脸血。
……
再说风三娘走后,碧纹寻了个由头就急火火地出了韶华院。一路上但凡有人问起,她便称替夫人办事。
卫家庄通往后门的一条小径旁,一位穿着深绛色衣衫的婆子正握着扫帚在扫地,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抬眼一看,见是匆匆而来的碧纹,略显耷拉的眼睛里立刻闪出一抹精光。
“费家的,过来。”碧纹站在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下,脸上的表情很紧张,踮起脚尖左右看了看,便朝婆子招招手。
费婆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拖着扫帚走到树下:“碧纹姑娘,唤婆子有什么事?”费婆子约摸四十多岁,模样还算周正,只是一双眼睛细长而灵活,显得有几分诡异和不庄重。
碧纹有些厌恶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你是明知故问还是咋地?”
“老婆子不明白姑娘说什么。”费婆子一脸茫然。
碧纹很着急,跺了跺脚:“你们陈二小姐当初说好的,那条手链用用就还我,这都几天了,为何还不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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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061 有贼人袭庄
更新时间:2014820 0:11:57 本章字数:3549
费婆子正是陈知府安插到卫家庄的耳目,听到碧纹的质问,不禁暗中冷笑,这姑娘倒天真,一心指望陈二小姐将东西还她呢!
真是异想天开!
面上却不显,“姑娘,我只是个传话人,其它的事情与我无关啦!”
“我不管啦,手链是交给你了的,你快给我送回来!”碧纹心急如焚,扶着大树的手一个用力,竟然抠了一块树皮下来。
看到这里,想必诸位看官早就清楚了,风三娘那条手链正是碧纹偷走的,目前落在陈芳悦手中。
至于碧纹为何要这么做,一半是身不由己,一半是私心作祟。
上次她落到陈芳悦的手里,陈芳悦便把对若雪的一腔仇恨全发泄到她身上——骂她是若雪的帮凶,害她堂堂官家小姐出尽了丑。她陈芳悦奈何不了凌若雪,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丫鬟吗?捻死她跟捻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碧纹吓坏了,她没料到只是上了秦蓉蓉的马车,却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
陈芳悦命人把她和几个五大三粗,满脸淫邪的汉子关在一间屋子里。那几个大汉对她又是摸又是亲,污言秽语不断,极尽下流恶心之能事。
碧纹涕泪交架又求救无门,一时间不由怨恨起若雪来,当初若不是小姐那样做,自己也不会被陈芳悦恨上,更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她声嘶力竭的向陈芳悦求情,直说不关自己的事,都是小姐指使她干的,求陈芳悦放过她。
陈芳悦得意的阴阴冷笑,说要放过她也可以,只要她帮自己偷若雪送给风三娘的那串手链,那她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消。并言,这只是为了找若雪报仇,手链用了就还,绝不会连累她。
她本来还有些犹豫,奈何陈芳悦软硬兼施,一会儿说她忠心耿耿有什么用?卫夫人和若雪那小贱人还不是不帮她!一会儿许诺事成之后给她无数的好处。甚至威胁恫吓她,如果不答应,就让那几个男人立刻将她轮着奸了。
那种情况下,由不得她说不,加上被陈芳悦这么一挑拨煸动,她对若雪的恨意无形的就被放大了数倍,连带夫人也恨上了……
见她点了头,陈芳悦便让那几个大汉将她的肚兜扒下来,说是留作证物,待事成之后还给她。
倘若不照办,后果自负!
回来之后,碧纹惊魂未定,却又不得不找机会偷那串手链。而陈芳悦为了拉拢和警告她,时不时让人送银子和一些极贵重的布料给她。
秋果替夫人保管着首饰,借着若雪受伤的机会,碧纹偷了秋果的钥匙,成功地得到了手链,转头便交给陈芳悦提到的费婆子。
她以为陈芳悦会言而有信,不料几天过去了,陈芳悦一直没把东西还给她!
她作贼心虚,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的,生怕事情穿帮。所幸这几天夫人担心小姐,无暇顾及其它,这事儿才得以瞒着。
方才夫人问起了手链,碧纹快吓死了。所以夫人一走,她就马不停蹄的来找费婆子了。
而费婆子见碧纹找她索要手链,便一脸为难:“姑娘,这事老婆子真做不了主,倘若姑娘十万火急,不如自己去找二小姐讨要。”
碧纹一愣,毕竟吃过陈芳悦的亏,让她直接去找陈芳悦,她又觉得底气不足。
费婆子见她举棋不定,眼珠狡猾地一转,“姑娘即便不是为了手链,也总得为自己的名节和清白想想啊,莫非你不要那肚兜了?”
碧纹的脸色霎时变白了,不管是手链还是肚兜,都必须要回来,缺一不可!咬了咬牙:“好,你带我去找陈二小姐!”
“好呐。”费婆子嘿嘿一笑,露出微黄的牙齿,猥琐的模样让碧纹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
“若雪,你有好些日子不曾出来了,二哥先带你去广丰楼打打牙祭,然后再陪你去踏春。”
送走娘和大哥后,卫焰和若雪收拾妥当,便按原定的计划出庄了。
若雪带着紫露坐在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里,卫焰骑着一匹赤色骏马陪在马车旁。卫云和卫松则带着一众随从跟随。
卫云是卫离的护卫,但自打若雪身上发生了几件事之后,卫离再出门,便会将卫云留给若雪做随扈。
马车翠盖珠缨,微微掀开晃动的珠帘,便可将外面的春色一览无余。道路两旁垂柳依依,行人如织,放眼望去,入目所及,处处繁花盛开,姹紫嫣红一片。
“好啊。”
赏心悦目的春色令人心旷神怡,就连呼吸间都是幽幽的花香,若雪伏在车窗旁,眯着眼睛看着鲜衣怒马的青葱少年,嘴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若雪,把帘子挡好。”
路上的行人看见他们就纷纷行注目礼,生怕自家妹妹被别人看到,或者说看去一块肉,卫焰一边示意若雪拉下车窗帘,一边对那些人看过来的人回以威严的冷视,警告意味十足。
再看,再看挖掉你们的眼珠!
若雪颇有些好笑,人家哪里是看她这个小姑娘,好些目光都是直接落在卫焰身上的。
少年目光如刀,气势如虹、模样冷峭如玉,酷劲十足,但他完美脸庞和矫健的身姿,却犹如罂栗散发着危险却迷人的气息。人们贪看他的俊美,却又担心小命不保,只好飞快的偷偷看几眼,然后迅速的转开视线。
一路且行且防,好不容易快到广丰楼,却听卫松道:“二公子,卫柏追来了!”
转眼间,卫柏已到,“二公子,小姐,有一批贼人企图潜入庄内行凶,众护院和护卫正与他们相斗,胡管家令小的来请二公子速速回府!”
贼人突然来袭,四位主子俱不在庄里,并带走了不少护卫,而夫人和少庄主去了鹂山赴宴,远水解不了近渴,胡管家当机立断,让卫柏去追二公子回来主持大局。
卫焰闻言,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若雪对视了一眼,两人眸光陡亮,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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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062 少年的梦想
更新时间:2014820 0:11:57 本章字数:3904
若雪浅浅地眯起双眸,对着卫焰道:“既然青天白日的敢上门寻衅,那这些人定是有备而来,你带人抄小道先行,我随后就到。”
卫焰文武双全,不但身手不凡,且最善骑射,同辈人恐无人能出其左右。而卫松和这些护卫也不是泛泛之辈,有他们回去坐镇,足可以将这帮歹人一网打尽。
“小爷回去就来个瓮中捉鳖!让他们有来无回。”卫焰漂高的剑眉一挑,深以为然,星眸熠熠生辉。
燃眉之际,刻不容缓!他却还是不放心若雪:“若雪,我们一块回去吧?”顿了一顿,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并向车里的若雪伸出双臂,声音含着一丝羞涩:“要不,你和我骑马……”
瞬间又想到若雪的腿伤,玉面一红,耳根都泛上可爱的粉红色:“……我抱着你,不让你骑马,这样就不会伤着了。”
“你快走吧!男子汉大丈夫,婆婆妈妈做啥?”若雪的心思不在上头,所以没有多想,只是不住的冲他使眼色,小声地提醒:“当务之急,是旺儿……记得要留活口啊。”
卫焰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双臂缓缓落在身侧,目光由期待变成失落,原本神采飞扬的俊面上闪过一丝黯然——
一直就知道若雪是香香软软的,但往常多是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想抱抱她,却都没能付诸行动。上次教她骑马,他以担心她为由带着她骑了几圈,算是正大光明的把人抱在怀里了。
那一刻,他才知道想像和现实有多大的区别!怀中的女孩一如想像中香软可口,仿佛一块令人垂诞三尺的美味糕点,盅惑着人的心智和味蕾。然而两人肌肤相贴,却又比想像中多了一种触电的感觉。
激得他少年的心沸腾扬扬,整个人好似徜徉在云端。
那一瞬,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口水的声音,还有如擂鼓的心跳声!
有些事,不能开头。
因为一旦开了头,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了!他觉得自己中了毒,中了想若雪的毒,那种美妙的滋味令他魂牵梦萦,辗转反侧。
当夜,他做了平生第一个有颜色的梦。
梦的内容十分荒唐,足以让人喷鼻血,却又控制不住的反复回想和奢望。而主角则让他难以启齿,居然是——若、雪!
但他羞愧的同时却也不是毫无心里准备。
若雪初来,他首次当哥哥,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再加上又同情她的身世,心中不免对她多了一分怜惜,理所当然的处处对她好,处处照顾她。
两人朝夕相对,少女懂事又坚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极惹人怜爱。少年的心不设防,日积月累之下,这份兄妹之间的怜惜不知不觉开始变质,竟然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许是情愫暗生,许是日久生情,或许还有别的……
他也搞不明白,反正就像话本上说的,有些情窦初开了!
感觉变了之后,你自己也许还未发觉,但你的肢体语言一定比你先反应出来。你会无时无刻都想拥抱对方、恨不得一天到晚的和对方腻歪在一块。
甚至幻想得到更多!
只是此时此刻,容不得他儿女情长,更何况哑巴旺儿的事,是他们事先就计划布置好的,一直在等待鱼儿上钩。倘若这些人真是冲着旺儿来的话,正好可以趁此次机会抓到那个想杀害若雪的幕后凶手。
这人一日不除,大家都难以真正安下心来。
卫焰的心思纵使千变万化,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少年很快收起一切私心杂念,面容冷峻,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威严迫人的气势尽显,吩咐卫云和紫露:“好生保护小姐。”
又依依不舍的看了若雪一眼,才对众人一挥手:“众儿郎,抄小道回庄!”
……
鹂山。
有资格参加端王妃春日宴的都是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夫人们穿金戴银,衣着光鲜无比,公子和小姐们皆着绫罗绸缎、锦衣华服,言行举止间俱透着一股上流社会的优越感。
恰好这一日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头顶碧空如洗,入目柳色青青,河岸左右草木葳蕤。景色美好的仿若画家笔下的一幅水墨山水画,将广陵三月宜人的春色渲染的淋漓尽致。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曲罢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常相见。”
紫檀木矮几上摆着时令瓜果,各色小菜令人食指大动。酒香醇浓的碧华春倒入琉璃盏中,酒带碧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