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白一时觉得憋屈,这小姐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觉得很别扭呢。
“你生的真是好看,比我家的生的都好。”
“二姐,你这话要是让姐夫听到了可不得了了。”
说话的这个人生的道是斯文了些,宁小白看了一会,觉得这个人生的倒是像个将军。”
“大人,我家小姐今日去看望朋友,因为天气冷,小姐这几日身子不是很好,便来这里稍作休息,刚下了轿子就见到大人了。”七夕回答道。
小白看到那位后来说话的人看自己的轿子的标识,那是宁家的标识。这个人竟然认得。她说,“二姐,这位想必是宁家的那位小姐吧。”
听这话,八成也是听到了自己的谣言吧,宁小白的牙齿有些痒,很想咬人的说。
“宁家,怪不得生的这样俊俏,传言不虚。”
“宁小姐,后会有期。”
一群人就这样扬长而去。
宁小白一时有些茫然,雪地里站了许久。
那是我初次见到宁展颜。我从未见过一个像她这般美丽的女子,明明柔弱甚于男子。可是纤弱却站得笔直,明明也是害怕的很,面子上却是依旧淡定的很。脸色比雪都要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偏生里面的衣服桃色,衬的她如雪里寒梅一般,真是好看的紧。后来我身居高位,见了许多比她更加柔弱的女子,生的娇弱,性格也类男子,可是再没有一个人如她那般娇弱的理所当然,好像生而为一个女子,本该如她那般,金尊纡贵的养着,骄傲的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所谓殊途同归
宁小白有些出神,这几位难道真的是驻军?
“小姐,你们快进屋里来吧。”
原是这家店里的老板见了这几位雪地里站立了许久,所以忍不住说出来了。
“小姐,你别发呆了。再这么站上一会,我估计你母亲可以先找个神医治你的病症了。”
“年年,你又去哪里了?”
宁小白皱眉,“年年,你这身衣服怎么这么多口子?你是去山林子里去了?打猎?”
洛年年撇嘴,这位小姐的思维永远飘在天外。我这不是跟着那面具人去山林子里去了。只是胭脂马实在快得很,她自己竭尽了全力终于还是跟上,自己反倒遇到了几只老虎,所幸自己功夫够好,毫发无伤的出来了。
“小姐,我是去山林子里看看有什么线索,不幸遇到了只老虎,于是就成这样了。”
“看你这样子,一定是什么都没找到吧。还不紧着保护小姐的安危。”四月说话从来不客气,内心里也从来看不上这位虽说长剑在手有些功夫但是平素时常消失的无影无踪出现的时候依旧如消失的时候一样的神秘莫测。
“年年,你是跟着面具人走的么?”
“小姐,我是跟着的,不过跟丢了。”
洛年年从不说假话,直来直往,宁小白觉得这是一个优点。作为一个尽力保护自己的人,她从来不愿意告诉自己消失的时候去了哪里,宁小白也不多问。眼下她愿意让自己知道她去了哪里,是个进步。
老板居然奉上了热茶,小白有些意外。七夕四月紧着道谢,有沽了酒与那些侍卫轿夫喝酒。不怕酒后驾驶,这时代的酒劲并不大,宁小白喝着就跟米酒似的。这时候,宁小白发觉了不对,这些人多了。
“七夕,是母亲安排了人?”
“是清溪哥哥安排的,说是雪地里不好走,多派些人跟着比较好。”却是四月回答的。
宁小白不想多心,可是眼下却是必须上心的。
父亲掌管着后院,便是阿墨不与父亲说,父亲想知道也不是很难,后院诸人,哪个不是仰仗父亲鼻息呢。
宁小白站起身,吩咐七夕安排诸人立刻回府。
然则回府之后却发现一切如常。若是真要说什么异常的话,她倒是觉着自己不是很正常。父亲的行事一如往常,便是清溪以下的诸位小厮们也是如常。宁小白想,许是自己多心了。
“正君,小姐今日出去去了乐正家,途中遇到了个将军及诸位军士。依小的看,怕不就是林平姬校尉了,她身旁的那位应该是那位传言心细如发的张家明了。”
“这二人,加上王城的那位什么将军,据说少年时曾是金兰姊妹。如今这二人来了城,见了我家小白便如此作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姐今日出去必是为了君小姐的事情,小姐的法子自是有自己的奇妙之处。可是若是实现,怕是需要长时间运筹。”
“小白这几年也略略的关注了这些,眼下正是她自己努力的时候,我们只当不知道便可。”
宁父顿了顿又道,“这流寇来的奇怪,我妹妹是个聪明的,必然能够觉出不同来的,也必然能够脱离困境。只是一日而已。”
小白懂事的紧,修容的人脉极广,我相信他们,也相信自己的妹妹。我不愿意让你们担心我的身体,便索性装作不知道罢了。
接下来便是等待。
一日无话。
第二日,今日仍旧安静,只是承平遭了流寇袭击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传言神奇的很。又说是山匪的,又说是仇家寻仇的,也有说是火神与雪神爱恨情仇纠葛缠绵的,真是众说纷纭,宁小白觉得群众的力量真真的是无穷的。如此,自家的说书先生也可以多些生意,于是吩咐了人就这事写了神仙版本与言情版本,以及综合神仙武侠言情下的高精版,自然这高精版要安排到最后。状元颜色的衣服料子已经按着有名的几位才子做的时候需要的布料准备了出来。
第三日,雪已经开始化了。天气依旧晴朗,气温回升。
这日宁小白有些烦闷。中午饭只吃了几口。洛年年不见了。乐正跑过来瞧了自己,说了些生意场上的话,见小白精神厌厌的,奈何自己家的人也是打探不到丝毫的消息。这日,四月的话极少,七夕的话极多,一再劝自己主子多吃些东西。
第四日了,屋外花树上的雪几乎是要尽了,只是房顶上远远的看去仍然是白茫茫一片。
可是下了雪,行路也是不方便的。古代的路,下了雨便会泥泞。冬日里的雪化了。便如下雨一把泥泞一片。
谣言依然许多,锦泰依然安静并没有恐慌风波。
可是,也是封了城的,只许出不许进。进的话需要出具许多的证明,宁小白总结的。
父亲神色依旧安定泰然,母亲与父亲在一处也是一样的气定神闲。宁小白觉得自己的心被压抑所包围,有些痛苦。很想哭,可是,竟好像哭不出来似的。她知道自己不能哭的,若是父亲看到了就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
七夕四月已经习惯了小白的气压,说话办事很是小心。宁小白这日吃了饭,因为陪着父母吃饭。
晚间,宁小白实在睡不着,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脑子里混乱不清,又是很晚才朦朦胧胧睡去。
第五日了,天光大亮的时候,宁小白看着地上的雪尽了。可是房檐下有了长长的冰柱。
这日,大风,阴天,很冷。
有人报君小姐到了的时候,宁小白正在看清溪绣梅花。绣花针扎进了清溪的指腹中,鲜血流出。梅花的花瓣红的愈加耀眼,清溪顾不得了,站起来奔向了父亲。宁小白却是呆愣的很,过了好一会回过神看到父亲已经径自去了前厅,她这才跟了出来。
果真是君小姑姑。
作者有话要说:
☆、黄金秀色此时归
宁小白跟在后面,眼见着父亲抱着一人痛哭,母亲在旁坐着,看不清表情。真的是可以放心了。宁小白是极为高兴的。
小白的喜悦在下一秒便停止了。
周围人声鼎沸,但是洛年年的声音沙哑独特,宁小白听见了她说,“小姐快出来,他受伤了。”宁小白心里一咯噔,神思不知在哪飘着,自己脚却已经出去了。
宁小白看着庭院中的胭脂雪,再看看马上趴着的男子,再有旁边的年年。白马已经不白了,难为着她还认得这是那日看着自己便温顺下来的马。马上的人披着洛年年的半截子狼皮袄。从那垂着的奄奄一息的人的带着面具的脸上能看出来这个人便是那个黄金面具男了。可是,这样子毫无生气的模样,宁小白问道,“年年,他可是死了?”
“放心,暂时死不了。只是他要是听到了这话估计要被你气死了。”
宁小白默。
“你们把他抬到那日他住的屋子里去吧。”宁小白吩咐。
“七夕,你去请了大夫来。”
一面又问,“年年,你这几日不见人影,可是去找这个人了?你喜欢他么?”
“小姐,但凡有些眼力劲儿的都不会这样想。”
宁小白知道年年说话一向横冲直撞毫不顾忌,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被这样拿话噎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多到都成了习惯了。宁小白毫无愧色的说,“但凡有些心思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很关心这个人。”
“小姐,他这几日忙着寻找君小姐,我看着是没怎么合眼。山里面大雪积攒本不好走,他拴了马自己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自己找到了贼窝。在里面点了大火,官兵们于是都到了。他自己因为多日未眠,躺在一个山坳里句睡过去了,要不是那日雪化的差不多了,那马有是个有灵性的,自己找到了他,相比他已经死了。”
宁小白大概是知道了剧情:小姑姑果然是被山贼带走了,面具人用了神奇的办法找到了小姑姑的所在,点起了火召来了官兵。面具人多日未,功成之际自己累倒了。幸亏胭脂雪自己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对了,估计是年年找到了这匹马,便带了它去找面具人了。
“小白,我听说这位公子原是来找你的。”
“母亲,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找我的。只是那日见了他便晕倒,小白无法便带了他进了府。他醒了后便遇到小姑姑不见的消息,于是自己出去去找了。”
“小白,我知道你向来不怎么喜欢与人打交道。小白,这位公子,必然是喜欢你。”
宁小白心下惊诧,表情里便带着十分的意外。
宁母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心里叹气。女儿已经快及冠了,偏偏还是个不解世事的孩子。明明该春心萌动的年纪,看到男孩子表情便痛苦的要死,身边也只有七夕四月两个女孩子侍候。宁母和宁父一度怀疑自己女儿是否喜欢女子,然则女儿做派,竟丝毫没有情愫的模样。他们俩是又放心又忧心。
这几年倒是有人来说亲,可是前些年是别人的条件实在不好的紧,这几年女儿出落的好了,自己要相看人家公子,每每看了回来便要沉着脸好些日子,更或者跑到她父亲出一言不发的只管哭。宁父便心疼万分,不忍草草的逼女儿成亲,于是这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眼下见女儿并不讨厌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似乎对小白有些感情。不知道这人的家事如何,相貌如何,自己的小白虽说很好,他的父母家人可能满意。
宁母想事情一向长远,这边看出了所谓的苗头,那边已经考虑到双方父母相见家事匹配的问题了。
宁小白有些茫然,回头看廊子尽头那间屋子,面具人正在里面沉沉睡着。大夫说有些外伤,敷了药便没有事情了。
这期间面具人醒了,宁小白正在着人送了大夫,并派了人去取药。谁知道面具人醒了。
面具人挣扎着自己坐起来。
宁小白本想去扶的,可是整个人被秒杀了。
他的面具掉了。
一双眼睛有些黯淡疲惫,那眉毛似乎自打出娘胎里便没修剪过,浓密茂盛的很。五官立体,分布的很美。每个长得都不是特别出众,可是长在他脸上,便觉得真是好看的紧。宁小白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诸位请原谅小白吧,此时她似乎动心了。
面具人对她说,药方子你先给我念念。
宁小白照着念了,心里暗暗觉得人说感冒生病的人声音最性感真是对极了,这个人现在病着的声音真是好听的紧。
他说还算不错。你且把第二味药增了七钱,最末的那药去掉三钱也就是了。
宁小白照他所说,将方子改了命人取药去了。
小白不敢看他,便站起来到了水递给他。
他此时斜斜的倚着枕头,一头发丝垂落,端的是面具美男子一枚。宁小白心想。
他却并不接水,只是看着宁小白。
宁小白此时站在床边,“你不喝水么?”
“不,只是手难受的紧。”
“那我喂你吧。”
宁小白吊着心去喂他,此时的心跳的极快。
她坐在床沿,只是极为别扭的将水递到他的唇边。面具仍在,看不出他的面容,何况此时小白心里异常的紧张,本来也是什么都不敢看的。
他就着小白的手喝了水,转过头看着宁小白。
“你可是还要喝?”
“不了。”
只是眼睛仍然看着宁小白。
宁小白转过身将杯子放回到桌子上。
宁小白自己不敢回头,心里暗暗好笑,他那面具明明遮住了眼睛的,自己却觉得那眼睛很是厉害。再说,不过就是个男孩子罢了,看着也和自己差不多罢了。
可是若说要回头吧,自己确是没有这个勇气,可巧有人端了药过来。原是父亲房里的小厮,名唤作秀水的,十四岁,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宁小白说,“你好好照顾公子。”
“公子,我还有些事情,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这小子说,他叫秀水,最是伶俐的。”
见面具男微微颔首,她便急急的转身出去了。
宁小白出了门便去见了母亲,将遇见面具人的事情一应细节全都与母亲说了。
宁母半晌无话。原以为是个侠客,喜欢自家女儿,故而愿意出手相见。眼下看着却不像是个侠客。似乎懂得医术。莫非是女儿少年时候遇到的那个神医。只是神医五年前便再也没有了消息。这人出现的蹊跷。但是女儿的心思终究不想违拗。小白这些年惫懒少动,凡事更是只愿出七分力,喜欢也只有七分便不再继续。多年未有意中人,这么大年纪尚未定亲。这面具人许是小白喜欢的人。面具人又救了无忧,若是无邪知道,必然也是极高兴的。
于是吩咐道,“小白,你且安排了人好好的照顾着吧。我见这孩子似乎没带什么行李,你着人去细细的备下。你去见了你父亲和你小姑姑去吧。”
宁小白点头退出去找宁父去了。
宁母见小白出去请了管家一同商量这面具人的事情,以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有不清的,少不得再一一的调查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究源探索仔细求
宁小白这便去了父亲处。
母亲与小姑姑已经情绪平复,此时正在说着书院琐事。
听闻宁小白到了,君无忧自己先迎了出来。
见着宁小白的模样,微笑这暗暗赞叹,当年那个痴傻的小丫头,今日竟能长成如此模样,这人生真的是极为奇妙。
“母亲,这便是小姑姑吧。小姑姑,小白见过姑姑。”
行了礼,仰头看这女子。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正是好看的时候,这位女子生的也是极好的。虽然肤色不白,呈现出的小麦色光芒,可是眼眸晶亮,气质宁静安热,就这么笔直的站着,什么也不说,似乎也是满身的书香气都飘了来了。
“小白,你可是大不同了。”
“小白长大了。你常年的在山上不曾下来,若是与以前一样到更奇怪了。”又说,“无忧,你这次回来可是会等到春日里去赴考?”
“正是如此。先生说我大可去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