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接姜汤?”白娉婷疑惑道。
“哦,好的,谢谢。”张润扬诚恳的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白娉婷莞尔一笑。
等张润扬把那碗姜汤一饮而尽,白娉婷对张润扬说道,“因为我家就只有我和妹妹住,所以这房间没有多余的,你和你朋友今晚只能暂住在堂屋了。”
“好,多少银钱?”张润扬心想这个小姑娘带着妹妹两人相依为命,心中定了个价位,给个二两银钱应该差不多了吧?
“五十文吧。”白娉婷说道。
“五十文,是不是太……”张润扬呆了三秒。
“太贵了吗?”白娉婷俏脸一板,难道她开价太高。
“不是太贵。是——是太便宜了,我想给你二两银子。”张润扬心想自己和楚秀弦住这儿吃的住的,差不多这个数了,可这小姑娘一点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相反她对自己说的是五十文。
“二两银子太多了,使不得。”白娉婷推拒道。
“给你了,你就拿,不要拒绝了!”张润扬神色严肃道。
“谢谢。”白娉婷也不推拒了,心想这人给银钱这么爽快,她一定好好治他的好友那伤。
“嗯。”张润扬显然话不多,只淡淡嗯了一声,他的视线再次飘向昏迷不醒的楚秀弦。
“对了,我朋友什么时候能醒?”张润扬急道。
“最快明天凌晨应该醒了吧。你不必忧心,我说他有治就肯定有治的!”白娉婷柔声笑道。
“多谢娉婷姑娘,在下感激不尽。”张润扬闻言拱拱手说道。
“夜深了,你也眯一会儿,倘若你的朋友提前醒来,你记得大声喊我。”白娉婷微笑着嘱咐道。
“如此有劳了。”张润扬点点头,然后真的从他荷包里取出二两银子塞到了白娉婷的手中。
白娉婷笑着收下了,接着她也不和他多说,伸手从张润扬的手里拿回了碗和勺子,转身走去厨房放好。
白娉婷再去院子里打了热水到她和婉婷的卧室里洗脚。
“姐姐,你真让那两男人住我们家?”白婉婷瞅了瞅堂屋的方向,然后放上帘子,推门上门栓,问白娉婷。
“是啊,人家给了二两银子,咱们是不是得提供住宿?”白娉婷把刚才张润扬给的二两银子递到了白婉婷的掌心。
白婉婷特意用牙齿咬了咬,“姐姐,是真的。”她垂眸看着掌心的碎银,笑容甜美道。
“当然是真的,那二位公子穿着体面,不像是一般人,咱们自个儿注意分寸就是了。”白娉婷一边洗脚一边说道。
“姐姐说的有道理。”白婉婷点点头。
夜色如水。
张润扬打着瞌睡,忽然听到楚秀弦迷迷糊糊的喊声,“我要喝……喝水……水……水……”
张润扬听到楚秀弦的声音后,倏然睁开眼睛。
“秀弦,要喝水吗?”张润扬俯首在楚秀弦的耳边问道。
“水……水……渴……”楚秀弦迷迷糊糊的说道。
“好的,我马上给你倒水。”张润扬马上起身,大跨步往八仙桌的方向走去,伸手拿了一只茶壶倒了水出来。
凉水?
张润扬俊眉一皱,催动内力,立即把茶杯里的水给加热了一下。
再用茶壶里的凉水兑成温水,他才利索的端起茶杯疾步走向楚秀弦的身边。
他把楚秀弦的后脑勺给托了起来,再把茶杯里的水喂进他的嘴巴里。
楚秀弦那干裂的嘴巴沾了一点水后,适才滋润了许多,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且眼睛还闭着。
张润扬见楚秀弦已经喝了水,他便想把他的身子放平,不料他发现楚秀弦的体温不太对劲,怎么那么烫?
当即张润扬满面焦色,伸手再一探楚秀弦的额头,不得了,烫的能煎荷包蛋了。
脸色倏然大变!
“娉婷姑娘!娉婷姑娘!娉婷姑娘!”张润扬那是扯开了嗓门在吼,自然是一声高过一声。
白娉婷刚从随身空间里出来,睡了没一会儿,所以她咋一听见张润扬的喊声,她马上披衣起床。
“姐姐?”白婉婷也被张润扬的吼声给吵醒了。
“不碍事的,你安心睡觉,姐姐去看看就来。”白娉婷给白婉婷掖好被角,她心道,那位公子的伤势严重,许是发烧了吧。
“来了。来了,甭喊了!我妹妹都被你的大嗓门给吵醒了!”白娉婷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心道,她刚才都应声了,可这厮还那般大吼。
“你刚才给他把脉后,怎生不给我朋友开药方?”张润扬暗怪自己粗心,竟然把开药方这茬给忘记了。
“天色昏暗,我就算给你开了药方,试问那么晚,又是下暴雨,你来得及去古苏镇镇上的药铺跑一趟抓药吗?”白娉婷心中暗骂,这人怎么又和初见那样的态度了,凶巴巴的死冰块脸。
“那你也不能不开药方!”张润扬觉得这都是白娉婷的错。
“我——我的意思你懂不懂?我是说明天一早等他醒来,我就给他开药方,你着急什么?你又不是郎中,做什么对我大呼小叫?还有!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朋友把脉?”白娉婷觉得张润扬的态度太恶劣了。
“我当然着急,他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朋友!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治好他,我一定会杀了你!”张润扬心急加上生气,立即铁青着俊脸吼道。
“你——那你带着你的伤者朋友,立即滚出我家,那二两银子不要也罢!”白娉婷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她这个当郎中的难道还要听他一个不懂医术的人的话吗?
说着白娉婷就想转身去卧室那边取出刚才放好的二两银子了。
“过来!”张润扬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然后指着楚秀弦说道。“马上把脉!否则小心你的小细脖子!”随后他比了个切的手势。
该死的混蛋!
白娉婷心中暗暗恼道,可又一想许是张润扬担心楚秀弦的伤势,才对自己这么凶的,她应该宽容一些,不管如何,他只是言语上的激励,并没有对自己真的动手动脚打。
白娉婷接着冷哼了一声,转身去给楚秀弦把脉,再探了探楚秀弦的额头,然后伸手扒开他的嘴巴看舌苔。
“只是发烧而已。你不必着急,我去打冷水过来,蘸了冷水的帕子覆盖在他的额头上降温即可,然后你多灌他喝水,让他退烧就是了,明儿一早他会醒来的。”白娉婷淡淡道。
“你这么确定?”张润扬有点质疑她,于是他不悦道。
“倘若不信,尽可带着你朋友走人,恕不挽留!”白娉婷也是有脾气的,她脸色一冷,指着院子门口的方向说道。
“你——”张润扬发现自己遇到白娉婷这样的小丫头,第一次发现自己词穷了不止一次。
“我不叫你,我叫白娉婷!”白娉婷白了他一眼,然后对他说,“我去打冷水过来,你记得喂他喝水!”
张润扬嗯了一声,心知白娉婷说的对,可心中却还是担心楚秀弦的安危。
白娉婷才不去管张润扬的想法呢。
此刻雨还没有停,白娉婷带着斗笠,披上蓑衣去井里打冷水。
雨势太大,井水涨了,一下就能舀到,但是水太浑了,白娉婷不敢用。
等等,自己真是和张润扬吵了一架后,自己咋变得迟钝了,她是不是可以用随身空间里的灵泉代替呢。
这么一想后,她跑去厨房里,从水缸里倒了水出来,因为里面打的就是空间灵泉。
“打盆冷水怎么去那么长时间?”张润扬自己心急如焚,可是白娉婷却一点也不着急,她这般慢慢吞吞的样子简直再一次惹恼了张润扬。
“你到底想不想你的好友退烧!”白娉婷闻言不耐烦的回答道。
“我当然想。”张润扬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做什么凶巴巴的冲我吼!我跟你说这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白娉婷恼道。
“哼!”张润扬冷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你说不过我了,对不对?”白娉婷把蘸着冷毛巾覆在楚秀弦的额头上。
“我——”张润扬干脆不说话了,其实他心中明白,若论口才,他真不是白娉婷的对手。
“张润扬,这半个时辰一换的帕子,你自己注意着,这盆冷水就放在这边了,你反正等给帕子重新蘸冷水绞干水分了覆在你朋友的额头上即可,我呢回房歇着去,你有事再喊我吧!”白娉婷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冷冷吩咐道。
实在是张润扬方才那态度不好,让人听着就来气。
等白娉婷回屋睡觉去后,张润扬小心谨慎的盯着楚秀弦,扭头看向更漏(又称漏刻、漏壶),好不容易半个时辰过去了,烧还是没有退点,反而更烫了。
这下张润扬更是冒火了,再次扯了嗓门大喊白娉婷的名字。
白娉婷觉得自己要被张润扬给整疯了。
好吧,好吧,且看在二两银子的份上,她白娉婷大人不记小人过,她不和张润扬一般计较。
白娉婷再次披衣起床,白婉婷说道,“姐姐,明日一早让他们离开吧,今夜我一个囫囵觉都没有睡完整。”
“婉婷,姐姐也希望他们马上走,可是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白娉婷打了个呵欠说道。“再者说那人真的伤的很严重。”
“嗯。”白婉婷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白娉婷走去堂屋,一脸愠色,道,“张润扬,你到底让不让人睡觉了?”
“秀弦的额头还是很烫!”张润扬俊眉一挑说道。
“所以才要降温!你刚才那么大声喊我就为了这事儿?”白娉婷唇角抽了抽说道。
“你还有脸说,你也不看看你那下三滥的医术!你压根就是一个庸医!”张润扬见她质问,心中因为紧张楚秀弦的病情,忍不住吼她了。
“他那是感染了风寒!”
“你就是一个庸医!”
“好,我是庸医,行啊,我是庸医!那你现在可以滚了,带着你的朋友一道滚!老黑,送客!”白娉婷真是被张润扬气的火冒三丈了,怒道。
老黑可不是吃素的,人家老黑在白娉婷这儿吃的好,每天吃着灵泉做的饭菜,老黑变得非常有灵性,没准儿白娉婷说一句骂人的话,老黑也能汪汪汪跟着来段人狗二重唱呢。
老黑本来窝在墙角已经睡觉了,偏偏张润扬那厮吼的太响,此刻老黑是醒着的。
老黑一听主人吩咐,当即腾的一声跃起,冲向张润扬的方向汪汪汪的乱吠着。
“水……水……”楚秀弦又想喝水了。
“怎么又想喝水?”张润扬问道。
“你不想他退烧,就别给他喝啊!”白娉婷暗骂混蛋,居然敢骂她是庸医,如果不是怕坐牢牵连婉婷,她真是想让老黑咬他。
张润扬他气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老黑,打住,不用叫了!”白娉婷高声喊道。
“你再叫我庸医,信不信我让老黑立即送你见阎罗王去!”白娉婷扔下这句话后就走开了。
“我……我会害怕一条笨狗吗?”张润扬觉得这丫头太笨了。
吃了空间灵泉的狗会是一条笨狗吗?
老黑果然听懂了张润扬的话,雄健的身体立即一跃爬上张润扬的身上,那乌黑的爪子已经攀住了张润扬的肩膀。
刺啦一声老黑的狗牙还咬了一口张润扬的手臂,顿时张润扬的手臂血流如注。
白娉婷一看老黑惹祸了,立即大声斥道,“老黑,不可!”但是已经为时已晚。
白娉婷自知理亏,面对张润扬铁青的脸色,她只能撕下自己中衣的一角,想给张润扬包扎。
张润扬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看。
“对不起,我……我家的老黑只是太紧张……太紧张我了!”白娉婷叹了口气,哀怨的口气说道。
“哼!滚开!”张润扬气愤道,这老黑狗咬一口手臂可疼了,但是他是男人,自然不会流泪。但是脸色瑜伽的难看,看着白娉婷的目光,好似来自北极冰川。
“我家老黑咬的,我一定要给你包扎伤口!”白娉婷很坚持。
张润扬的眉毛拱成了川字形,但是他倒是没有再抗拒了。
白娉婷心中松了口气,伤口的地方用空间灵泉清洗了一遍,适才熟练的包扎好伤口。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老黑会真的咬你。”白娉婷诚恳道歉着。
“哼!”张润扬不给她好脸色。
白娉婷狠狠的瞪了一眼老黑,尼玛,老黑,你咋不咬死他算了!
老黑摇了摇尾巴,好似再说,我如果咬死了张润扬。咱们一家可还有活路?
白娉婷再去帮楚秀弦把脉,换了一条又一条湿帕子,一个时辰后,终于楚秀弦的烧退了,人也没有总迷糊的喊水……水了。
“我累了先回房歇着去,你朋友他已经退烧了,你也靠在长条凳上歇着睡觉吧!”白娉婷不等张润扬回答,人已经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了。
张润扬垂眸看着手臂伤处绑着的蝴蝶结,先是唇角抽了抽,接着皱了皱眉,然后按照白娉婷的话,整个人躺在长条凳上歇息睡觉了。
昨日下午的一场暴雨只是对爪山的山体有些影响,爪山附近的几个村庄倒是没有什么大碍,第二日太阳高照,照样热的要命。
辰时(大概早上七点的样子!),白娉婷起来梳洗一番后,淘米熬粥。
今天家里多了两个人,这米得多舀一碗。
再切了个山芋,切成薄片,准备熬山芋粥吃。
“姐姐,家里米不多了,要不,我去杨浪哥哥家借一点?”白婉婷瞧了瞧瘪瘪的米袋子说道。
“等雨停了,你自去一趟。”白娉婷点点头,“不用借,就用买的。”
白婉婷点头答应了,她再瞅了瞅堂屋的方向问白娉婷。
“姐姐,那受伤的人怎么还不醒来?”
“会醒的,这事儿咱不着急。”白娉婷很有把握的说道。该着急那人没醒来的是张润扬,干她姐妹俩何事?
白娉婷拿起干柴和稻草团成一团用火折子点了烧了放进土灶里。
等锅烧烫了,揉了几个面粉疙瘩,加了几个鸡蛋,放了点菜油进去,摊了四张玉米饼子出来。
古代农村里的人起来的都很早,所以这个时候,也就白娉婷家烟囱里冒着炊烟。
张润扬是被香喷喷的玉米饼子的香味给闻醒的,许是昨晚他吃的少,今天他一张眼瞧见玉米饼子,顿时觉得很有食欲。
“润……润扬……这是哪儿?”忽然楚秀弦的手指在动,嘴巴张了张,眼睛缓缓睁开,一看茅草遮盖的竹顶,狐疑道。
“这是爪山附近的沈家村小郎中家里。”张润扬倏然听到好友楚秀弦的声音,顿时心中松了口气,果然被白娉婷给说中了,秀弦他早上会醒来的。
“小郎中?你的意思是我……我的双腿还有救?”楚秀弦激动的去握住张润扬的手问道。
“嗯。”张润扬简单的嗯了一声。
张润扬见楚秀弦眉头舒展,唇角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正巧白娉婷端着一碗山芋粥走了过来,不经意的抬头望见张润扬那一抹淡淡的浅笑,顿时张大了嘴巴,她心道,这个男人也会笑吗?
而且男人长的很俊美,笑起来很好看,说他如芝兰玉树也不为过。
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臭冰块脸!老黑昨儿咋没有咬死他呢!
他不是冰块吗?居然也会笑?
不对。
他是石头,还是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
白娉婷甩了甩头,脑子有点乱乱的!
哎呀,她干嘛去在意一个男人的笑容,她才十岁好不好!离及笄还早呢。
只一瞬间白娉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娉婷如往常一样的淡淡语气,“山芋粥,你喂你朋友吃吧。”
张润扬闻言,抬头看向白娉婷,见她一袭打了补丁的鹅黄纱裙,心下暗道,昨儿他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