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姑嫂俩能不能甭吵了,好好的说话不行吗?”乔氏对于蓝氏和她儿媳妇丁氏的吵架,她皱了皱眉,她可不想门外的路人看笑话。
乔氏这么一说,蓝氏和丁氏就不约而同的熄了战火。只是彼此之间的姑嫂关系比之从前更差了。
白娉婷进去夏氏屋子里的时候,夏氏已经准备好了一只大荷包,里头塞了二十两银子。
接过沉甸甸的荷包,白娉婷晓得数量不会少的,是以,她也没有查看就收下了。
“娉婷妹妹,怎的不点一下呢?”夏氏笑着疑惑道。
“肯定对的,大哥大嫂不会亏待我的。”白娉婷笑着说道。
“家里有做的炸山芋球,你可要尝尝?”夏氏说话之间,已经去桌上把炸的金黄色的炸山芋球端了过来,乡下人家没有好东西吃,这炸山芋球就是把山芋啊切成碎末,煮烂了,用勺子挖成球状,外面用一层面粉裹着,过热油炸的金黄色便是。
“香酥糯糯的,挺好吃的。”白娉婷品尝了两个炸山芋球后赞叹道。
“好吃,就多吃点。”夏氏拿着大蒲扇帮睡在床榻上的萱姐儿扇风驱蚊子。
“嗯,好的。”白娉婷莞尔一笑。
“刚才舅母可有对你说什么?我瞧着她拉着你说了很多话呢。”夏氏关心的问道。
“无非是想让皓兰表姐去我的锦园里弄个差事干干。”白娉婷简略说道。
“你现在富贵了,她来和你说也是极正常的。”夏氏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没呢,我记得我有一回去外祖家瞧见那皓兰表姐被舅母宠惯了的,她真要去了我的锦园,我怕是不好对她说重话的,那么缚手缚脚的很,我何必自找罪受?”白娉婷摇摇头。
“拒绝了就好,你是不知道,这舅母捡着我家用过的器皿,就是那个腌咸菜的瓮,她也带回去两个了,我是小辈,也不好说她,可她这么爱占便宜,我可吃不消,后来我让你大哥去说了,你道她暗地里和二弟妹怎么说我的吗?”夏氏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她咋说的?”白娉婷倒是有点好奇了。
“说我小气,说我是破鞋,说我小娼妇,反正都是骂人的,我也懒得搭理她,你刚瞧见了吧,我们两口子现在见了她也不高兴去和她虚与委蛇了,反正这种亲戚来往不来往的不重要了。”夏氏语气之中对丁氏多有不满,“我和相公看在外祖母的份上,才不去和她理论的。”
“大嫂,只要大哥他对你是真心的好,这不就够了吗?也不知道二哥一家做什么去喊外祖一家来家里干活?”白娉婷感叹道。
“是二弟妹的主意,说喊亲戚来做小工的话,银钱可以少付点。而且二弟妹还想把她娘家的一个侄女介绍给舅母的一堂侄,这一来二去,可不就热乎上了吗?”夏氏给白娉婷添了一盏茶,笑着说道。
“嗯,原来这样啊,我道他们怎么关系咋的这么好了?”白娉婷点点头。
白娉婷和夏氏说了一会儿就起身准备告辞了,出来了夏氏的屋子,被沈安郎叫去了一旁说话。
“二哥,你喊我可是有事儿?”白娉婷抱着狄青帮着张润扬带来的包袱,笑着问沈安郎说道。
“你明天能来我家做几日小工吗?”沈安郎问白娉婷道。
“只是我时间不能太长,你也知道我还有锦园那边的修缮要跟进呢。”白娉婷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好的,多谢娉婷妹妹。”沈安郎感激道。
白娉婷摆手笑了笑,就走侧门回家了,她真是不想见到外祖一家人,如此就让沈安郎帮她开了侧门走了。
次日,白婉婷听到白娉婷要来帮二哥家的忙,她也一道过来了。
因为喊来做小工的人多,周氏让人在门前起了临时的大炉灶,给大家伙做饭。
“二哥,大家都是来主动帮忙的,咋能让乡亲们吃咸菜呢?我看这咸菜还是做成汤吧,你把主菜换成红烧肉多好啊。这样大家干劲儿足。”白娉婷看了厨房的食材就去和沈安郎说了。
沈安郎觉得白娉婷说的有道理,况且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于是他就答应了。
晌午吃饭时,大家被桌上丰盛的饭菜惊住了。
乔氏和丁氏都没有想到沈安郎今个给她们大家伙儿吃这么好的菜。
白娉婷今天带着大家做的是四菜一汤:满满一大盆红烧肉,一大盆白菜肉丝,一盆青椒土豆丝,一盆青菜炒百叶丝,再下来就是一大盆咸菜鸡蛋汤,几大笼热腾腾的白面馒头管够吃个饱,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见过给人帮工能吃到这么丰盛的吃食的?
就是自家过年也没有吃过这么好的菜啊,就都有些踌躇不敢上桌。
周氏暗恼,给别人吃那么好做什么?可是沈安郎今个让小姑子管吃食的,她又不好说别这么搞,那可不行,如果她真的说了不赞成,必定让沈安郎生气,没准儿夫妻吵架,那她就得不偿失了。
如今大家都不好意思吃,周氏只能肉疼的站起来劝说大家多吃点,好有力气干活儿。
丁氏见外甥媳妇周氏这么劝了,也帮腔笑说大家多吃点,做小工的人一瞧两个人都这么说了,马上一窝蜂的坐在桌旁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如此一来,来沈安郎家帮忙的人更多了,干活也更为尽心尽力。
沈安郎家的青瓦房完全是按照白娉婷家的青瓦房建造的,所以大抵是差不多的,最后怕有人来偷家里养的鸡鸭鹅,沈安郎特地让匠人们在垒围墙的时候,在墙头上插了碎碗片。
白娉婷的锦园先一步沈安郎家的新居落成。
白娉婷那锦园里的新家是一座四进结构的院子,气派宏伟,占地面积很广,四周用一人来高的青瓦白壁的围墙围起来,大门是可容一辆马车驶入的宽阔对开木门,漆成纯黑色,显得大气而庄重。
白娉婷心想自己和婉婷是一介平民百姓,不敢称府,门楣上只是白娉婷让风少恒亲笔所提两个大字:“白宅”,字体飞扬,笔力雄浑。
进门就是一条笔直的青石铺就的大路直通正堂,大门两侧挨着围墙各有六间耳房,用以将来门房和下人所住,耳房一侧设有一排马厩,大路两旁是两个砌的方方正正的半月形花园,被顺着大路栽种的两排白娉婷让人从附近天平山山上挖来的红枫树围了起来,一片苍翠欲滴,到了秋天,这红枫便真正的红了。
正屋门口两旁各移栽了一株高大的丹桂树,现在正值桂花盛开的季节,嫩黄色的花开的热闹而繁茂,树下是月季花,牵牛花,夜来香,鸡冠花,玫瑰花争奇斗艳,整个花园里花木扶疏,芬芳馨香。
正屋是宽敞的五间房子,青瓦青砖白墙,雕花红木门窗,中间三间作为待大堂之用。
白娉婷用现代和古典相结合的手法精心布置,窗户上湘妃色的流苏纱帘直垂到地,进门迎面墙上悬挂一副群马奔腾图,画中茫茫草原,辽阔碧绿,一片片雄壮的马儿嘶吼奔腾。
整幅画气势恢宏,笔法细腻,让人看了赞不绝口。
中堂两旁是一副楹联,字体豪爽大气,上联:茫茫草原幅员辽阔,下联:万马奔腾祈福苍生。
中堂下方摆的是两把红木高背椅,中间一张四方长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白娉婷精心挑选来的茶具,桌上花瓶插着一枝盛开的长茎粉荷,大厅两边下手各有四把红木圈椅,椅子的造型古朴别致,椅子上是舒服漂亮的坐垫,每把椅子还有一只绣了老黑戏胖猫的棉靠垫。
椅子两侧有两扇精致的山水屏风,将大厅的其余两片地方隔成了两个小花厅,厅里各摆放着一张红木圆桌和几张圆凳,用来作为饭厅和休闲娱乐之所。
屋子两边靠墙是两排博古架,上面放置着一些古朴典雅的花瓶摆件以及盆栽花草之类,绿意盎然,旁边两只高脚花架,上置两盆盛开的玫瑰花。
厅两侧一间作为房,被白娉婷布置的古香古色,高达房顶的四排书架,放满了各种书籍,医书居多,案上文房四宝齐全,案角一盆文竹优雅文静,窗前挂一副粉色云纱帘。另一间则是白娉婷的药房,里面药柜整齐排列,各种瓶瓶罐罐有序摆放,制药的器具干净整洁。
正屋两侧除了各有五间厢房,转过厢房拐角还另有洞天,左右分别套着两个小跨院,均是四合院形式布局,内有主屋三间,厢房六间,是白娉婷将来想用来做为病人修养和她教导学徒的地方。
沿着正屋两边是两道月亮拱门,门口各有一挂蔷薇花架搭上门楣,现在正值蔷薇花开的时候,繁密的粉色花枝蔓延着悬挂月亮拱门两侧,花香扑鼻,拱门接连着两道曲折的回廊,是用花梨木造成。
沿回廊进入第二进院子,这里也是一座四合院形式的屋子,也分正屋和厢房,正屋六间,两侧各有厢房八间,院子里只有几株柏树,平坦宽敞而且向阳,可以用来晾晒药材和衣物,这里是家里的大厨房,库房和绣房,也是管家林伯和他母亲住的地方。
顺着两边回廊,进入第三进院子,这是一个门前带着大花园的精致院落,匾额名为桂苑。
桂苑附近是一水儿的客房院落,题匾额为迎客来客房处。
这桂苑是白娉婷姐妹俩住的地方,也是正屋两间,白娉婷和白婉婷一人一间,厅寝室均是典型的中式古典布置,精致漂亮。
正屋一侧是三间厢房,是将来侍候白娉婷的下人住的,另外一侧用做洗手间,这里所谓的洗手间是放了马桶,白天是要去倒马桶的,这里没有自来水,别妄想抽水马桶了。
院子里移植了两颗高大挺拔的桂花树,此时丹桂飘香。
经过曲折回廊,地势逐渐升高,过了一片小小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
这儿辟了一片约十亩大小的荷塘,将空间里的荷花移植了一些过来,此时满池碧波荡漾,荷叶碧绿滚珠,叶下尚可见锦鲤自在的游来游去。
中间一条曲折的红木九曲桥蜿蜒着深入荷塘中央,尽头是一个扇形竹盖的角凉亭,亭子四周是一圈雕花栏杆,当中一座圆形石桌,四周摆放四只石凳,亭子正前方悬挂一匾,上“赏荷亭”,沿着荷塘,沿岸种了一圈儿桃树,树下种满各色花卉,水晶兰,魏紫,茉莉等等名目繁多,品种各异,此时湖风熏然,杨柳依依,百花齐齐盛开,此番美景如梦似幻,让人沉醉,岸边青石铺路,蜿蜒婉转,犹如走在林中散步。
荷塘再远三丈处有两片地,一片种蔬菜的自留地,一片用做药材地。
远处便是梨子挂枝头的梨树林。
白宅的附近是平渠延伸出来的一条清澈的小河,顺着左面的柳树蜿蜿蜒蜒地淌到远方,这河对面就是锦园养马场。
白娉婷姐妹俩带着沈家人参观完毕后,晌午又在二进院子摆下了几桌酒席款待大家,好酒好菜不断端上桌来,大家直吃的不亦乐乎,尽兴而归。
白娉婷就让林伯先管着大门及家里地里一切事宜,他母亲则先跟着姜娘子一道兼管厨房库房,阿若则跟着白娉婷姐妹俩住在桂苑,随身侍候白娉婷。狄青则被安排住去锦园养马场那边的房子里,秦二郎一家也跟着过来了,秦二郎负责采购马儿草料等事情,秦二郎的妻子顾荷花则管理养马场的卫生问题,吃饭的话就去锦园那边吃饭,也可单独做,这个白娉婷没有硬性规定。夏柳的话,还要等乡试放榜了才能安排吧。
自从搬进了锦园,当白婉婷去了绣品铺子巡视后,白娉婷则在白日里除了按时练功,制药,还带着老黑和胖猫,又去了几趟天平山或者爪山密林深处采药。
不久,白娉婷发现空间灵泉改造了老黑和胖猫的鼻子,这一狗一猫的鼻子对药材的气味灵敏异常,经常会带着白娉婷在深山密林的角角落落找出很多难得的珍贵药材,几次下来,白娉婷那锦园的药库里又增加了好多好药材,自然珍贵的一些药材也被白娉婷种去了随身空间。
白娉婷还想计划着这几天去一趟云潭药铺,瞧瞧怎么打理药铺堂,这些都要去跟兰掌柜打听的,她顺便再去找牙婆买些下人回来。
席间,蓝氏问白娉婷,她能否在锦园住个几日享享福?
白娉婷倒是没有回答,却被沈土根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的事儿你甭掺合。”
白娉婷正不知道怎么拒绝呢,她爹沈土根倒是帮她拒绝了,于是白娉婷冲着沈土根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周氏回去后,羡慕的睡不着。
半夜披衣起床对沈安郎说道,“相公,娉婷妹妹的锦园弄的太漂亮了,可把我羡慕死了,这样一比,咱们家的青瓦房算个啥?”
“这有什么?咱们靠勤劳致富,回头等咱们有银钱了,也去买天平山那边的地儿,我也给你弄一个锦园出来。”沈安郎觉得自己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眼皮浅了点。
“啊?你也给我弄锦园?那我还要等多少年啊?”周氏看着女儿婵姐儿睡着了,她不信道。
“这个不急,让相公我先在你的身上造个锦园出来吧。”说罢,沈安郎坏坏的笑着,翻身压了上去。
不一会儿,月亮羞涩的躲入了云层里。
蓝氏从锦园回来,就和沈土根吵了一架。
“沈土根,你太过分了!”蓝氏骂道。
“我咋过分了?”沈土根狐疑道。
“你不让娉婷丫头接我过去享福。”
“你那是在逼问她了,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和娉婷姐妹俩处的关系还行,你就别妄想其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了,现在娉婷她们过的好了,作为爹娘,我们要为她感到开心,而不是去拖她后腿,我们住在哪里不是住啊?再说那两孩子也不提过去的事情,你突兀的一提,让她们心中怎么想?漂亮的房子谁不爱住?那也得让主人主动邀请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沈土根也不担心蓝氏会生气,有板有眼的问道。
“罢了,我不说了,你都替娉婷丫头拒绝了,我若再去提,我这脸儿还要不要了?”蓝氏心中酸涩,想想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住过的好房子,可不就羡慕死了吗?
“你安生些吧,好好过日子,孩子们都大了,你让她们自个儿做主吧。你娘家嫂子那人,你也别去得罪,那丁氏我瞧着不老实,我前个听大儿媳说丁氏把她家的两只腌咸菜的瓮也顺回去了。”沈土根说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这人咋比我还能占便宜啊?”蓝氏自叹弗如。
“得了,你也甭想了,夜深了,赶紧睡吧。”沈土根困的不行,偏偏老妻蓝氏话儿越来越多。
蓝氏说完才发现沈土根早已闭上眼睡着了。
蓝氏想想这两年来白娉婷和白婉婷对她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逢年过节也会拿礼物回来,也时不时的让绣娘把做好的鞋子衣服送来,且都合身的很。
罢了,罢了,不去想了,好好过日子吧,蓝氏想通了之后,就睡觉了。
戴氏的屋子里,小石头却怎么也睡不着。
四姑姑白娉婷的锦园那么宽敞,那么气派,他想想就妒忌。
凭什么她那么厉害?自己却只能学那些之乎者也?
如果自己也能和三叔那样去念白鹿书院就好了,于是今晚小石头也睡不着了。
九月十三日乡试正式放榜那日过后,沈平郎中了举人的消息传遍了沈家村附近的十里八乡。
很多未婚配女子的家人都让媒婆主动上门来说亲。
蓝氏高兴的哈哈大笑,她就说嘛她的儿子沈平郎那么聪明,怎么会没前途呢?
瞧瞧,当上举人大老爷了呢!
蓝氏越想越开心,她却不知自己就是因为笑的太多次,居然就那么得了一种怪病。
沈土根发现老妻蓝氏很不对劲,吃个饭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