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迄喝完了茶,起身拜别,“十七还没回来,小皇也不打扰皇上了,先告退了。”
江临覆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不由的松了口气。
最近对着这祁迄,都要绷紧了神经,不得有一丝的疏忽。
除了寝宫的祁迄穿过游廊,刚好碰见了回来的祁连。
祁连看见他,有一丝发愣,结结巴巴的道,“十……十六皇兄……你,你来了。”
“不是说过别这么叫吗?”祁迄微微皱眉,拉着祁连拐到一个小角落里,然后大致说了下他刚才和江临覆的对话。
“阿,阿迄,你干嘛要和他说这些啊,我没想过做正宫的……”祁连有些焦急的道,“就像司马丞相说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能,能留在他身边,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这是怕他为难吧?”祁迄挑眉,“你到底担心个什么啊,我就是帮你试试他,你看看你,一点上进心也没有,想留在他身边就留好了,但是我也得让你在这边过好啊!放心了,他会让你做正宫的,大臣们到时候也没话说。”
“恩?”祁连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
“……”祁迄一时语塞,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大皇父这么多年来难道都没告诉你吗?你可是能……”
“什么?”祁连还是一脸疑惑。
祁迄一顿,止住了话,然后扯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耸耸肩,摇摇头,慢悠悠的说,“没什么,以后就知道了……”
祁迄
21
这两天江临覆很头痛。
因为祁迄来串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有时候早上来过了,中午离开一小会儿,下午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全不当自己是外人。
江临覆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故意把祁连只走,好让祁迄等不到人,就可以让他早早的离开了,起初祁迄的确会这样,可是到了后来,他就变成了祁连不回来,就一直等着,反正他在琦江国这边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耗着也就耗着了,一点也不急。
这就让江临覆很急了,感叹道,这祁迄不管变成什么样了,都还是一样的让人很不爽!
所以江临覆索性也不把祁连掩掩藏藏的了,大大方方的时刻带在身边。这祁迄想当蜡烛就让他当好了,他全当照明好了。况且反正蜡烛是总有烧完的一天的,而且量他这点小火苗也燃不起大火来!
可是祁迄的这个小火苗,大火燃不起来,小火倒是东一下西一下的点,比如正当江临覆忽视掉祁迄,和祁连亲亲我我的时候,祁迄会突然一声大咳,然后幽幽的说道,“皇上,不好意思,喉咙不舒服。”
而且这几天祁连对房事也有些抗拒,问其原因,居然还能扯到祁迄的身上。
祁连说,祁迄告诉他,这几天最好能少做就少做,对身体不好……
这话吓得江临覆忙问祁连最近是不是不舒服,祁连也只是摇摇头,说除了有点腰酸背疼和有时候有一点点干呕外,没什么不自在的。
江临覆觉得可能是祁连本身身子也不是特别好,也许还有些水土不服,加上自己向祁连要的太频繁了,也有些内疚,减轻了次数,也连忙让御膳房做了补身子的药膳,每天定时定量的喂着。
可是的可是,他们床第之间的这档子事,究竟关他祁迄什么事?
有时候江临覆会想,这祁迄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这没见到小寻就来坏他的好事了!
说起这司马寻,他这几天也是神经紧绷,他知道祁迄常来江临覆这里,所以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没到祁迄还好,还会来给江临覆请请安,履行履行旷了好几天的御前侍卫的职责。
但若是远远的瞧见了祁迄在,就立马往会走,或者从后窗直接给翻了出去,生怕撞见了面。
这让江临覆都忍不住为司马老丞相和祁迄叹了口气,你说这小寻怎么的就这么别扭来着?一点也不像他老子!
司马意也很无奈,只有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江临覆,“皇上啊,有空你就帮我劝劝他得了,这么拖下去,全家都要跟着发疯了。”
“为什么?”
“他不成亲,阿欣她可怎么成亲啊,我最近又准备了写着男方名字的小册子,得让他快点用出去才是!”司马意拍着他的新册子,叹着说。
江临覆挑眉,“你这小册子,小寻也能用……”
“……”
于是,司马意的委托,加上江临覆觉得没准这样还能把祁迄引走,他就大义凌然的接下了这项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
这一天,江临覆抱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情,让祁连陪着祁迄逛御花园去了,而他,就对着一脸懵懂的司马寻,进行启蒙教育。
“那个,小寻啊……最近,不舒服吗?”江临覆结结巴巴的开口,要知道,和司马寻谈这方面的事,真的是很难的!
司马寻疑惑的歪歪头,“没有啊,皇上怎么问?”
“老丞相最近给我说,丞相府不太平,你没怎么样吧?”
司马寻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道,“哦!不过是父亲想要妹妹早些出嫁,女儿家二十一了还没出阁也算晚了,要嫁也就嫁吧,可是父亲偏偏要让我先成亲,说什么长幼有序,你也知道,父亲他什么时候还要规规矩矩的遵礼教的,但这次就执拗的不得了,我去哪这么快找个人啊,加上阿欣本来也不想这么随随便便找个人就嫁了,父亲为这事儿唠叨了不少。”
江临覆不得不说,司马意虽然平时乐悠悠的,但他家这两娃还真是很让他费心。
司马意晚年得子,一得就是这对双胞胎,可惜司马寻在这感情这方面老不开窍,司马欣因为受老二的影响,也不愿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把自己草草出售了。
司马意也不反对,就像司马寻说的,老丞相什么时候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遵从礼教了。可是最近也不知是不是被自己辛辛苦苦整理的小册子泡汤了一事给刺激到了,忙着给司马欣介绍人选,若不是司马寻这边有一人杵在那儿,兴许还得给司马寻相相亲。
“小寻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了吧,有合适的人选没?我给你赐婚啊!”
司马寻一愣,耳根有些发红,“没,没有……皇上,我整天跟在你后面,哪去找合眼缘的啊……”
江临覆头痛,这祁迄也太悲剧了!
“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也不少了,真没有?”江临覆加重的语气,挤眉弄眼的问。
司马寻虽已经从刚才的红了耳根转为了红透了脸,但还是一副宁死不从的表情,坚定的摇摇头,“没有……”
“小寻,你可不要害羞……”
“皇上意有所指?”司马寻试探着问。
江临覆一拍手,松了口气,小寻现在敏感多了。
“那我就直说了,你觉得,十六皇子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司马寻结结巴巴的说。
“就是怎么样啊!”江临覆急得直跺脚,都这反映了,还想怎么辩嘛!
司马寻刚想开口,江临覆就极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就是你觉得他怎么样?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感觉?我给你赐婚了好不好?哎呀算了算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明白了,马上让人拟奏折,送去给祁遨申请和亲!”
“等一下!”司马寻惊呼,按住了江临覆的手,“皇上,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这还要怎么说嘛!小寻啊,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也不开窍啊,你都这反映了,还想掩饰什么?反正连也要过来,你过去南安,一来一去的,这么平衡,多好!”
司马寻眨眨眼,犹犹豫豫的问,“皇,皇上……南安那边,已经同意十七皇子的和亲了吗?”
轰!
惊天的晴天大霹雳。
直直的劈中了江临覆。
他忘记了,他完全忘记了!
因为祁连说要留下来,他就理所应当的把这话和祁遨同意他留下来这一说法给等同了起来,虽然祁迄和祁连回来了,可是南安那边一点关于撤销退婚的消息都没有!
老二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南安,但仍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算起来他和祁连这事儿,还没个定数!
意识到这个问题,对江临覆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又要再次陷在这个的焦虑中了。
他暗暗握拳,心想,如果老二此次去不成功,他就灭了他!
千里之外的江临彦,正在前往祁遨为他准备的接风宴,突然觉得一阵寒意直逼头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没事吧?是不是昨晚着凉了?”洛笙寒轻声的问。
江临彦则是借机一把抱过洛笙寒,嘿嘿嘿的笑着说,“怎么会感冒呢!再来几回也撑得住!”
。
此刻的御花园,祁连正和祁迄走在小道间,夏蝉在夕阳的余晖中嘶嘶作响,倒添了几分安详。
“皇兄他还没同意我留在这里吗?”祁连问着。
祁迄摇摇头,“他说再考虑考虑,我也一直让人快马加鞭的给他送信,他也只是气气,过一阵子就好了。”
“皇兄他可是很少生气的。”祁连轻轻笑着,歪着头看着祁迄,“你应该回去陪着他才是啊……”
祁迄一愣,拍拍祁连的前额,“人小鬼大……”
“不小了,你已经照顾了我十八年了,现在我到琦江来了,你也不用跟着我一起过来,难怪皇兄会生气。”
“谁说我要留在这边的啦?”祁迄敲敲他的头,“我不过是想看看那个人值不值得我把你交给他嘛……我真留在这里的话,阿遨是生闷气,十九那丫头不代阿遨,追过来把我砍了才怪……”
祁连轻笑,他们这辈里,祁枝儿那小丫头虽然才七岁,但却是最站得住脚的,哪儿都要插上一脚,还哪儿都插对了脚。
祁连若是知道洛笙寒之后见到了祁枝儿,所评价的“也许她才是整个皇室中最清明的人”的这句话,肯定会无比赞同。
“那你看得怎么样了?”祁连缩着肩,转过头紧张又有些期待的问道。
祁迄似笑非笑的耸耸肩,“不知道,再说吧……”
“不过,差不多也该让他出来了吧?他可是很想见司马公子的……”
祁迄伸着懒腰,懒散的往行宫方向走,“我考虑考虑吧,不用送了,我回行宫睡觉了……”
父子平安
22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司马寻仍旧躲躲闪闪的,但听司马意说,最近丞相府一到晚上就老觉得有人进来了,弄得他也神乎神乎的。
江临覆也只是扯扯嘴角,心道,这祁迄还是挺主动的。
有时候江临覆还会接上一句,“老丞相,恭喜了,好事快近了……”
但司马意却是摇摇头,道,“皇上你上次这么明明白白的给小寻说了,还不是那样,这好事能近到哪里去?”
另一边,老二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寄信回来了,说是已经有些眉目了,过不了几天兴许就能查出来,祁遨那边也开始有些动摇了,和亲之事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
于是江临覆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特别是听说祁迄已经开始在说要回南安了,更是把江临覆高兴的不得了。
总算是要送走这支不懂眼色的大蜡烛了!
江临覆对现在的形势发展感到很舒坦,前段时间什么事都挤在一起,闹得心慌,这会儿什么事都开始有转机了。
只是江临覆没想到的是,这个转机比他想象中还来得猛烈。
这一日,江临覆带着祁连散步在荷花塘边,七八月的荷花,开得正是灿烂。
空气弥漫着荷花的清雅的香气,淡淡的。
天已近黄昏,橙红色的阳光照得水面波光粼粼,塘后的假山背着夕阳陷在阴影之中,显得格外的幽静。
清风吹拂着塘边的柳枝,细长的枝条在风中微微做颤,将画面映得更加柔美。
江临覆和祁连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的看着这一片荷塘。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
十八年前,江临覆就是倚在这块大石头上,被祁连撞进池塘里的,只是那个时候还没种上荷花。
“你还记得这里不?当年我可是差点给淹死了……”江临覆微微嘘起眼睛道。
“我,我不是把你拉上来了吗……”祁连别过头去,嘟囔着说道,“你不是还捞到便宜了吗……”
“哦?我捞到什么便宜了?”江临覆轻笑着伸着脑袋,非要去看祁连。
“什么什么便宜,你明明知道的……”祁连被他看得羞红了脸,伸手想把他推开。
江临覆笑着将祁连揽得更紧了,另一只手点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也许,再重新来一次,我就会记起来的。”
“谁要和你再来一次啊,我下去了……”祁连红透了脖子,硬把江临覆推开,江临覆当然不干,拽住他,一副不案情重演就无赖到底的表情。
祁连无奈,这事儿明明是他吃亏的嘛,怎么现在倒像是江临覆还有理了……
他咬着下唇,实在挣脱不开,只得快速的在江临覆唇上一点,趁着江临覆以为他会继续下去而放开手的一瞬间,转身逃开了他的控制范围。
岂料,一个脚滑,滑进了池塘里。
江临覆吓得不行,连忙跟着跳了下去,把祁连捞了起来,所幸的是这石头不高,掉下来之前,江临覆也抓了一把,稍微减轻了下落的力道,加上池塘也深,没有摔到底。
但是,为什么祁连的表情这么的痛苦!
江临覆急忙把祁连抱回了寝宫,火速宣了太医来看。
太医来了一会儿后,祁迄也闻讯赶来了。
“他怎么掉水里去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可出不得差错啊!”祁迄很是焦急,皱着眉伸着头往里看,“我不说,你还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啊?”
江临覆听得糊里糊涂的,什么没发现异样?
祁连除了最近胖了一点,有什么异样?
但江临覆现在可没心思和他讨论这些,他整个心思都挂在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身上,这掉一掉池塘怎么这么严重!
忽而,江临覆突然听到祁迄嘟囔着念道,“孩子掉了,我看你怎么办!”
“孩……孩子?”江临覆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什,什么孩子……”
“就是孩子,还有什么什么孩子的?”祁迄不耐烦的说。
江临覆咽了口口水,拍拍自己的肚子,“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会哭会笑,以后还会说话的,人的孩子?”
祁迄瞟了一眼江临覆,“十七生出来的难道还能是非人类?”
啊啊啊……啊啊啊?
江临覆惊讶的何不拢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十六皇子,你是开玩笑的吧?”
祁迄看了他一眼,眼珠往上翻了翻,转过头来不理会他。
江临覆刚想开口继续问,就见太医噔噔噔的跑出来,却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有没有事?你倒是说话啊!”江临覆急得就差冲过去提起太医的衣领了。
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结结巴巴的说,“回,回皇上,十七皇子没事……父,父,父子平安……”
父子平安?
父子平安……
父子平安!
江临覆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祁连有了他的孩子?他家的连有了他的孩子!
虽然这是犹如天方夜谭的事,但是江临覆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常理不常理的了,满脑子都只有一个让他为之兴奋的想法:祁连有了他的孩子!
这意味着许多许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了,这意味着,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迈进了!
江临覆几乎是用飞奔的直奔向床头,紧紧握住祁连的手,轻轻的扶着他额前还湿着的头发,低声说,“连,你知不知道你能有孩子!你说的没错,当年我真的是捞着了便宜,你真是个珍宝啊!”
祁连还有些虚弱,轻轻勾起嘴角,“哪有这么夸张,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个事,怎么怀上的,我也不知道……”
祁连和江临覆同样惊讶,但是从大皇甫一直以来在他耳边含含糊糊的说什么,“十七啊,你的身体可和别人不一样,要格外当心啊!”“十七啊,没准有一天你会因为你这体质再次回到了你的故乡”云云中,可以大致知道,他这个怪异的体质应该是族里的问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