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花解元一根手指就能把它弹得滚上老远,当然,我们解元还是很爱护小动物的,他轻轻摸了一下那个小东西,重新抱起来:
“我们明天一早还会过来的。”怕它听不懂,花解元还费力地打起手势来。
好半晌,小东西才平静下来,三两下窜上花解元的肩头,闷闷不乐地耷拉着脑袋靠在他肩头,花解元拍拍它,在地里呆一夜总是凉的,小家伙估计乱跑出来也没窝,不然也不会楚楚可怜地缩在他家地里,它要是喜欢,他明天再把它带来就好。
**
村头的老公鸡刚打过第一声鸣,花解元就被小东西弄醒了,简单收拾一下,小东西就急不可耐、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出来。
花解元一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欠,眼睛半睁着看着前面那个小家伙连蹦带跳地往前冲,步子虽小,跑起来可是一股子神气劲儿。只可惜,花解元居高临下,就看到一个白乎乎、圆溜溜的球在往前滚,自己还要小心不能踩着它。
远远地,花解元就看见自己家地又不同了,说不清哪里,但他就是觉得像是被蒙上了摸不着的屏障一般。小东西率先跳下地里去,肉眼几不可见的细碎波纹浅浅的漾开一圈。
果然,花解元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唇,随之也迈了进去,好像也没什么排斥,审视下自己没什么变化。
花解元平复一下心情,向那个一切诡异变化的源头看过去。
砰、砰、砰——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
如果说昨天算是惊吓的话,那么今天应该用惊叹来形容了,花解元原本因为困意眯着的眼睛此刻也瞪得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 ~~~~(>_<)~~~~各种求抱走~~~~~~~~~
小瓷擅长吃饭
绝技是吃多了喷饭(ˇ?ˇ) ~
☆、花中少年
昨日还青翠欲滴的叶子早已尽数枯萎,只余下一朵巨大的花苞,遥立于茎杆之上,含苞待放。厚厚的花瓣层层包裹,隐隐可见那热烈到快要迸发出来的红色。
“这……”花解元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脚下的小东西激动得围着这株奇异的植物绕圈,却是不敢上前,于是甩了甩垂下来的耳朵,想到什么似的,用脑袋将花解元使劲往前拱。
花解元本也不觉着什么,可是被它毛茸茸的毛蹭得痒痒的,半推半就地往前走了过去。那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摇曳之间,氤氲的红愈发妖异。
震了震,花解元像是着了魔,鬼使神差地对它伸出了手。
须臾之间,花解元只觉得指下像是被灼伤一般,猛然收回了手。原本紧闭的花苞,此刻如同被施展了魔法,伴着耀眼的光芒,如血般美艳绝伦的色泽的花瓣层层卷曲着向后舒展开来,花开一瞬,顷刻芳华。
当花解元移开为了抵挡刺目的光芒而遮住双目的手掌时,眼前睡熟在花朵中心的少年让他愣住了。
那是怎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他就静静地蜷缩在花瓣中间,动也不动。他周身耀眼的红色衬得他皮肤雪白,亚麻色的发微微卷曲着,长长的睫毛在轻阖的眼眸下映射出淡淡的阴影。
就在花解元发愣之际,躲在他身后的小东西也伸了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偷看。见是个小孩,于是放了心,大大方方地从花解元身后站出来,只是心里还有些小纠结,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比自己还可爱的。只是它这么小的个,无论站出来还是跳出来,花解元估计都没注意到,跟别说它复杂的心理活动了。
“这孩子哪来的?”
面对此情此景,就算是淡定如花解元,也傻了眼。很明显,这个问题够白痴的,他家的地,他种出的花里蹦出来的,不是他亲眼所见吗?
这难道就是老神仙所谓的他花解元的所求吗?一个娃?!!!他要个半大的娃干嘛啊——
花解元突然觉得这老头就算是神仙,也是个半调子。
正在花解元手足无措之际,刚才还在甜美梦乡中的小人儿突然醒了过来,男孩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两只乌黑的大眼骨碌骨碌地转了半天,最终锁定在他身上:
“他大爷的,你究竟把本仙怎么啦?!!!”
……
花解元顿时只觉着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然后自挂东南枝。
少年腾地站起来,一手掐腰,一手直指花解元的鼻梁:“汝乃何方妖孽,胆敢戏弄本仙赶快从实招来,我就饶你一命。”
他站在花茎之上藐视着花解元,见人家一直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居然还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
“混蛋——”少年一声尖叫,立刻蹲回花瓣里,面上赤红一片,倒像是花解元家里又大又红的番茄。
“竟然敢看光本仙,你丫的死定了。快把衣服脱下来给本仙奉上,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此话一出,刚露头的小东西立刻钻回花解元衣服里,庆幸着还好自己比较小只。
花解元也是一脸郁闷,这人以为自己是谁啊,求人居然也用这般语气,一转身,花解元决定眼不见为净。
见他要走,少年一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不买他的帐,可如今自己这副样子,看了看比平时小了近一半的手,赌气似的撇过脸,讪讪道:“喂,你别走啊。”
听见少年已经放软的声音,花解元停下了来。其实要他把一个光溜溜的小孩独自扔在这野地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只是不给他教训,他估计还会像刚才那样口出狂言。
“怎么,知道错了”花解元转过头看他。
少年轻哼一声,不作声。
“看起来还没有,那我先回去吃饭了,您忙。”花解元摆摆手,作势要走。
“哎,”少年急了,“等等!我不扒你的皮总成了吧。”他要是走了,自己怎么办,唯一可能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的也只有以前这个人了。
再说了,他要是跑了,难道真让自己穿树叶吗,他可是堂堂一上仙啊,以后传出去指不定给人笑话死。
花解元也知道让他改口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事,他既然已经服软,自己也不好太过火。
解开束好的腰带,花解元脱去身上粗制的麻布衣服给少年披好,自己因为只穿了一件衣服,不得已打起了赤膊。
少年有些嫌弃地穿上衣服,质地粗糙就不说了,还长了一截,想他以前莫不是天天绫罗绸缎,何曾想过世上还有麻衣这种东西。
不过还好这衣服没什么汗臭味,隐约一股青草气息让他还算舒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抬头,刚好撞上花解元的胸膛,不精壮却还算结实,那股青草的清香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吧。
少年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人,刚刚一直没在意,这张平凡的脸似乎越看越让人印象深刻。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那些个美得像妖怪的家伙们多少都带点高傲和坏脾气,这个人却从一开始就显得不卑不亢,看不出什么偏好,他还没想过要怎么对付这种人。
“我是花解元,你叫什么?”
“镜华。”
作者有话要说:
☆、 跟我回家
甩着又长又空的袖子,少年镜华满脸不情愿地跟在花解元后面亦步亦行。
赤着的小脚丫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凸起,镜华一怔,加重了些脚力细细感觉,软软的,好像还挺热乎。
前面的花解元见他停下来,于是回头去看,见他一脸奇怪地望着脚下,几根白毛还俏皮地翘在他脚边,不由得大惊失色。
“快住脚!”
花解元急忙蹲下来,二话不说就去掰开镜华的脚。
镜华被他一惊一乍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掀了个人仰马翻。
果不其然,原本圆溜溜的白团子被踩得像个烧饼,哼哼唧唧地翻着白眼。花解元抬起一根手指在它红红的鼻子下探了探,还好,还有气。
“你干什么啊!”摔坐在地上的某上仙拍拍身上的土,狼狈地站起来。
顺着花解元的视线望去,浆糊一样摊在地上的小东西让他蹙了蹙眉。
镜华捏着小东西额前的那撮蓝毛,把它拎在半空中抖了抖,那东西立马一个激灵,重新滚做一团,秋千一样来回晃荡,做着无谓的挣扎。
“松手,刚没把它踩死,你还想怎么样。”花解元伸手欲夺。
镜华拎着小东西的手一晃,轻轻巧巧就躲过了花解元,嗤笑一声:
“就它”
抓了个空,花解元气不过挑眉看他,“它怎么了”
“你可知它是何物”镜华说这话时骄傲地把下巴扬得高高的。
“你倒是说来听听。”
镜华更嘚瑟了,一副就知道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云毚,上古十大妖兽排行第十,形似幼犬,矫若兔,其声据闻如婴孩啜泣,玉碎之音。它以精气为食,能晓万物之情,化万物之相,最是心性狡黠,善于蛊惑人心,不过很少出没,多隐于山林。”
顿了顿,镜华又道:“你可不要小觑了它,每只云毚都要修炼千年,方能渡劫成年,化为人形,稍有差池,便永远只能维持一副幼年情状,毫无自保之力。可若是侥幸过了这一劫,化为人形不说,形态也可随心而定,加上它本就擅长蛊惑之术,就算祸乱人间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最多也就能为祸为祸人界,换做本上仙,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它捏死。”说着,比出最小的一根尾指。
原本拼命挣扎的小东西一听这话,立刻作垂死状,动也不动。
花解元睁大了双目看着云毚,没想到眼前像个团子一样的小东西,居然有这么大来历。突然想到,如果它吸人精气的话……
像是看出什么,镜华皱了皱眉头,不着边际地来了一句:“就算以精气为食,也不会太多,不会给人带来多大影响,不然窝在深山老林里的时候它还不趁早饿死算了。”
花解元这才松了口气。
不屑地把云毚丢还给花解元,看它一脸无辜、可怜兮兮地舔着花解元的掌心卖乖,镜华悠悠道:“这只云毚是精明,本仙落难至此,倒是让它占了便宜,这两天偷偷渡过去的仙气怕是也足够它度劫所用了。”
暗了暗的眸子,镜华并没有把自己仙力尽散的事说出来,他直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背在身后的手连一件衣服都幻化不出。
怀里捧着云毚,花解元望着镜华,就算他个头只到他胸前,就算他仅仅是孩童模样,可是他抿着薄唇,倔强地挺直腰杆负手而立的样子还是让他有片刻的失神,即使一身粗布衣服也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风华。
眼前突然递过来一只手,镜华诧异地抬头,花解元脸上一直淡淡地微笑着:“我们回家吧。”
虽然这一连串的变故连花解元都觉得离奇得出乎意料,可他还是愿意去接纳这样一位神秘的新成员,不管他身份如何,遭遇了什么。也许从镜华在他种的花里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把他作为一份责任了,无关其他,或许就只是老大爷所说的缘到了罢了。
心像是被什么触了一下子,镜华面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一把挥开花解元的手,阔开步子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嘴里大大咧咧地嚷着:“拉什么拉,本大爷可是上仙、上仙!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就算看起来像个小孩,那也是暂时的。暂时的!明白吗”
这小鬼,花解元收回晾在半空中的手,抱着云毚笑笑摇头。突然,他视线转到这小东西身上:“你也要跟我回家吗”
云毚此刻也不装了,恢复了之前的神气劲儿,点头晃脑地强烈要求要去,花解元被它逗得直乐。
“喂,你还走不走啦。”镜华站在不远处喊着。
“就来。”花解元三两步跟过去。
镜华努了努嘴:“你走前面。”
花解元往前走了两步,有些奇怪地定住了回头看。
“看什么看,本仙让你走前面可是莫大的荣耀,要不是今天太阳太大,我也不用你遮。”镜华忙为自己屈居人后做着辩解。
花解元尴尬地笑笑:“不是,我想说方向好像错了。”
“丫你怎么带路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竟然连自己家都不认识!”镜华被气的连连扶额。
花解元被骂的有些无辜,刚才明明是他喊他过来的,而且是镜华自己不认路,带返了方向。
“好吧好吧,我也不怪你了,你给本仙好好带路,别再走反了,傻不傻啊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之咒
望着眼前的陌生房屋,镜华的眉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左右看看,百米之内确实没有比它更像房子的存在了。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子了。
虽然镜华在路上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他不期待迎接他的是那种丹楹刻桷,富丽堂皇的宫殿,但眼前用茅草搭建的,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房子让他有一瞬间的恐慌,难道让他住这
花解元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寒舍鄙陋,让你见笑了。”
呵,呵呵,镜华觉得他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变小而有些圆乎乎的脸上,所有肉肉都在抽搐,情绪在花解元的话说完之后全部爆发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我住这种地方!”
……
****
屋内,镜华赌气地坐着椅子上,心里默默地数落着屋里的一切。
屋顶的稻草铺的并不均匀,偶尔还会漏下来一点风 ,不大的房子里,能数的上的就只有一张床和桌子了。可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床,旧的,桌子,破的,连自己屁股底下的屋里唯一一把椅子还在吱呀作响。
注视着面前忙上忙下的人,镜华有些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正在打理床铺的花解元也是苦着脸,虽然他家是破了那么一点点,可也不用反应这么大吧,好歹也是他辛辛苦苦搭起来的。
当初他刚从京城回来,原来的房子早就在一场暴风雨中化为废墟。
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只得选了茅草做材料临时搭建了一间,惯了,就没想过大费周章地重建,看上去是很破,但几年来也没塌下来,还是比较结实的。
至于床是王叔家用旧的,桌椅倒是他花了一个月亲自做的,为了这个,手都被划破了好几次。
短暂的沉默过后,镜华率先开了口:“我饿了,去弄点吃的。”
“啊哦。”花解元点头,折腾了一上午,是该吃饭了。
花解元给镜华倒了杯水,递过去。碗不新,但洗的却很干净,白白的清可见底。
镜华接过,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末了,想掏出手巾轻拭嘴角,动作一顿,才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身衾罗华服。
花解元自然看在眼里,想他必是平日里衣食无忧,如今换了地方,被迫屈居在自己的茅草屋里,除了一开始的过度反应,后来便未在多说什么,个中滋味怕也是不好受的。
“我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床边,衣服比较小,你应该穿的得上。等会就换上吧,我去做饭了。”
花解元隐约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在旁边比较好。
“嗯。”镜华把碗放回桌上,闷哼一声,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
门被掩上,屋子安静下来,借着昏暗的光,镜华来到镜子前。
里面的人未变,熟悉的眉眼、身形,只是整个缩水了一圈,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心里默念口诀,手一挥,和之前一样什么也没变,镜华这下可以确定确实是有什么限制了他的法力了。
执起腰带一角轻拉,整件麻衣立刻从他凝脂般光滑的肌肤上滑落。他开始细细在自己身上寻觅,不可能的,要想在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