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哭的凄惨无比,声嘶力竭。
她是真的怕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姚思维会这么重的处罚她。
让她离开姚家,死后不能进姚家祠堂,这对她来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过。
她抬头看向乌鸦鸦的一片牌位,目光准确的锁定那一块牌位,眼泪就掉得更凶了。她不要离开姚家,她不要,死也不要。若是离开了姚家,那她连最后一个愿望都没有了。
她生不能嫁给她,生也想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下。
老夫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可她知道,傅氏不会改,她这辈子都改不了。如果让她还有一丝希望,如果不扼杀她心中的那根苗,她永远都是作茧自缚。
所以,她不能心软替她求情。
老夫人撇开脸,不去看狼狈的傅氏。
傅氏抚着胸口嘶声痛哭。
旁边二房的人全都心神俱震,无法从姚思维的这个决定中过神来。
如果傅氏被逐出姚家,那他们二房还有何颜面在姚家?
姚敬远率先回过神来,他也扑了过去,跪在姚思维的面前磕头:“三伯公,我娘也是一时糊涂,还请三伯公从轻发落。”
二房的其他人也纷纷从打击中回神,都跪行到姚思维面前,哭着求饶。
姚家的宗亲其实都不是冷血之辈,即便傅氏此次让姚氏家族颜面尽失,但是看着她此刻哭得如此凄惨,不由对她升起了同情之心。
大家都看向姚思维,想求情却又不敢出声。
杜雅汐和姚宸之对傅氏没有一点的同情之心,但也没有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他们神色淡淡的站在老夫人身后。
“三伯,不知传弟可不可以说一句话。”老夫人看向姚思维,轻声问道。
姚家众人的脸色以及老夫人的脸色,姚思维早看在眼里,点点头道:“传弟,此事与你有关,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但是,此事更是与我姚氏一族的脸面相联,我不会因为谁的求情而饶了傅金梅。”
老夫人点点头,她面色沉静的看向傅氏,道:“金梅,你这一次犯下如此大错,你可知道错了?”
“大嫂,我知道错了。”傅氏点点头。
老夫人就看向姚思维,道:“三伯,金梅为姚家生儿育女,如今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把她逐出家门,于她于姚氏一族都不好。以后,二房这边在苏城还如何见人?”
“那是她自找的。”姚思维拂袖冷哼。
老夫人又道:“三伯,此事传弟这一房算是最大的受害人,老实说,我不会原谅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但是,二房也是姚氏家族的一株分枝。三伯,你先听听传弟的意思,看看可不可行?要不,就让傅金梅立下誓言状,如果她再犯,就连同二房一起拨出姚氏家族。如果她改过自新,咱们也视情况收回今天的成命。”
此话一出,全场皆静。
姚氏宗亲和二房的人都不禁呆怔。
杜雅汐却是对老夫人的想法,直想鼓掌叫绝。这不仅抓住了傅氏的命门,也等于制住了二房。今后不管是二房还是傅氏,只要他们做出任何有损于姚氏一族脸面的事情,他们就要从姚氏一族中摘出,从此就是无根的树枝。
古代对族门可是看得比命都重要,这就等于手中抓住了他们的命脉,让他们不敢再有贪念。
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齐齐看向姚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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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打姚灵芝的PP,敬请期待。
☆、112章 杖打姚灵芝
姚思维沉吟了一会儿,看着本来哭闹不休的傅氏忽然安静下来,两眼充满期盼的望着自己,他终于点点头,淡淡的道:“此事就这么办,傅金梅你立刻就立下誓言状,若是他日再做有损于姚氏一族颜面的事情,你们二房就从姚氏一族中摘出。你可听明白了?”
傅氏深吸一口气,在巫丽子和夏樱的搀扶下,起身站到姚思维面前,抹去眼泪,道:“一切就听三伯的。”
听得此话,二房的人都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就传来了老夫人严肃的声音,“三伯,此次对我们大房造成了伤害,大家都是有目同睹的,我说过,我无法原谅她,一辈子都不可能。”说着,老夫人就跪到了祠堂中间,对着乌鸦鸦的牌位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举起右手起誓,“我,钟传弟,今日当着姚家列祖列宗的面起誓,此生大房与二房不相来往。”
众人脸色立即变白,“这个……”
姚思维扭头看着她,道:“传弟,你这是……”
老夫人就一脸沉痛,声泪俱下的道:“三伯,传弟我曾忍让多少,大家都清楚。今日做下这个决定也实属无奈,传弟也心痛,可是,大房人丁凋零,仅宸之一脉,雅汐身怀有孕,这对我们大房来说是一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事。她要怎么对我,我可忍可让,但唯独此事,我无法原谅。刚刚传弟已在列祖列宗面前起誓,求三伯作个见证,成全传弟,保全大房一脉。”
声声句句,字字诛心。
令人无法反驳。
姚思维抬眸看向那一排排,一列列的牌位,当然清楚血脉传承的重要性。
当下,他就点点头,沉重的道:“今日,我姚思维在列祖列宗面前为四弟家大房和二房作证,从今日开始,大房和二房不相来往。”说完,他让人备了纸墨,让傅氏写下誓言状,又道:“今日之事不能就此了结,傅金梅,你做下此等有损姚氏一族颜面的事情,我身为族长不能放任。虽然传弟替你求了情,你暂不用被逐出姚家,但是,族规不要弃,你必须受到处罚。”
族规?
傅氏看向姚若水手中的带刺的皮鞭,不由的白了脸。
姚敬远就对着姚思维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道:“三伯公,我娘年纪已大,受不了族规。都说父债子还,我娘要受多少皮鞭,就让敬远代为承受吧。”
姚思维轻瞥了一眼由巫丽子和夏樱扶着傅氏,见她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像是随时就要倒下一样,便同意的姚敬远的提议,由他代傅氏受十大皮鞭,由姚若水执法。
啪啪啪……皮鞭声在姚府祠堂响起,姚敬远死死的咬着嘴唇,笔直的跪着受罚,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望着他那已被皮鞭上的刺勾破的衣服,被血染红了的衣服,杜雅汐就瞄了一眼姚景之,只见他垂首不动,并没有要为他爹代受族规的打算,看到这里,杜雅汐不禁摇摇头。
心想,这个儿子倒是一点用都没有。
虽是只有十下,但是带刺的皮鞭威力很大,每一鞭打下去都要刺入肉中,让人彻骨的痛。杜雅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皮鞭上的刺居然还是带倒勾的。
只是极刑。
想不到连一个家族的刑具都这么令人胆颤。
打到八鞭时,姚敬远支撑不住,倒了下来,众人看向姚景之,姚景之却是头垂得更低了。旁边的夏樱和傅氏用手绢捂住嘴,声音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突然,巫丽子喊停。
“停!”她走到姚敬远身边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对着姚思维磕了三个响头,抬头看着他,语气坚定的道:“三太伯公,我家公公年纪也不小了,八鞭已是极限,剩下了两鞭就让巫丽子代为受之吧。如果三太伯公觉得不够的话,可以再给巫丽子加两鞭子,以示我们二房想要改过的决心。”
众人不由吃惊,没有想到亲儿不代父受刑,反而是儿媳妇一介女流自请代为受刑。一时之间,大伙看向巫丽子和姚景之的目光,可谓是敬佩和鄙视的最佳诠释。
杜雅汐也不禁看向巫丽子,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如果这事情摆在朱红花的面前,她一定不会这么做。那么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朱红花,真是只是一个与朱红花长得相象的人,她真的是顾怀远的表妹——巫丽子。
杜雅注不禁要相信她是巫丽子了,可心里却仍旧有一份不可动摇的不相信。
二房的人,她任谁都不能相信。
她始终认为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姚敬远扭头看着巫丽子,欣慰的道:“丽子,这个由爹来受就行,你一个女的,受不了这种痛。你的孝心爹知道了,你好生的照顾你祖母就行,旁的不用着你。”说完,他又看向姚若水,“若水,打。还有两鞭,我还受得住。”
“七哥。”姚若水有些举棋不定,看着他一身的血迹,不由的移目看向姚思维。
姚思维神色不变,摆明了今天就是一定要给二房一个教训,“动手!打!九、十。”
啪啪两声,姚敬远倒地不远,夏樱连忙扑了过去,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问道:“敬远,你怎么样了?”
姚敬远咬咬牙,然后冲着她弯唇轻笑,“没事!别哭。”
“还说没事,瞧你这一身的血,呜呜呜……”夏樱就用手绢拭泪,嘤嘤的哭了起来。
姚思维坐回了正位,杜雅汐也扶着老夫人坐到了原来的位置,姚思维一脸严肃的扫看了姚氏宗亲一眼,声音严厉的道:“今日之事,就是为了你们提个醒,今后在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把族门的脸面放在第一位。今后,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宸之媳妇腹中胎儿的任何谣言,我也不想看到姚氏族人起内哄,自己人算计自己人。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连忙应道。
听着他们整齐有力的应声,姚思维就满意的点点头,“那么,现在就给杜雅汐和巫丽子行见庙礼。”话落,便有人在摆放香炉的案台前摆下两个软垫,又有人忙着给她们递来香火,两人在宗亲的见证下,族长的指令下,一步一步的完成了见庙礼。
经过这次的事情,二房暂时是消停了,杜雅汐和姚宸之也开始准备过年,两人一个不提黄裙姑娘的事,一个不问黄裙姑娘的事,都沉默的选择恢复以前的生活方式。
姚灵芝没有再从徐府搬回来,只是除夕那晚,老夫人让钱妈妈亲自就迎了徐子谦一家四口回姚府吃了一顿团圆年夜饭。
姚灵芝清瘦了不少,老夫人看着心疼,却没有出声。一家人吃了年夜饭后,徐子谦就领着一家子的人回桃花胡同的徐府,杜雅汐则和姚宸之一起在松院陪老夫人守夜。
这是杜雅汐在异世过的第一个春节,她不禁在想环山村的杜家会是怎样过除夕夜的?
环山村,杜家。
邰氏望着一桌子的菜,又看一眼空了的两个位置,不由的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浓浓不放心的道:“去年还是一家六口吃的团圆饭,一起守的夜,想不到现在就咱们四个人围坐一桌了。”
杜远砚知道她是想念已嫁进姚家的女儿,还有在军营无法回家过年的大儿子,便笑着安慰她,道:“玉凤,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孩子们长大的要成家,也要成业,咱们的孩子一个成了家,一个在成业,你应该感到高兴。这不,还有瑞兆和雅兰陪着咱们吗?”
杜瑞兆和杜雅兰就忙不迭地点头,齐齐的看向邰氏,道:“娘,有我们陪你呢,你不要怕寂寞。再说了,后天初二,我二姐和二姐夫就回来了,到时候,家里又热闹了。”
邰氏笑着点头,伸手揉揉两个孩子的脑袋。
心里却是开始期待初二了。
突然,她看向杜远砚,道:“远砚,你怎么没有请木夫子上咱们来吃饭?他一个人估计又是凑和着了事,你快去迎他上来。”
“杜婶,不用迎了,我这不自个就上来蹭饭了吗?”院子里传来了木青的声音,杜远砚就笑着站了起来,两个小家伙一灰溜烟就跑了出去,兴奋的喊道:“夫子。”
“乖!快进屋去,外头冷。”木青一手扶一个走进了堂屋,邰氏已摆上了新碗筷,杜父则拉开他身边的凳子,从堂屋角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坛酒交到了邰氏的手中,“玉凤,帮忙烫壶酒去。今天,我要与木青喝几杯。”
邰氏接过酒就笑着去了厨房。
杜远砚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木青,快到杜叔旁边来坐,今个儿咱们叔侄可要好好的痛快的喝一场。”
“爹,二姐交待过了,你不能多喝酒。”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提醒他。
杜远砚愣了一下,然后开心的笑道:“那是腿伤没好的时候,现在爹的腿伤已经好了,自然就不需要再禁酒了。”看着两个小家伙摆明了不相信的表情,杜远砚无奈的看向木青,自我挪揄:“木青,你看啊,杜叔虽是一家之主,可在家里说话却是不作数的。这些一个二个的,全都把我管得严严的。”
“爹,我们是为你好。”两个小家伙又异口同声的道。
杜远砚和木青相视一眼,一起为这两个小家伙老成的话给逗笑了。
木青看着杜瑞兆和杜雅兰,道:“你爹的腿伤已经痊愈了,喝点酒不妨事。”
“真的?”
“夫子说过骗人的话吗?”木青笑着反问。
两个小家伙就摇摇头,道:“没有!”
“那你们还不相信?”
“相信!”
“相信什么?”邰氏端着酒走了进来。
“没什么,就是瑞兆和雅兰不相信我的腿伤已经痊愈了,结果木青一说,他们就要相信了。”杜远砚说着,就不禁感慨,“我现在才知道,在这两个小家伙的眼里,木青显然比我有信誉度啊。”
邰氏就嗔了他一眼,道:“他们是因为关心你。”
“对!关心则乱。”两个小家伙笑着附合道。
“哈哈哈……”杜远砚开心的笑了起来,看着木青,道:“木青,你真有一套,现在他们开口闭口就能嘣出一些很有哲理的话来,我是真的该好好的感谢你啊。”
杜远砚接过邰氏斟的酒,朝木青举杯,道:“来,杜叔敬你一杯,感谢你愿意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来教孩子们识字,懂得为人的各种道理。”
“杜叔,你过誉了,这是木青应该做的。木青志在此,在教孩子们的同时,他们也教会我一些东西,一些从书中无法得到了人生道理。”木青举杯与杜远砚碰杯,两人一起干了杯中的酒。
杜远砚放下手中的空酒杯,笑道:“你说的没有错,人生中有许多东西是无法从书本上得到的,这些东西都得从生活中取得。有时,我总是有想,其实人生才是一本最大最广的书籍,里面包含了许许多多道理,我们终其一生也无法一一领悟。”
邰氏点点头,同样的领悟很深。
吃了饭,木青就留在杜家一起守夜,他和杜远砚两人下了一个晚上的棋。杜远砚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真正可以畅意厮杀的对手,两人聚精会神,忘了时间的下棋,就连外面的天亮了都不曾发觉,直到家家户户都发起了鞭炮,他们才从棋中走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一涌而上。
邰氏走了进来,看着两人惺惺相惜的模样,就笑着打趣,“你们真是一对好棋友,简直就可以是一对忘年交了。”
“没错!我们就是忘年交。”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应道。
邰氏笑着摇头,“你们各自梳洗一下吧,马上就要开早饭了,开了早饭,乡亲们该要上门拜年了。”
“好!”
苏城这边,杜雅汐说是在松院陪老夫人守夜,可到了下半夜她就支撑不住打盹了,老夫人就笑着将她和姚宸之赶回宸院。两人一路从抄手游廊回宸院,只觉无比的冷清。
府上不少下人都被放假回家过年,一些家生子,或是没有亲人的才留在府上。
晚上吃了饭,老夫人就打发了下人,让她们自由活动。
忍冬和紫苏一人一边的打着灯笼,为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