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休妻?
他竟要休妻?
“子谦,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老夫人冷斥了一声,“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夫妻之间,要相互体谅,要多站在另一方的立场考虑问题。如今,你说你要休妻,你对得起你师父的托付吗?你对得我的寄望吗?你又对得起灵芝对你的情吗?孩子们呢?你这么做让他们情于何堪?”
老夫人一声一声的喝问,问得徐子谦垂下了脑袋。
杜雅汐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怔怔看着徐子谦的姚灵芝,又看向内疚过后,一脸坚定的徐子谦。
看来,徐子谦是铁了心要休妻。
徐惜玉看着他一脸的坚定,突然就上前冲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受伤和哀求的道:“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这么做可有顾及我和宝玉的感受?宝玉马上就要嫁人了,你难道要让她的婆家因此而瞧不起她吗?”
徐宝玉就伤心的拭泪,一双妙目还不时的瞥向姚宸之。
杜雅汐不禁摇头,对徐宝玉只能是无语。
她都这个时候了,还念念不忘姚宸之。
真是服了她。
徐子谦带着歉意的看了一眼徐宝玉,硬着头皮看向老夫人,道:“师母,今日我是铁了心要休妻。师母知道我的性子,我虽然平时软弱,但并不代表我就一点性子都没有。我好话已对灵芝说尽,可她不仅不听,还毫不留情的用凳子砸我。若不是白芷替我挡了,此刻昏迷不醒的人就是我了。”
老夫人就看向姚灵芝,见她咬紧了嘴唇不说话,便知道徐子谦说的全是事实。
“爹,你做下那样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让我娘生气?”徐宝玉不能谅解的看向徐子谦,她完全想象不出来,爹怎么会背着娘做那样的事情。
女人毕竟是女人,立场都是一样的,都不能忍受男子的变心。
“她生气可以,我能理解。可是,她不能什么不听就动手啊。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对她的任何决定表示过异议,我已经习惯了她高高在上的指挥我,我已经习惯了仰视她,我甚至已经习惯了她看不起我的家人,不服侍我的爹娘。可是,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人生吗?”
众人不语。
杜雅汐却是对徐子谦和姚灵芝,没有一点同情之心。
一个男人要出轨,总会找出无数个妻子的不好,也会总结出无数个有利于自己的理由。
从现在看来,徐子谦很有渣男的潜质。
歪锅配烂盖,他们倒是很配的一对。
姚灵芝终是忍不住了,冲着徐子谦,吼道:“你以前不是很习惯吗?你以前不是很享受吗?你现在说这些分明就是借口,你甭想给自己找理由,你抛妻弃子,这是铁定的事实。”
“我抛妻弃子也是被你逼的,如果你够好,如果你没从头到尾就看不到我们徐家,如果你稍微尽一点徐家媳妇的责任,你认为,我还是抛妻弃子吗?”
徐子谦不甘示弱,立刻就反驳。
老夫人厉眼扫过这一对反目为仇的夫妻,又心疼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孙们。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杜雅汐立刻上前扶住了她。
老夫人睁开眼,扭头看着她,欣慰的点点头。
“够了!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老夫人一声冷喝,两个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人就停了下来,相互瞪了一眼,就移目不再看对方。
老夫人看向徐子谦,意味深长的道:“子谦,我问你,如果我作主让你收了白芷,你还要休妻吗?”
徐子谦看了一眼姚灵芝,轻轻的摇摇头。
他虽然不满姚灵芝,但是十多年夫妻的感情,哪能是一朝就全部抹灭的?
“我不愿意!”姚灵芝立刻拒绝。
老夫人就扭头看着她,道:“你是要拿惜玉和宝玉的婚事来赌气吗?灵芝,此事纵然子谦有千万个不对,但是,孩子们的幸福能不顾了吗?”
姚灵芝就不再说话了。
满脸的不服气,但她也真的无法反驳。
徐惜玉和徐宝玉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如果让外人知道他们有一个这样的家庭,那他们的婚事算是被毁了。
徐惜玉红着眼眶看了看徐子谦,又看了看姚灵芝。
徐宝玉则是一直垂首流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到底是不会妥协的人,姚灵芝咬咬牙,瞪着徐子谦,道:“我不愿意!有白芷就没我,有我就没有白芷,两者只能选其一。”
姚灵芝的选择没有让杜雅汐意外,她知道姚灵芝是一个骄傲的人,能让她说出只选其一的话已是最底限。若想让她与她人分享丈夫,她是宁死也不干的。
一个逞强习惯的人,她不可能这样就服输。
听着姚灵芝的决定,杜雅汐不禁在想,她这算不算已经开始知己知彼了呢?
徐子谦听着,冷冷的甩袖,“那我们就和离。”
“爹——”徐惜玉苦苦哀求的看着徐子谦,“能不能年后再议这事?你怎么也要等宝玉成亲再说啊。”
徐子谦就犹豫的站在那里。
徐惜玉的话让姚灵芝想起了周海芬的话,她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下来,徐子谦被她的架势给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想撒腿就跑,那模样瞧得杜雅汐想笑又不敢笑。
到底是被欺压习惯的人,他的动作就反映了他的忌内。
一个如此忌内的人,敢说出休妻的话,相信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不得不说,白芷的苦肉计使得真好。
姚灵芝不会想过,自己身边的人居然能把自己的手段学会,还能用在自己的身上,用得这么成功。
“你…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姚灵芝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徐子谦,骂道:“徐子谦,你自己不知自爱就行了,你为何要把宝玉的婚事延后?你说,你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
婚事延后?
众人面面相觑。
徐宝玉就抬起头看向姚宸之,眼睛一亮。
杜雅汐瞧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子谦,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的声音不觉就沉了下来,目光中带着失望的看向徐子谦。
徐子谦是姚老太爷选的女婿,如今他不愿信守当年的承诺,那就说明老太爷看错人了,对此,老夫人对他既失望又痛心。
这如果是老夫人年轻时的脾气,怕是要动手打徐子谦了,然后让姚灵芝别再要这样的男人。可是现在大人再怎样,她都可不看,徐惜玉和徐宝玉的婚事,这才是老夫人最关心的。
“此事是顾怀远说他去问了大师,他和宝玉不适合在今年成婚,说是于宝玉不利,所以,我们一合计就把婚期延到明年。”徐子谦解释。
他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对于老夫人他还是很敬重的。
“这是借口,他当着那么多的人面那样对宝玉,他不尽快把宝玉迎娶进府,那宝玉指不定会被人说成什么模样。”姚灵芝上前,气势汹汹的指着徐子谦,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就不跟我商量一下?”
徐子谦听她在这么多面前,骂自己是没用的东西,心火就被拱了出来。
“商量什么?你一心就想把宝玉嫁进顾家,你从来都不顾她的感受,跟你商量有用吗?你会同意吗?”
“我不顾及她的感受,你现在做的这些恶心事情就顾及她的感受了吗?”姚灵芝立刻反驳。
徐子谦被哽,眼看着两个人又要进入口舌之战,徐宝玉捂脸哭着跑了出去,徐惜玉失望看着爹娘,道:“我恨你们,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爹娘。”说完,他就追了出去。
面对儿子如此重的话,徐子谦和姚灵芝的战火就熄了。
老夫人就遣了屋里的小辈和下人,三个人在屋里谈话。
杜雅汐和姚宸之就移步到旁边的花厅里等老夫人,杜雅汐见他眉头紧皱,心想他是担心徐氏兄妹,就道:“你若是放心不下,就让胡荽领着你去看看吧。”
姚宸之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怪怪的,让杜雅汐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让他去看看情况,安抚一下徐氏兄妹,他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推出去吗?”姚宸之紧紧的看着她,然后自嘲的笑了笑,道:“呵呵!其实也不是推,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又何来推出去呢?我从来都你的范围之外。”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杜雅汐愣愣看着他的背影,一下子搞不懂他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昨天和空师伯的交谈内容,她还来不及对他说,他该不会是还在生自己有事不跟他说的气吧?
姚宸之一脸的冰冷,满目的悲伤,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在她的心里竟是这么的不重要?有话不跟他说也就算了,可刚刚胡荽问他,要搬些什么东西去客房,他才知道她不愿与他同房。
本早上醒来见她对自己照顾有加,他已经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现在看来,他还是可悲。
还记得她当时为了徐宝玉而吃醋,现在她又让他去安慰徐宝玉,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就可想而知了。
胡荽扭头看了姚宸之一眼,问道:“少爷,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惜玉。”
“可少夫人这里就她一人,这里可是徐府。”胡荽有些不放心。
“丽婶她们会照顾她的。”
这天,也不知老夫人在房里跟徐子谦和姚灵芝说了什么,只知道徐子谦没有再提和离的事情,姚灵芝也没有再撕心揭底,两人都是恹恹的。
杜雅汐知道,这和离的事情,暂时是告一段落了。
宸院。
杜雅汐坐在临窗贵妃椅上翻看宁三七的医书,翻了几页,却发现自己完全看不进去,脑海里一直掠过姚宸之的脸。她干脆了放下书,抬头看向坐在暖炉旁做针线活的丽婶,道:“丽婶帮我去看看宸之回来了没有?是不是在练武房?”
丽婶将针线布匹放到了竹篮里,别具深意的看了一眼杜雅汐,笑着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回来了,“少夫人,少爷还没有从徐府回来。”
“哦。”轻‘哦’了一声,杜雅汐重新拿起书,继续翻看。
可翻来翻去,她心里更乱,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我到院子里走走。”
这时,半夏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少夫人,这是门房送进来的。”
杜雅汐狐疑的打开,看着里面熟悉的字体,就对丽婶,道:“丽婶,我们出去一趟。”
☆、105章 被要挟
丽婶见她面色凝重,便急忙瞪了半夏一眼,半夏倏的就想起了上次在环山村,她也转交了一封信,结果却害得少夫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立刻追了上去。
“少夫人,我也陪你一起去。”
三人匆匆的出了姚府,赶着马车来到了聆风茶馆。平时座无虚坐的聆风茶馆,此刻却是大门虚掩,里面静悄悄的。
柳眉紧皱,杜雅汐抬头看了一眼斜斜挂在门上的门匾,心不由一颤,连忙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茶馆的大堂里,一片狼籍,桌椅被人砸成一堆堆的废木堆,平时风尘讲书的台也已经破烂不堪。
杜雅汐撂起裙摆就往后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师伯,风尘,你们在哪里?”
后院也是一片狼籍,花花草草早已被人连根拔起,看着这些,杜雅汐更是急得不得了。继续往摆着宁三七的牌位的房间跑去。
房间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她上前把倒在地上的宁三七的牌位拿了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
丽婶看着她的模样就心疼,连忙对一旁的半夏,道:“半夏,你快去其他地方寻一寻,看看人到哪里去了?”
“不用找了。”杜雅汐喊住了她们,站了起来拿着牌位就走。
丽婶和半夏面面相觑,见她离开紧跟了上去,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杜雅汐直接回松院,将空老头的信交到了老夫人的手里,老夫人展开一看,就问道:“丫头,你确定这是你师伯的笔迹吗?”
“确定。”
老夫人就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看向一旁的钱妈妈,道:“燕子,你拿着我的牌子去请苏大人来一趟。”
“是,老夫人。”钱妈妈不敢有所停滞,取了老夫人的牌子就匆匆出去了。
“这字笔并不像是慌乱之中写下的,如果这真是空掌柜的笔迹,那一定是在他被人控制了之后,那人让他写的。”老夫人看着杜雅汐,说出自己的分析结果。
闻言,杜雅汐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先去了一趟聆风茶馆。可我空师伯和风尘在那里已经这么多年了,又是什么人要对他们下手呢?动机呢?
老夫人冷冷的笑了一声,道:“这事如果不是有人知道了他们来自百草谷,那就是因为你的关系。”
“我?”杜雅汐有些想不明白了,她只是一个小人物,这些人犯得着在她身上费尽心思吗?
如果说是针对百草谷而来的,那还有可能。
毕竟百草谷如此神秘,珍贵的药草又多。
老夫人点点头,“就是你!有可能是为了打击姚家,要知道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姚家的血脉。”
“这明明就……”
“他是。”老夫人握紧了杜雅汐冰冷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选了你做姚家的当家主母,那么,你的一切我都接受。只要是你的,那就是姚家的。”
杜雅汐明白她指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真的能这样吗?在古代嫡庶都分得那么清,地位都截然不同,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孩子,连自己都不知是谁的。
“祖母,谢谢你!”
“不,应该是祖母谢谢你。”老夫人看着欣慰的笑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们姚家连上次三七事件都度不过,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宸之不会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以爱……”
说起姚宸之,杜雅汐就想起他还在徐府,不知他现在回来了没有?便让半夏回宸院去看看,如果他回来了,就告诉他,自己在老夫人这里。
半夏回禀,他还没有回来。
杜雅汐怕他又像昨天那样喝醉酒,便让人去徐府看看。
祖孙二人在等苏大人的同时,又对聆风茶馆的事情一一的分析。杜雅汐手里拿着那封信,左看右看,突然想起了文字游戏,便就差人拿了笔纸过来,一一的找规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玄机。
这是空老头给她留下唯一的东西,她只能从这里去找突破口。
红意不可给。
一一试过之后,也就剩每间隔三个字的字组成了一句还较通顺的话。杜雅汐看着手中的纸,念头一一闪过。
这时,有下人匆匆进来,交了一封信给老夫人。
杜雅汐放下手中的纸,探首过去和老夫人一起阅读信中的内容,只见信的字迹已换了一个人,不再是空老头潦草的字体。
“不可告官,不可声张,准备好百草谷的钥匙,等我通知你们。”
杜雅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百草谷的钥匙是什么东西?她怎么可能有这东西呢?不过,对方的目标倒是明确了,证明他们是冲着百草谷而来的。
眸子轻转,眼角余光就睃到了那张自己写了字的纸上。
红意不可给。
红意?
红玉。
对了,就是红玉。难道那个红玉镯子和红玉凤头钗就是百草谷的钥匙?
“祖母,难道是师父留给我的那些东西?”
老夫人就皱起了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就道:“把那些东西收好,不管是不是那两样的东西,我们都不能给人。”
“祖母,这事我有尺寸,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出去的。”杜雅汐点点头,又问:“祖母可有手艺足以以假乱真的玉匠?我猜那人一定不知道真正的钥匙是什么,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