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不由的蹙了蹙,姚宸之不再说话。
杜雅汐放开他,拉着他坐了下来,“夫君,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歇息吧。”
浑身僵硬,姚宸之愣愣的由她脱了自己的鞋子,没有想法的上了床,却是没有直接躺到里面去,而是偏开了身子,“娘子,你睡里面吧。”他是男人,不该让女人睡在外面,那样会让他有种要被她保护的感觉。
她刚刚喊自己夫君,自己也理应喊她娘子吧。
心里甜甜的,脸上涌起了热气,姚宸之垂下了头,却不知杜雅汐已经放下了大红绸布上绣着金线鸳鸯戏水的帷幔,此刻,雕花大床上只余下朦朦胧胧的光。
“还是你睡里面吧,晚上你若是要喝水什么的,我也方便起来给你倒。”
闻言,姚宸之的面色黯然下来,拉了一床被子,倒头就侧躺在了床上:“睡吧,明天一早还要给祖母行礼。”
杜雅汐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着无尽的孤寂,像是周围结了一层无形的结界,把她隔离在床的外侧。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刚刚还好好的,一下子就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长长吁了一口气,杜雅汐坐着不说话,也不睡。
自己今天晚上真的要和一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共度一夜吗?
杜雅汐不免有几分犹豫,本来她是打算自己睡贵妃椅上,或是打地铺,等过段时间,就对外宣称自己有了身孕,那时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分房而睡。可是现在?事情好像无法按着自己的打算来。
外面的人究竟是谁?
他是来监视他们,还是有别的目的。
念头闪过,目光就落在了姚宸之的身上。他还是背对着她侧躺着,一动不动的。
相传他不能那个,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就算与他同床共枕也没什么?反正他也不能对自己怎么样?她轻轻的爬到他的身边,探首望去,见他紧闭着双眼,呼吸平稳。似乎是真的睡着了,杜雅汐不由的舒了一口气,人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她摇头笑了笑,暗笑自己变得好奇怪。
他和她已经拜过堂,她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一路从环山村迎娶过来的,不管真实的情况是如何的?但他们名义上却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这换成在现代,他们此刻可是合法夫妻。
虽然对他没有深刻的了解,但她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各种各样的念头一一闪过,她的一点点的迟疑渐渐褪去,心境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她弯腰探身过去,动作轻柔的帮他掖好被子,然后从床的里侧抱过另一床被子,轻轻的躺在了他的身边。
今天她真的是累坏了。
此刻,她躺在床上,感受着姚宸之身上散发的暖意,睡意渐浓,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着了。
杜雅汐沉沉的坠入了梦乡,一旁的姚宸之却是猛的睁开了眼睛,他转过身想要看清与自己共躺在一张床上的女子,可是,任由他再如何努力的睁大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他伸手颤颤的朝一旁散着温热的脸上抚去,暖意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可他却不敢再上前,犹豫着抽回了手,“雅汐,祝你好梦。”
他展唇笑了笑,用力的呼吸,闻着空中淡淡的幽香,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呃。”睡到半夜,姚宸之猛的惊醒,一脸错愕的伸手往被子下探去,触手的温湿让他缩回了手,窸窸窣窣地坐了起来,想要从杜雅汐的身上翻过去,下床去净房。
杜雅汐并不是睡得很死的人,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所以,她听到身旁的声响,很快就醒了过来。
黑暗中,她睡眼朦胧的看到自己上方有个黑影,随即条件反射性的推开他,“谁?”自己也往里面一闪,却不料重心不稳的姚宸之挥动着手臂朝她压了下来。
呃?
两人的唇瓣紧密无缝的贴了一起,杜雅汐惊愕之下,随手就甩了他一巴掌,推开他跌跌撞撞的下床,撂开了大红幔帐。龙凤烛的光照进了床上,杜雅汐目瞪口呆的看着床上的人,不敢相信的问道:“怎么是你?”
自己是信错他了吗?
他是要趁自己睡着对自己那个吗?
可不是相传他没有那方面的能力吗?
吃惊之下,杜雅汐的目光渐渐往下移去,立刻移开了视线,红着脸怒道:“姚宸之,你怎么可以这样?”
------题外话------
亲们:妞妞太坏了,关键时候,又给卡了。
妞妞坏坏的笑了,嘿嘿嘿……
绝对是你意想不到的结果,哈哈哈……
☆、074章 出什么事了?
吃惊之下,杜雅汐的目光渐渐往下移去,随即立刻移开了视线,红着脸怒道:“姚宸之,你怎么可以这样?”真是谣言误人,早知道,她就不该这么容易就睡着的,早知道,她就该吹了灯,偷偷去贵妃椅那边睡的。
实在是误人啊,太不安全了。
“雅汐,我……我没有要做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想出一趟净房,哪知道你这个时候醒过来?我真的没有想……”说着,话越来越小声,他觉得自己好像立场不足。
夜里风凉,他突然打了个冷颤,这才猛的想起自己起来的目的。
狼狈的滑下床,摸索着穿鞋,头也不回的进了净房。
杜雅汐只觉口干舌躁,便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猛灌了几杯,这才感觉喉咙舒服了一点,整个人了清醒了不少。她托着下巴,怔怔的看着那已经燃了一半的龙凤烛,也趁机打量起了这个新房。
新房较姚宸之别院的房间置办得要精致许多,不管是雕花颜色和纱布的颜色,还有家具都在刚阳中夹带着柔美,一看就知置办新房的人,也是用了心思的。
杜雅汐思忖着,姚宸之已从净房走了出来。
他站在净房门口,面色涨红,一脸窘迫的对杜雅汐,道:“雅汐,你能不能帮我喊胡荽进来一下?”突然又觉得这个时候胡荽进来,怕是不太方便,于是又吞吞吐吐的改口,“要不……要不,你帮我一个忙。”
“你需要什么?”杜雅汐的语气已不再气怒。
“我……我……”姚宸之似乎难以启口,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噗……”瞧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杜雅汐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姚宸之的脸色就更红了,他低声的道:“你帮我找套里衫吧。”说完,他垂下了脑袋。
杜雅汐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血气一下涌上头,羞得她一张脸火热火燎起来。
“你先等等!我这就去帮你找。”
“谢谢!”
杜雅汐走到屏风后,打开衣柜,看着里面清一色的白绸衣,不由的一怔。他还真的是对白色情有独钟,衣柜里居然就找不别的颜色的衣服,所幸他的衣服都已分类叠放好,她上下瞟了一眼,便从最上面的那一层抽出了一套里衫。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右的衣柜,扭头就往净房走去。
这屋里的净房是方便姚宸之而设的,主要的宽敞的浴堂设在右边的耳房。
“给你。”
姚宸之接过衣服,忍不住的又向她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无意冒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先把衣服换了吧。”杜雅汐轻声的道,转身返回桌前坐了下来。
姚宸之没有再作声,默默的进了净房。
算了,还是等自己换了衣服出来再跟她解释吧。
不一会儿,姚宸之换了干净的里衫走了出来,他皱鼻嗅了嗅,直接的走向桌边,“雅汐,你先听我解释。我的确是像外界传的那样,只是,前几个月我突然就好了,你也知道,我并不是天生的失明,而是中毒所致。祖母便让老何将这事给隐了下来,不想打草惊蛇。”
杜雅汐吃惊的望着他。
“今晚的事情,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只能说,我真的没有任何要冒犯你的意思。为了避免彼此间的尴尬,你还是给我铺个地铺,我睡地上吧。”
“不行。如果真要睡地铺,那也该是我。”杜雅汐摇头拒绝,说着,她蹙眉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
“我也不会让你睡地铺。”在一点上,姚宸之也不退让。
她是个女人,还是个有了身孕的女人,他不可能让她处处照顾。
杜雅汐从床上抱了被子,径自走到贵妃椅上,不理会他就躺了下来,“可以啊!”
“那你现在到床上去睡。”姚宸之皱起了眉头,感觉她走到了窗台前。
“我都已经不睡地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从今天开始,我就睡这张贵妃椅了。”杜雅汐躺在椅上,侧身单手支额看着他。
姚宸之摸索着走了过来,脚下突然打了个趔趄,整个人就向前扑去。该死的,他都忘记了这房间的摆设已经因为有了女主人而改变了。他慌乱的双臂挥动,心想这一下肯定摔得很难看。
呃?
这是什么情况?
身上软软的。
“姚宸之——”杜雅汐咬牙瞪着他,直想一掌拍飞他。
他是故意的吗?故意的吗……
姚宸之手忙脚乱的想要从她身上爬起来,却不料被杜雅汐的尖叫声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姚宸之,你的手放哪呢?你别动啊,你再动试试看?”真想折了他的这双咸猪手,他这是干什么?
姚宸之趴着不敢再动,手也停在了那不剧烈起伏的软丘之前,闷闷的道:“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天啊,他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
他今天是怎么了?做什么错什么?
杜雅汐拿开他的手,慢慢的坐了起来,无奈的看着他。
是她错了?还是他的错?
见他一直低着头不动,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蹲在家长面前认错。突然,她的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是因为看不见才有这样的失误,而自己却没有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
不知为何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她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了。
叩叩叩……
“少爷,少夫人,你们怎么了?”门外响起了虎仗和丽婶等人紧张的声音,杜雅汐暗恼,气自己动静太大把院子里的人都吵醒了。这要是让人知道,她那么凶的吼姚宸之,那她一直被人指着骂悍妇。
姚宸之抬起了头,对着门外,淡淡的道:“没事!你们都回房去吧。”
“少爷?”虎仗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要敏锐,刚刚房间时的一些对话,他隐约的听见了。
老实说,此刻,他不喜欢杜雅汐。
这么凶的一个女人怎么配得他的少爷?
“我说,没事!”姚宸之一字一句的道。
杜雅汐不禁朝他看了过去,见他面容冷清,不知怎的心里既有些生痛和后悔。
一般残疾人就敏感许多,自己刚刚是真的让他感到很受伤了吗?
呆怔间,就听到门外传来虎仗的声音,“是,少爷。”
“少爷,少夫人,那丽娘也退下了。”丽婶也离开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新房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睡吧!”他淡淡的语气带着保证的道:“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如果我真有什么不良意图,你就一脚将我踹到床下去。”
闻言,杜雅汐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他?
他轻叹了一声,又道:“新婚之夜,如果让人知道,你我各睡一处,那将来你如何自圆其说?”
晶眸圆瞪,杜雅汐轻问:“你不是怕打草惊蛇吗?”
“既然我们已经是盟友了,那我自然要为你的以后负责。你也不想将来孩子要受人非议吧?”说着,姚宸之举起了右手,庄严的起誓,“我以我的人格发誓,绝对不会对你有不轨行动。”
烛光下,他苍白的俊脸散发着神圣的光晕,这一刻他满脸的真挚,让杜雅汐不由的信任他。
她点了点头,起身牵着他往床边走去,“走吧,我给你引路。”她蹙眉扫看了房间的摆设,心想,明天该让人把物件重新归置一下了。
两人一里一外,各盖一被,谁也不说话,不一会儿,各自沉入梦乡。
姚宸之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杜雅汐哭着说恨他,眨眼间就跑远了,他一直在后面追,可却怎么也追不上她……
“雅汐——”姚宸之满头大汗的惊醒。
身边的杜雅汐随之坐了起来,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做了一个梦。”
姚宸之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心却是无由的松懈了下来。幸好,只是一个梦,幸好,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又怎么说明什么呢?三年一过,她还是会离开。
而自己又能怎样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姚宸之刚问,门外就传来了胡荽和丽婶的声音,“少爷,少夫人,卯时了。”
“知道了。”杜雅汐撂开幔帐,越过姚宸之,穿鞋下床。“宸之,你先等等,我待会就喊胡荽进来服侍你。”
“好。”
杜雅汐就走到了屏风里,打开右边的衣柜,看着里面一套套全新的衣裙,她不免吃了一惊。她只知道丽婶给她缝制了六套新裙子,可眼前这不下二十套,很明显这是姚老夫人差人准备的。
她从衣柜里挑了一件上衣粉色下裙大红色的立领襦裙,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半臂短式褙子。今天是新婚后的第一天,她应该打扮得喜气一点吧。屏风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又打水洗漱干净,这才出来坐在梳妆台前,对着外面应了一声,“好了,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开,丽婶和胡荽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屈膝朝姚宸之和杜雅汐行礼,“恭喜少爷,少夫人。”
姚宸之点点头,杜雅汐则是吩咐胡荽:“胡荽,你洗帮你家少爷洗漱,换衣。丽婶,你帮我梳发吧。”这么久了,她只会简单的发髻,现在已是名义上的妇人,而且还是在姚家,又是在新婚后的第一天,她不能随便。
“是,少夫人。”丽婶笑着走了她的身后,利索的帮她梳了一个随云髻,插了姚老夫人送的宝石步摇,斜插了一朵绢花,还有一支白玉兰花形的玉钗。
丽婶看着镜子里的眉目绝美的杜雅汐,笑意就到了眼睛深处,越瞧不觉得越美。
这边头发刚梳好,钱妈妈就笑眯眯的从院子里走了进来,她笑着屈膝朝杜雅汐,行礼,“恭喜少夫人。”
“谢谢,妈妈。”杜雅汐微笑而立,点头算是还她礼,又算是应了她的礼。
钱妈妈扭头朝雕花大床望去,抬步走了过去。
杜雅汐就见她从床上收起一块白绫,笑容无法掩饰的将白绫装进了匣子里,她抱着匣子走了出来,朝从净房出来的姚宸之屈膝行礼,“恭喜少爷,少夫人。”
姚宸之一派自然的点点头,杜雅汐则是有些窘迫的垂下了眼睑。
一个晚上她都没有发现那东西,现在是怎么出现在床上的?
她悄悄瞥了一眼床上凌乱被子,又看了一眼淡然而立的姚宸之,突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傻瓜蛋,他怎么对自己这么好。
钱妈妈瞧着他们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就更浓了,她让外头的丫环将百合莲子羹端了进来,等姚宸之和杜雅汐各食下一碗后,她望着杜雅汐笑意到了眼睛深处,“少爷,少夫人,该去向老夫人问安了。”
杜雅汐和姚宸之由四大丫环及丽婶、胡荽簇拥着一起去老夫人那里。
姚灵芝正服侍着老夫人喝茶,看见姚宸之和杜雅汐来问安了,立刻笑着迎了过来,亲昵的握着杜雅汐的手,问道:“雅汐,住得可还习惯?”
“谢谢姑母关心,有宸之照顾着,雅汐很好。”杜雅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