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如意一直劝着张小晚，却没有如今的张小晚看的透彻。
张小晚知道她为了自己难受，笑道：“如意，我……”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张小晚轻轻叹息了下，她也知道这时代被休的女人日子似乎不好过，可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一个男人可以对自己心爱的人嘴如蜜糖，温柔体贴，也可以对自己厌恶的人翻脸无情，心狠手辣。这一世怎么过，似乎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只能尽量给自己的未来做一些准备。
两人默然无语地往街尾走去。结果道路越走越宽敞，两边的房屋也稀稀落落的，等到这街道快结束的时候，才见到一间小巧却金碧辉煌的院落，张小晚抬眼看了看，惊讶道：“这是田牙婆的房子？”心道，若是她有闲钱把自己的房子整的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土豪似的，她也决计不会去当牙婆了。
如意也愣了，道：“莫非白云城民众富庶至此？”
张小晚轻咳一声，道：“兴许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两人正自我检讨，那院子的门就开了，出来个年轻公子，眉目间似乎有些眼熟。看到张小晚和如意两人，这人皱皱眉头，然后扬长而去。倒是，送年轻公子离开的管家模样的人，见到两人，迟疑了会儿，便笑着走向他们，问道：“这位夫人，你们这是？”
张小晚看这人贼眉鼠眼，两只眼睛不住地冒着精光打量她们，心中已是反感，道：“路过而已。”
然后，张小晚便拉着如意离开了。两人在市集上寻了摆摊子的大婶说了自己要找田牙婆的事情，那大婶哈哈一笑，道：“唉哟，小娘子啊，那头才是街尾呢。不怪你没找到！”
如意和张小晚面面相觑，喃喃自语道：“难怪那院子如此……”金碧辉煌？石狮子是镀金的，对联是鎏金字……恨不得连地砖都用金子代替……
大婶脸色一变，神秘兮兮地问：“小娘子说的可是街头那家？你们没去敲门吧？！我可是听说了，上次有个人去敲门问路，差点被活活打死，还闹出了一场官司！”
张小晚讶然，道：“如何敲个门就要打人？”幸好她和如意没去敲门……
大婶道：“谁知道，大门大户就是奇奇怪怪的。那院子的主人是李探花的堂弟，谁敢说个不字？”
第11章 红糖水惊野鸳鸯
毕竟是李探花的家人，那大婶说了几句，就不多说了。笑着问张小晚她们要不要来两碗豆腐脑，张小晚和如意刚刚吃完东西，又如何能吃得下？张小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大婶，我们找田牙婆还有事。麻烦您给我们两碗带走吧。”
那大婶高高兴兴地应了，给两人装了满满两碗的豆腐脑。
如意付了钱，拿着两碗豆腐脑，路上对张小晚苦笑道：“这婶子可真能做生意。咱们得了她的好处，竟是非买不可了。”
“无妨，正好带回去给良哥儿和小虎子吃。”
一路去了街尾，才发现这街道又是越走越窄，和街头截然相反。紧紧挨在一起的都是小院落，到了最后一间院子，如意上前敲了门，只听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正是：“谁啊？等等！”
来的妇人穿着一身蓝色碎花衣，头发用蓝色花布包着，打量了一番张小晚和如意，对张小晚道：“这位小娘子，不知你找老妪何事？”
张小晚道：“您可是田牙婆？”
妇人道：“正是我。小娘子是为置房买田？”
张小晚笑道：“正是。小妇人听白云客栈的小二说田牙婆最是实诚的人，故而前来相访。”
妇人见有生意上门，而且张小晚的态度很好，方才一笑，已是亲和不少。因也笑道：“老妪也不敢自夸。可做买卖，自然是要实诚的。老妪绝不欺瞒了小娘子你一个年轻妇人。”
张小晚听田牙婆这么说，又是盈盈一笑。田牙婆几不可见地打量了张小晚几眼，道：“小娘子里屋请。不知小娘子是要买什么样的房子？”
张小晚和如意两人进了田牙婆的院子，见院子的桌上放着一叠的葵花籽，地上全是田牙婆嗑的瓜子壳。田牙婆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小娘子莫见怪，老妪寡居，家中无人，只能嗑嗑瓜子聊以打发时日。”
张小晚摇头，道：“无妨的。嗑瓜子倒是个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田牙婆此时已经给张小晚和如意两人都倒了一杯茶，张小晚接过茶，道了一声谢，轻轻地抿了一口，道：“田婆婆，不知白云城的房价几何？”
田牙婆听张小晚叫她一句“田婆婆”，心头欢喜，遂也不欺瞒，道：“这每个区分的价格都是不同的。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白云城亦是如此。如李家，那是我们白云城的大富人家，又出了个李探花，如今东西两个区分都有他们家的宅子。靠着李家宅子的房子价钱那是蹭蹭蹭地往上涨。不少人买了房子想租给那些一期见到李探花一面，让李探花指点一二的秀才。那里的房价是最贵的，一间寻常的院落都须上千银子。”
张小晚一愣，心道若是按照这样的价格，自己岂不是买了一套房子就没钱了？田牙婆观她神色，笑道：“小娘子莫担忧。老妪所说是李家宅子边上的房子。我瞧小娘子穿着不俗，定不是寻常人家的，不妨在东区或者西区寻个宅子？那些寻常街道，差些的平房三间也就是八十两。再好些的宅子，一二百也能买到。若是要修葺好些的，也就五六百。”
张小晚这才松了一口气，道：“田婆婆说的极是。小妇人并不需要太大的宅子，有十数间房舍，后院能有几块空地，最好能有个小小的花园。左右我们住在里面的人也不多，只需要住着舒服，不至于偏远即可。”
“好的，老妪记下了。只是目前并没有符合小娘子要求的房子出卖，老妪再打听打听。”
“田婆婆不必着急。我并不急着买房。麻烦田婆婆留心给我寻个好些的才是。”张小晚看了看天色，心道，快要到酉时了，还是早些去城门口和陈嬷嬷汇合才是。因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小妇人这就家去了。三日后还来寻田婆婆可好？”
田婆婆阅人无数，明白张小晚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的身份呢，而且，张小晚虽然做妇人打扮，可也逃不过田婆婆那老辣的眼神，她早就看出这女子是个姑娘家，只是一直没揭穿。闻言，田婆婆笑道：“善。老妪送小娘子。”
“田婆婆留步。”
一番客气，张小晚已经出了田牙婆的院子。如意是个唯张小晚是从的性子，如今张小晚说要买房，她已经是一门心思扑在这件事情上了，一出田牙婆的院子，就道：“小姐，我看那小二说这田牙婆是个实诚的，可她方才的模样可精明着呢。”先是说了白云城最贵的房子，看张小晚脸色一不对，就立刻猜到了张小晚的心思。
张小晚道：“她是牙婆，平素要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都有。若不精明些，岂不是让自己吃了亏？也做不成生意？”
如意赞叹道：“小姐说的是呢。所谓应典、卖、倚当物业，先问房亲，房亲不要，次问四邻，四邻不要，他人并得交易。房亲着价不尽，亦任就得价高处交易。这卖方还得那个簿子做个‘问账’。这做牙婆的若是不多留几个心眼，人面不广些，往后出了什么岔子，岂非要闹出官司的？”
“还有这等事？！”张小晚讶然，没想到古代脱手房子还这么麻烦，若是家里人、族人、邻居不同意，这房子还不给卖了。就算卖了，人家也能把你告上衙门。到时候可不是有一场官司要打的？若说这私人财产也关系到族人的利益，那要族人认可也是能同意的，却没想到连四邻都要打过招呼。买卖房子的确也不容易。
如意道：“是啊。奴婢在侯府的时候就常常听那些老妈子说起。”
张小晚摇头失笑，又问了如意许多事情。不提。
且说两人到了城门口时，离酉时还差两刻，遥遥看见陈嬷嬷领着陈良来了，陈嬷嬷一手挽着个篮子，置办了满满的一篮子鱼肉。陈良脸上红润润的，眼角眉梢都透着些许的笑意。陈嬷嬷一见到张小晚，就行了个礼，道：“让大奶奶久候了，老奴真是该死。”
张小晚赶紧道：“我和如意也是刚刚到的。”这妇人来的时候步伐匆忙，看起来是掐准了点儿赶来的，只是仍被张小晚和如意两个早先了一步。张小晚毕竟不是古人，压根没瞅准时间，听如意说离开田牙婆那里离酉时尚早，她们就一路慢悠悠地晃荡来了城门口。仍不料，有说有笑，路途不知不觉间就短了许多。
没多时，车夫赶着马车也来了，几人一道回府后，如意才想起手里的两碗豆腐脑。本是要给陈良和小虎子的，没想到打开一看全部都碎了，如意一脸惋惜，模样倒也可爱。张小晚看她沮丧，便打趣道：“早知如此，我们就是肚子再撑也合该将它们解决了！”
兴许是张小晚的表情太过夸张，如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此事揭过不提。
想起小虎子，张小晚又令人去问了大牛家娘子的病情，送去一些衣物和吃食，并十两银子。晚间的时候，张小晚让陈管事早早回去了，自己则是因买房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心情愉悦，想要在后花园散散步。
正想着找个人陪，这才发现平时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如意不见了。张小晚赶紧去了她房间寻人，却见如意整个人脸色惨白，捂着小腹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张小晚几步到她身边，道：“如意，你怎么了？”
如意见到张小晚，两眼就湿了，也不知是感动的，还是怎么的。
半天才道：“奴……奴婢这是来小日子了……”
张小晚自己这身子每个月来那啥都不会痛，倒是忘了有些女孩来大姨妈的时候会很痛很痛。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是有这个毛病的。
她赶紧对如意道：“如意，我去厨房给你弄点红糖水来。”
“小姐……”如意慌张着要起来。张小晚便让如意躺好，道：“好好歇着。”
天色不早了，厨房的人早早就散了。张小晚刚刚接近厨房，就听到里面一男一女的声音。
“……你果然是伺候过侯爷的……那侯爷的物件可有我的大？”
“冤家，你轻点……唔唔唔……你要弄坏我了……”
“说，是那侯爷的大，还是我的大……”
“好哥哥……你的大，你的大……”
“那侯爷操过的女人如今老子压在身下……小贱人，我操｜死你……”
随后是男女同时响起的满足的喟叹。男人喘着粗气，道：“……二妞，你从此是我心尖上的人了，我去向大奶奶请恩娶了你如何？”
女人不复刚才的柔情蜜意，嗤笑道：“你可真会说笑。我娘是侯府得宠的老人，我也早就是侯爷的女人了，迟早会做侯爷的妾室的。你一个种田的，能和侯爷比吗？”
男人良久地沉默，女人再道：“还有那个什么大奶奶，你最好别提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让你们这一个两个都果然当她是主子了，上次她打了我娘一顿，如锦夫人是不会放过她的。还有侯爷……”
一提到侯爷，男人就狠声道：“二妞，你这个小贱人，刚刚还说我物件比侯爷大，这会子又心心念念一口一个侯爷，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听着两人又要嘿咻，张小晚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了厨房的门。
第12章 小晚二惩荀嬷嬷
张小晚一脚踹开了那厨房的门，惊的厨房内两只野鸳鸯争相要拿衣服遮住自己。
张小晚不知这两人再厨房偷了多久的情，只觉得往日吃下去的东西都变得十分恶心。此事很快惊动了庄子里的人，那二妞是荀嬷嬷的幺女，丑事被揭露，二妞当场被荀嬷嬷抽了一巴掌，张小晚只让他们跪在外头，自己给如意泡了红糖水，又吩咐莺歌和燕舞两个烧了一些热水，烫了一些热毛巾，给如意捂着小腹。
如意略好些的时候，倒是问起外头为何如此吵闹。张小晚不想污了如意的耳朵，一面还琢磨着，这是天赐良机，她正愁抓不到机会整治侯府跟来的一干人等，这二妞就把机会送到她的面前。
不得不说荀嬷嬷一家总是在给她制造机会呢。
张小晚寒着脸来到大堂，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蹙眉道：“我这庄子里向来风气清明。”顿了会儿，张小晚又对着荀嬷嬷道，“荀嬷嬷是侯府来的老人。一个也知道本夫人向来是不管这些事情的。二个想必荀嬷嬷一定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定不会因为二妞是自己的女儿就徇私。是吗？荀嬷嬷。”
荀嬷嬷之前被张小晚一顿好打，现在女儿又发生这种丑事，脸色差到了极点。荀嬷嬷道：“大奶奶，这里毕竟不是侯府。何况如今庄子里的管事是陈管事和白管事，我怎么能做主呢？”
荀嬷嬷说着又向白管事使了个眼色。白管事皱着眉头只当自己没看见，倒是他家的立刻道：“大奶奶，二妞这孩子也是年纪小，难免会犯错。这事关女孩子的名声，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小晚呵呵一声笑，将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问道：“我记得二妞如今已有十七岁了吧？”十七岁可不算是小孩子了。而且这个二妞之前已经成了萧盈的女人，现在又和庄子里的短工厮混，自己都不顾着自己的名声了，还要别人留心她的名声？
张小晚看白管事家的低下脑袋，也不知道如何求情了，问道：“陈嬷嬷，还是你来说说，庄子里都是如何处理这种事情的？”
陈嬷嬷道：“回大奶奶的话，我们庄子里的人虽都是乡下人，可也知道礼义廉耻的。这么些年来，不曾发生过这种事情。故而老奴以为还是让荀嬷嬷决定比较稳妥。”
张小晚赞赏地看了一眼陈嬷嬷，那荀嬷嬷立刻气急地看着陈嬷嬷，道：“陈家的，你……你……”
张小晚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人，道：“荀嬷嬷，陈嬷嬷说的是实话。便是本夫人对这种事情也是闻所未闻的，听说在牛村是要被浸猪笼的。如果荀嬷嬷不忍心发落，那么，本夫人便是做一回恶人，也是要肃清咱们庄子的风气！”
二妞听到自己要被浸猪笼，再看荀嬷嬷已经恨的咬牙切齿，赶紧向张小晚叩首道：“大奶奶，您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张小晚倒是没有想真的把这一对野鸳鸯拿去浸猪笼，再看荀嬷嬷似乎是不想管了，正厌弃地看着二妞，她对那男人道：“我问你，你既然碰了二妞，可是想过对她负责？”
那男人没想到能得到这么个恩典，赶紧道：“小的愿意，小的一万个愿意！”
这倒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否则以后这个二妞出了这种丑事，最后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没想到，男人这么回答，二妞却猛地摇头，惊慌失措地叫道：“大奶奶，奴婢不要！求求您让奴婢留在庄子里！奴婢是侯爷的人，不想嫁给一个穷种田的！如锦夫人答应过奴婢，等奴婢回了侯府，就让奴婢做侯爷的妾室的！大奶奶，你要是把奴婢配给了这个穷鬼……那么，那么……如锦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是边上的荀嬷嬷，她也道：“贱人，你还知道自己是侯爷的女人啊！你还知道如锦夫人看重你啊，当初就不要去招惹这种穷鬼，现在人家赖上你了，我看你怎么办啊！你个杀千刀的淫｜荡骨头！老娘我打死你，就当没生过你哟！”
然后，荀嬷嬷扑上去就是对二妞好一阵掐。
张小晚揉着额头，这两个母女的话果然都是说给她听的。不过两人都是一样的愚蠢。张如锦果真看重你，还能把你弄到这庄子来吗？她看两人都闹够了，现在抱在一起哭装可怜了，感叹两人的演技不错，又道：“够了！侯爷有多少女人？你又是什么人？真要让侯爷知道你的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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