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等一下,我有脸盲症,根本就没有记住你长什么样子的”,文静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衣人边说边退,一个不查一脚踩空,直接自由落体掉了下去。
哎呦我去,文静还没来得及发表感想,腰间一只胳膊缠了上来,下降的趋势顿缓,很快便高速冲了上去,四周都是模糊的景象,脸也刮得生疼。
文静刚一落地,胃里一阵翻腾,腿软脚软的站不住,扶着身边的人形依靠,终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薄暮然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手上青筋爆起,憋了半天忍住了没一拳将文静拍下悬崖去……
“sorry,对不起啊哈,太快了,我晕车……”文静从不缺礼貌,自知理亏,第一时间道完歉,这才抬头看救命恩人,哇塞,怎么说呢,帅字都没法形容了,白皙的脸上刻着刚毅的轮廓线,高挺的鹰钩鼻昭显着霸者风范,深邃的眼睛正冒着怒火,文静一缩头,视线瞟向了恩人胸前那一滩污秽……
一把撕下外层衣衫,弹指一挥,玄黑衣衫化作了粉末洒向了悬崖,薄暮然将里衬内层脱下兜头罩住了文静,语气不善“不知廉耻……”
文静手忙脚乱从一大片布料中伸出脑袋,“谁不知廉耻了!”
薄暮然对文静不予理会,转头看向三个黑衣人,“谁派来的?”声音像冻了冰。天知道遇上逃窜的冉嘉,心里有多么急切么,看到挂在了树枝稍上那条沾满了草绿花点的黄裙子,心都抽紧了。
三个黑衣人眼神微微一变,眼神一瞬交汇,两人挥刀上前,一人撤退腾空而逃。
薄暮然眼神微眯,凝神向黑衣人逃跑方向一指,飞的很是痛快的黑衣人身形一顿掉落下来,另两个黑衣人见状大刀舞动的更加威武,薄暮然淡淡的哼了句“不知死活!”,随手挥出两掌,两个人便吐血倒地毙命身亡。
“喂,他们不会死了吧,流这么多血……”文静呆呆的问道。
“蠢女人”薄暮然十分不屑,“看到了你只穿亵衣亵裤的样子就该死!”
文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哥们是变态吧,胃一抽,又干呕起来。
薄暮然揪着文静后脖领子,腾空而起,落到了凤凰木林深处。
文静差点没被勒晕过去,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破口大骂,“你丫有病吧,会勒死人的知不知道!”抬头打量四周,枝桠纵横交错,从来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没有人?“哎呀,嘉嘉她……喂你能不能去救下嘉嘉……”
薄暮然脸色阴沉,对夫君称呼“喂”,这女人可真有胆量。
“喂,你说话呀,你叫什么名字啊?”文静继续碎碎念,“哎对哦,你救了我,谢谢啊,虽然手段有些残暴,不过还是谢谢呀,话说你能不能去救一下嘉嘉呀,就是一个穿黄衣服的姑娘。”
薄暮然一言不发向一颗巨大的凤凰木背后走去,树干有六人合抱那么粗,文静好奇的跟在后面,先前恩人给罩上的衣衫碍事,直接脱下来挂在了树上,一转头竟然不见了,文静围着树转了半个圈,很是雀跃的看到了冒着热气的温泉,恩人□□着上身站在方圆有20米的温泉里,精壮的八块腹肌闪耀着水光,哎呦我去,美男□□啊。
好一会儿觉得身上没有污秽的味道了,薄暮然才从温泉中出来,运功将亵衣亵裤烘干穿回身上,看向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文静,嘴角勾起,“不知廉耻!”
“喂,你别以为你救了老子就可以藐视老子,老子哪里不知羞耻了!”这厮也太爱训斥人了,怎么就不知羞耻了,都说了两遍了,咱两辈子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薄暮然气势凛然,沉着气一步步走过来,或许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连自家夫君都能忘记,这女人是要逆天么?扶额看向天空,目光所视之处竟然都有了星星点点的红,并且红的范围在慢慢扩大……
文静随着薄暮然视线转身,好像听到了每朵花绽放的声音,不像拔节的咔哧声,竟然像舒缓的乡村乐,不仅如此,还能看到每朵花慢慢的开放,中间的花蕊竟然还在微微的颤动,就像是随着花瓣音乐在舞蹈。
很快的,红星点点连成了火红的一片,凤凰花开遍了山峰的每一个角落,形成了一大片的凤凰花海,文静沉浸在浪漫的音符里东瞧瞧西摸摸的,将凤凰花捧在手里,感觉花儿真要化作凤凰飞起来了,乐不可支。
薄暮然看着毫无一丝掩饰雀跃的文静,眼神发亮,就是这种神态诱惑了自己,不自觉的就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粗鲁的言行反而衬得人更加明丽,自己现在很不可理喻吧,果然一遇到她,就什么都变了……
“你不会真的忘记我了吧?”薄暮然打断文静的陶醉自得,语气不善。
“嗯?我见过你吗?”这厮总阴着个脸,还脾气不好,爱发火,关键是什么地方惹到他了啊,莫名其妙……
看着薄暮然更加阴沉沉的脸,文静很怂,指指脑袋“从醒来之后,这里忘记了好多东西……”
是说被颜茹算计以后吧,死而复生?薄暮然对自己很是生气,看到她无辜解释的样子,竟然会泛起阵阵心疼,性子一拧,脸色倒是更加不好看了。
我去,这厮一个大男人性格这么别扭,不会是个变态吧……“实在不好意思,是真的记不住了。”
薄暮然慢慢掏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瓮声瓮气,“这回,看出来了吧……”
“哦,”文静恍然大悟,“你是那个然公子对吧,上次跟嘉嘉一起见过的,那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嘉嘉?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可一定不要有事啊……”
薄暮然嘴角一抽,好一个没心没肺,你才是鼻祖的好吧……
“我是你夫君。”叙述的语气让文静一口口水剧咳起来。虾米?这位疑似变态先生竟是本尊老公?文静想哭……
☆、鹰鹫宫一日行
薄暮然看着听到自己身份竟然愁眉苦脸的文静表示很愤怒,若是之前早就一手给捏死了,哪轮得到别人撒野,手指动了动,又好似舍不得,对于不明未知事物,薄暮然一向很有耐心。
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已经可以料想不久以后凤凰山人声鼎沸的热闹场景了,相传上一次凤凰花开还是50年前太后颜昕桐出生的时候,天光大放异彩,凤凰花开上了枝头,据说那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还真让普惠大师和慧远师太算准了,中德二十五年,凤凰花开,红光应天,星鸾异动,祸福相依。凤凰山名副其实的成了凤凰花怒放的地方,仿佛数万只凤凰在飞舞,又像是一只凤凰的万千影像,确实红光闪闪,很快便会引来更多的人吧……
“此地不宜久留”,薄暮然一把抱起文静,向温泉里一跃,瞬间穿过一层水雾,文静站在一道石门前腿脚还有些哆嗦,这个男人速度太可怕了,从温泉里经过衣服竟然都不会湿。
没见有什么动作,石门大开,随薄暮然穿过去,一个灵巧的包包头小福子毕恭毕敬行礼,“宫主,您回来了”,一抬头舌头差点儿打上结,这…只着亵衣亵裤的俊男美女是要闹哪般,似乎女人披的是宫主外衣的内衬?!唉呀妈呀,老管家叔叔,您在哪里呀,奴才脑子要当机了哇。
小福子一脸见了鬼的难以置信,文静自觉惊着人家不好,讷讷的摇手“呃,你好,我不是鬼……”
薄暮然脚步不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蠢女人,还不快过来”。
文静跟小伙子翻个白眼,一脸不情愿踉踉跄跄的跟了过去,没办法呀,这厮速度太快,腿现在还哆嗦着呢。
“哎呀呀,老管家叔叔,可算找着您了哎”,小福子终于找到了组织,差点一蹦三尺高,“宫主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了,还把衣服给那女人披着了,自己就穿着亵衣!!!”
老管家比小福子还激动,老泪纵横,颤抖着手,话也说不利索了,“是吗,老天有眼啊,快让阿福找几个侍女过去伺候,我得赶紧去上柱香……”一边跑,一边碎碎念,宫主真的不是断袖啊,这下鹰鹫宫有后了,老宫主您可以放心了啊……
薄暮然径直走进书房,文静小跑跟进,非常急切“你家茅房在哪里?”要知道姐每天早上都要喝杯豆浆,不放糖还喝不进去,一上午都没去个厕所,忍到现在已经到极限了好吧。
薄暮然嘴角一抽,眼见一个圆脸丫鬟行色匆匆,衣摆却纹丝不动,半蹲行礼,一派自然,“拜见宫主,奴婢小兰,应福总管吩咐来伺候小姐”。
薄暮然暗暗点了个头,福叔果然有一身□□本领,“嗯……”
文静等不及这上下属拜见会晤的,“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啊,小兰姑娘,你们家茅房在哪儿啊,我真的很急……”
薄暮然快速的截过话茬,向书房内里一指,“那里有恭桶”,自己要是不开口,这女人还不知能说出什么话来呢,直觉的,文静就是那种荤素不忌的人,虽不扭捏作态,到底太过不知羞了。
小兰拼命忍着脸还是有点抽抽,应了声变了调的“是”,又向文静欠欠身子,“小姐请随我来。”本来一接到福总管的吩咐就在正院游然苑等着了,没想到宫主直接把人带到书房里来了,果然是要作宫主夫人的节奏么,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文静坐在有半米高的恭桶上眼神四瞄到处找纸,不习惯人伺候的文静更加不习惯被陪蹲坑,知道要拉在桶里的时候就把小姑娘给赶出去了,闹呢,只是,这个擦屁股的纸在哪儿啊?
“哎,那个小兰姑娘,你不用进来哈,这个纸在哪儿,就是擦屁股的纸。”四处搜寻无果,还是得求救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虽然生活清贫一点,好歹经过改建,自家厕所已经从刨个窝再埋土变成了土厕所,引到院子最角落,有石板盖着不会有味儿,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还可以存着做肥料,那边角落的牵牛花可是开的最艳的呢。
“小姐,您找找您旁边柜子抽屉,有没有帕子,奴婢也是第一次来书房伺候,要不奴婢进去给您找找吧”,小兰很委屈,头一回来书房伺候,还是女主子,别提多兴奋了,可是小姐怎么都不让自己靠前,出恭还将自己赶出来,是嫌弃奴婢来晚了么,毕竟没有早一步等在书房里,谁能料到宫主会把人带到书房里啊……
“别,不用,不用进来,我很快就好了”,嘴上赶忙拒绝着,探着身子撅起整个屁股左翻翻右翻翻,全是丝质方帕,还绣着图案,不会吧,这就是“擦腚纸”?
不会是那厮用完的吧,文静好不容易抵抗住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反正看着挺干净的熨得很平整,都像是新的。拿起一方手帕叠起擦了擦屁股,本是不舍得扔掉手帕的,想想那擦过屁股的手帕再擦脸擦嘴又觉得下不了手,遂将手帕再折放进马桶另一侧,这才让小姑娘进来。
“小兰姑娘,这个要拿去哪里洗啊,我先去洗了吧。”说着就去拎起木桶了,怎么好让别人洗自己用完的马桶呢。
小兰吓坏了,这怎么能让主子洗马桶呢,急切的跟文静解释,急的真哭了。文静看着小姑娘哭心就软了下来,坚持也就化作泡影了。
文静洗完澡擦完头发,在小兰的帮助下新穿了一件衣服,布料上乘,非常舒服,现代的时候就有好多品牌不认识,常穿的也就那几个,外加时不常的淘宝。如今身上的衣服更加不知出处,想来那厮所用的必然昂贵非凡吧。
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没完全干,文静就用条发带轻轻绑了下,披散着就出来了,薄暮然端坐在书案旁,又是一袭黑色衣衫,贵气逼人,看到文静就这样出来都没有情绪了,这个女人不知羞耻不修边幅,怎么就吸引了自己的目光了呢。
“呃,那个,我要走了。”文静有些不好开口,若是个陌生人,怎么都得好好谢谢的,只是这厮说是前身老公,这就有点不尴不尬的了。对于自己来讲,这完全是一个陌生人,不论贫富,不论善恶,就是一个陌生的存在……
薄暮然有一瞬间想要掐死眼前的女人,姑且相信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在听到自己的身份不是应该愧疚吗,即便没想让她服侍他什么,这种反应也过了吧,再者,一个女人连相公都不认识,也没有做妻子的自觉,这像话么!
“呃,实在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你了,之前差点死了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文静顿了顿,也不知道这厮相不相信,继续低着头,“我现在跟许姨也过得挺好的,这个,你身份高贵,我现在是一个死人身份,对你也没有什么帮助的,你看,要不然我们就好聚好散吧,你还可以找一个家世好的妻子”,文静厚着脸皮一口气说完,就怕打断的话就没这么理直气壮了,抬头看着脸色越来越黑浑身散发冷气的薄暮然,声若蚊呐,“是吧?”最后两个字摆明了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没有什么气势。
薄暮然越是不说话,文静反而越觉得自己的建议挺好的,听上去也完全是在为对方考虑,理由很充分,诱惑很巨大,没道理会遭到拒绝才对,难不成是大男人心态觉得被老婆这么干脆分手觉得没有面子,想到这里,文静心里不禁默默的笑了开来。
“其实我也挺舍不得的,有你这么个黄金绩优股当老,哦错了,当相公,肯定被许多女人嫉妒死了吧,不过为了你的前程,我想,我还是愿意吃苦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一番话说得情意绵绵,完全表达了一个妻子为丈夫前程甘愿离去的不舍与决心,文静都被自己塑造的妻子感动了,再加上之前的说辞,这厮会痛快放手了吧。压制着内心的得意,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向薄暮然。
“既然舍不得便留下吧”,薄暮然淡淡的开口,一副格外开恩的表情。
“哎?”被薄暮然一句话将先前的小得意粉碎的荡然无存,连泡泡都不剩一个。
“呃那个,咱也是识大体的人,再怎么舍不得也甘愿牺牲自己,成全相公,牺牲小我,完成大我,那个咱个人的主观感情不重要,毕竟人生不如意十之□□嘛,相公你就按最佳选择来选就好了,咱是很卑微的,可以不予考虑”,文静有些急迫起来,这厮不会真的有病吧……
“倒是你这么想逃离我有什么目的呢?”甫一开口,文静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这厮也太敏感了吧,难不成还真要说自己穿越而来根本不认识你所以想要分居来着?这不是要逼死自己呢么!
眼前没有机会,以后再徐徐图之,文静果断转移话题,“那个,这里是你家?感觉像世外桃源似的”。
“鹰鹫宫,你想回国公府?”
“呃,不是……那个,再不回去灵儿跟许姨都该着急了,不能让家人跟着担心对吧。”什么鹰鹫宫国公府的,压根没有兴趣好吧。
“哦,许姨我大致了解了,灵儿又是谁?丫鬟?”语气稍含鄙视。
“呃,也可以这么说,情同姐妹的”文静有一丝不服。
“炳三早就办妥了,消停呆着吧……”一派的云淡风轻。
文静丝毫不怀疑薄暮然话的真实度,总觉得这厮虽脾气不算好老爱冒冷气,但是骗人的事情还是不屑于做的,于是乎,文静只能老老实实待着以期下一次的辩论机会。
☆、第26章
小兰带着一个小姑娘拎着食盒咚咚咚,“宫主,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彻底打破了二人的沉默。文静正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那厮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扰我不屑于理你生人勿近的气息成功的将天性很聒噪偶尔会安静的文静狠狠逼退了。
文静就跟看到了救兵似的差点当场飙泪,火速从里间窜到了外间,开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