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先生,种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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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先生,种田去-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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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稻草从箱子里抖出去后,这才发现底下有十几颗灰泥散在箱底,更有几颗已经跟着稻草散在了外面。

  ☆、第24章 齐元珠

安彩抖着手把那些个泥团一个不敢落的捡到了碗里,再用手指抠着箱子底部,恨不得刮出一层皮来。
    心里已经有五成的把握这就是那贵比黄金的欢颜香,但就是凭这五成,油然而生的念头就是把木头往死里揍。
    脑门爆青筋,几欲咬碎银牙,捂着胸口,站起身来时,差点晃倒在地。
    “夫人,夫人,您出来看看吧,七老爷送了好多东西过来,还过来了两个人。”庆婶在外面仓惶咋呼。
    安彩正气的发抖,还没缓过神来,在庆婶嚷了第二遍的时候,才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知道了,谁来也给我等着。”
    门外庆婶立马不吱声了,在原地徘徊了一圈,又急匆匆去了前院。
    刘善元这番举动,安彩能明白,可不是给他们送欢颜香的报酬来了。看了眼碗里十个完整的泥团,以及碎裂残缺的两三个,还有一堆已经看不清是颜色挟带灰土木屑的碎粒,深觉呆会自己要是去看了人送过来的东西肯定会碎成渣渣。
    迈着萧条的步子去了前院,陆二捧着个匣子带着人站着,身后摆开着三个漆红大箱和一个同色的大木桶,盖的严实。见到她来,近旁的人把上面的箱盖翻了开来,分别放了些锦衣绸缎,以及做工精美的瓷瓶碗罐,更有一个,是女子的九层梳妆盒,占了箱子的一大半位置,而那个木桶里掀开一点让她看了一眼就又盖上了,白嫩嫩的打着晃,就是她要求的牛奶。
    “安夫人,刚才安大爷过来了,说是这些都交由您处置。”陆二走上一步,边说边躬身把手上的匣子往前送出。
    庆婶看着安彩的眼神,上前接过,料想不到匣子分量沉重,一个虚晃差点没接住。
    安彩在财礼上扫了一眼,不露声色的说了句,“辛苦了。”
    陆二微弯着腰,继续道,“按安大爷的意思,要重新建座宅院,后院的地契已经办妥,需增加的匠人不日就到,这两个人是老爷送过来给您跑腿使唤用的。”
    说完,跟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自动向前一步,男的精瘦矮小,似要讨好与人,又委实撑不开面,不尴不尬的咧着嘴,瞅着都为难。女的到是一副精明长相,不卑不亢的盈盈跪地,三个头磕的实心又快,安彩才看过去,她就已经跪倒磕完了,而那男的被她这么一带,也惶恐的跪倒。
    “起来吧。”安彩阻拦不及,避开又不成,只能生受了。
    庆婶盯着那一对男女,明显的紧张,眼睛来回摆动,很是不安。
    安彩现下根本估计不到这些,她听了陆二的一番话,心里如热水翻腾,这算是怎么一回事,说要砌墙,他没打声招呼就找人来砌。现在要重新翻盖房屋,也能这么不动声响的就动上手了。她好歹还是家里活人一个,跟她来说一句有这么难。回头又想到那些差点被她当泥灰给扔了的欢颜香,那心塞的真是…。。
    “安夫人,夫人。”陆二见她怔忪,加重语气唤了几声。
    安彩回神,笑的牵强道,“既然如此,两位就想跟庆婶挤一挤,等新屋盖好了,再妥善安置。”
    “奴才夫家姓崔,本名崔钱来。”那女子推了推身边木愣住的男人小声道。
    那男人回神,低头哈腰,“奴才崔钱来,这是奴才媳妇柳三娘,多谢夫人抬举。”
    安彩没那个心情周旋,不冷不淡的点点头,回头看见庆婶紧张的局促,耐着心思好歹说了一句,“庆婶先来,有不懂的就问她。”
    “奴才领会的。”
    “多谢夫人。”庆婶得了这么一句,当即欢喜的应下,如此,就算是定了位了。
    陆二跟着退走,安彩让三人把箱子搬回了里屋,就让他们离开了。
    箱子里的物件她根本没心思收拾,那个匣子她到是看了一眼,一张地契盖着底下的黄金灿灿。
    要换从前她不知道该怎么高兴,而如今,她只是取了牛奶,默默的去喂那两只毛团。而木头像是有预见性一般,一下午都没出现,直到天擦黑,在后院用了晚饭才回了里屋。
    安彩那情绪要是能化成实质的话,原先只有一团黑气,现在就直接成黑洞了。
    黑着脸伺候他洗完澡,自己也草草收拾了下,隔着一张炕桌,各自沉默。
    实话说,要玩深沉,安彩再修炼一百年也斗不过他,心头一口恶气,悬了一下午,现在人就在身边,就这么相安无事的睡去,那她就不是女人。
    取出装了欢颜香的碗,推到他面前,冷着语调问,“这是什么?”
    木头当时正拿着木杯里的红珠水耐着心灌着那一罐子的泥土,见她发问,好歹转了下视线也就瞧了那么一眼,就又转了回去。
    安彩一口气顺不过来,挪过去死命推了推他的胳膊,“什么,你说话呀。”
    木头抬头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欢颜香。”
    “欢颜香,”安彩加重语气,咬牙切齿道,“你就敢这么给我?要是我给当泥巴倒了怎么办。”
    木头听了这话连眼皮都没抬,好家伙,看这意思,欢颜香在他心目中也就跟泥土差不多档次。
    安彩见此,张了张嘴,又闭上,本想跟他论论欢颜香的贵重程度,能换多少金钱什么的,估计等她说的仰倒,难说人家会回你一句,那又如何。
    跟土豪真心没法谈钱,累死自己,换来的还是白眼一枚。
    “那你建房子干嘛不跟我说,人家都送人过来了,我才知道,是不是你以后有更好的前程了,一走了之,也等别人来告诉我。”
    鬼使神差,安彩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到这个,可真的说出口了,从心底涌出不可抑制的伤感。
    酸涩直冲眼角,可不就是,他没名没姓,一脸大胡子,长的什么样她都不清楚,来历成迷,去路成惑,连有根有底的严集安都能骗她,他根本用不着骗,走出绿水村,她是绝对找不到他的。
    而且,相处日久,她对他不是没有探究,可越是探越觉得虚,山上神经质不去说,下山来后,越来越有了人模样,这贵气就不由自主的往外散发,他看人,除了她,对谁都是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这显然不是他不懂,而是他骨子里就是这样的。
    没有比对,还不觉得,但是安彩见到了那个七夫人,她对她很客气没错,但客气的很虚,说白了就是一种招揽,居高临下,多看你一眼都是恩惠。
    木头更绝,他只在乎他在意的,其他对于他都视同无物。
    这哪里是山上能野出来的性子,他做野人前是什么身份,不好猜但好懂,绝不是一般人家的。
    安彩悲叹自己的运气好差,捡个野人还是个非同凡响的,就跟风似的,飘忽不定,不好捉摸。越想越伤心,从啜泣,到小哭,最后趴着炕桌,哇哇哭的大声。
    木头都看呆了,打心眼里他看不上这里的屋子,更看不上那个刘善元没有尊卑,而安彩还敢瞎认。他正生气,她就给他哭上了,还说他要走,委实莫名其妙。
    不过她这么一折腾,他心是慌了,丢开手里的水杯,空出手来,就把人抱在了怀里,摩挲着她的脸,手足无措的着急。
    “你什么事都不想跟我商量,是不是琢磨着以后离开我?”安彩哭的伤心,抱着人的脖子时到是不忘抱怨,“所有的事都给我做到前头,走了,就不觉得亏欠了是不是,我算是懂了。”
    挣下大笔的钱,修缮好大房子,让她有物傍身,以后一走了之就不用牵挂,多好的主意啊。
    “是的,下山之后都是我一厢情愿,反正你名字都是假的,来历也不清楚,真面目也没人见过,走了,我也没处找你去,拜托你啊,要走早走成吗,别费那点心了,真的,用不着,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的。”
    “我…。。”木头本就口拙,如今更是说不出话来,见她挣扎的要离开,不免着急,“不走,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安彩睁着泪目,控诉,“那你干嘛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将来又打算怎么办,别说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木头先是皱眉,后头看向窗外,收回视线的时候,显而易见的迷茫脆弱,敌不过安彩伤心欲绝的神情,喃喃自语,“我是真不记得了。”
    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继续道,“我这里受了伤,还有身体,你翻下了云雾崖,我拉了你上来,后来地动,山上住不了了,就下了山。”
    木头断断续续说的艰难,安彩不敢打断他,渐渐止了哭音。
    “下山后,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知道你有了,”说完定定的看着她。
    安彩被看的那个心慌啊,有什么了大哥,她明明没有啊。
    “齐元珠。”木头寻到她的右手握住,“齐元珠能救我,我也知道怎么做,至于为什么,我真的不太清楚。”
    “齐元珠?就是红珠?”安彩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见他镇重点头,砰的直起身来,细问道,“你一直呆在山里,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木头疑惑的看着她,随后更为不确定道,“可能吧。”
    “那你好了吗?我是说喝了红珠水后?”安彩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胸腔问道。
    “就这样,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但以后你要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去。”木头明显不想细说,可安彩却被这一句蛊惑了心智。屋里半晌没了动静,只闻呼吸相触,两两相望。
    有什么东西在安彩心里瑟瑟抖落,落了地,堆了沙,顷刻高楼筑起,围困了所有心思。
    “那你,”安彩受不住心悸,死死抱着人的脖颈,不敢再看,“每天不要忘了,那什么齐元珠,多喝段时间也许就都好了。”
    木头下巴点在她的肌肤上,坚硬的胡子扎的生疼,得了他一句似是而非的保证后,安彩似乎能忍受更多,要是他忘了,她就替他记着,说不得她还有齐元珠这个宝贝,天下仅有,他还能跑到那里去, 对此,她心满意足。

  ☆、第25章 大半年后

入夏以来,绿水村占了地利,靠山临水,暑气不盛,尤其是江畔,微风徐徐,吹起杨柳嫩枝,风旋离离。
    村里人赶个大早忙完了地里的活,午饭一端瞧准了江畔大树底下纳凉闲聊,到也快活。
    村口一棵柳树,树枝繁茂,落坠于地,洒下老大一片树荫。其下有三个闲汉或坐或卧,悠然恣意。
    哒,哒,哒……有车从远极近慢慢驶来,闲汉们本就无聊,听着这动静,纷纷抬起头来张望,这年月家中有车代步的那绝对不是一般而家。
    没成想那车竟然在他们前面停了下,有个束冠青年跳将下来问道,“几位大哥,敢问安府如何走?”
    “安府?”闲汉在他停车后就不敢怠慢,多有意识的不敢露出痞赖之相,听他说完,几人面面相觑,到是靠外坐在一处凸起树根上大敞着胸口的灰衣汉子问道,“村里就只有一户人家姓安,你找的不会是安木家吧?”
    “正是,”青年一听,朝着他连连点头。
    “哦,那小哥沿着这条道走,在前头拐弯后,一直往山脚下去,看见一处正在建的屋宇就是。”
    “多谢,”青年正经作揖感谢。
    闲汉连道不敢,见他架着马车越去越远,才敢小声继续说话。
    “这安木家可了不得,动工有多少时日了,至今不见消停。”
    “可不是,听大山家的说,怕是还要过到年底,再加个三进。”坐着的闲汉伸出三根指头,不无稀罕。
    “还要三进,啧啧,了不得,他们家才几口人,这才刚来呢,声势就这么大。”
    后头靠树的闲汉,拇指和无名指一捏,搓了搓道,“银两多呗,你们俩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安木在刘老七面前是个什么人物,连他都要供着的能人。以往进山也就一年三次,自从安木来了村里,那是一月一次,想想…。。”
    “谁说不是…。。”底下叹声四起。
    每次进山人带下山来的大批山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运进刘老七家,这么一想,肚皮里直抽冷气,无不嗟叹,可惜他们如今老骨头一把,进的下三潭都勉强,不然…。。诶。
    沉寂一会,不知又是谁起的头,“也不知这驾马车的是哪家小哥,瞧那模样打扮,像是镇上的。”
    “诶,我可听说了,”靠树的那位,拉了拉坐在他前首的人,让他们靠近一些后,才小声道,“安木家在镇上开了药材店,前月就在村里找伙计。”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坐树根上的那位,大着嗓门急斥,他家刚好有个小儿,长的白白净净,正想着法子往镇里送,没成想眼皮子底下就有这好事,他却不知。
    “别想了,你跟安家有什么交情,知道顶个屁。”
    “我家小儿长的好,还机灵机灵,要是让人一瞧,难说就…。。”
    “行了,行了,能有大山家的根子机灵。”透露消息的那位,抢白道。
    “你是说,大山家的根子去了镇里。”焦急的闲汉一听,如皮球泄了气,瘫坐在地后,不死心道。
    “可不是,甭想了,就凭人买屋的交情,这事除了他家的没别人。”
    “诶,还别说,就他那破屋,还能给他结这香火缘,真正是走了狗屎运。”
    大柳树下的三人,在一阵懊恼声中,继续小话不提。
    来人是安家在阡陌镇新开百草堂的掌柜张百龄。原是个童生,一场大病误了考期,随后父母亡故,就跟着舅舅魏长贵到了七老爷家讨生活。
    魏长贵就是那彩衣坊的掌柜,他本是想继续扶植有出息的外甥举业,可张百龄似乎在连番变故之下失了进取之心,一门心思要跟着他要学门手艺。
    作为他舅舅的魏长贵深觉对不起他病逝的姐姐,只想再拖他几年,等他想清楚了,再做打算也来得及,没成想安家要寻掌柜时,他自荐上了门,归投了安家,如此,再想回头就不是他能说了算了。
    张百龄此来是来探路,并运送主家交代的物品,依着村民的话,一路往山脚走,只觉屋宇越来越稀少,两边树林密布,道路愈发窄了,不像是大宅落户之所。
    以为是哪里出了错,正想找人再做问询,就见眼前白光一闪,深以为是灰尘迷了眼,正待要擦,只见从旁边树林中慢慢悠悠晃出一只雪白小兽,站在路中央看着马车过来,一动不动。
    张百龄生生吓了一跳,幸亏路迷行程慢,手脚麻利收了马缰就把车在离那小东西两步远处停住了。
    那雪白小兽露出尖尖腮帮,呆呆的往这头看,张百龄从车辕上直起上身,睁着眼使劲要看清楚,忽见另一头又跑出一只一模一样的,朝着他狰狞的耍了耍尖齿,随后小脑袋凑着发愣的那只推了推它的小屁臀,被推的那只杏仁大的眼睛忽闪忽闪,萌萌的,傻傻的,在半推半就之下,跟着旁边快炸毛的那只,撒快四肢一跃,直接没入了草丛,不觅踪迹。
    张百龄腾地站起在车辕上抬头寻,一根毛都见不着,这究竟是什么,狐狸吗?却只有手掌大小,真正可爱。
    正琢磨着下车去寻,就见路尽头有个挑着箩筐的汉子出现在坡上。
    撇开了方才奇遇,驾车上坡正要打听,抬头一看,眼前豁然开朗,有一屋宇倾盖在碧空之下,依着山峦走向,自成气势。
    “小哥,打哪处来?”那汉子把一拨土堆砌在路边,看他愣了半晌,不免招呼上了。
    “啊,哦,敢问这位大叔,此处可是安府?”
    “正是,”汉子憨憨一笑,把箩筐重新扛回肩上,“是来找勇少爷还是找主家?”
    张百龄一听就知道找着了地方,赶紧下车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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