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么一大包布寄给了田胜利,田德胜一个人哪能也没有那么多布可寄,加上姚家孩子多,所以冒着危险,他在家属院里几毛、几元的跟做地下党似的花了十几元收了一有瑕疵的布。
纺织厂家属院别的不多,就这残次的布料多。
虽然吴云嘴上没说什么?这心里不定怎么想呢?做夫妻十来年他能不知道。
吴云被说中了心事,脸一红,倒打一耙道,“说我呢!谁想拆散他们夫妻来着。”
“得,我说不过你,好男不跟女斗。”田德胜这脸免不得为之一红,高挂免战牌道。
不过兄弟这份情,当哥的牢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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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间可没有化工颜料,想染色的话都是植物印染。由于都是自己织布,所以能染色的植物,姚奶奶她们可是熟悉的很!
在春天有蒲公英、艾草、豌豆、鬼针草、九重葛花等。夏天有莲蓬、樟树、栗子、胡桃、紫苏、桑枝等;秋天的落叶染,冬天的红花、榉木、黑竹、梅树等,而四季都可染色的如红豆、紫草、苏木、五倍子等。
葎草扯一些剪碎放进锅里煮了后将布料扔进去染色成黄色、
青核桃皮煮过之后。颜色呈现黑青色,不煮的话得到的颜色是自然清新的黄色。
为了染色也为了能吃到那核桃中嫩嫩的清脆香甜的核桃仁。姚军远和修远会如猴儿爬上树,摇啊摇啊,树枝间只听见“啪”地一声响,掉下来一个青青的山核桃,所有的孩子便飞也似地蹿上去夺那个核桃,嬉笑声,打闹声响成一片。
而孩子们的小手,个个染成金黄色。由金黄色再转成黑色,半个月或是更长的时间,手上的颜色才会慢慢脱落。
石榴皮也是天然的染料,不仅可以染出黄色,在改变媒染剂例如明矾以及相关条件后,可以染出军绿、橄榄绿、土黄、咖啡等颜色来。真是变化多端。简直跟魔方差不多。
可惜布料太少了,尤其纯白的,染得残次品一律直接染成了黑色,花花绿绿现在的人可看不上,也不敢标新立异。
植物染色虽然也是色彩斑斓。变化多端,可惜现在是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色彩只有绿蓝灰。想要鲜艳的颜色都不成。
这样也正好,染出来的都是流行色,蓝黑色,黑色、黄色。
姚家女人们费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功夫,把这些布料染好了挂在晒绳上。
妮儿做在门墩上,双手托腮,看着院子里挂满了印染好的布料。夕阳的余晖下,这些布料分外的漂亮。
“没想到,染得还不错。这下子孩子们过年的新衣有了。”大娘一时间感慨万千道。
“是啊!不用眼巴巴的看着哥哥们穿新衣了。”姚长青捏捏姚夏穗的鼻头道。“这土黄色穿在身上,你们姐妹俩和秀芹。可不比城里人差。”
“俺也有啊!”殷秀芹诧异地问道。
“瞧这话问的,没有你的。有谁的!姚家女人,就你们仨是晚辈,不对还有小妮儿,这鲜艳的黄色,你们不穿谁穿。”姚长青理所当然道。
被点到名的妮儿甜甜地说道。“谢谢,姑姑。”
“秀芹啊!废话少说,跟妮儿一样一声谢谢就成了。”姚奶奶笑着说道。
对于这个大孙媳妇儿,勤劳、孝顺、能干也能吃苦,就是和大孙子一样,是个闷葫芦。
“谢谢姑姑和姑父了。”秀芹和姚夏穗她们俩齐声道。
连幼梅搭好布料掀开一角问道,“夏穗,快该放暑假了吧!”
“嗯!后天放假!”姚秋粟笑道。
孩子们一提到放假都是满心欢喜。
“这下不用在天天起早就赶到县城了,可以多睡会儿了。”连幼梅拽拽布料,更加的平整。
才怪!每天是闻鸡起舞,早上到山上习武养气,学习玄学易理,其他时间忙着帮家里干活儿,哪有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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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姚婶救命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进来,躲在要奶奶身后瑟瑟发抖道。
“这是咋了,丑的你给我住手,跃进娘犯啥错了,让你追着打。”姚奶奶起身护着身后的人道。
丑的手里拿着笤帚疙瘩,虎目一瞪,指着她道,“姚婶,你问她干的啥好事。”
“跃进娘,别怕他,告诉俺咋回事。”姚奶奶扭头问道。
跃进娘捋了捋耳边的头发,怯怯地说道,“俺跳舞来着!”接着又理直气壮地说道,“俺可是积极响应上级指示!”
“妮儿不怕,不怕!”连幼梅在丑的他们夫妻俩冲进来时,就抱着妮儿远远的躲开了。
“好,你响应上级指示,我没啥说的。我也不反对你跳舞,可你也不能饭不做吧!”丑的指着她细数她的罪行,“姚婶,你不知道,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说着他蹲到了地上,真是急得他有气也没地儿撒。
“行了。别气了,有事说事,多大的事。也值当生这么大的气。”姚奶奶安抚他道。
“丑的,坐吧!”姚奶奶指着小板凳道。“说吧!啥事,让俺评评理。”给大娘使了个眼色。
大娘把丑的手里的笤帚疙瘩给夺了过来。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姚婶你给我们评评理。”丑的开始唠唠叨叨地说事情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上级指示全体社员要跳忠字舞,但是不能一窝蜂的都围到公社学吧!
所以公社先召集各个生产队的小队长去学跳舞,然后小队长在去教全体社员。
姚长海他们这些小队长已经学了两三天了,然而没有一个小队长能完整的不打磕巴的把舞跳下来,说真的可真难为这些糙汉子了。
不跳不行。这是公社下达的政治任务,人人都得过关。这时候,什么事情一和政治挂钩,那就只有迎难而上。
最后干脆这些队长聚到一起一合计,让村里的女人们先去学跳舞,回来再教他们和社员也不迟啊!
毕竟这跳舞女人们总要比男人在行。
像是每天晚上姚长海都要跟连幼梅两人在院子里跳上一会儿,现在已经像模像样了。
不过女人这一去,可就出事了……
丑的媳妇儿胡娇,为人爽利,作风泼辣。村里人都喜欢叫她胡辣子。
对于跳舞之事,胡辣子是积极响应,自告奋勇去公社学跳舞。那么学成回来自然而然就要担任丑的所在生产队的‘领舞’一职了。
为了不给当家的丢脸,胡辣子可是勤学苦练,可是她虽然平时能唱几句山歌和革命歌曲,这跳舞却把她难住了。别人学会的时间晚点不要紧,她这个领舞人却得笨鸟先飞!
姚跃进,胡辣子的儿子在县里上初中,学校早就大规模的普及这集体舞了。人家的接受能力相对比较快,在家里大人们还滞留在单人摸索阶段时,孩子们就已经十分自如地掌握了这段集体舞蹈。
“今儿傍晚一收工。跃进放学回家,这死女人也不说赶紧给一家人做饭。却拉着跃进给她单独跳上一遍,一遍不行。三遍还不行,又来了第四遍。这母子俩在院子里驴踢马跳的乱扑腾,折腾的不歇气。
家里养的那几只要下蛋的老母鸡,看见他俩这一大一小不住地扬着一双手在那儿做着驱赶它们的动作,吓得夹住屁眼里的蛋就是不敢进鸡圈下蛋了!”丑的指着她数落道。
“噗嗤……”妮儿不客气地笑了,她一笑,大家也笑了起来。
“都别笑!”姚奶奶绷着脸道,不过这眉眼间可是笑意止不住的流露出来。
“就这点儿事啊!俺说说胡辣子。”姚奶奶安抚他道。
“姚婶,你以为就这点儿事啊!”丑的接着道,“她跳舞我不反对,毕竟这是上级下达的政治任务。”
“姚婶你知道吗?他们娘俩扭的正欢,豆豆,一个人在屋子里独自玩耍,不小心打翻了暖水瓶……”
“豆豆烫到了吗?”姚奶奶一听直起身子立马问道。
“没有,没有烫到,只是暖瓶摔碎了。”胡辣子抬眼小声的辩解道。“俺这不是为了尽快完成你教给俺的任务。”
“你……”丑的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你说谁去不行,他怎么就教自家媳妇儿去了。“这几天为了跳舞,她不做饭,热水也不做。整天放着正事不干,驴踢马跳的。”
“哦!当家的,你说什么?你敢说俺跳舞不是正事,是驴踢马跳。”胡辣子这一回可是逮着他的小辫子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我没说跳舞不是正事啊!”丑的一下子慌了心神,“不对,不对……我就是打一个比方。”他忙不迭的摆手道。
☆、第246章 君子厨艺
胡辣子揉揉自己的肩膀,刚才不慎被当家的拿的笤帚疙瘩给打着了,现在还疼呢!
于是乘胜追击,“打个比方也不成,当家的,俺告诉你,这要是在社员大会上提出来,这是能上升到思想问题、觉悟问题、立场问题和原则问题。”
说话当中胡辣子从姚奶奶身后走出来,掰着手指一条条的念道,也不怕他了。
还多亏了孩儿他爹是小队长,接触政治、学习文件的机会多,不然她哪有机会抖起来。
这可真是比戏文好看多了,场上一下子风云突变,妮儿咂舌,彪悍,不是一般的彪悍……不愧人称胡辣子,又麻又辣的。
丑的摆手道,“不能,不能再社员大会上提出来,我就是一个比喻,我就就……”真是着急上火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比喻也不行。”胡辣子跳到他身前,手指戳着他的胸口道,“生产小队长,没有一点儿政治觉悟怎么成,能这么比喻吗!”戳着他的胸口继续道,“祸从口出知道吗?”
丑的虚心接受忙不迭的点头道,“是,是,祸从口出,没错。”
胡辣子上下打量着他,绷住这脸上止不住的笑意道,“当家的你还打我不?”
丑的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打你了,我就就,你看,我不就是看豆豆被开水烫着了,一时间……”
“哼!看你表现,你要是还打俺,俺就在社员大会上提出来,别忘了俺也是有组织的。”胡辣子把头往前一伸,“给你打,你打。”
“行了。胡辣子,你别得理不饶人了。俺可是站在丑的这一边的。”姚奶奶起身拉着她道,“这幸亏暖瓶里没有开水。这要是烫着豆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你还不心疼死。”
“姚婶,当家的,俺错了。”胡辣子现在想起来也后怕,她上前扯着丑的衣服到,“当家的,走啦!回去俺给炒葱花鸡蛋。”
这几天忙着跳舞,忽视了孩子们和当家的了,
“姚婶。我们走了,真是……这事!”丑的不好意思道。
“行了,赶紧回去吧!别让暖瓶碎渣子,扎着孩子了。”姚奶奶挥手道。
夫妻俩一听,赶紧往家里跑,两人光顾着打架,都忘了这茬事了。
远远的看着两人出了院门,听到两人边跑边说。
“舞俺也学的差不多了,不会再不分时候了。”胡辣子跟在他身后说道。
“你知道就好。”丑的跑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姚家女人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两人,相识一眼。笑了起来。
姚奶奶哭笑不得道,“这可真是闹腾的,幸好丑的夫妻两口都明事理。”
“这胡娇嫂子可真是让人佩服的紧啊!瞧这嘴厉害的。三两下就拿住了丑的大哥了。”连幼梅不服不行。
“那丫头打小就能说会道的,这经营日子也是,没看见得理认错的。”姚奶奶笑道,“学着点儿,这就是生活。”接着又道,“男人不太懂事怎么办?直到死都不太懂事的就是男人,还能咋办,过日子就这样,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姚长青眼睛一转。大逆不道地问道,“娘。我爹也不懂事吗?”
姚奶奶似笑非笑地看着笑道,“找打不是?”接着她反问道。“你爹是男人吗?”
“呵呵……”姚长青笑了起来。
“行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做饭吧!别饿着你们当家的了。”姚奶奶笑道,“这要是打起来,俺可护不住。”
“娘,瞧您说的,长山他们可不是爱动手的人。”大娘笑道,“晚上咱吃什么?”
“做点儿菜粥得了,糊点儿苞米饼子,拍根黄瓜。”姚奶奶简单的说了一遍。
“这个简单,夏季最不缺的就是蔬菜。”大娘心里转了一圈,已经想到粥里都放什么菜了。
姥爷给了好多在山里挖来的黑黑的家伙,说是蘑菇,长的挺奇怪的,不过挺好吃的。
“娘,大嫂,我们回去了。”三大娘、连幼梅和姚长青齐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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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嫂三人一起出了院门,各自回家,与别家不同的时,人家炊烟刚刚升起,连幼梅家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
“姥爷,小猫,我回来了。”连幼梅抱着妮儿跨进了院子。
“回来了……”刘姥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厨房里鸡飞狗跳的声音,“真是的,连个鸡蛋都不会打,你瞧瞧撒到外面了。”
连幼梅抱着妮儿进了厨房,就看见钟小猫正在手忙脚乱的打鸡蛋。
“唉……壳掉进去了。”刘姥爷看着他慌里慌张地下手把蛋壳捡出来,“你洗手了吗?”
“洗了洗了!”钟小猫赶紧点头道,接着抬头道,“姚婶,妮儿回来了。”
他的手刚要抓头发,一下子被刘姥爷给拦着了,钟小猫晃过神儿来,刚才这手可是伸到蛋液里来着,“呵呵……”
“你忙,你忙!”连幼梅赶紧说道,别跟她打招呼又出错了。
“想当初我学做饭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费劲。”刘姥爷看着那个着急上火哟!
“嘿嘿……我哪有您老那么聪明。“都这时候了钟小猫还不忘拍刘姥爷的马屁!
“拍马屁也没用,这是你自己要学的,我们可都等着你的西红柿炒鸡蛋。”刘姥爷拍拍他的肩头道。
“我马上炒!”钟小猫赶紧说道,这打蛋液还看得过去,起码没有撒出去。
连幼梅抱着妮儿没吱声,就出去了,她怕在站在门口,钟小猫就更慌张了。
连幼梅抱着妮儿蹲在水井边洗手,听着厨房内又是鸡飞狗跳的。
“锅热了,放油,放油!”
“哦!”
“够了、够了。”
“油热了,放鸡蛋。”
“滋啦……”一声。“哎呦……”
“准是热油溅到手上了。”连幼梅摇头轻笑道。
“把鸡蛋拨拉到一边,葱姜蒜,快点!”刘姥爷催促道。
钟小猫大手一捧。把葱姜蒜扔进了锅里,没错是扔进了锅里。
“西红柿。西红柿。”刘姥爷接着提醒道。
幸好西红柿已经事先切好放在碗里备用,钟小猫呼啦一下子倒进了锅里。
“太姥爷,用放点儿盐不。”钟小猫拿着大铁勺,伸进大铁锅里翻炒,身子离的远远的。
“妮儿吃的,少放一点儿,不要太咸了。”刘姥爷说道,“再少放点儿水。火不用那么大了,在炒一会儿就好了。”
一听这个妮儿满脸黑线,这是炒给她吃的,不知道能不能吃,她深深的怀疑。
“爹,回来了。”甩着*小手的妮儿道。
不一会儿姚长海扛着锄头就进了家门。
“你这耳朵可真灵,那么远就听见了。”连幼梅食指挠挠她的胳肢窝,引得她咯咯……直笑。
“爹,救我,娘欺负我。”妮儿叫道。
“谁欺负我的宝贝闺女啊!”姚长海放下锄头道。“妮儿别过来,爹身上都是土。”
妮儿已经赤着脚走了过来,他无奈的只好拉着她的手到了水井边。连幼梅已经把水舀到了木盆里,父女俩一起洗了洗。
“你这是去哪儿了。”连幼梅好奇地问道。
“我和大哥,去把爹和三嫂的自留园给整了几分地,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