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女生(创刊号-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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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女生(创刊号-第二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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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溪找到暮小远的时候,她在桥边一个人抽着烟。车子倒在一旁,静默的荒凉。

他一把抢过暮小远手里的烟,暮小远看到星星点点的光被毫不留情地踩灭,仿佛看到自己的宿命。〃女孩子家抽烟像什么样子?!〃

啪的一声,清脆,响彻黄昏。

〃许清溪,你以为你是什么?拯救天使吗?我抽烟怎样?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哦对,还有我那个妹妹。〃暮小远看着许清溪脸上红色的指印,笑得格外妩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转身,上车,离开。

〃诶,等一下!〃

暮小远停住车,一只脚搭在桥旁的石头上,不回头的等待。

〃你放过乔小近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

心就凉了下去。

〃许清溪,你刚才那巴掌还真是没白挨。〃

蹬起自行车离开了,留下许清溪在原地,轻轻地用手抚着脸颊。

骑着自行车的暮小远,却不可自抑得想起某些往事。

是那年,鸟语花香。

暮小远被一帮混混样的小男生围住,在一群人里吓得哭。许清溪毫不犹豫地冲上来,跟纠缠自己的男孩子打了架,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是骄傲地挺起胸膛对暮小远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我叫许清溪。

水一样梦幻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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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溪从此成为暮小远的英雄。

跟随着他上了十年的学,可是他却早已不记得,当年他说会保护的女孩子。

暮小远微微地叹了口气。

谁看得到紫色眼影掩盖下,眸中深处的伤。

【是什么溅湿了你的裙摆,让人隐约看到爱的模样】

乔小近和许清溪两个人,躲在小小的电话亭里,看着咫尺之外的彼此。

一样缄默地不发一言。电话亭外,是暴雨雷鸣。电话亭里,却安静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

〃好巧。〃许清溪勉强挤出一句话,掩饰彼此的尴尬。

乔小近点点头,报以微笑。

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拥挤四散的人群中看清许清溪奔跑的方向,然后机敏地追逐过来。

所谓的巧合,是苦心孤诣的证据。

直到乔小近看到电话亭外,被雨淋的湿透了的女孩子暮小远。

清冷的目光,扫过距离近到暧昧的两个人,蓝色的头发被雨冲散,流泻出瀑布样的光芒。

乔小近,我本来是怕你被淋湿,特地来接你的。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许清溪和乔小近,怔怔地看着一头蓝发的暮小远骑着自行车打着口哨扬长而去,心里都莫名其妙得慌乱起来。

几秒钟,乔小近就跑了出去,不顾一切的,对着渐远的身影大声喊:〃姐姐,姐姐!〃

两个人,都不熟悉的称呼,姐姐,不是暮小远。

可是前方山地车上的暮小远,没有听见。

许清溪的目光,从乔小近踉跄的摔倒定格。然后飞奔到她身边。

不自觉地,抱起这个柔弱安静的女孩子。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

〃乔小近,别怕,我会保护你。〃

乔小近把头深深的埋在许清溪的胸膛里,感到依偎的安全。 

【看不到的,是下一站路口的伤。】

暮年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暮小远的身上,乔小近惊异地看到暮小远的妈妈脸上绽出阴冷的笑容,心里忍不住地打了个机灵。

〃你这个学不乖的丫头,你说,那天下大雨,你跑哪里跟谁鬼混去了?!〃

刀一样的句子,暮小远握紧拳头,指节泛白,却一言不发地倔强着。

乔小近心一阵一阵地疼。

〃你说话呀!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跟家里人说,什么都不!花家里的钱就像自来水一样,把自己弄得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抽烟喝酒和别人鬼混。我暮家的脸面都被你给败光了!〃

原本低着头的暮小远终于缓缓开口。

〃是,我是把你暮家的脸都败光了。我走,就好。〃

扭头就走,乔小近看到爸爸把想要挽留的手升到一半又生硬地收回来。

暮小远的妈妈起身,打开电视机,无所谓地看起来。乔小近回忆起那抹冷峻的笑意,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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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你,为什么不阻拦呢?〃乔小近看到爸爸回里屋去之后,终于向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提出疑问。

〃小近,没有人看得到未来是怎样,包括我。我的态度向来是,随它去吧,时间会见证一切。〃

冷静到让人望而生畏,乔小近皱起眉头。

【我欠你的,终于都可以还清了。】

二零零七年三月十三日。暮小远离开家里第十二天。

暮小远走到江边的桥上,以绝望警醒的姿态。

〃乔小近,暮年说他欠你爱和幸福,其实真正欠你的人,是我。我是被妈妈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孤女,她说她把我带出来时,我只有十二天。在富裕的环境下长大,爸爸一度很宠我,直到我十岁那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从此沉沦下去。按照爸爸的说法,是给暮家丢尽了脸面。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清爽乖巧,安静娇怯。跟你作对的那些日子,真是对不起呢。我嫉妒你。

现在好了,我终于什么都可以还清了,包括许清溪。我把他也还给你。是我太愚蠢,自始至终,他不是我的。

乔小近,你是美丽的蝴蝶,你要好好的。

许清溪,我的英雄许清溪,生日快乐。〃

暮小远从此长眠水底。

乔小近看到手机屏幕上一遍一遍闪烁着〃爸爸〃的字样,礼貌地起身从许清溪的生日宴席上退了出来。

〃小近,小远自杀了,在江边发现了她的尸体。〃

许清溪回头看到乔小近的手机掉在地上,仓皇出逃的样子,没有解释的逃离。

【十七年来,真正执著恨着的人是谁】

二零零七年三月二十日,暮小远的葬礼结束。

暮年终于在这一天显出了老态,以及对当初谩骂的悔恨。

〃暮年,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阿姨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还是那样阴冷得意的笑。

〃暮年,我们离婚吧。我的使命,算是完成了。〃

爸爸触电般的回过头,惊诧的看着朝夕相处近二十年的女人。

〃暮年,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结婚初夕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一生一世为之忠诚,永不背叛。可是才三年,仅仅三年,你就变了心,和乡下的那个女人在一起。还有了孩子。你知道吗?一次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被她接到了。我们才知道彼此的存在。你骗她的手段就像骗我一样,说什么永不背叛永不离弃,还告诉她说你们要结婚。而她,也都相信了。天下痴情的女人都一样,爱起来奋不顾身,恨起来玉石俱焚。你回来的时候,你们的孩子已经三个月,而这里,有另外一个女孩子存在。她比你们的孩子大三天。〃

乔小近仿佛听着传奇故事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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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其实小远,是被你从孤儿院抱养的孩子,你抱她出来的时候,她只有十二天。〃

〃我从孤儿院里抱出了一个只有十二天的女婴,办好手续之后,我把那个孩子送到了乡下,然后,将你们的孩子抱回来,取名叫暮小远。我告诉小远,她是被抱养回来的孩子,凭你对她的宠爱,她不可能不跟你说的,这样一来,她从此失宠。尽管你面上装作宠爱她。你亲手毁了自己的女儿。而你后来一定要接回来的乔小近,才是真的不知父母是谁的孤儿。

其实我曾经很想原谅你,可是暮小远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我,她是你背叛的证据。

暮年,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我和那女人隐忍等候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你有一天,能够得到这样的下场。永世,痛。〃

爸爸双膝跪地,颓然不起。

【梦里的天堂,地址不详】

乔小近拥住爸爸,感受到自己的痛。

其实我是,什么都不是的局外人。和暮小远一起,作为报复的工具而存在。  

乔小近将头发染成蓝色,涂上苴色唇膏紫色眼影,骑着山地车,在江边孤傲的站立。

将户口本上的名字改成,暮小远。

姐姐,不是作为你的替身而存在。

而是因为我们的命运从出生起就息息相关,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根本分不开。

乔小近转学之后,很少见到或听到许清溪的消息。二零零七年的六月五日,生日那天,收到他的短信。

乔小近,你究竟为何离开。

乔小近,生日快乐。 

乔小近嘴角一抹苦笑。

曾以为你的怀抱,是我的天堂。

醒来之后才发现,你是我十七岁,抬头时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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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漏番外

微雪

冬天,是最趁人之危的季节。

植物死亡,动物睡去,人类都中了寒冷的毒,脸色铁青,鼻尖通红,对温暖的渴求剧烈至极,反而令其他欲望都如被冰冻住。比任何时候都自暴自弃。

整个晚自修的时间,我都好像聋掉了。摊开的政治笔记上的每个黑色的字,都变成了一节小小的车厢,头尾相连,匆匆地在我眼皮底下开过,三个小时都没有从我的视线里开出。

幸好下课铃声响起时,我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来抚慰我那颗高高拎起却摇摇欲坠的心。

他是爱我的,而且太爱我。

他一定是因为这个才关掉手机不听我的电话的。

他一定是因为这个才第一次和我分别后没有短信关心我是否安全抵达。

他一定是因为这个,才在明明发现我的笑容勉强得几乎成了哭的时候,别过了他的头去。

我的心胸狭窄和平庸的自尊有些令我自己感到难为情。

不过,我很懂事不是吗?

我不会忘记那一天,他终于在病床上醒来时,在目睹了他已然残缺的被石膏固定起来的左腿时,对我露出的难堪笑容,和慢慢滑过我微烫的脸颊的手指。

他说:〃米砂,谢谢你的懂事。〃

谢谢我的懂事,虽然,它也是我最大的天真和无知。

亲爱的,我是不是也应该让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而且太爱你。

摘自米砂的博客《我在等着天亮起来》

(1)

冬天最后一场雪降临的夜晚,是我的高三下学期开学第一天。

我在凌晨就听到雪瓣跌落地面的声音,拉开窗户,看到一片荧光白。

安静而短暂的寒假,在我收拾好一切开学所需物品并把两个大箱子抬进爸爸的后备箱之后,就毫无疑问的结束了。

这是一个注定落寞的寒假,因为我失去了他。

我用〃失去〃这个词显得是多么的矫情。因为也许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地拥有过哦。窗外的雪一直在飘,不大,下得固执而缠绵。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怕看,就把窗帘猛地一下拉了起来。那声音有些大,吓得我自己猛缩了一下脖子,可是除我之外,并没有别的人注意到我的失恋。米砾正在收拾他的东西,他没有让李姨帮忙,样子看上去也很有条理。他终于脱下了他的那些奇装异服,把稍显小的校服别扭地套在身上。

那是天中的校服,我也有过两套,只是,我再也没有穿它的机会了。穿上校服的米砾看上去挺高兴,他在客厅中央的白色地板上滑行,又立住,展示了他连续的绚丽转圈,手托额头,居然背诵了一句校训:〃天一中,展风流。发展中显个性,团结中争创新。〃

李姨正在拖地,只顾看他表演,差点自己踩到拖把摔倒。我也跟着没好气的笑了。米诺凡在楼梯上大声地喊我们快点把东西准备好,米砾趁他没注意朝楼上死翻白眼,然后溜到我面前悄悄地对我说:〃米二,有天大的秘密,想不想晓得?〃

米砾是个没什么秘密的人,所以他所谓的天大的秘密实实在在在是引起了我的丁点儿八卦之心,于是我很配合地看着他,等他公布答案。他朝楼上看了看,又朝往厨房走去的李姨的背影看了看,这才凑到我耳边小小声声地说:〃昨晚听到米老爷打电话,好像是说高考太苦了,要把我们弄出国。〃

什么!?什么什么???!!!!

〃说说而已。〃米砾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笑嘻嘻地搓着手,没出息到了极点。

我忽然想哭。如果是真的,我真的可怜米诺凡。我曾经是他最大的骄傲,不是吗?离开天中以后,我还是想尽力做原来那个米砂,不说眉飞色舞,起码兵来将当,水来土掩,差可告慰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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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实却是:更多的时候,我非要很努力很努力,才有可能不被这个贵族外国语学校的女生们甩在身后太远。

这个所谓的〃贵族学校〃,实在和所谓的高中相差太远。多数学生,在高考前,就已经确立了出国方向,甚至申请好了外国的大学,几乎无人为高考而奔波忙碌,拼的你死我活。可无形之下,我的压力更加重。我每天都五点钟起床,独自插着耳机,才能稍稍回避得了她们那种大声朗读英语课文时的气势逼人机关枪似的口吻。周末除却回家,从不外出。钢琴都有近半年未碰。打饭和出操,更是都用近乎跑步的步伐来做。终于,一年过去之后,我站稳了脚跟,考试第一次冲到第一名。因此再也没有女生故意把皮鞋踩得很重,泥水溅到我新换的白色校袜上来。这样一想,我反倒是有些感激米诺凡的,至少这谈不上是挫折的经历,令我成熟了不少。所以,我从没对他抱怨过。

正在想着,米诺凡拎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领带从楼上走下来。

他走到我面前,捏着手中那条扎眼的有些过分的领带,对我说:〃这是一个生意上的朋友送的。今天要和他见面,不扎这条不行。我只会一个打法,你上次替我打得那个什么温结来着?你再替我打一遍吧。〃

〃温莎结。〃我纠正他。他昂着脖子,把自己的衣领竖起来,等我替他把领带围上去。

我仍然记得那打法,且永远不会忘记。

手里动作不过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打好了。

我仍然记得,上一次替他打领带,是我才十三岁那一年。因为前一天家里的领带都送到店里去做护理,家里只剩一条宽领带和一条平时上班用的领带。他又临时决定去参加一个酒会,急得直冒火,电话逼他的秘书十分钟之内出现在他面前并替他打好领带。

是我自告奋勇解决了所有问题。

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打法,是么么教会我的。在我五岁还是六岁那一年,我们一个下午坐在一起,玩打领带的游戏。

她竟然教给我六种打法。而且,我到现在都全部记得。

或许我遗传了他的偏执,我一直坚定的认为:总有一些事,是米诺凡所不必知道也不能理解的。

无论如何,我们的关系有所改善,除却一桩问题,他发誓永远不和我达成一致。那就是关于我的感情。这是一个让米诺凡永远头疼永远想不明白的问题,用他的话来说,从拉拉到瘸子,米砂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这个当爸爸的疯掉才罢休?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谈得上〃故意〃。有时候我很希望,这一切就像我邻座女生的口头禅:一切都是幻觉。她总是在考试考得不好或者遇到任何不爽的事情时用这句话来安慰她自己。我也宁愿一切都是幻觉,这样一来对别人也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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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的是现实总是现实,无法归于幻觉。于是我只能在不是幻觉的现实里怀着我的小悲伤小遗憾郁郁不安。

还好,开学了。我不必日日生活在他警觉而忧郁的目光里。这一天,米诺凡是先送我,再送的米砾,他的宝马730开到天中还有人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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