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咬着唇闷声道:“奴婢们的东西都搬进了耳房里;东西业已收拾妥当,即便是要腾挪出来;也要费些时辰。奴婢们……这会就去!”
“何必麻烦!”向云欢赶忙道:“这东厢原本就是给素华妹妹准备的,万万没有让妹妹腾挪的道理。”
她一双眼睛只看着向云锦;好声道:“姐姐既是到了宋府;自该让人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接姐姐;怎得无声无息就来了?我在西厢替姐姐备下了房间;姐姐这会随我来就是了。至于你……”
云欢蹙眉看绿萝道:“若你还要在这哭,你就继续哭着。哭晕过去了,我回头派人抬你回向府!入了府里便乱闯乱撞!你但凡问一声府里的人,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误会!我在向家这些年,可从没见过你这样敢自作主张的丫鬟!说好听了,是忠心护主,说难听了,就是胆大妄为!”
云欢顿了一顿,见向云锦还要说话,带着歉意地笑了笑,又是一阵抢白道:“姐姐你可别怪我教训这丫头。只是我也是向家的女儿,若是让几位小姐误会了咱们向府没规矩,那咱们向府可真是大大冤枉了!”
她转头又对赵夕月、王素华道:“我家大姐心善,于下人也最宽容。”
“宽容和纵容,可不是一个词儿……”宋紫颜在一旁哼哼道。
“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大奶奶不必动怒。”赵夕月挽过云欢的手柔声说道:“大奶奶明事理,向大小姐也是个温婉的人儿,都差不到哪儿去。今儿的事情说起来,全是下人处理不当,他们眼界儿浅,咱们却犯不着怄气。”
她笑了笑,又对云锦道:“向大小姐若是觉得西厢住着不舒坦,我让下人腾出正房来,也是可以的。方才我们几个逛了逛四周,这西厢房的后头靠着花园,打开窗子便是鸟语花香,也有别样的景致,我也欢喜地紧呢。”
一个两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向云锦哪能再争再抢,心中虽是百般不愿意,当下也只能陪着笑脸,“妹妹也说这是个误会了。我本就是住哪儿都不打紧的,都是这丫头,自作主张,平白生了事儿端。”
从头到尾,竟再也没人提起绿萝脸上那道五指印。
“小姐,你可千万提防着那位绿萝姑娘呀!”一路上,思华不断在云欢耳边叮咛着这句话。想起方才云欢送向云锦到了西厢后,返身离开时,绿萝那怨毒的眼神,思华便不寒而栗。
“有什么可怕的。”云欢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会绿萝和向云锦凑成了双,还是在她的地盘上,她还怕她们两能翻出大浪来?
话虽是这样说,云欢当下仍旧回了一趟向府。
向恒宁早前便说要去蜀州,哪知身子状况一直不佳,风寒在身,断断续续,一直也没好干净,前几日更是突然倒下了。云欢只觉他这病来得蹊跷,特意让林源修看了看,林源修只道他是积劳成疾,年岁大了,病便全发了出来,若是不仔细调养,往后还有苦头吃。
饶是这样,向恒宁仍旧静不下来,嚷着要去蜀州,还是孙姨娘特意派了人去寻云欢,云欢好一顿劝,才让他暂时消了那心思。
今日过来,看向恒宁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她去寻他时,便见杨姨娘搀着他,两人在花园中慢慢走着,有说有笑,反倒是苏氏没了身影。
“爹。”云欢甜甜唤了一声,向恒宁和杨姨娘扭头看是她,两人都是欢喜地很。
“姑奶奶回来怎得也不说一声!”杨姨娘嗔怪道。
“这不是想爹爹了么。”云欢笑道,上前几步走到向恒宁身边一样搀着他,问道:“爹爹身子可好些了?”
“我身子什么时候不好!”向恒宁吹胡子瞪眼,云欢只得陪笑道:“是是,爹爹身子最是健朗。”
“原本就是!”向恒宁笑道,拉着云欢问了些府里的情况,云欢一一答了。也不过陪他走了片刻,他便说身子乏了要休息。
云欢搀着他到屋中,又伺候着他躺下,等他睡着了才悄悄离开,可这会看他,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一阵悲凉:曾经还健朗矍铄的人,这会却平添了许多华发。
“母亲怎么不在?”云欢蹙眉问道,杨姨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前几日还在床前伺候着,还同老爷说了好一会的话。今儿一早说是要去庵堂里给老爷祈福,暂时不回来!”
“祈福?”云欢讥讽一笑,“别祈福祈到旁人你家里去才好!大姐今日去了宋府,姨娘可晓得?”
“晓得的,夫人跟老爷提过。”杨姨娘看了看四周,又对云欢道:“姑奶奶可知道夫人想将二小姐说与哪户人家?”
“哪户?”云欢问。
“前些时候二小姐去了落霞庵住了好几日,似乎遇上了赵知府家的夫人。前几日我听夫人同老爷提起过,赵夫人似乎挺喜欢咱们二小姐。”
“赵家?”云欢顿了一顿,讶然道:“莫非赵夫人想让大姐嫁给赵游焕?”
“怎么可能!”杨姨娘断然否认道:“咱们夫人倒是想,可是赵家有这样的家事,求的是门当户对,怎么会看上咱们宋府?”
“那赵游焕也没什么兄弟了啊!他家兄弟都成亲了,最小的弟弟才五岁而已!”云欢道。
“赵夫人有个外甥,前年的时候中了进士,就在临县当县令,原本娶了妻的,去年那夫人难产,母子二人都死了。他年岁倒也不大,三十罢了。赵夫人这是想做媒人,将二小姐说与那县令做续弦呢!”
“母亲肯?”云欢问着,自己却摇了头。
“赵夫人娘家家底厚得很,她哥哥嫂嫂又去世得早,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孩子,二小姐嫁过去就能自己当家。虽说是续弦,可是那县老爷正当而立,听说相貌端庄,前程也大得很。夫人怎么不欢喜?”杨姨娘细细说着,“赵夫人有这样的意向,夫人也欢喜,就怕赵夫人嫌大小姐教养不够,这才寻着机会让大小姐也去那位嬷嬷底下学学规矩。”
云欢总算明白苏氏为何要绕着这么大一个圈子,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让向云锦进了宋府。
三十岁的鳏夫,确然岁数不大。虽则成过亲,可好在没孩子,又是有功名在身的,做他的夫人,倒也自在。
只是云欢想到向云锦同温玉良曾经做过那样的事儿,若是到了验明正身的时候,向云锦……
云欢赶忙摇了摇头,这亲未必能成,她想这些,委实太早了。
“这婚事能成自然也好,就怕中途又生了变故。听说赵家的大小姐也在宋府里,大小姐走之前,老爷还好生叮嘱了大小姐一番,让她一定循规矩蹈。”
杨姨娘见她发呆,换了话题道,“老爷这几日精神好多了。还多亏了姑爷给老爷寻来的药!”
“长平这几日来过?”云欢惊讶道。
“这几日都有来,时常是黄昏时候来,陪老爷逛逛院子说说话,老爷心境都宽了,这几日还总在感叹,说姑奶奶你嫁了个好人家。姑爷啊,对老爷也真是上心。”杨姨娘柔柔笑道:“你可别怪姑爷不告诉你,那是老爷不肯让他说呢!都怕你担心!”
“喏,说曹操,曹操到。这会人就来了。”杨姨娘朝抄手游廊处点了点下巴。
云欢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真看到一身白衣的长平沿着抄手游廊缓缓而行,见了她也没惊讶,自然而然地站在她身边,唤了杨姨娘一声,这才低了头含着笑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该我问才对。”云欢嗔道:“这几日都是你陪着爹爹,你也不跟我说。我看你早出晚归,还以为你在外头做了什么坏事呢!”
“家有娇妻,不远行!”长平低声呢喃了句,手扶在云欢的腰上,却是不怀好意地往下滑了一滑,见云欢脸上带了娇羞,却假装未见,扬声问杨姨娘道:“岳父大人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这会他也睡下了,姑爷和姑奶奶今日不必陪着,有我就行。”杨姨娘笑着,从袖子里抽出封信来,递给长平道:“这是姑爷前几日同老爷要的东西,老爷让我转交给姑爷的!”
长平微微点了头说了声谢,垂了眸子看云欢,略蹙了眉头道:“怎么今日看着这般累?没休息好么?”
边说着,边拥着云欢往外走。
杨姨娘在后头一直目视着二人离开,待回神时,嘴角却是高高扬起:这真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璧人。
“姨娘给了你什么?”上了马车后,云欢斜斜倚着,半个身子都靠在长平身上。身后的人却是不老实,伸手入了她的衣襟,带了茧的手就在她的背部游走。
马车外头是热闹的市集,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的吆喝,可是马车里,长平却是一点不松懈,低了头一口便含住了云欢的耳垂。
“诶……”云欢低声抗议着,回了头,却见方才还挺精神的长平,这会眼里眉间却是委屈,眼睛里更带着股欲求不满。
“你这是怎么了?”云欢拿手戳了戳他的胸膛道:“白日宣淫可不是君子所为,这可是在大街上呢!”
“我从来都是伪君子……”长平呢喃着,搂着云欢,又去吻她的脖子。
云欢越看他越觉得可疑,在他的身上仔细嗅了嗅,顿时脸色大变,当下也不管长平如何了,提手拧着长平的耳朵道:“说,你方才去了哪儿!这一身的脂粉味!”
“我能去哪儿!”长平一把抓住云欢的手腕,身子不过略略往前一压,全然将云欢压在自己的身子下,将头埋在她的颈边,深深呼吸道:“一大早被赵游焕拉出去,还为有什么好事儿。不知道他发了什么疯,拉着我逛了全城的妓院……”
“妓院!”云欢怒极,正要挣扎,长平低声道:“你别急!我是陪着他逛,陪着他看姑娘罢了!”
长平想到这儿,真是郁闷死了。赵游焕真不知发什么疯,全城的妓院都逛遍了,到最后一杯花酒没喝,一个姑娘没要,却拉着他到酒馆,自己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嘴了也就罢了,还嚷嚷着什么喜欢,什么男人……
赵游焕要是喜欢男人,他宋长平就把脑袋剁下来!
“不晓得他被谁刺激了。最后受苦的却是我!”长平低声道:“那些妓院里大体都放了催情的香……我这会,真是难受得紧。”
长平说着,拉着云欢的手便往下挪,直到按到那硬挺上,才略略呼了口长气。
“没瞧见你时都不打紧,一见你,它就不老实了……”长平说着,一双眼睛都发亮了,委屈地看着云欢直眨巴。
“这儿是大、大街,马、马车上!”云欢结结巴巴地指了指外头。
唔,这会的宋长平眼里泛着绿光,好可怕!这种情形下,果然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
云欢赶忙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长平丢在一旁的信,低声问道:“姨娘方才给你的是谁的信?”
“我都这般难受了,你还只管信。”长平落寞道,身子动了动,将那封信抽过来,往云欢手里一塞,“自己看。”
云欢狐疑地低头正要开信封,将将看到“绿萝”二字时,头上突然一片黑,一抬头,便见宋长平弯了唇,一双眼睛灿若星辰,深处里,却是一阵狡诈。
云欢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片刻后,长平又是将她扑倒在地,一阵铺天盖地的狂吻中,她听到长平对外头说道:“石头,往西郊开!”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让云锦嫁给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人呢……?
第55章 鱼蒙
这一厢;长平依旧伏在云欢的身上;嘴上吻着;手却也不闲着,一寸寸伸入云欢的衣襟;精准无比地握住了云欢胸前的浑圆。
云欢不由地嘤咛了一声。大街上猛然传来一位摊贩的叫卖;她却惊了一下。
这可如何是好;外头全是人;她却被引着在车里做这样的事情,若是让人听见声响,她还做人不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般紧张;她却越发敏感?
“长、长平……”云欢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你可别乱来;这是在街上!”
“我晓得!”长平咧嘴笑着,一低头又含住云欢的耳垂,伸了舌头放肆地绕了一圈,直看到云欢的脸红到了耳根处,身体因为紧张不由得打着颤,他才越发存了逗她的心思:平日里在家里,她倒是能发狠,想踹他下床,一抬脚就能做到。可这会子在车山,还不由着他为所欲为?他就不信,云欢还能踢他下了马车!
“可我就喜欢在街上……”
“……”云欢正无语,抬了头看长平嘴边的笑,不由地狐疑道:“宋长平,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长平低声一笑,哪里还容得云欢细想,手迅速停到了她的腰间,一寸寸地往下挪着。也不贴着她的皮肤,隔着层布料,慢慢摩挲着。
云欢又羞又恼,怎奈长平这般一撩拨,她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想挣扎都无法,只得咬紧了唇,防止自己发出声响来。
车厢里,只有异样的宁静,和长平越发浓重的喘息声,云欢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热潮涌来,竟是不知时日。待回神时,车子外头却是渐渐安静了,隐约还能听见虫鸣鸟叫的声音。
车子颠了一颠,外头传来石头的声音,似乎是叮嘱了一句:“大爷来了。”
又是吱呀一声,再行片刻,车子却停了下来,几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再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那一会,长平早已提枪入了云欢,正如诗云“对垒牙床起战戈,两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这一仗,长平是打得酣畅淋漓,云欢却只能隐忍着,直到长平发了力在她身上驰骋,连带着车子都开始摇曳,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云欢终于喘息着伏在长平耳边道:“长平,车子、车子会不会散了?”
“不会!”长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腾出一出手来扶住的云欢的腰,便是一个深深的冲撞。
“专心些!”长平以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云欢哪能熬得住这样,低声“嗯”了一声,想着这会怕是在野外,再没人来打扰,索性发了狠,一口咬住了长平的肩头:这般欺负人,她总得讨回点利息来的!
云欢这般想着,也不由着长平予取予求,每每长平要发力,她便歪了身子要退出来,几次下来,却更是激发了长平的斗志。
结合处推磨着,长平再也忍不住,双手齐齐上阵控制摆动的云欢,发了猛力,全力冲刺起来,不过片刻,全数一股热流便全数交付了出去。
于此同时,云欢只觉得那处一阵细微的痉挛,而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由下腹往四肢散开,让人暖洋洋地,一点都不想动。
两人就这么躺了片刻,长平却是撩了帘子跳下车。光线乍然入了车厢,云欢低声“啊”了一声,赶忙拿衣裳遮住自己。
长平笑道:“外头没人,别怕!”说话间,伸了手去抱云欢。
云欢将信将疑地伸出头去看车外,见了外头的景致不由的讶异了一声:这里不知是哪处桃花源, 背靠着山,望眼看去是成片的林子。
马车所停之处显见着是个极大的院子,正中凿了个方方正正的大池子,池水分外清澈,水中隐约有青藻飘动。另外一侧却是有活水流入。
方才云欢听不真切,这会听那潺潺的水流声,还有远处时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空气中,还有一股子甜甜的花香味,真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长平伸手将她抱下来,直直走入那池子里。乍然入水时,云欢还觉得有些冷,过不得片刻,只觉得那泉水凉爽怡人,一颗焦躁的心也变得慢慢宁静下来,再过片刻,竟是舒坦地动都不想动了。
她就这么歪在泉水一头,身后的人动了一动,替她缓缓揉着肩,低声道:“雍州夏日酷暑,确然难耐。这冷泉能消暑,于女子而言,还能健体美颜,此时还是将将入夏便有些闷,等天气再热一些,咱们俩索性都搬到这儿来住,你也不用每日烦心家里的事儿了。”
“搬来……这儿?”云欢愣了一愣,回头看长平却是一脸宠溺的模样,抚着她的头道:“我家娘子怕热,每夜都辗转难眠,我总要想想法子,让她能睡个安稳觉。这冷泉庄我从前就买了下来,一直都放着,险些都忘记了,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往后这儿就咱们俩能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