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堂仿佛这辈子头一遭认识妻子,他望着袁氏,都傻了。袁氏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娘还是怎地!如今阿庆亲事也定了,以后你也休养再叫我做以前那贤良样!反正我不用指着你吃饭,有儿子侍奉我!”
朱明堂:……
朱明堂: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赵长卿去苏先生家,得了拳头大的一块玉,苏先生道,“你也喜欢雕琢,拿去练练手。”
赵长卿抚摸着玉石的光润微凉,道了谢,问,“先生,白鹤图郑姐姐拿回去了?”
苏先生正在瞧桌间铺的一幅画作,笑,“原也不是阿颖的,是清心庵师太的珍藏,她借出来给我瞧瞧,如今已还回去了。”
赵长卿过去跟着瞧画,见这画只是普通的园林,却笔触精妙,大有韵味,不禁问,“这又是谁的大作,花木秀美,庭院气派,上上品的画了。”
“不算画,这是园子图。”苏先生笑,“费了些周折才拿到的,西山上有块地皮,就是皇后娘娘卖的那处地,这是原来别院的图样子,我打算重建那处别院,将来避暑的好去处。”
赵长卿细赏这一卷长画,道,“听说大苏探花才学精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先生,等这别院建好了,我可得去住几日。”
苏先生笑,“随你去住,不过,要修好怎么着也得明年了。”
赵 长卿道,“要不我也在西山去瞧瞧,就怕没有合适的地方了,不然我也买处别院,与先生做邻居。”西山不仅是地贵的问题,帝都里有权有势的太多,好地方都给人 挑了去。余下些地段,鸡肋的很,纵使买来也无大意趣。如郑嘉颖买的小别院,只是个三进的宅子,就有些小了,且位置也不是上佳。苏先生手里这块地皮,不要说 是皇后娘娘是为苏神医义诊出手,就是真正沽价,价钱也低不了。
赵长卿一直呆到下晌方回家,傍晚苏白回来,知道赵长卿来过了,苏白道,“有件事呢。娘,你不知道,有人给凌兄说亲,都说好几个了,凌兄都婉拒了,我看他似没成亲的意思呢。”
苏先生道,“那兴许是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吧?”
“不是这样。”苏白坐到他娘身边,小声说,“娘,你说是不是凌兄还没忘了卿姐姐啊?”
苏先生皱眉,“凌腾不似这样痴情的人,大约是另有缘故。”
“凌兄现在越发沉静,像个道学先生。娘,你说,他比卿姐姐都长两岁,眼瞅着奔而立之年去了。如今连亲都不想成,他也没将家中侍女收房,难不成是要出家做和尚?”
“各人有各人的考量。”苏先生道,“你别自己要成亲,就觉着天下人都要成亲。”
苏白是热心肠,笑,“我是想,我们考举人进士都是一起的,平日里也好,眼瞅着都定亲的定亲,成亲的成亲,我这也是替凌兄着急。”
凌兄并不急,他有空还常去山上赏风景,或是去皇后娘娘的书院偶尔客串一下教书先生,日子过得悠哉悠哉。只除了每次家书上父母都要问及亲事,凌腾的生活相当不错。当官一年,他还在郊外置了个五顷的小庄子,地不多,且不必交粮纳税,自己吃用方便。
进了十月,苏白将要大婚,赵长卿早早过去帮着张罗,苏先生还做了两身喜庆的衣裙,招呼赵长卿,“过来帮我写封帖子。”
“什么帖子?”苏先生自己字体风流,远胜赵长卿,这回竟叫赵长卿写,赵长卿颇是意外,“喜帖不都散出去了么?”
苏先生抽出一张空白的帖了放在赵长卿面前,道,“不是喜帖,是给永安侯府的帖子。若不将事挑明,永安侯定要厚着脸皮过来的。你就写:余深明侯爷之意,苏白大婚之日,苏澎代为会客,为免不愉,请贤夫妇移驾戚侍郎府以贺。”
赵 长卿提笔醮墨,按苏先生的意思写了,落款时忽然犯了难,问,“先生,你娘家就姓苏么?”她小时候曾听苏先生自称过苏末,那会儿她以为苏白是随母姓,后来苏 神医来了帝都,明摆着苏白是苏氏族人,那么苏先生是不是改了夫姓,还是怎地?女子姓名不好外露,但寻常会写上夫家与自己的姓氏。
苏先生道,“落款就写未亡人苏氏。”
赵长卿写完,苏先生待得晾干就打发人送到永安侯府去了。
赵长卿素来机敏,她轻声问,“先生,你以前是不是跟永安侯认识?”要不然也不能专门让她代为写帖子。
“问这个做什么?”苏先生笑。
赵长卿心里已是肯定,想来还不是一般的认识,莫不是永安侯认得先生的笔迹?
苏先生道,“别与阿白说。”
赵长卿觉着脑子有些迷糊,苏先生道,“谁也不要提起,不然,我会有性命之危。”
赵长卿吓一跳,“要不我搬来给先生一起住吧。”
“现在还无妨,若真到那一步,我会跟你说的。”苏先生笑,“别担心,以前那么艰难的时候都过来了,难道还怕现在?”
赵长卿老实的说,“先生不怕,我怕。”
苏先生笑,“你也不用怕。我不过是等着时机。”
赵长卿问,“永安侯不会对阿白不利吧?”成天跟阿白走那么近干啥,又不是你儿子?赵长卿这样一想,脸色陡然变了,瞪着苏先生半晌说不出话!难道!难道……
苏先生拍拍她的手臂,“阿白肯定又在试喜服了,走,我们去瞧瞧。”
赵长卿没敢问出口,如果苏白是永安侯的儿子,那苏先生是谁呢?又是怎么去的边城呢?
因为要大婚,苏白在翰林院请了婚假,里里外外的安排,苏白没少操心。当然,试一试喜服啥的,他就是想看看合不合身,再说,这本来就是他的衣裳,他穿一下怎么了,结果竟然被笑。
苏白道,“我这还算好的。姐姐你知道梨果不,喜服都做三四身了。”
苏白本就生得好,面如冠玉,穿这大红的喜服份外精神。赵长卿因猜忖苏白身世之事,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她到底镇定,不想苏白心下起疑,笑道,“女孩儿家喜服还有花样刺绣的讲究,男人的喜服不都一个样?做一身也够了。”
苏白坏笑,“因为打定亲的时候起,梨果就天天穿着喜服睡觉,穿得久了,磨坏了好几身,只得重做新的。”
赵长卿笑,“你这嘴就缺德吧,叫梨果知道还不知怎么编排你。”
苏 白笑,“他的事我一清二楚,就家里的园子,要补种几棵树,他就没主意了。为这几棵树,天天给人家王姑娘写信,今天说种桃树,明天说种杏树,后来说种榆树, 大后天改枣子树了。写信不过瘾,还隔三差五的去老丈人家蹭吃蹭喝,我看他家这树得等王姑娘过了门还没种好呢。”
赵长卿和苏先生忍不住笑起来,苏白越发来劲,道,“还有呢。看梨果生得高大结实,心里纤细的很,一天三时的做诗给人家王姑娘听,什么中宵露立几时休,什么望断天涯明月楼,什么孤星伴月彩云飞……酸得人吃饺子都不用醮醋了。”
赵长卿苏先生笑得前仰后合,苏白这家伙成功的用梨果洗白了自己,问赵长卿,“姐姐,你看我这喜服穿着如何?”
赵长卿点头赞道,“双十是极好的日子,本来很多人家都要定在这天成亲的,结果一打听,苏探花要在这天大婚,别人便都改了日子,知道为什么不?就是听说苏探形容俊美,怕给你比下去。”
苏白笑,“姐姐也学会打趣人了。”在他娘的煅炼下,这样程度的打趣对苏白完全是轻风拂面。
苏先生笑眯眯地,“可喜可贺啊,老光棍们都要成亲了。”
苏白唇角抽了又抽:老光棍?在他娘心里,他竟然是老光棍?!!!
老光棍!!!
他一个有为青年什么时候成老光棍啦!!!!
☆、第240章
苏白的婚礼,热闹自不需提;永安侯接到苏先生的帖子;很识趣的没有过去,不过着人送了份不错的贺礼给苏白。东西特别合苏白的心意,是一块极好的古砚。
苏 白当然事后才见着这砚台的,大婚当天;他就三件事:迎亲,喝酒,洞房。苏白迎亲的模样;那真是帅翻了帝都城;许多大姑娘小媳妇的还特意去街上瞧他;当然; 大家比较保守,没有掷果盈车的事情发生。到了岳家,他同岳家关系处得相当好,且迎亲前特意孝敬了岳父一瓶李翰林手酿的二十年的陈酿;不知是不是这陈酿发挥 作用;在岳家做了七八首催妆诗;便顺顺利利的把新娘子接回了家。待掀了盖头;出去敬酒的时候,饶是凌腾、夏文为他挡酒,苏白都险喝桌子底下去。其原因就 是,梨果知道苏白编排他的事,带着翰林院的一帮大小翰林,灌的苏白七晕八素。
苏白气的,说梨果,“等腊月时再说。”梨果算的吉日在腊月。
梨果笑着再灌他一碗:叫你多嘴!他哪里有每天给王姑娘写信了,都是隔一天才写一回的,而且,他家的树已经栽好了,现在他跟王姑娘讨论的是种花的事。还有,老子给王姑娘写的诗,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啊啊啊啊!
最终,苏白横着被人抬回屋去。
梨果很满意战果,还坏笑着调戏人家戚姑娘一句,“唉哟嫂子诶,阿白哥今天娶了你,高兴懵了,一时就喝高了。你可别怪兄弟,这把人给嫂子送来了,嫂子看着办吧。”
苏白在床上呈挺尸状,尽管有蹦起来堵上梨果那张臭嘴的冲动,眼前也唯有装死一条路。
梨果调笑两句,这才走了。
戚姑娘忙叫身边的嬷嬷去端醒酒汤,待端来醒酒汤,瞧着苏白的挺尸样,戚姑娘真不知要怎么喂他。轻轻唤了两声,苏白也没动静,刘嬷嬷笑道,“姑爷是醉的狠了,还是先服侍姑爷换了衣裳。”说着,就打发丫环们上前服侍。
戚姑娘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刘嬷嬷示意丫环下去,上前低声道,“姑娘,我就在外头隔间,有事您喊我一声就成。”这是戚姑娘的乳母,戚三太太不放心闺女,特意把乳母陪嫁过来。
戚姑娘点点头,“嬷嬷去吧。”能有什么事啊,都醉成这样了。待屋里下人都去了,戚姑娘伏在床上戳戳苏白的脸,苏白巴嗒巴嗒嘴,轻轻打起鼾声来。戚姑娘看他没动静,胆子便大了些,小声说,“醉鬼,起来喝醒酒汤了。”
苏白依旧神鬼不知的模样。
戚 姑娘哼哼两声,只得认命的给他宽衣。苏白又不是木头,两只小手在自己身上悉悉索索的动个不停,账中都是女儿家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苏白血气正旺的年纪,翻 身便将戚姑娘压在身下。戚姑娘一声惊叫,抬头看到苏白亮的逼人的眼睛,戚姑娘立刻羞得不行了。外头刘嬷嬷听到动静,唤了声,“姑娘?”
苏白道,“无事,下去。”
刘嬷嬷乃过来人,忙悄不声的吩咐丫环去准备热水了。
苏白先前二十来年都没碰过女人,称得上守身如玉,这种男人还有个名字叫初哥。苏白虽然理论学了不少,但,做为一个初哥,实践上毕竟是头一遭。戚姑娘又羞又疼,抱着苏白直哭,苏白也想哭了,他也被夹得好疼好不好。
初哥的第一次通常不是特别美好的回忆,苏白还得安慰老婆,“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就好了。别哭了,我不做了,咱们以后再做。”
戚姑娘在苏白怀里抹泪,苏白问,“是不是还疼,要不,我给你揉揉吧?”
戚姑娘羞的脸上通红,小声道,“快闭嘴快闭嘴。”
苏白偷笑,搂着戚姑娘,给她擦眼泪,“你可真爱害羞。”
戚姑娘嗔,“谁似你,脸皮八丈厚,还探花呢。”
苏白没脸没皮的逗她,“那是,不能只在科举上做探花,在脸皮界也得数一数二才行。”
戚姑娘笑,“你刚刚是不是装醉了?”
苏白道,“我不装醉得给他们灌到明天早上,耽误了洞房岂不罪过?什么你啊你的,你得叫相公,知道不?”
戚姑娘微涩,“怪羞的。”
苏白一只贼爪子摸上人家姑娘胸前的小馒头,还捏了一下,戚姑娘轻轻叫了一声,苏白道,“快叫快叫,这有什么羞的。来,看我叫你。”说着,他便把“娘子”两字叫了一千八百声。
戚姑娘忙掩住他的嘴,“看叫嬷嬷听到笑话。”方细若蚊蝇的叫了声“相公”。
苏白挖挖耳朵,道,“说什么了,没听清。”
戚姑娘只好羞嗒嗒再唤一声“相公”,这次声音大了些。苏白道,“还是没听清。”
戚姑娘:……
戚姑娘:难道我嫁了个聋子吗?
一时两人沐浴过后,苏白拿出一小玉盒的药膏,对戚姑娘说,“女人第一回都疼的,这是止疼的,我给你抹一点吧。”
戚姑娘羞道,“不用了。我……我……”她又不能自己来,羞也羞死了。
苏白笑眯眯地,“羞什么,咱们是夫妻。自我长大,娘都没看过我脱光了啥样,如今全给你看光了,你说,你占了我多少便宜。”
戚姑娘嘀咕,“好似你没看我似的。”
“看了看了。非但看了,还摸了呢。”苏白给小妻子上了药,自己顺便也抹了一点保养小弟弟。
戚姑娘好奇的问,“你也疼吗?”
苏白道,“你太紧了,夹得我哟……”
戚姑娘觉着自己十几年脸红的次数加起来都没有今晚的多,两人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苏白道,“忘问你了,晚上你吃过饭没?”
戚姑娘道,“席面上来时,有亲戚们看着,我没好意思吃。后来母亲命颜儿给我送了一碗面,还有几样小菜,我吃着挺好的。”
苏白道,“娘盼我成亲盼二十年了。”
戚姑娘问,“那你怎么还等到这会儿才成亲。”苏白是婚姻界的热门人物,当初她爹下手快,在帝都都是如此,何况边城?就是中举人的时候,也算少年英才了。
苏白道,“我是想去年成亲的,你家偏投了今年的吉日,害我等的哟,险成了望妻石。”
戚姑娘给逗得直笑,两人说了会儿私房话,便安歇了。
第二天,刘嬷嬷掐着时辰,早早的唤两人起床。
苏白困倦的打着哈欠,“好容易不当差,一会儿再起。”
戚如道,“起来吧。母亲也起来了,咱们要过去请安的。”新媳妇头一天,戚如可不敢马虎。
苏白往小妻子身上摸索了两把,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感,戚如羞羞的嗔他两句,苏白方痛快的起床。
两人洗漱后,苏白给妻子画过眉毛,戚如心里喜滋滋的。都打理好了,两人一并过去苏先生院里请安,苏先生大为欣慰,“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阿白难得起这么早。”休沐若无事,苏白都会睡懒觉。
苏白笑,“以后都得早起,为儿子做榜样。”
戚如吓一跳,脸都白了,难不成苏白早有庶子?苏白哈哈大笑,说戚如,“咱们的儿子,虽说现在还有些早,不过也要努力了。”
戚如:……
新媳妇先给婆婆见了礼,奉上自己做的针线,苏先生给了戚如一双玉镯做见面礼,道,“原本还有两件传家宝,许多年前去边城的路上用掉了。这是我新雕的,拿去戴吧。”
戚如道了谢,双手接了,说,“传家宝是祖宗传下来的,这玉镯一样是母亲传给我的,以后我像母亲传给我一样传下去,就是传家宝。”
苏先生笑,“去跟阿白祭一祭你们父亲吧。”
苏白带着戚如去祠堂祭过父亲的牌位,两人去苏先生院里一道用饭,戚如布了一筷子菜,苏先生便命她坐下一起吃了,道,“丫头婆子一大堆,不必你做这个。坐下吃吧,孝顺不在这上头,一会儿饭该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