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养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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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养成记-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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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热心的杂货铺老板,苏换姑娘感激不尽,点点头,认真道,“多谢老板指点。老板你是好人,生意一定兴隆。”

杂货铺老板笑了笑,“二位买了马要配鞍具辔头什么的,记得来找我,我们隆记这些都卖的。”

苏换赶紧点点头,想了想,谨慎道,“老板,我们想找个叫蔡襄的买马,他今日在不在?”

杂货铺老板说,“找襄哥呐?”

苏换打量他,这老板瞧着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却称襄哥,那蔡襄是有多大年纪呐。

杂货铺老板说,“你去遛马地看看,想来是在的。他们那帮时常走关外,马是好货呐。”

霍安这时站起来,向那老板抱拳致谢,拉了苏换走。苏换在面纱后笑一笑,“多谢老板,我往后有了马,一定来隆记配鞍具。”

杂货铺老板笑眯眯,瞅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对正忙着收碗擦桌子的小伙计说,“这二人瞧着奇怪,男人不说话,倒让那姑娘来打听。”

小伙计八卦兮兮地说,“我觉得那姑娘瞧着神秘,还黑纱罩面,搞不好是什么江湖门派的,谁知是不是买马呢,说不准是来挑场子的。不过要挑襄哥,得有些本事。”

杂货铺老板嗯了一声,深以为是。马市人员庞杂,场面也大,出现什么纠纷械斗是常事,马帮与马帮之间,偶尔也会有些矛盾,因此,但凡能在马市立足的,这些都看得惯了。

他想了想说,“小茶壶,抄背后的路跑过去,跟襄哥通个信儿,就说有一男一女点名要找他买马。我们不懂武艺,也看不出个深浅,若是其他帮派找来挑场子的,叫他留个心。”

小茶壶哎了一声,扔下帕子就跑了。


江湖远 第六十二章 男人越打越友好?

此时,苏换姑娘正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对霍安说,“你看,带我来还是有用的吧。哎原来马市是有这么多弯弯,还分官市和民市,我们那边都没听说过的,我以前看话本子也没看过。”

霍安温和地笑了笑。

不得不说,南关马市地方真大,越往里走,马匹交易的越发多,布帛一类的铺子就少了,多了些和那隆记一样,卖鞍具卖杂货的铺子,还有好些家打得砰砰啪啪的铁匠铺,多是钉马掌的,许多马候在那里等着钉蹄子,马嘶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在走一段路,逢上第三个岔路口,右转,只走了十来步,果然顿时开阔,一片敞亮地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片用粗木栅栏围起来的场子,场地很平,也很大,呈现出椭圆形,红土壤,四处散着干草。一眼望去,成群的马,成群的人,有人围着马转,有人大声讨价还价,有人骑着马遛圈,比外面还要沸腾。

苏换今日装扮得有几分女侠味,但实质上还是个刚私奔出来的闺秀,虽然一路上也有些见识,但这种粗犷喧闹的场面,还是初见,不由得紧紧靠着霍安走。

霍安拍拍她的手背。

说实话,他内心微有愧然。以前在桃花村,他大多独来独往,打猎维生,并未觉得自己哑了有多不方便,如今走出来,才发现不会说话,的确不便许多。譬如说,在这种喧闹忙碌的地方,找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却又不会开口说话,的确麻烦许多。

因此,他觉得委屈了苏换姑娘,就算她在家里不受宠,可吃穿用度是不愁的,她这好模样,谋个好夫婿也是不难的,哪用跟着他风雨跋涉抛头露面。

苏换看他闷闷的,摇摇他的手臂问,“你怎么呐霍安?我不怕的,你放心,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的。”

霍安怔了怔,振作起精神。他这样太可笑了,还不如一个姑娘家有胆气,苏换把一生都交给他了,他就得一往无前。不会说话,实在算不得什么。

这么想着,已走到一处栅栏门边,霍安推开那半人高的栅栏门,带着苏换走进去,几个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瞅瞅跟在他身边的面纱姑娘。

刚走了几步,一个十四五岁的赭衣少年傲慢地挡在他们面前。那少年一头毛炸炸的乱发,身材瘦高,挽起两只裤腿,上衫微敞,露出一截铜色脖颈,脸上全是汗,眼睛圆圆的,打量他们两眼,有几分生硬地问,“找襄哥?”

苏换愣了一愣,去看霍安。

霍安也在打量这个少年。第一,这个少年是不太友好的。第二,赵敢那结拜兄弟蔡襄,看模样在南关马市是混出些名堂的,他们刚进马市,不过打听了一句,转眼蔡襄就知道了。

他想起在路上,昆爷指点的:这江湖呐,是个烦人的地方,要有胆色,也得有戒心,要有戒心,也得有胆色。

于是他点点头。

赭衣少年傲慢地一偏头,“跟我来。”

霍安牵着苏换,跟着少年走。

穿过几群人马,只见不远处有一圈人,围着一大群马评头论足,一个穿赭衣的男人,正翻身骑上一匹枣红的大马,驾的一声,撒欢跑了出去。

众人交头接耳。

顷刻间,那男人又调转马头,风风火火地骑回来了,风风火火地吼一声,“刘老板认为如何?”

霍安微眯眼,停下脚步。

果然,那赭衣少年跑过去喊,“襄哥襄哥!”

襄哥勒马,低头看那少年,那少年转身遥遥一指,襄哥略提缰绳,骑着马小跑过来,坐在马上,低头看霍安二人,“找我?”

霍安抬头看他,只见这蔡襄不过二十六七的年龄,身材结实,黑发束在脑后,面庞微黑,长眉斜飞,双目细长有神,鼻梁挺直,居高临下地看他们,显得有些冷漠,微抿的唇又似姑娘般红润,又透出些许妖样子。

霍安点点头,直接从怀里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他。

蔡襄微拧眉,“什么意思?”

苏换忍不住开口,“是赵敢让我们来找你的。”

蔡襄眉一挑,看了蒙着面纱的苏换一眼,接过那书信,坐在马上,抖开信纸来,一目十行地看完,忽然猛一翻身,从马上跳下来,扭头大喊,“蛐蛐,把马给刘老板送过去!”

方才那赭衣少年闻声,赶紧跑过来。

蔡襄这才转了头看霍安,上下打量他,“霍安?”

霍安点点头。

蔡襄说,“我大哥他在庆余可好?”

苏换说,“挺好。”

蔡襄又看她一眼,十分直接地问霍安,“你是哑巴?”

苏换在面纱后微皱眉。赵敢的信她看过,的确提及霍安不会说话,可她觉得这蔡襄忒没礼貌,说话毫不委婉,也远没有她想象中热情和善。于是想,赵敢大哥那么好性情,他这个结拜兄弟,却瞧着有些不善,还有些傲气的模样。

但蔡襄明显对霍安兴趣更大,也不晓得她这些腹诽。他慢悠悠叠好信,揣进怀里,“我大哥这个人,是个有眼光的,他既然荐你,必定你是有些本事的。”

他说着转头,对正要牵了那枣红马过去的蛐蛐说,“去,再牵匹马来,给这位大哥骑骑。”

那蛐蛐眉毛一挑,竟然很有几分兴奋,摩拳擦掌道,“好嘞。”

说完,转身飞奔过去牵马。

苏换有些惴惴不安。这个蔡襄什么意思?他看不起霍安?好讨厌。于是她去扯霍安的衣袖。

霍安却冷静地拍拍她的手,目色平静,直视蔡襄。

蛐蛐又牵了一匹黑马过来。

蔡襄淡淡说,“一起遛遛马吧。”

说完,翻身上了那枣红马,又瞄一眼苏换,“以后别带姑娘家来这种地方,这是大老爷们的地盘。”

苏换更生气了,这个蔡襄又骄傲又自大又没礼貌,怎么能做赵大哥的兄弟,她于是去牵霍安,“霍安,我们走。”

蔡襄不说话,目色闪闪地看着霍安,眼中有些挑衅,那蛐蛐立在一旁,也冷冷看霍安,似乎说,不行就赶紧走。

霍安目色变得冷。他握握苏换的手,指指她脚下,示意她在站在这里等,不要离开。

蔡襄竟然微微一笑,不过那笑容让苏换越发生气。早知是这么不友好的会晤,她和霍安就不要来了,还不如去跟着白庆薰大少爷贩茶呢,人家白少爷瞧着柔弱,却也不是个简单的,光瞧瞧昆爷那身本事就晓得了,但人家白少爷却谦逊有礼温文和善得很。

蔡襄偏偏头,“蛐蛐,照顾好这位姑娘,这是我大哥的妹子,谁动她半丝头发,我就弄死你。”

蛐蛐点点头。

苏换在面纱后骨朵着嘴,放开了霍安的手。

霍安走到那黑马前,从蛐蛐手里接过马鞭,翻身上马。

蔡襄微眯眼,什么也不说,抽起一鞭,扬尘而去。

霍安一夹马肚子,也扬鞭追去。

苏换被尘土呛得咳嗽,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撩开面纱,用衣袖去擦拭脸上的汗水。

六月的阳光明晃晃,炙热地烤灼着大地,那一红一黑两骑扬尘疾驰,引起许多人注目,纷纷扭头看去。

蛐蛐不经意地瞥一眼擦汗的苏换。哟,这姑娘脸上飘红云,眼睛水汪汪,好漂亮。

骏马嘶鸣远远传来,苏换又放下面纱,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匹马,只见黑马渐渐追赶上红马,两马越来越接近,忽然那蔡襄一提马缰,红马遛个弯儿,向北边疾驰,霍安却也从容,跟着遛弯,黑马麻溜地向北边奔去。

因为遛弯的缘故,两马隔得很近,就在这时,蔡襄猛然从疾驰的马背上撑起左臂,整个人身子一晃,变成侧坐的姿势,马奔不停,他却右腿一脚向霍安扫去。霍安毫不示弱,竟然同样翻身一晃,变成侧坐的姿势,干脆利落地一脚挡回去,于是二人便这么你来我往地打起来了。

场子里顿时响起阵阵吼声,众人的注意力全部转到那打得欢又跑得快的二人二马身上。

苏换生气地去看那蛐蛐,“你们这里,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蛐蛐说,“这样够热闹。”

苏换哼了一声,“赵敢大哥怎么有这样的兄弟。”

蛐蛐有些恼,“姑娘,好好说话,襄哥哪点不好了?”

苏换孩子气起,在面纱后冷笑,“你瞧着吧,你家襄哥才不是我夫君的对手。”

蛐蛐觉得有人诋毁他心目中的偶像,更恼了,“那我们打赌。”

苏换一昂下巴,“赌就赌。小朋友,你要赌什么?”

啊啊啊,蛐蛐气得脸红脖子粗,这姑娘瞧着漂亮,说话却是个带刺的,小朋友?他是个男人好不好?

于是也一昂头,“我不与女人一般见识。你说赌什么?”

苏换说,“你叫蛐蛐是吧?如果你输了,我就喊你小虫子。”

蛐蛐恼怒地说,“那你输了,就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喊三声,你夫君不如襄哥。”

苏换斩钉截铁道,“好。”

蛐蛐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她。

他们二人闹得欢时,场子里那两个人也打得欢。两匹马一圈一圈地遛,二人拳来脚往一时难分高下。

苏换一紧张就想咬手指尖,她咬着手指尖想,呀,看不出蔡襄那高傲的家伙,也是个能打的,居然可以半吊在马上,和人打架。

不过她马上又安抚自己,要对霍安有信心。他杀野猪杀老虎,最近还进化到杀人了,不怕不怕,大家都说她夫君是个有本事的,再说,她觉得自己也是个有眼光的。

事实证明,她夫君的确是个有本事的。

霍安觉得也闹得差不多了,不管蔡襄想如何,这个脸面他是给赵敢的,练了几手也该收敛了。这蔡襄是个厉害的,不同于那徐承毓练的阴柔内家功夫,他的拳脚十分霸烈,若时机适宜,多练两手也无妨,可如今他还挂着苏换姑娘,自然不愿恋战,想速战速决,至于留不留下都无妨,天下大着呢,总是有出路的。

这么一想,他动作猛然就快了起来,身子一歪,右臂撑在马背上,两只脚连环扫出,犹如幻影,一脚未尽一脚又至。

蔡襄浓眉一挑,微有惊色,挡回几脚后,猛然瞅着马遛弯时一旋身,收回脚,一提缰绳,与霍安拉开距离,端坐马上,终于哈哈一笑,大声道,“霍安,在下蔡襄,承蒙指教。”

隔得有些远,他们又蓦然间打得飞快,让苏换和蛐蛐十分眼花,还没回过神来,二人二马已骤然分开,调转马头,往回疾驰而来。

蛐蛐挠挠头,自言自语,“谁赢了啊?”

苏换马上说,“肯定是我夫君。”

蛐蛐说,“胡说八道。”

苏换说,“我没胡说八道。你看,先动手的是你家襄哥,先收手的也是你家襄哥。”

蛐蛐被她绕懵了,“这是怎么个说法?”

苏换说,“打不赢就先收了呗,笨。”

蛐蛐顿时好想吐血。

啊啊啊,襄哥,这个姑娘根本不需要他照顾好不好?她光气都能把人气死好不好?

正吐血,他的襄哥回来了,他急切地扑过去牵马,两眼发亮,“襄哥你们谁赢了?”

蔡襄微微一笑。

苏换也急忙扑过去,“霍安你赢了对不对?”

霍安目色柔和,翻身下马,脸上汗水点点,身上青衫早已湿透后背。苏换赶紧抬起手,用衣袖去给他额上擦汗。

蔡襄跳下马来,“蛐蛐,去帮安哥牵马。”

蛐蛐目瞪口呆,“安……安哥?”

蔡襄说,“刘老板那里我来招呼。叫永荣去醉仙居订桌好酒,晚上喊着孟先生他们过去,就说我要给一个兄弟接风。哦对了,把隆叔也喊上。”

苏换也目瞪口呆,看看霍安,又看看蔡襄。男人的世界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越打越友好?

蛐蛐凑过去悄悄问,“襄哥,他要加入我们?”

蔡襄一掌拍在他后脑勺,“快去。多嘴,割了你舌头喂马吃。”

蛐蛐幽怨地牵着两匹马离开了。

蔡襄微微笑着走过来,两手叉腰,略歪头,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妹子,你叫什么?”

苏换这个小气的姑娘没着声。

蔡襄也不在意,对霍安说,“今天有马匹交易,货主是南边来的大财商,瞅瞅去?”

霍安点点头。

跟在蔡襄身后,苏换扭了扭霍安的手,小声问,“我们要留下来?”

霍安点点头。

苏换翘起嘴,“他们一点不友好。”

到黄昏时,苏换姑娘发现,其实蔡襄和霍安遛过马后,就变得友好了,这种友好首先体现在那一大桌香气扑鼻花花绿绿的美味佳肴上。

走进醉仙居后,苏换觉得自己再戴着黑纱斗笠,别人就会把她当怪物看了,于是取下了斗笠帽。

蔡襄正领着他们上楼,转过身要和霍安说话,一眼看到正用手指梳头发的苏换,怔了一怔,笑道,“霍安,你媳妇蛮漂亮啊。”

说完,转身上楼。

苏换恨恨跟霍安说,“你还是不要和他们一伙了,我觉得这蔡襄不如赵大哥信得过,说话还这么轻浮。”

霍安倒觉得,蔡襄方才那句话是夸赞,听着那口气并不轻浮,再说,他媳妇本来就漂亮嘛。于是他在毛不顺的苏姑娘手心里慢慢写:先看看。

下午时,蔡襄与那刘老板交易,他一直站在旁边默默看。他觉得这蔡襄脾性傲了些,但做事利索得很,看得出十分精于此道,也是个有威信的,自然,这威信与蔡襄那身霸烈的拳脚功夫是分不开的。

昆爷说,江湖里千人千面,看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所以他想,不可能每个人脾性都一样,也不可能每个人的脾性都顺着自己的意来,他如今不是在那小小的桃花村,更不是独身一人了,他需要承担,需要面对,需要甄别和学习,需要带着他的苏换姑娘,在这个陌生地方安身立命。

穿过一扇檀木屏风,走进酒菜香气扑鼻的雅间,苏换才发现,她是不是来得不合时宜啊,老老少少全部是男人呐。

霍安却淡定地牵着她的手。

坐好的人都站了起来,抱拳施礼,喊一声襄哥,然后纷纷打量他。唯有一个玄衣老者,坐在那里悠闲地自斟自酌,只抬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一共六个人。

两个年纪稍大,一个是那坐着的老者,见着约莫六十岁,面颊红润无须,头发束得整齐,有些干瘦。一个是下午见过的隆记杂货铺老板,还是胖脸,还是笑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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