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彻的意外失利并没有导致两人关系发生实质性变化,一个只在上方的人跟一个享受过在上方滋味的人的对决,武力依然是两人不变的选择。不过周起损招凭出,还一脸坦然,让杜林彻几乎招架不住。
两人什么时候才开始从炮友变成恋人的呢?好像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是立储之争,周起发现杜林彻是比父亲母亲弟弟更可靠的人,就像曾经的编号兄弟一样;也许是北地之战,杜林彻发现比起不靠谱的皇帝陛下,眼前这个背着重伤的他疾走二十里路的人更值得效忠和爱慕。
作者有话要说:Call me 渣。。。
写着写着,发现将军从温柔大叔变成了个急色鬼,好捉急。
☆、初现端倪
“那是不是忠叔啊?”我用胳膊肘碰碰迟浩然。
迟浩然:“……”
那人走得飞快,迟浩然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已经没人影了,我摇摇头,不会这么邪门吧,难道爷认识的人都得跟皇宫扯上点关系不成?
李公公:“小公子在找什么?”
我:“没什么,继续逛吧,现在去哪里?”
李公公:“不如去小公子当年读书的地方?您走之后陛下又加以修缮过了,嗯,更、更结实了。”
我:“……”
还是算了吧,我撇撇嘴,决定打道回府,走了这么半天,跟逛故宫似的,来来回回也就是“大气”二字,还不如欣赏欣赏苏州园林呢。不过我也不能指望一个成日流亡的后代懂地球文明的美,咦,这种隐隐约约的优越感是怎么回事呢?
见我转身,李公公忙疾步走到我前面引路,不愧是皇帝座下首席狗腿,这专业素质,啧啧。
不过今天可能是一个宜逛御花园的好日子,没走出两步,我又看到了一个熟人——冤大头少爷兼“抓捕”我等归案的家伙。看样子他混得不错,这会儿正领着两列侍卫模样的人昂首阔步地巡逻。
“这是谁啊?”我努力用最不经意的语气问李公公。
“这位您也该认识,他是今科探花周义周公子,当初不就是他跟禁军统领刘将军接您回来的?”
原来那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地位这么高,禁军统领,往小了说是皇帝陛下的私人保镖队队长,往大了说可是全国最精锐部队的头头,居然来接我这么一个冒牌货?不过这个叫周义的家伙也不简单嘛,刚放榜就安排了工作,还当了一回大人物的搭档,估计来头不小。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能前后预知三百年。
不过这人再怎么不简单,李公公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夸奖起他来就值得玩味了。根据我多年陪同观影的经验,做到李公公这位置,他的意见很多时候已经不代表他自己了,多多少少有点皇帝陛下发言人的意思。看李公公这样子,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话代表什么吧?
“周公子武艺惊人,骑射更是万里挑一。”
你就吹吧,他的骑射功夫我可是见过一半的,兜里还揣着几两银子作为他学艺不精的证据呢。
“周公子是将军看好的人才,一直当作重点培养对象。”
此处将军专指杜林彻。
“周公子家世好,父亲是当朝一品大学士,他自己也是文采风流。”
唔,这倒挺难得的,父亲是文官,他却走了武举这条路。
“周公子他……”
“李公公,敢问这位周义探花可是您的亲戚?”
“小公子,您这可是折杀老奴了,老奴自小家
贫,哪敢高攀周家?”
“李公公,好了,我知道周公子很厉害了,是万里挑一的上进青年,全国老丈人心中的乘龙快婿,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公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还用说,都不是同一个人,我拿什么记得?
我无奈地点点头,配合地作出一副苦相。
李公公看得十分不忍,忙道:“不记得了也好,小公子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我当然注意到说到“不记得”的时候,李公公瞟了迟浩然一眼,不过这会儿我没心情继续深入挖掘了,到房间后挥手让李公公离开了。
迟浩然早饭之后就很沉默,一路上只有李公公尖细的嗓音,中间夹杂我一两句有气无力的搭腔。这家伙又开始玩深沉了。
我倒了杯茶给迟浩然,他默默接过坐下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两个会面临如此尴尬地对坐,不过有些事必须谈谈。
我:“……”
迟浩然:“……”
该死的闷骚男,难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两人的关系都发生质的飞跃了,你居然还是一副面瘫相?
我等了又等,迟浩然依然不开口。我已经把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扫视过一遍,李公公进来换了三次茶,迟浩然依然静默,我余光里发现这家伙一直朝着同一个方向,仿佛要把这张桌子盯出花来。
罢了,你不说我说。
“你,你晚上想吃点什么?”话刚出口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嗯,嗯?”迟浩然幅度很大地点了下头。
原来这厮刚刚在打瞌睡!!!
“晚上,随便吧”,他给我一个“反正我们也不能决定吃什么”的表情。
我痛恨他的透彻,更讨厌我居然读懂了他的表情,什么时候一张毫无变化的脸也能传递这么复杂的信息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午睡吧。有个皇帝做老爹估计也就这点好处了,要是在家里,估计还没躺下呢,就被一帮精力过剩的臭小子给闹死了,可是我怎么就这么想他们呢?一定是见过了心思深沉的皇帝和笑面虎之后特别需要纯真的人来补一补,总不能是我抖M吧?
迟浩然也窸窸窣窣爬上来,习惯性地伸手揽过我的肩膀。我十分不爽,但又纠结着现在推开他会不会显得很娘,就这么纠结着睡着了。
李公公来找我们吃饭的时候,我还睡得正香。等到一家四口坐到饭桌前了,我才想起我是有话要跟迟浩然说的。
“啊!”
皇帝陛下不着痕迹地给了我一个凌厉的眼神,将军依然很温和,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总不能如实回答他“啊,我刚
刚想到我还没问迟浩然的过往感情史,也就是他跟他的王先生不得不说的那点事儿,心里有点不踏实”,只能回答他“就是觉得这个菜太好吃了!”
另外三个人的目光都挪到我的筷子指向的地方——黄灿灿的胡萝卜一盘。
皇帝陛下难得热情地亲自给我夹了一大块,招呼我喜欢吃就多吃点。将军也很热情,招呼李公公把胡萝卜换到了我面前,一个劲儿夸我长大了,又夸迟浩然很会照顾人。我心里暗暗叫苦,如果将军您老夸人的时候眼神别跟刀片似的,说服力会更强的。刚刚筷子要是再偏个几度,不就指向醉蟹了。真是流年不利,我报复性地给迟浩然夹了几片,都怪你和你的滥情史。
吃完史上最艰难的一顿饭,我迫不及待回自己房间漱漱口,残留的胡萝卜味简直要逆天了,果然纯天然生长的蔬菜就是比较牛,时刻豪迈地自我表现着。
不过我的脚步生生被笑容满面的将军阁下给叫住了。理由是想多跟我聚聚,末了还大手一挥,“浩然,你先回去吧,早点休息”。
我说将军大人,真正应该休息的是您和皇帝陛下吧,我们又不熟,差的岁数还挺大,估计代沟不小,根本就没有共同话题的好吗?
想归想,但自从听李公公讲过那过去的故事之后,我完全不敢反抗这种不要命的人物。难道李公公是在这等着我呢?
“小锦,这两天在宫里待得习惯吗?有没有想起点什么?”将军硬拉我坐在他下首的位置上。想得起来才有鬼了,碍于双方地位及座椅的不平等,我艰难地仰望他:“习惯,没有。”
将军笑笑,安抚我道:“不要急,今天想不起来明天想,明天不行后天想,总有一天可以的。”也许是李公公那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故事震到我了,尽管他的笑容和话都很温和,但我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关系到我的生命安全,我还是战战兢兢问了一句“要是一直想不起来呢?”
将军依然笑笑,轻描淡写道:“一直想不起来也没关系,不管怎样你都是陛下和我的儿子,今后你就安心地住这里吧,我让小李子收拾收拾,你还住原来的房间。”
我总觉得他的笑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家伙比黑脸的皇帝还难缠,我怎么会瞎了眼觉得他是好人呢?等等,他刚才的话里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什么叫我是陛下跟他的儿子?醒醒吧将军,这不科学!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最近一个月发生了好多事,跟这些事比起来,废材作者我的间歇性懒惰和拖延症再次发作都弱爆了(这不是在找借口啊喂!)
前几天在离废材作者我单位附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有两个人不幸身亡,案发时我就在附近却毫不知情,很happy地跟朋友去看话剧了,第二天知道消息的时候我那个心情,真的很难形容。那地方很热闹,我不久前还去过。。。
请大家也注意安全,我觉得生命很脆弱,不过爸爸妈妈从小到大小心呵护可不是给某些混蛋来伤害的!!!
sorry,一不小心又话痨了,555,我真的有在努力地码字,相信我~~~~
☆、一千零一夜?
虽然很想冲将军大声喊出“这—不—科—学!!!”不过出于对生命的热爱和对长辈的尊敬,我还是忍住了。
将军慈爱的目光盯着我,但是又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人。我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自在地动了动,我咽口水,期期艾艾地开口了:“您说我是您和陛下的儿子?”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将军目光依然落在我身上,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我到底是你生的还是皇帝生的?”“我的母亲是谁?”“我怎么生出来的?”我将三个问题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哪个都不适合问出口。难道好不容易解决了“我是谁”,第二难题“我从哪里来”就无法攻克了吗?
我不死心地打算弄点边角料来听听,“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你小时候,嗯,跟陛下长得挺像的,傻乎乎的,特别好玩,摔倒了也不哭,非要人把那块地抽几十鞭子才罢休。”
……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原来这个身体从小就是个小霸王型的人物,根据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这种性格的小孩通常都是没挨够老爹巴掌的家伙。另外,刚刚那段话里面是不是夹带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什么叫“跟陛下长得挺像的,傻乎乎的”,这是诽谤了两个人啊。但这天下仅次于头号大boss的人都很给面子的讲了头号大boss的糗事,我也只能继续傻乎乎地笑笑。
“那您——”
“你小子,出去一趟还懂礼貌了,都会说您了。”
“——我以前怎么称呼您和陛下?”爹娘?千万不要,我雷男男生子啊!
将军似笑非笑地看我,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出来了。我今天这是什么运气?怎么这么容易踩雷?
看这里挖不出什么猛料,我有些意兴阑珊,期待着这里的谈话快点结束,我好跟迟浩然谈谈我们的问题。出乎意料的是,将军居然主动提出了:“你以后还跟以前一样,叫我小爸吧,至于陛下,随你爱叫父亲还是陛下。”
……这是在暗示吧,是暗示吧?
在我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咆哮而过的时候,皇帝陛下,也就是我的“父亲”进来了。他刚吃过晚饭就火速消失了,这会儿面色倒是很平静,完全看不出来刚才火急火燎的样子来。
“解决了?”将军的注意力立刻转移。
“嗯”,皇帝瞟了我一眼,不欲多说。
我识相地告退,这次果然没人挽留,十分顺利地回到迟浩然房间。不过我显然回来的有点晚,这家伙已经睡了。我郁闷地回房,明天再找机会谈吧。
才来皇宫两天,我却快感染上失眠的毛病,难道这就
是我的前身逃离的理由,风水不好,有碍睡眠?正漫无边际想着流浪的后代们是不是还有风水学呢,窗外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我还没来得及害怕,接着听到一个冷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还没睡?”
居然是皇帝。
大哥我给你跪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又是在他的地盘上,根本不敢造次,只能哆哆嗦嗦爬起来,顺手把衣襟拉紧一点。
大哥显然没有安慰我的小心脏的打算,见我坐起来了,他也随手揭开被角,在我的床边坐下来。
……这是要聊一聊的意思?我的脸上是刻了“免费陪聊”四个大字是不是?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地球人。”
“地球人”这三个字提醒了我,我刚才差点习惯性装失忆。不过眼前这家伙是抽哪门子风,突然关心起一个地球人的童年了?
“小时候的事都不太记得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努力回忆回忆?”面对一个时刻散发低气压的非人类,真的很难回忆起什么来。
“哼,没用的东西”,坏脾气的皇帝陛下冷冷嘲讽,“就讲你们小时候吃什么玩什么。”
我小时候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爸爸妈妈都忙工作,平时把我丢托儿所幼儿园,放大假就交给爷爷奶奶。偏偏两个老人跟我老妈不对盘,对我态度也冷冷的,那时候住在农村,虽然不愁衣食,但同龄小朋友享受的各种美味零食和花样繁多的玩具都与我无缘。
不过,这种不怎么美好的经历说不定可以取悦眼前的怪人。喏,你看,地球人的生活也不是都像你想的那样美好。我爸妈吵起架来简直能把房顶掀翻,年幼的我除了在一旁大哭就只能从一楼的窗台翻出去逗蚂蚁。
皇帝陛下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就我逗蚂蚁追蝴蝶的故事发问,同时我也知道了对于他们这些流浪的后代来说,微小的蚂蚁和不足小孩巴掌大的蝴蝶有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皇帝陛下他们当时的敌人就有一部分是比人还要高的“蚂蚁”,而皇帝陛下本人,就是驾驶小型飞船出任务时,被代号为“蝴蝶”的物种给撞到这里来的。
我尽量不明显地拂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小时候家里收藏的蝴蝶标本,都是老爸心血来潮跟我一起做的。这些美丽而脆弱的生物,一定不知道它们的“同类”可能对人类造成的巨大伤害。
“咳咳,接着讲啊!”看我陷入沉思,皇帝陛下不满了。
虽然不知道皇帝陛下都已经在这个跟地球环境极为类似的地方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要通过一个“远古人类”来了解地球,不过我也好多年没有跟人讲过我的家了,趁
着记忆还没完全消失,找个人分享也不错。
看皇帝陛下对家长里短不感兴趣,我挑着地球的自然风光多讲讲。两辈子累计起来在农村生活多年,谈起青山绿水篱笆院落来那是毫不费力,到后来我都不知道说的是我爷爷奶奶的家还是迟家村了。
皇帝陛下是个不太理想的谈话对象,却是一个完美的倾听者。我滔滔不绝地讲,像是要把这几年憋在心里的话通通倒出来,皇帝陛下偶尔露出的惊讶或向往的表情就像给我的热情再泼了一桶油,让我的倾诉欲蹭蹭上升。
我一直说到天微亮才无力地摆手,要求中场休息。他也不勉强,我受宠若惊地看皇帝陛下替我拉开被子又盖好,然后目瞪口呆地看他“咻——”的消失。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只有皇帝陛下的脸色如常,其余三人都多少带点睡眠不足的黑气,就连迟浩然这种早睡早起的乖宝宝都如此。是皇宫的建造方式不对?要不要找机会委婉地跟老乡说一说呢?
第二天我和迟浩然依然跟着李公公乱转,尽管憋了一肚子话,但碍于李公公在场,我根本不好意思开口。再加上昨晚用嗓过度,我也没什么开口的欲望。迟浩然依然很照顾我,但他的照顾多少带了点疏离的味道,目光也总是游走到我以外的地方,尼玛,皇宫真是个诡异的地方。
晚上依然是分房睡,昨天睡得晚,今天又到处逛了一圈,我根本不担心睡不着的问题。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