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短病期的唯一方法。
144面对严格的考验当疾病攻击时,任何能够面对严格的考验而能以念住和智慧的勇气而存活下来的人,在未来不论是生病或健康的岁月里,必定不会有所动摇。每当一个紧急状况发生或他面临死亡时,他的心意就会正确地具足而现前,带领他去体悟显示所有痛苦的圣谛。死亡的危急时刻於是被视为自然现象,是生命的一面,透过智慧来认识圣谛,没有任何依恋的欲望,只有体悟的圣谛经常现前於心里。在紧急的时刻,就是这个念住和智慧前来援救修行人,藉着它观察思惟的功能,推着他到安稳之处。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不把痛苦做为观察思惟的主题而成为无助的牺牲者。身体上看起来他很疲倦而衰弱,就像别的病人,但是心智上他的念住和智慧就像一个勇敢的士兵准备去作战,它投入战斗而不忧虑有多少或何种痛苦将会生起。心中现前的是看穿任何痛苦发生过程的意志力,然後如实而不执着地认清它,只像是身体的现象、感觉、心态和自然现象。不害怕任何痛苦的显现,如果有任何害怕的话,就是害怕念住和智慧不能及时看穿和认清痛苦的状况。
就有关於观察思惟的努力而言,不要耽心那些努力会有多麽辛苦或多麽巨大。这些忧虑有破坏性、削弱性的效力,而且在一个人进步的道路上放着一个障碍,只有如何保持既得观察思惟能力的想法可以生起,让行为能有所依据,终能透过念住、智慧、信心和精进的开发而完成。体悟了全部的真谛,痛苦是真的(在它自己的识界里),身体和心意也是一样。各各都是真的(在各自所属的识界里),没有冲突或重叠。痛苦的原由(欲望)於是平息下去,对痛苦、疾病和死亡的忧虑和恐惧消失了。这些忧虑和恐惧是负向的,破坏性的和压抑性的。当念住和智慧已经全面地履行它的职务时,高烧会消退,否则,它不会进步到这个程度,它会再扰乱一个人心里的宁静,换句话说,不会再有前面双重痛苦的情况:身、心的痛苦。
145正法保护任何奉行它的人这个观察思惟的努力,尤其是在疾病或痛苦的时候,经常被推荐为磨利念住和智慧武器的工具。上面所提的痛苦是指身心两方面的痛苦。一个人在痛苦的时候失去控制,就是一个修行人在心意开发上挫败的标记。这是在对抗敌人的战斗中,疏忽了锻 一支武器来自我防卫的结果。相反的,不顾痛苦无情的攻击,一个修行人设法使自己保持平静和泰然,就被尊崇为一个真正的斗士。事实上,这个战斗精神就是修习正法的目标。他已经达到了这种修习的成果并如实显示给其他的人看。一个真正的斗士绝不向攻击屈服,即使它意味着身体的死亡,心意本身并不离开念住和智慧,在身体损坏而不能复原的情况下,那是它唯一的支持,这就是在头陀行比丘圈中所推荐的修习方法。
一旦一个修行人体悟了真谛,他在敌人的攻击之中就变成不可动摇的了,他继续战斗,甚至到身体死亡,毕竟迟早它都要来的,但是他的心意则不可分离地具备着念住和智慧的防卫武器,它终於让他突破难关成为安稳的胜利者。这就是佛陀的格言「 dhammo haverakk…hati macarim — 正法保护任何奉行它的人」的证据。
任何一个坚定修习而决定奉行正法的人,必然於此真谛作证,至於任何一个反覆无常而犹豫不决的人,就不能期望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成果,果报不能与它们的因缘触,这就是佛陀详细解说的正法。
头陀行比丘永远热望要在这一生尽可能的达到佛陀所记说的果证。禅思的宁静之乐和智慧的拔箭效果,都是他们在此时此地所指望的。任何这些意图的成果,他们永远准备以专注和持续的努力全力以赴。
146智慧和忍耐的典型尊者阿迦曼从未忽略了鼓励他的比丘和沙弥,无论是在生病的时候还是在健康的时候,都要遵守他们的本份。他的说法推荐了透过自我努力,为了解脱而战斗的精神。任何人在生病的时候,表现出软弱和不耐烦的症兆,就会被严厉地斥责,可能会被禁止接受药物的治疗或朋友的看护。呻吟和其它不耐烦的症兆,都不是免除痛苦的方法,也不是比丘的特徵,他必须是一个智慧和忍耐的典型。这些弱点必须被绝对地逐出修行佛教徒的圈子里,否则它会成为一个令人沮丧的例子给其他人仿效,导致更多人尖叫和翻滚,就像垂死的畜牲,如果痛苦能被这种歇斯底里的反应治好的话,其它的医药治疗就没有用了。简而言之,这些未受控制的反应只是他们自己可鄙的、软弱的表现而已。
任何勇敢地以念住和智慧面对痛苦的人,永远受到祝贺。尊者阿迦曼会赞叹他并用感人的说法来令他欢喜。即使在他病愈之後,仍会受到赞美。
「那是做为痛苦的斗士所必须做的,」尊者阿迦曼说:「不应抱怨痛苦太多。我们的责任是斗争它,不论遇到多少痛苦。劝勉自己说:『尽管来吧!我们将会拼命战斗,我们将会战斗到最後一分钟,最後一滴血,不能有任何退却』所有的痛苦是为了让我们下定决心和观察思惟,他们本身就是一个圣谛的显示。一个仍然拒绝去面对任何痛苦的人,怎能体认所有的痛苦呢?就是透过这个观察思惟的能力,佛陀才被称为佛陀。绝不可能是透过抱怨或呻吟。
「佛陀曾经教导任何想要体认圣谛的人,必须一路抱怨和呻吟吗?」他问:「这将会是使佛法成了过时的新方法。我坚持佛法,不论它是多麽古老。我对佛陀有信心,不能强迫我自己去违背他,因为那将不异自杀。
」这就是他给予那些身陷病苦,或在精进期间致力於严厉修习的弟子们的教导。在这些挑战性的时刻里,那些忽略了观察思惟活动的人,必然会受到尊者阿迦曼的强烈责难,这是为了鼓励他们唤醒自己观察思惟的能力,它将会产生法的疗效。经由这个方法,他们能够稳定地向着解脱前进。
147两位比丘之死在尊者阿迦曼住在诺格菲村期间,有两位比丘死了。一位是中年比丘,他是为了修习佛法而出家(不是只为了研究佛法)。他曾经偶而在不同的地方跟尊者阿迦曼住在一起,从清迈到乌东泰尼到沙口那空,而在诺格菲村逝世了。他在禅思方面已经有了令人满意的进步,至於智慧方面,他从尊者阿迦曼接受着定期的开示。他的性格是果断的,而修习则是坚毅的。尽管他不识字,却能用很感人和很有启示性的方式来说法。不幸地,他长久为肺结核所苦,而在一天早上大约七点左右,宁静地逝世了。他逝世的样子,对献身於修习法义的人是个感人的榜样,它证明了这项事实—在身体四大分离的时刻,一颗受过良好训练的心意,能够不执着於身体的情况。
这是危急的时刻,当意志力和智慧受到最切身的、私人事情的严酷考验时,没有人,即使最爱的人,也不能伸予援手。这是总计所有结果的时刻,善的和恶的,智慧的和愚笨的,强的和弱的。从这个冲突所得的结果,再度是最切身和私人的,各自惟一的财产。由此可见具有最伟大价值的佛陀警语(在法句经里):
世界被黑暗所覆盖,它持续地被损耗(被它自己的烦恼)。
放逸和作乐有什麽用呢?
为什麽你不寻求光明?
只要一个人生活在黑暗的覆盖里,他就会在黑暗的摸索中死亡,进而感受黑暗境界的苦果。对於那些生活放逸和过度自负的人们,上面的章句当是严厉的警告,足以让他们觉醒和愧疚。一个凡夫的心意常常是难以驾驭而顽固不化的,它需要经常的警告、责备和申斥。在诺格菲村,两位比丘逝世的事件,就明白揭示了此意。
就在那个中年比丘逝世之前,尊者阿迦曼和其他正要出去托钵的比丘们,都能亲见他的逝世,并运用它做为有价值的教训而警告每一个人。在他逝世之後若干时刻,尊者阿迦曼一直保持沈静,然後用一种严肃的态度告诉其他的比丘们:「现在对他没有什麽好忧虑的了,他已经出生於第六层的梵天界—光音天,如果他稍微活得久一些,以增进他的内明,他就能够生於更高的五重天之一,然後从那里解脱前进,不必再回到这里来。但这是小事,现在没有什麽障碍了。现在所有的障碍和忧虑应该是关於你们自己的那些了。你们准备到那里去?
到动物、魔鬼、地狱、天使或涅盘(中译注:英译涅盘天是错误的)的境界去?注意你船上的罗盘针,你自己的心态,它朝着什麽方向?在这个时刻来临之前,经常要调整你自己心态的罗盘针,向着正确的方向。在那之後,就不可能再修正了。」第二位比丘死於疟疾。他生於乌伯拉加尼城,在他感染疟疾之後只有一个月就去世了。在他死前,另一个比丘经由禅思定境知道了他的命运。
有一天傍晚,当参加与尊者阿迦曼的法义讨论时,他向尊者阿迦曼叙述他的定境,说在他昨晚禅思的时候,他的心意恰巧进入专精的状态,然後他看见尊者阿迦曼站在一堆火柴的前面。在他的定境中,看到尊者阿迦曼指派某人把火柴堆在那里,并说那堆火柴将要在那里用来火葬那个生病的比丘,因为它比在其它地方更好。
他向尊者阿迦曼表达他的诧异,请教为什麽会这样,因为看起来那个比丘的病似乎并没有那麽严重。
尊者阿迦曼回答说,他已经知道那个比丘的疾病是致命的,但是有关於他的後世并没有什麽可忧虑的。他一定会生到一个喜乐的境界,但是不能告诉他即将到来的死亡,否则,他可能会变得害怕,而他注定进入的喜乐境界可能就错失了。
过了几天,病人在深夜里,突然地被疟疾的高烧症状所攻击,过了几个小时之後,就安详地逝世了。尊者阿迦曼能够预见未来的事情,可以从这个事件中看出,但是有时,知道了将会发生什麽事,他却不愿向任何人提起。
还有另一个比丘也被疟疾所攻击,他在早上的时候体温升高,他的情况很严重,使他不能出去托钵,也不能进食。他从早上一直到下午叁点当高烧减退的时候,都用观察思惟它来对抗高烧。他观察思惟得很累了,所以就只集中注意它而没有智慧的运作。也就在那个时候,尊者阿迦曼正在详察他的修习,当下午四点,他前去见尊者阿迦曼时,他被警告说这样的修习方法将不会有什麽利益。
「如果你仅只让自己的心意停留在它上面,你就不能体认身体的性质、感觉、心意的情况和现象,」尊者阿迦曼说:「这种方法是隐士的方法,或像狗咬狗的方法,不是一个希望体证所有事物真谛的比丘所应有的行径。用那个方法,你将不能体证任何事。我检查着你所做的,并看到你只集中你的注意力在痛苦上面,没有运用智慧。那样,你不会有任何进步的。记住,智慧必须做为所有观察思惟努力的基础。这就是苦灭之道。」148一个怕老虎的「顽固份子」—让 你所害怕的成为你的教练和老师尊者阿迦曼对弟子们的帮助并不受时空的限制。它视特殊的个案在特殊的时候,当需要他的帮助时而定。
他有一次坦白地告诉一个弟子说:「你最好离开,到那个山洞去禅思,那将比留在这里更好。你需要强烈的处方,那个山洞里有一只老虎,它会给像你这样顽固的比丘所需要的那种处方。以老虎作为你的指导者,你可能会学到多一点。你害怕老虎,所以你应该欢迎它做你的教练和老师。一个怕鬼的人,也应该接受他们做为他的教练,这是自我训练的正确方法。」那个比丘,当他在家的时候是众所皆知的「顽固份子」,他大胆而坦白又相当顽固。得到了这个「强烈」的处方,他决定照单行事,自己推想尊者阿迦曼应该不会送他去死。
「任它来吧,我一定要去,」他告诉自己:「然後我将能够知道尊者阿迦曼话中的真理。大家都知道,尊者阿迦曼绝不会未经仔细的思考而说出任何事来,他的话经常带着一些隐含的意义,他已经显示出对我们的思想非常了解。他一定也知道我在那个山洞里会发生什麽事,否则他不会告诉我到那里去。我将前往,如果我死在那里,没关系,我死得其时。但是如果我没死,我可能会体证一些我现在所不知道的。他已经给我提示了,现在我就要去实行他所告诉我的。」下定了他的决心,他全副整装(所有他的袈裟)并前去向尊者阿迦曼告辞。
「你要到那里去?」尊者阿迦曼问他。
「我要到那个山洞去找死!」那个比丘直率地回答。
「我并没有叫你去死在那里!我告诉你到那里去是为了你的心意开发!」尊者阿迦曼说。
「是的,你并未叫我去那儿送死,但我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在距离我要去的那个山洞边不远的山洞里,住着一只凶猛的大老虎,而每天来回那个山洞都要经过它的洞口。那只老虎也曾经到过我所要去的山洞里、外来,我害怕它真的会杀了我。那就是我为什麽这样回答你。」尊者阿迦曼接着问他,为什麽不顾事实上有许多比丘们曾经住在那个山洞里,却没有人曾经被老虎打扰过。「你认为老虎会发现你的肉比别人更美味吗?」他问。心意是一个聪明的魔术师,它充满了诡计和狡诈去引诱或恐吓修行人偏离他的目标。没有真诚和无情的自我批判,一个修行人绝不能训练或开发他的心意,「这只是开头,」他警告那个比丘:「你就已经被烦恼的呢喃所蛊惑了,你以为用这个就可以挨过严厉的考验?你尚未遇到过死亡,为什麽这麽耽心它?我告诉你真相,出生就是死亡的最初因缘,你为什麽不怕出生?每个人都渴望着无尽的出生,却不顾一次出生就足以产生无数痛苦的事实。如果一个人能够像竹子那样分歧发枝的话,他将乐於如此而不会想到死亡—它必然会带来百次毁灭的恐惧。
「你是一个修行的佛教徒!为什麽你要这麽害怕死亡?或许还比一个未经训练的在家人更害怕。为什麽你那麽容易地屈服於烦恼的攻击而今束手无策?你有念住和智慧啊!为什麽你不运用它们使烦恼的呢喃和威胁安静下来,而让它们的诡计和狡诈能够暴露出来?
「只有在战场上才能赢得斗士的胜利,如果你害怕死亡,那麽前往战斗是没有用的,只有毫无畏惧地面对死亡才能获得胜利。如果你真诚地希望痛苦的熄灭,你就应该知道对死亡的恐惧是你加诸於自己的一种痛苦,在战场上你必须自行消除它,你才能够看到自我堆积痛苦的罪恶。这远比你自己降服於烦恼的呢喃,而永久受制於它的牛轭之下要好得多。
「下定你的决心去选择你所相信的—法义和你的阿迦的开示或是烦恼的呢喃—到处都是等着要吃掉你的老虎。我用这个方法来开导和训练自己,而有你现在清楚可见的结果。希望你自己能做正确的抉择。」那个比丘的心似乎解除了它的重担,在尊者阿迦曼坦白而正直的开示下,充满了欢喜。他顶礼尊者阿迦曼,向他告辞了,高兴地出发前往山洞。
仍然欣喜若狂,他到达了山洞,放下了他的日常用品,他四处看看晚上可以过夜的遮蔽之处。一刹时,他的眼睛就开始戏弄他了。他在洞口看到老虎的爪印,然後耳边呢喃着:「有一只老虎住在这里!」烦恼於是纠缠着他,而他觉得好像害怕得要发狂了。从尊者阿迦曼的开示所得到的欢喜和勇气都不见了,现在充满的是寒心的恐惧,它弥漫着而拒绝所有去抗衡它的威力所作的努力。
藉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