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或被亲戚朋友所围绕着(相对於过着孤独的生活),也不知道在何时何处他将会成为一座坟墓。任何他所想的、所说的、所做的一切,永远都必须基於这个伟大的真相,否则,他将会後悔并希望他没有这麽做。一个人的业行,若不脱离这座内在坟墓的视界,就会提供他对抗烦恼力量的免疫力。没有任何力量胜过业力(它超越了坟墓)。假装遗忘了业力或是自称一个人胜过了佛陀,那是没有用的。一个人这麽做,一定会被他自己愚笨的自负和假设逼得无路可走。
124内在的菩提树毫不夸大地说,透过善巧的教导和训练方法,尊者阿迦曼成功地在许多弟子们的心中种下了菩提树(正觉之树)。种植这内在的菩提树,远比种植真正的菩提树要更艰难和辛苦。这许多弟子之中,稍早提过的有—乌伯拉加达尼的长老阿迦辛、长老阿迦摩诃拼;诺格凯城大朋区的长老阿迦帖;沙口那空的长老阿迦番;乌东泰尼,谭克隆发奈寺的长老阿迦高。接着是尚未提过的:
乌东泰尼邦东元诺格哈的长老阿迦弗罗,他最近才逝世;沙慕柏拉坎,阿恕迦拉寺的长老阿迦李(也逝世了);洛伊城的长老阿迦口和长老阿迦卢;诺格布邦的长老阿迦 ;清迈的长老阿迦希和长老阿迦杜;沙口那空的长老阿迦空马(已逝世)。
当然还有其他作者现在想不起来的人。上述的每一个弟子本身都拥有杰出的特质,都值得给予高度的尊敬。有些很着名,拥有许多的追随弟子。至於其他的,则喜欢过着孤独的生活。尊者阿迦曼的许多弟子们,都是法义中的「百万富翁」,但是很少为人所知,因为他们宁愿保持隐居。
尊者阿迦曼要比在东北的任何其他阿迦,更被归功於成功地在比丘们的心中种下了菩提树。
「菩提」一词,当用於佛陀时,意指正觉;但是当用於他的弟子时,就必须知道它意指果证。开发别人的心意到达果证,很像在心里种下一棵菩提树,不同的是,身为一个阿迦,在任何一个弟子能被训练、开发并稳定地朝着果证的最後目标前进以前,他必须不辞辛劳的努力着。
凡夫的心意在捏造藉口来为自己辩护这方面,是个真正的高手。种植内在的菩提树,对於一个阿迦而言,是一个吃力的任务,需要他不断地努力,并小心去照料它的成长。他自己必须超越烦恼的掌握,才能让他的弟子们感动而欢喜,并让他们乐意地去服从律仪和训练。
在这方法之下,他们的个性将与法调和,并将有系统地实证於法。如果一个阿迦和他的弟子们都一样地被烦恼所制服,那对他而言,还有什麽希望去拉拔其他人到安全之处?因此,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或许就是把果证的菩提树种入一个普通的比丘心中,然後转化他成为一个一来者,一个不还者,乃至一个阿罗汉,他们都值得尊重、恭敬和供养。
这种菩提树苗的成长,经常由於疫病、昆虫或暴风雨的摧残而夭折,只有少数能够在敌对的环境中存活,长大到足以依靠它自己的力量。疫病和害虫的破坏性影响力是如此的神密,而暴风雨的摧残是如此的猛烈,所以一棵完全成长的果证的菩提树是件非常稀有的事。
我们为了花果而种一棵树,过了几年,我们就能收获预期的结果,但是栽种果证的菩提树,包含了毅力和时间,在许多情况下,是不能比较的,因为在世俗人心中的这棵树,有它自己的特性—即使没有疫病或害虫来破坏它,很可笑地,它却经常辛劳地去招引它们来毒害和破坏自己。任何人怀疑这个事实,都可以藉着出家和遵守毗奈耶(戒条),被邀请「来」和「看」他自己心中虐待狂的特性。有许多人,除了他们的光头(和袈裟)之外,就情不自禁的怀着属於在家弟子的思想。大部份时间,他们都渴望着愉快的色、声、香、味、和触,忘记了这种欲望对於他们自己的果证菩提树,是非常有害和具有破坏性的,它一定会因为缺乏营养以及持续的毒害而枯萎死亡的。
一个比丘的菩提树,必须能够坚固地挺立,它的根部深入地下,因此使它在风中无所动摇。任何对这件事曾经有些经验的人都会知道,要培育这棵菩提树苗的成长和避免破坏性的疫病和暴风雨,是多麽的辛苦;想到它自己自我毒害的虐待狂性向时,这颗心又显得多麽的令人啼笑皆非。这就是任何能够守护他的菩提树直到它完全长成的人所经历的情形,他们应当受到深切的钦佩和尊敬。在现代,我们有着这种人物中最杰出的尊者阿迦曼,由於严格和坚决的自我训练,他已经开发了自己的心意成为一棵完全长大的菩提树,它开花和结果,有着茂盛的叶子,给予鸟儿和人类清凉的树荫。即使他已经逝世了,回忆他的生平和他对於所有怀着真正的法欲而来亲近他的人们所作的无私的服务,永远会对所有钦佩和尊敬他的人们,给予佛法实践方面的新激励。
125沙口那空城—他的相片尊者阿迦曼在离开清迈以後,在乌东泰尼城住了两次的雨期安居。然後他被一个以前的弟子嫩朱维诺夫人邀请到沙口那空城去,那里有一群在家弟子。尊者阿迦曼接受了邀请,他们都很高兴,并在公元一九四一年底,安排了一辆车子来接他。
在沙口那空,他住在苏达瓦寺,在家弟子、比丘和沙弥们定期地前往请求开示。就在这里,为了後代和那些不能来看他的人们的利益,他被请求拍下了照片。在其它两个地方—那空拉加西马城和列特番诺区的花格旦乡,在那空番诺城(他从以前的禅师—尊者长老阿迦索的葬礼回来以後所住的地方),为了一样的理由,他接受了相同的请求,就是透过在这叁个各别机缘下所拍的照片,我们才能够知道他的相貌。然而,在这项请求被完成以前,对照相师而言并不是没有不安和困窘的。好几次,因为角度不适宜,照相师要改变他的坐姿,紧张不安地来回走动於尊者阿迦曼和照相机之间,直到他们都汗流浃背。他并不是一直允许他们做这样的改变,照相师可能因此而受到斥责,这就是他们紧张和悸怕的缘故。
126伟大的拳击者却是拙劣的谈论者 —正精进首先在苏达瓦寺(它在闹区里)住了一段时间,他就迁移前往那摩村的森林隐居处,那里较为隐密,远离了闹区,在那里,在他训练和引导下的比丘和沙弥都非常地感人,都专注於以果证为目标的法义。换句话说,他们都是「伟大的拳击者」,却是「拙劣的谈论者」,敏锐於精进远甚於交谈。
每一位他的比丘和沙弥弟子都致力於精进,不是在自己卑微的小屋里,就是在经行的小径上。大约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就会看到他们出来打扫寺院或隐居区域,然後他们就把水缸注满水,以备饮用、盥洗和其它用途。在所有的时刻里,他们都是自制的,在他们当下所正在做着的任何事情里,念住和智慧永远现前。他们绝不做无益或幼稚的闲聊。在这共同的义务之後,他们就退回自己的地方继续精进。刚被打扫过的广场(全体使用的),就像森林中间一块无人居住的空地,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用闲聊来虚渡光阴的人。
在每一个比丘的住处里面或附近,都会发现他不是在静坐禅思就是在经行禅思。只有在傍晚排定开示的时间,或在早上吃饭的时候,他们才会聚集在大厅里。即使当他们外出托钵和一起吃饭时,也不会让他们自己脱离念住和智慧,绝不会东张西望或彼此闲聊。
吃饭之前,他们就停下来思惟混合在钵中食物的性质和吃它的用意,设法不被贪欲或 恚所克服。当吃它的时候,经常练习着自我约束,那里绝对没有轻佻的张望或是无益的闲谈。咀嚼的时候,注意不出声以免吵到别人。饭後,清理场所,清洗铜钵并在阳光下晒乾一下子,才放回适当的位置。然後,他们退回自己的隐居处,以自己喜欢的方法重新开始精进。
没有人忧虑着用在精进的时间,不管是早上、下午或晚上。他们的目的是要让心意安住在选定来诵念的章节上,或是禅思的主题上,或是由智慧的重复开示所支持的思惟活动上。这是让心意至少能够安全地保持在那个特定的水准上,或者更好的,稳定地被开发向较高的果证。在精进的时刻里,不可或缺的要素是念住,至於智慧是用在当需要思惟的时候。所以,精进,在基本上是由念住所支持着,没有念住就不适合称之为精进了。
例如,经行或静坐没有念住的控制,就像机器人一样了,就不能正当地称为八正道中的正精进了,因此在尊者阿迦曼的开示中强调念住。
念住是被开发来控制精进的每一瞬间和每一个动作,直到它最後成了摩诃沙帝(大念住),它接着产生摩诃般那(大智慧)。必须注意在早期的阶段里,当需要宁静时,念住是绝对必要的。後来,智慧必然随之而来,直到到达终点。
尊者阿迦曼的修习模式是果敢、严格而坚毅的,他也教导他的弟子们像这麽做。任何人,不够专注和坚毅的话,是不能忍受这种强烈而果决的修习的。
每隔六或七天,就有一个开示法义的集会,其馀的时段里,允许比丘和沙弥在自己的住处里,发挥他们最大的努力。但是任何人遇到了障碍或难题,随时都可以去请教他。在他的面前,奇妙地弥漫着法的气氛,道、果和涅盘似乎是人人唾手可得。他们都沐浴在他精神光辉的温暖之中,它对那些接受他的修习系统的人们,辐射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效应。所以每一个弟子,对其他为相同目标而奋斗的人们,都是一个令人鼓舞的榜样。在这种环境下,大家都一样地专注,在持续的努力中,他们认为白天和晚上没有什麽区别。
有月亮的晚上,他们在屋旁的小径上致力於经行禅思,至於漆黑的晚上,就会看到他们用灯笼去照亮小径。尊者阿迦曼本身永远是这方面修习的典范。
每天晚上,有好几小时,尊者阿迦曼诵念经典里面的章节。其中他经常诵读的,例如初转法轮经(中译注:本经在南传相应部里,相当於北传杂阿含经中),和大会经(中译注:在长阿含中)。在某些清况下,他会为弟子们翻译这些经典,而他的翻译是依照他们实际的情形加以调适,胜过基於语言学上的意义。它们易於了解而在听众的心中产生鲜明的影像。许多人在得知他并没有很多学术训练後,不得不惊讶於他的翻译能力。他似乎比受过最高水准学术训练的学者们更能够翻译巴利经文。他每次都能够立即翻译任何从经典中所引用的章节,来证实他的开示。除了翻译的快速之外,他的语调中流露着从每一个字义的亲身经验中所产生的勇气和不动摇的信心。例如经文『 Vata (风)rukkha (树)na (非)Pabbato (山岩)』就被生动地翻译成「风能吹倒众树,使其碎裂,却不能动摇巨岩。」很可能,引用的经文和它的翻译,同步从他的内明中流出,而不仅是记忆的产物,塞满外在的书本知识而已。
127透过证知而非臆测的教导在那摩村住了一段时期,尊者阿迦曼就迁移到大约两公里以外的邦口科村,这个地方距离最近的村落大约一公里,在这些村落里,有少数的弟子们跟他住在一起,总共大约有十或十一个,并非很多人,是个适当的居处人数。
就在那口科村,作者首次被容许留下来接受他的引导和训练。因此,从此以後所发生的事情而在此记述的,都是作者本身所见证的事情。在此之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作者必须从各地方的其他弟子们那里 集,有时做些笔记,有时记录他们的陈述。这项资料的 集,费了作者好几年的时间,然後全部按照年代顺序予以安排,那仍然说不上完美。然而,因为下列的记事是作者直接的经验,它们反映了个人的观点,作者为此负起全部的责任。
尊者阿迦曼宁静而愉快地在邦口科村过着雨期安居。他的开示每六或七天举行一次,每次至少持续两小时,有时甚至叁或四小时,但是他的听众都专注於他的法义教导,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僵硬或疲劳。他本身则显得很乐意给予弟子们开示,每次他都把自己已经经历和证知的,详细而深奥的解说,给那些志在达到同一目标的听众们带来欢喜。至於他的果证,对於他的听众们来说是毫无疑问的。如果有疑问的话,那就是关於他们自己的能力—追随着他,他们能把自己开发出多少来?
当聆听着他的教导,不禁会想起二十五个世纪前,佛陀本身对他的比丘弟子们的说法。那很明显的,尊者阿迦曼是如何以相同的方式,把他自己体悟的无价之宝—道、果和涅盘,教给他们。除此之外,没有什麽其它的,这就是为什麽从佛陀初次说法那天到他般涅盘那天,听众的心意都能成功地被开发到相同的程度。现在,佛陀,他是导师,已经正觉於法的绝对纯净,已经思考过法的奇妙(道,果和涅盘),因此,无疑的,他的听众都能认知道、果和涅盘。相似地,尊者阿迦曼正演说着,对他而言是绝对亲身所证的法义,因此显示着他的体悟和果证,没有丝毫会引起怀疑和犹豫而不能产生内明的臆测。所以这种法义一直鼓舞并启示着那些聆听它的人们。
晚上,当没有开示的集会时,大约在八点离开禅思步道以後,就会听到他在住处轻声地诵念着经典上的章节,在他静坐禅思之前,这会持续好一阵子。继续静坐禅思直到休息的时候。在晚上,当有集会的时候,仍会再听到他以同样的方式诵念着经文,他会延後休息的时间,直到午夜或一点。
有一次,当作者被幼稚的好奇心所驱使,想要知道什麽章节让他诵念了这麽久。作者悄悄地接近尊者阿迦曼的住处,但他突然地停止。作者非常震惊地退回来,然後停了一下。几分钟以後,尊者阿迦曼又开始照常诵念。再度被这顽皮的愿望所驱使,作者轻轻地向前移动,注意地聆听着他正在诵念什麽。尊者阿迦曼再度停止!就像他知道附近有个顽皮「贼」一样。这就够了,那是这个幼稚的好奇者停止的时候了。作者整夜都被罪恶感折磨着,第二天早上几乎不敢凝视尊者阿迦曼。尊者阿迦曼也似乎用着令人惊惧的眼光盯着作者,就像他已经知道弟子们的各种想法一样,他必然已经知道了那个顽皮的心愿。再一次这样的擅自闯入,必然会给作者带来雷电般的当头棒喝。
128与尊者阿迦曼相处的第一天当作者初次到达的时候是下午,又害怕又忧虑。顺便提一下,我躺下休息并觉得想睡,然後他来迎接我。
「你为什麽躺在这儿像只猪?」他说:「这不是猪圈,我这儿不养猪,也不是看管猪的地方。」他的声音很响亮而有力,而他的表情又很令人害怕,我几乎被吓得不知所措。我非常害怕他,而鼓足了勇气才来到他这里,是因为我希望在他的引导和训练之下修习,现在因为他以对猪一般的数落来迎接我,恐惧更是大增了。非常害怕而厉害地摇晃着,我走了出去,看看四周,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没有看到任何人,我才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梦。当我後来向他叙述这件事时,他为此而慈祥地安慰我说,我一定因为第一次来见他,而被焦虑和恐惧所笼罩着。他说那就是这场恐惧之梦的原因。梦中我被警告,如果要过着比丘的生活,就不能像猪一样的活着。
大多数不知道生为人类是多麽有价值的人们,都喜欢以冲动来行事甚於以理性来行事,很少想到礼仪和道德。在这名称的真正意义上,他们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