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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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野史-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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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傍拥出武士数十,跄上堂来,将黑闼捆缚,随即送诸唐营。

  建成大怒,喝令武士斩于洛州。黑闼临刑叹曰:我幸在家锄菜,乃为高雅贤所误至此。”黑闼年三十四岁而亡,时武德六年十一月也。后人有诗云。

  黑闼交兵血刃红,杀身报主尽孤忠。

  将军一死虽常事,显得芳名万载功。

  建成兄弟既斩黑闼,悉平河东之地,班师还入长安,进见唐主。大喜。各人论功升赏,自此军民安息,远近地面分兵按察,悉皆平宁。

  却说秦王既与建成、元吉有隙,以洛阳是形胜之地,恐一朝有变,欲出保之,乃奏唐主,请以行台尚书温大雅先出镇洛阳。唐主从之,当日齐王元吉亦因御园试槊,被秦王面叱,每怀旧怨,虽欲谋害秦王,奈唐主在上,不敢造次。至是来至东宫,与太子建成商议,欲谋秦王之事。魏征进曰:“今日虽然平定河东,又显是秦王之功,可早定计,以济大事。”建成曰:“似此奈何?”微曰:“乘今收复刘黑闼,设一筵会为贺,夜请秦王赴饮,以酒鸩之;事若漏泄,就于席上杀之,大事遂定。”

  建成曰:“世民牙爪极多,有变何以得安?此事似不可行。”

  征曰:“大事一决,牙爪皆臣,何惧之有?”元吉曰:“事变已迫,早图则坐安天下,迟则吾兄弟皆为泉下之鬼矣。”时王圭在侧,亦力赞,建成方有相从之意。

  是日,遣人到西府请秦王,秦王欣然应允而来。三人相见大喜,建成曰:“适来收贼,深借吾弟之力,一向未曾报德。

  今夜稍暇,特备蔬筵,邀弟共饮,少叙片时间阔之情。”秦王曰:“收贼俱为国之计,何预吾事。一者父皇洪福,二者吾兄虎威,小弟固当相贺,如此见扰,何以克当?”元吉曰:“但得四海清平,吾等兄弟终日一醉,有何妨碍。”秦王曰:“然。”

  于是三人细诉衷情,分坐而饮,左右各执一壶,斟酒侍立于侧,独以一壶药酒斟与秦王饮之。

  酒行数巡,魏征与王圭商议曰:“事在掌握之中,可速下手。”便叫张达舞剑,达拔刀曰:“筵间无乐,愿舞剑为戏。”

  秦王手下见张达目击秦王,马三保掣剑出曰:“舞剑必须有对,某请伴之。”二人对舞,三保目示建成、元吉以目顾后,祁子盖便拔刀出曰:“舞剑必须有钱间挑心者。”遂纵步舞入。

  早有人报与世绩,世绩慌使殷开山、秦叔宝、尉迟恭各执利器抢入曰:“我等当群舞,以助一笑。”秦王大惊,掣左右所佩之剑立于席上曰:“吾兄弟相贺痛饮,并无疑忌,又非鸿门会上,何用舞剑而为乱乎?不弃剑者亦斩之 !”建成佯言叱曰:“弟兄相聚,何必带刀?”尽命去之,众皆纷然下堂,遥间尽除兵器。元吉唤诸将士上堂,以酒酬传曰:“深感吾兄不忘骨肉,共议大事,岂有二心?汝等勿惊疑,开怀为乐,有异心者,绝灭子孙。”众将皆顿首再拜。

  总批:建成兄弟平定河东,此正寇贼灭息,宇海清夷之日也。无何,齐王元吉因御苑试槊之怨,至是,与东宫谋害秦王,不意王、魏二人不能以死谏,而反欲赞成之。拔剑之舞,一如鸿门之会也;兄弟相聚,一如敌仇相对也。故曰:王、魏先有罪而后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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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秦王谋据洛阳城






  建成抱秦王而言曰:“吾兄弟之恩,誓不敢忘。”于是尽欢而散。秦王归还西府,酒尚未酣,将至夜半,秦王口叫疼痛之声不绝,忽然昏倒于地,不省人事。奉侍宫人惊慌,手足无措,不知所为。左右侍卫前来急救。须臾,秦王徐徐复苏,自觉腹中展动如雷而响,口吐鲜血约有数升,流于地下,火起三尺,金砖迸裂。原来天子有百灵咸助,秦王真命之主,果有洪福,故虽鸩酒入内,不能为害。随唤太医奉献汤药,延至次早,遂得平复如旧。众将皆来视疾,秦王曰:“夜来偶有采薪之忧,十分狼狈,因吐血数升,更得急进汤药,此病即愈。”众将曰“此疾莫大之忧,实太子、齐王之计,夜饮其酒,乃毒酒也。
  大王洪福,得以不死,不见昨日席上之风景乎?”秦王曰:“吾兄弟恐非此等人,肯下此毒手。”众将曰:“大王到此,尚自执迷如是。大王读圣贤书,识古今事,不闻昔春秋时小白、子纠之事乎?不如早图,免生后患。”当日众论纷然,秦王曰:“待我报告父皇,看说甚来,然后方好举事。”

  秦王进见唐主,具奏建成、元吉邀饮中毒之事。唐主曰:“大事已定,焉有此理?朕实不信之。然首建大谋,削平海内,皆汝之功,吾欲立汝为太子,汝固辞不从;且建成居长,为嗣日久,吾不忍夺也。今观汝之兄弟似不相容,若同处京邑,必有纷竞,当遣汝还行台,居于洛阳,自陕以东皆汝主之。仍命汝得建天子旌旗,如昔汉朝梁孝王都于洛阳,以击破吴楚有功,得赐旌旗车服,出警入跸,拟于天子。汝意如何?”秦王泣曰:“非所愿也。古人有云:‘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岂敢远离膝下!今天下已定,虽得昏定晨省,定为美事,何望居大位乎?只吾兄弟其意甚歹。”唐主曰:“陆实,汉臣也,尤递遇诸子。况吾为天下之主,何地莫非吾臣,汝居洛阳,犹在吾也,何用悲耶 !”秦王不敢辞,乃再拜而退,便欲起行。

  却说建成等谋曰:“秦王得土地甲兵,必为后患,留之京师,只一匹夫耳。若使之出外,更添牙爪,即不能制矣。”元吉曰:“不如先谋杀之,以定大事。”乃与后宫妃嫔日夜在唐主面前言:“秦王左右皆山东之人,闻还洛阳,皆欣然而喜,观其心志,不复来矣。”唐主果信以为实,遂止其事,使不得行。元吉乃背地奏于唐主,请杀秦王,免生后患。唐主曰:“彼有定天下之功,罪状未着,何以为辞?”元吉曰:“但应速杀,何以为辞。”唐主终不听。

  早有人报入秦府,秦府僚佐皆惊慌,不知所出。房玄龄谓长孙无忌日:“今秦王兄弟嫌隙已成,一旦衬机窃发,岂惟府朝涂地,乃实社稷之忧,此事如何?”无忌日:“既已事泄,莫若劝秦王行周公之事以安家国。存亡之机,正在今日。”无忌遂以告知秦王,秦王曰:“虽有仇敌,无可奈何。”正值杜如晦自外入,秦王曰:“玄龄众人劝我举兵,早定大位,汝以为可否?”如晦曰:“玄龄金石之言,可从其请,今不早图,恐有后悔。”秦王闻言,沉吟半晌,忽尉迟敬德入见,秦王曰:“汝来何意?”敬德曰:“适因太子、齐王遣人密赠金银器皿一车相赠,欲以诱引敬德,使为彼用,某固辞不受,其人已去,故来告知。”秦王曰:“吾素知公忠义之士,心如山岳,虽积金至斗,亦不能移汝之志矣。”程知节进曰:“大王股肱羽翼尽矣,身何能久?今太子、齐王欲谋大王,先去羽翼,以孤大王之势。又谮知节出为康州刺史,知节誓死不去,愿早决计。”

  秦王曰;“众言虽当,奈吾父在上,恐怒见罪,实招不孝之名。”知节曰:“事不早决,悔无及矣。”

  却说建成在东宫谓元吉曰:“秦府智略之士所可惮者,独房玄龄、杜如晦耳。”元吉曰:“然。”于是相共谮之于帝,使秦府将士皆出镇守外郡,惟长孙无忌与其舅高士廉、将军侯君集及尉迟敬德数人在府,是秦王心腹之将,日夜劝秦王决计。

  秦王犹豫,问于李靖及李世勋,所言皆同。

  当日正值突厥入塞,边关报急,建成荐元吉领兵击之,元吉乃请尉迟敬德与之共行,又悉间秦府精锐以益其军。率更丞王晊密来告于秦王曰:“适闻太子吩咐齐王,言秦王羽翼已去,无能为也,汝若兵行之次,吾与秦王饯行在昆明池,汝可使壮士拉杀之,吾再遣人说帝,授我以国,而立汝为太弟。”秦王闻言大惊,遂将此言以告长孙无忌,无忌慌聚众将商议,请秦王先事图之。秦王叹曰:“骨肉相残,古今大恶,吾诚知祸在朝夕,欲俟其发,然后以义讨之,不亦可乎?”尉迟敬德曰:“人情谁不爱其死,今众人已死,秦王乃天授也。大王不用敬德之言,敬德将窜身草泽,不能留居大王左右,交手受戮也。”

  无忌曰:“不从敬德之言,无忌亦当相随而去,不能服事大王矣。”秦王曰:“公更图之。”敬德曰:“大王素所畜养勇士八百余人,今已入宫擐甲执兵,事势已成,大王安得已乎?”

  秦王访之府僚,皆曰:“元吉凶戾,终不肯事其兄。尝谓护军薛实曰:‘但除秦王,取东宫如反掌耳’。彼与太子谋乱未成,已有取太子之心,乱心无厌,何所不至。若使二人得志,天下非复唐有,大王奈何徇匹夫之节、忘社稷之计乎?”

  秦王犹自沉吟,众将又曰:“大王以舜为何如人?”秦王曰:“圣人也。”众曰:“使舜浚井不出,则为井中之泥,涂廪不下,则为廪上之灰,安能泽被天下,法施后世乎?是以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盖所存者大也。”秦王曰:“凡事三思而行,勿令后悔。可令术士卜其吉凶。”适值幕僚张公谨自外入见,秦王曰:“来得恰好,正欲令人请汝卜其吉凶。”公谨取龟投地曰:“卜以决疑,今事在不疑,尚何卜乎?卜而不吉,岂得已乎?”秦王意遂决。

  总批:秦王是真命之主,故居鸩酒入内,不能为害。议居洛阳,乃出于父皇之意,非谋据也。而建成、元吉却虑为后患,必欲计杀之,何骨肉相残之甚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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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秦王推刃同气






  却说唐主升殿,时当六月,日中大会群臣,共议治平之事。
  见正西方一颗星,其大如斗,流光荧耀,过午不散。唐主大惊,问于太史令傅奕曰:“汝掌司天,深明天文之道,此星何名?

  主何征兆?”傅突密奏曰:“臣按天官书,此为太白阴星,上公大将军之象。”唐主曰:“有何应验?”奕曰:“此星出不经天,出东当伏东,出西当伏西。今过午为经天,经天则天下革政;况又见于秦雍州之分,卑王秦王当有天下。”唐主曰:“然。”即以傅突之言事状以授秦王,秦王乃密奏唐主曰:“建成、元吉淫乱后宫,臣于兄弟无私毫负,今专欲杀臣。臣细思之,以为世充、建德二人报仇,臣今虽死,亦实耻见诸贼于地下矣。”唐主愕然大惊曰:“竖子果有此事?明当鞠问,以正典刑,汝宜早参。”

  次日,秦王帅长孙无忌骁将九人,亲自披挂先入,埋伏于玄武门侧。原来张婕妤窃知秦王表意,飞驰报知建成,建成急召元吉商议,元吉曰:“宜勒兵不朝,以观形势。”建成曰:“彼之兵备已严,当俱入参,自问消息。”二人乃俱入至临湖殿,觉有变动,遂勒马欲还,秦王大呼曰:“反贼至此,欲逃何往?”秦王持枪欲刺建成,建成勒马便走。秦王追赶,拽满雕弓放箭,正中建成肩窝,翻身落马,长孙无忌刺斜襄抢进斩之。后面尉迟敬德领七十骑继至,正值元吉前走,左右一齐射之。忽见元吉马失前蹄,将元吉掀于马下。秦王持枪直刺,因马逸入林下,为木枝所挂,坠不能起。元吉骤至,遂夺秦王手弓,将欲扼之,二人俱慌。忽敬德跃马持鞭大呼曰:“不得无礼!敬德在此。”元吉惊慌,遂步走,急奔武德殿去。后面军人大喊,弓弦响处,秦王回马一箭,射中元吉,带箭而走。敬德追及斩之。可惜建成、元吉皆死于玄武门,建成死年三十八岁,元吉年三十一岁,时武德九年六月二十二日也。史官有诗为证:太白经天事可惊,故交秦府动刀兵。

  高皇自是无筹略,致子双亡一羽轻。

  随后东宫齐府将帅薛万彻等率兵三千拥至,来攻玄武门。

  时门已紧闭,无由得入,人马聚在一处,喊杀震天,无人接战。

  喧闹良久,只见敬德将建成、元吉首级出示众将,示之果是,俱各大惊。薛万彻大呼曰:“吾等为主报仇,不就此杀入,更待何时。”遂轮刀与敬德交战。未及数合,后面秦府数百精骑汹涌而入,内外夹攻,众兵大溃。秦王急止之曰:“勿得动手,吾杀兄弟,不干汝众之事。”于是东宫、齐府之兵渐自散去。

  时唐主正与宫人游舟,在海池戏乐,尚未之知。秦王乃使敬德入侍,敬德擐甲持矛,直至帝侧。敬德奏曰:“太子、齐王作乱,秦王率兵已诛之矣。恐惊动陛下,特遣臣来将首级报知。”唐主大惊曰:“有此异事?汝何燥暴也 !”敬德曰:“秦王严命,安敢有违。”唐主抱头大哭曰:“不图今日乃见此事,一时之变,废股肱矣 !”裴寂曰:“龙泪坠地,亢旱三年。

  二子今日自取其祸,主上且宜保重万金之躯。”唐主曰:“父子之道,天性也,虽自招祸,二儿于九泉之下亦怀痛恨。吾今不能治家,何以立国?”言罢,又哭昏绝于地三五番,几死。

  众皆劝之,萧瑀、陈叔达曰:“臣闻海内无限,父子不亲,失而弗断,反蒙其乱。东宫、齐王自兴兵以来,未始与谋;既立之后,又无功德天下。疾秦王功高望重,共为奸谋。今秦王已讨而诛之,陛下若处以元良,委之国务,无复事矣。”唐主曰:“然,此吾之夙心也。”时秦府之兵与二宫左右交战,尚未休息。敬德请唐主降手敕,令内外诸军一受秦王节度,众然后定,而不生变矣。唐主从之,遂令厚葬二人,然后召秦王入朝,半晌无语,惟呜咽泣下不止。唐主曰:“建成、元吉何罪?不请于朕,汝遽杀之,何心狠而使之两亡耶?”秦王曰:“某知有失天伦,其罪难掩。然二人篡逆,其情已见,此事实出无奈;若不先举,世民亦死于二人之手矣。”唐主曰:“汝亦无罪,但以至难得者兄弟,今二人死于非命,汝遭诽谤,难逃不义之名。”秦王曰:“陛下明二人无罪,臣举其一二言之:昔御园中使黄太岁试槊,东宫内臣饮鸩酒,此皆有意欲害世民,幸天理昭然,得以不死。固知好人难做,清名难题,宁使吾负兄弟,莫兄弟负吾。”

  原来唐主有三乳,极其长大,秦王因跪进吮之,秦王曰:“世民兄弟皆共此脉,何忍捐弃耶 !”唐主抱定秦王,父子二人相向大哭,众臣无不下泪。唐主遂从众请,乃立秦王为皇太子,又诏自今军国庶事无大小,悉与太子处决,然后闻奏。于是建成、元吉诸子皆坐诛,诸将又欲尽诛左右二百余人,忽一人大叫:“不可 !”且看此人是谁?

  总批:立嫡以长,礼之正也。然高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隐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必不相容。向使高祖有文王之明,隐太子有泰伯之贤,太宗有予臧之节,则乱何自而生乎?既而为群下所迫,遂致蹀血禁门,推刃同气,贻讥千古,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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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太宗代父即帝位






  当日高祖退居长乐宫,称太上皇。秦王欲尽诛东宫、齐府之人,尉迟敬德进曰:“不可,今大事已定,两宫皆臣,大王欲尽诛余党,人防摇攘,万一有变,恐非所以求安也。”秦王曰:“吾痛恨此辈,共谋害吾,故欲尽灭以雪恨耳。”敬德曰:“与大王争竞者,建成、元吉也。二人诸子已灭,何预众事?
  众人之事二宫,亦犹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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