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悲情1+2(黑道风云20年前传-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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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悲情1+2(黑道风云20年前传-出书版)-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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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扁瓜连车都不敢下了,趴方向盘上发愁:这俩浑人究竟想干啥?!是不是不打死一两个人不罢休?
刚才的围观群众们还没等散去呢,这俩人就又回来了,真热闹啊!人们都老远看着有没有新的热闹发生,人是越来越多。
刘海柱和郝土匪这俩浑人根本不畏惧群众的眼光。刘海柱在前面倒拖着铁锹走,郝土匪倒拖着镐把一瘸一拐的在刘海柱身后跟着,铁锨头子和镐把头子和油漆马路的撞击声很刺耳,嘎巴嘎巴的响,让人听起来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在这个二月二的下午,这俩人着实的风光了一把。他俩在街上又溜达了一大圈,才离去。街上,一个张浩然的小弟也没了,都吓跑了,连围观群众都噤声不敢大声唿吸,他们的确被这俩人的气势给震慑了。
他俩那别致的造型和亡命徒的范儿,深深的烙在了当天所有围观群众的脑海中。这一天,刘海柱和郝土匪俩人真就立了棍!
如果当时相机、摄像机普及的话有人把这俩人给拍下来,那会是一个多么经典的镜头啊!不过没有相机和摄像机也无妨,因为这样能给后人以更多的想象空间。
此战过后,曾有人做了一句简短凝练的评价:刘海柱一杆铁锨平XX。(XX是我市的名字。)
不知道做这评价的人是不是受当时热播的《隋唐演义》之类的评书的影响,所以才说出了这么雄浑的一句总结语。
可以确定的是,有了“刘海柱一杆铁锨平XX”这句话以后,此事传播起来更加方便快捷了,而且,被赋予了传奇的色彩,让其它的小混子听起来更加悠然神往。
其实更准确的应该是:一杆铁锨一把镐,一路平XX。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刘海柱和郝土匪俩人一起立了棍,张浩然是彻底被撅了棍。如此看来,架似乎真的没必要打太多,只要打几次能让自己迅速成名的就行了。刘海柱在农村打的那次架,虽然比这次更凶险,但是显然这次更有成就。
其实当天晚上刘海柱还跟郝土匪俩人还砸了张浩然的那个色情窝点,只是张浩然的人早已跑了没能打到,刘海柱只是砸了些玻璃什么的。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
张浩然老师是彻底被刘海柱吓破了胆,跑路了。他没拍死刘海柱的胆子,但他要是留下来早晚得被刘海柱拍死。没有杀人和不怕死的胆子就不要混社会,更别当社会大哥,否则下场一定很凄惨。张浩然老师现在应该是很明白了。
不过张浩然老师再怎么说也是破鼓顶着个响名,虽然被刘海柱追得满街乱窜,但是毕竟成名已久而且拥有流氓弟子弟子三十。所以,他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在跑路之前,张浩然老师还召集了弟子开了个会。看来传道授业的搞不好就得颠沛流离,即使当年的孔老夫子也是如此。所以张浩然自认为跑路也没啥丢人的,正常现象。
在这个有点悲怆的告别讲演中,张浩然主要讲了以下几点:“我可能是要去长春,但是还未必真去长春。”张浩然可能是怕小兄弟们走漏风声,所以没敢说得很绝对。
“我如果去了长春,主要目的还是想先把公司开起来,公司主要就是卖君子兰。前段时间我听广播说了,现在国家严禁第一农副产品倒买倒卖,但是对于第二、第三农副产品还没什么限制,这对于咱们公司来说,的确是个机会。现在看,咱们的公司要快点整。”
张浩然研究国策还真下功夫,他这种文化程度的人能理解什么是第二、三农副产品,忒不容易了。尽管张浩然在这次斗殴中是彻底栽了,但是他的商业理念还是很能折服他的三十个流氓弟子的。
“咱们那个点儿最近几天还是先别开了,刘海柱这疯狗说不定哪天还来。等过段时间,咱们换个地方,还是把这个点儿再开起来。大家都注意点儿。我觉得我们这个东西和搞君子兰一样有前景,我过三、四个月回来,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能开了七、八个点儿。或许将来,咱们全市的男人上街时就连白天都提着个手电筒!”
“为啥白天上街要提手电筒啊?!”张老六不解。
“养成习惯了呗!以后来的顾客越来越多,咱们哪有那么多手电筒啊?只能让客人自己带。”
“啊?!”流氓弟子们都被张浩然的宏伟蓝图给惊呆了。
“怎么了?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你们连想都不敢想怎么能赚钱呢?”
“恩,恩,恩。”流氓弟子们觉得张浩然说得有道理。
试想一下:全市的男人大白天的都提着个手电筒上街,这是一个多么宏大的一个场面啊!尽管张浩然有吹牛之嫌,但这毫无疑问是个伟大的突破,是个壮举。敢于这样想的人,本身已经很伟大了。
因为,张浩然在不经意间已经达到了营销的最高境界:改变消费者的消费习惯!
张浩然的流氓弟子们,佩服张浩然的也正是张浩然的头脑。即使张浩然在斗殴中败北,这流氓弟子三十还是对张浩然不离不弃。
“小六子!”
“我在。”
“我走以后,咱们点儿的事你负责。”
“啊?咋还又是我啊?”
“你有头脑。”
“我……我不行啊!”
“你行!”
看来,张浩然很欣赏张老六。不过现在这关节上,谁被张浩然欣赏谁倒霉。现在张浩然的意思明显就是:我撤了,兄弟们上!你们当炮灰去,我在后面看看结果然后再决定是冲还是撤退。
张老六是个很好的狗腿子,但是怎么可能是刘海柱的对手呢?张老六听到张浩然的人事安排以后吓死了。
“我真不行,那要是刘海柱再打上门来怎么办?”
“你怕他干啥?再说他还没完了?过段时间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张老六肯定心说:你张浩然不怕他你跑啥?!让我抗雷我行吗我?!
张浩然似乎也觉得刚才那句话说得有点不妥,他沉吟了一下,说:“小六子啊,前两天东霸天让咱们给他买点儿烟抽,你给他送去了吗?”
“送去了啊,送了一条中华烟。”
“东霸天怎么说?”
“冯哥说他太喜欢你了。”
“哈哈,是吗?!”张浩然好像心情好了很多。
只要是个正常点儿的男人,被另外一个大男人说“喜欢”,肯定的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此时的张浩然不同,他是病急乱投医想起了东霸天,此时一听说正如日中天的东霸天“喜欢”他,颇有些喜不自胜。
“是啊,冯哥还说了,啥时候跟你聚聚呢。”
“哎呀,我这要出去开公司了,怕是没时间啊。”
“那咋办?!”
“这样,小六子啊,你明天再给东霸天拿过一条烟去。”
“好勒!”这样的狗腿子活儿,张老六最爱干了。
“你让他帮个忙,跟刘海柱说说,这事儿就这么拉倒吧!架打到这份上,不能再继续了。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该拉倒就拉倒吧。”
“啊?我去说?我哪能跟冯哥说得上话啊。”
“你就说是我说的啊!”
“还是你去吧,我怕我不行。”
张浩然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事儿去求东霸天去,只好让张老六代劳。
“我马上就出去开公司了,真没时间。”
“我真不行啊!”
“你好好跟东霸天说说,他肯定帮忙。”
“他认识刘海柱吗?”
“都是在东边玩儿的,肯定认识。就算不认识也没事儿,东霸天说话,刘海柱只要想继续混,肯定得给他面子。”
“要是刘海柱不给面子呢?”
“呵呵,这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儿了。”张浩然说完,很诡异的笑了笑。
还得说张浩然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当他发现自己的确没那跟刘海柱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胆子之后,他就主动放下身价,把自己当成二流,然后去求东霸天。而且他还让最能阿谀奉承的张老六去讨东霸天的欢心,可见张浩然的确是个擅长玩头脑的人。
“那……那我就去了。”
“恩,多说点好听的。这点小忙,我相信东霸天还是愿意帮。”
“恩。”
张浩然把“公司”的事儿安排好了以后,就彻底消失了。他再回来,已经是七个月以后了。

第二十八节、资产阶级的革命性

击败了卢松的东霸天彻底成了江湖中毫无争议的一哥,而刘海柱和郝土匪这俩浑人又把张浩然拉下了马。就这么不到俩月的时间,江湖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是三极的江湖,变成了单极。
现在的东霸天有点像冷战刚结束后的美国,一超独大,指哪打哪。像是陈卫东、大虎这样的本来就是二流的江湖大哥,根本不敢凑这热闹,只敢远远的观战再感慨感慨。在1982年初,谁见到东霸天不打憷?听到这名字就哆嗦。
当然,也有西霸天李灿然这样的本拉登似的恐怖分子想袭击袭击东霸天,可是东霸天会怕吗?尽管后来西霸天李灿然证明了自己不是本拉登这样的小绺子土匪,但是当时在东霸天眼中,他就是个本拉登,顶天也就是个萨达姆,根本不在话下。东霸天不是都诗朗诵了么:“蚍蜉撼树谈何易。”
张老六给东霸天送烟时表情那个卑贱啊,就跟几百年化外之国给天朝上供似的。因为张老六这人本来就卑贱,而且他现在随时都有被刘海柱拍残的危险,所以更是没法不卑贱。
卑贱这东西和谦恭是两回事儿,尽管谦恭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卑贱了,但是本质完全不同。谦恭让人觉得受到尊敬和舒服,而卑贱则让所有人都反感。
东霸天对狗腿子张老六就挺反感,而且对他送那条中华烟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他东霸天还缺几盒烟抽不成?当时他跟张浩然要烟无非也就是想挫挫张浩然的威风。
“冯哥,你认识刘海柱吗?”
“认识啊,不熟。”
“最近他总找我们麻烦,你能不能跟他说说……”
“哈哈,你们怎么惹上他了?”东霸天也知道刘海柱有多浑。
“一点儿小事呗,你能不能帮忙说下。”
“你们那谁,那张浩然怕他了?”
“那倒不是……”
“怕就怕呗,还说啥不是?”
“真不怕……”
“不怕那还找我干啥啊!你们自己解决,把那刘海柱干残不就行了吗?”
“冯哥,别啊,我不是那意思。”
“什么不是那意思啊,你们不怕还找我干嘛?这事儿我不管……”
“冯哥,别呀,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你们下个月的烟,什么时候给我?”
东霸天就是霸道,不帮忙,但是烟却照要不误,因为这烟不是帮忙得来的,是他从张浩然那讹来到。东霸天清楚着呢。
“啊……下个月初。”张老六想不到东霸天如此“厚颜无耻”。
“好,那我等你烟。对了,告诉浩然啊,我真的特别喜欢他,没他我哪儿能天天抽上中华啊,我是真喜欢。”
“啊,好……”
张老六灰头土脸的走了。他这样的人,灰头土脸是常态,因为他的自身定位就是狗腿子。狗腿子不灰头土脸谁灰头土脸?
张浩然太低估东霸天了,居然想把东霸天当枪使。他以为就东霸天这个精神病,给点好处再恭维几句就得意忘形了呢。哪知道东霸天的精神病特征是其智商太高的外在表现形式,人家东霸天的智商,可能比他张浩然都高。
张老六走了以后,胡司令问东霸天:“这张浩然也不行啊,让刘海柱吓成这样。”
东霸天叹了口气,沉吟了一下说:“毛主席说过:资产阶级具有天然的革命不彻底性,因为他们舍不得放弃很多东西。而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锁链,得到的,却有可能是整个世界。”
那个年代的人谁不会几句毛主席语录啊,都是张口就来,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懂那些晦涩的绕口令似的句子,该用的时候乱用一通。但东霸天不同,他是个能把握精髓的人。
“你说的啥意思啊?”胡司令脑子转弯太慢。
“我没意思。”东霸天不是张浩然,他懒得跟智商低的人沟通。
“啥资产阶级无产阶级的,咱们不都是无产阶级吗?”胡司令求知欲也挺强,他应该跟张浩然老师混,不应该跟毫无耐心的东霸天混。
“张浩然就是混子中的走资派。”
“啊?那谁是无产阶级啊?”
“柱子啊,他不是谁是?听我弟弟说,连厂子都把他开除了。”
“那咱们算走资派吗?”
“咱们是无产阶级中的资产阶级。”
“啥?!”
“啥也没有,你快去琢磨琢磨我盖房子的事儿吧!”
“恩,是啊,是啊!”
“你要是碰见柱子,你告诉他,我要请他喝酒。”
“我和他不熟啊!?”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
“恩,是啊,是啊!”
“……”东霸天懒得搭理胡司令了。
张浩然没能请动东霸天,但却给东霸天提了个醒:刘海柱这小子,是个可用之材。东霸天刚刚失去了陈玮峰这个左膀右臂,迫切需要有人能补上这个位子,他看中了刘海柱。当然了,东霸天并不知道刘海柱和他弟弟是情敌,如果知道这事儿,东霸天肯定不会找刘海柱当左膀右臂。
东霸天得罪的人太多,可能自己也忘了,有个最大的无产阶级混子李灿然正躺在病床上磨刀等着呢。李灿然这赤贫,比谁无产的都彻底,而且,他还领导着好几个跟他一样的无产者,穷啊,那是真穷啊。
其实此时的刘海柱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一夜之间出了那么大的名,他还为没把张浩然拍死懊恼呢。带着斗笠、胡子拉碴的刘海柱现在比较沉郁,也就是跟郝土匪这样多年的哥们儿才能说上几句话。
刘海柱还总被郝土匪责备,郝土匪说:“你干这事儿怎么去找三扁瓜却不来找我呢?三扁瓜和咱们不是一样的人。你怎么能把他拖下水呢?”
刘海柱辩解:“我和三扁瓜是哥们儿……”
“哥们儿就更不应该去找人家了?你以为人人都像咱们似的光棍一条?”
“那你说我应该找谁?”
“找我啊!二东子也行啊!”
郝土匪批评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的刘海柱确实有点浑,确实有点不琢磨事儿。
“二东子干嘛呢现在?”
“前几天还来看我了呢,还带了不少东西。二东子虽然是咱们的新朋友,但是真是够意思,这样吧,柱子,咱们去找二东子喝酒吧。”
“不喝!”刘海柱曾发誓再也不和郝土匪、二东子俩人同时喝酒。
“为啥?”
“头疼,暂时还不能喝酒。”
“那咱们就去找二东子唠唠吧!”
刘海柱、郝土匪这两个我市历史上两个造型最别致的混子一起溜达着去二东子家了,路上,不少人对他俩指指点点,但他俩显然不以为意。
二东子一见刘海柱就伸手想摘他的斗笠:“从哪儿弄来的?”
“别动!”
“咋了?”
“脑袋被砸漏汤了,现在好像这玩意儿和脑袋长到一起了。”
“操,你不怕感染啊?!”
“没事儿。”
“那你咋洗头啊?”
“过去一直没洗!”
“那你刮刮胡子总行吧!”
“懒得刮。”
二东子显然有点震惊,因为刘海柱一向是以干净出名,裤线从来都是笔直。就算是进了拘留所,刘海柱的铺位肯定也是所有人里最干净的。这刘海柱咋了?头上挨了一下就变成邋遢大王了?
“你还真是埋汰!”二东子嘟囔了一句。
“收拾那么干净有啥用?”
“那你把帽子沿往上提提啊!你这样能看见人吗?”
“能。”
刘海柱用斗笠挡住自己的眼睛应该是一种心理暗示,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他的眼睛,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心事,伤心事。越是外表看起来强大的人,心中越是有个脆弱的孩子。
这仨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蔫土匪被捅死、卢松和东霸天的决战、东霸天跟陈白鸽结婚这些事儿上。与世隔绝了一个多月的刘海柱听到了前两个消息时没怎么吃惊,但是着实被东霸天跟陈白鸽结婚这消息给惊着了。
“咋了?柱子?”其实郝土匪跟二东子俩人听到这事儿时吃惊的程度根本不比刘海柱小。
“没事儿,没事儿,那陈白鸽是我妹妹的同学,我妹妹说她小时候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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