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的坐位上。而且,现在我在《彻子的小屋》节目中,也能端端正正地坐着听嘉宾们的谈话了。
不觉就写了这么长,这就是我关于LD想要说的话。
爸爸减妈妈?
一看到这个题目,可能很多人会问“这是什么意思”,原来这是《彻子的小屋》节目中的内容。这一期节目播出的时候,我虽然闹出了一个很傻的笑话,但收视率一下子提高了很多。经常收看《彻子的小屋》节目的人士大概都知道我不会做算术,加法减法都算不好,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
要说在对话节目中怎么会需要做算术呢?比如嘉宾说:
“哦,我从26岁到43岁这些年里,几乎只演了一些跑龙套的角色。”
这种情况下其实可以直接往下进行,但是我偏偏想要知道他到底演了多少年跑龙套的角色,所以就大胆地试着计算一下。这也是我脾气怪异的地方,既然不擅长算术,在心里想一想“嗯,大家会理解这一点的,还是就这样算了吧”也就是了,可是我非得要知道究竟是多少年不可。另外,在对话中我还想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配角,却仍然没有放弃这一事业,直到现在终于出演主角,真是了不起。”不过,这其实是能够迅速计算的人才可以有的念头,像我这样的人应该悄悄地藏拙才对。但我还是开始计算了。
当然,如果我事先和负责嘉宾工作的导演说起这样的事来,导演肯定会在排演的时候就替我算好。可是这种数字上的问题往往是突然出现的。如果是计算个位数,我还能立刻计算出答案来,可一旦到了两位数以上,那就难了。“哦——,43减去26,要是减去20就简单了……”在我看来,要是减数的尾数比被减数的尾数大,那就不得了。开始计算以后,我有一小会儿目光呆滞,我的负责数字的那部分大脑开始蠕动,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它告诉我的负责感觉的那部分大脑:“好像不行啊。”最后我只好说:
“啊,您真是辛苦了很长时间啊!”
只好用这样的话来掩饰自己算不出来的沮丧。
不过,最近制片人和导演都了解了我这种情况,只要我一说“哦——”开始计算的时候,站在我前方的导演助理就会立刻用万能笔在大纸上写下数字,比如上面的场合就会写下“17”。现在的这位导演助理在大学里学的是物理,计算自然非常神速。于是我就满怀着自信对嘉宾说道:
“啊,您一直做了17年!您真有毅力啊!”
有了数字的支持,那些谈到辛苦经历的话也增加了分量。想必您也看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加减法在《彻子的小屋》节目中就是很必要的了。
再说“爸爸减妈妈”这件事。前一阵子,节目请到的嘉宾是草笛光子女士,大家都知道草笛女士是SDK的明星,是能歌善舞的优秀演员。我喜欢《拉·曼彻男子》中的草笛女士。当草笛女士说了这样一句话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我父亲今年91岁了,我母亲83岁。两个人都很健康。”
我不禁十分羡慕,如果我的父亲还在世的话,也正好是这个年纪。
“啊,真是太好了!他们的婚姻好长久啊!”
草笛女士高兴地说:
“我母亲女校一毕业就结婚了,刚刚16岁呢,第二年17岁的时候就生下了我。”
我几乎欢呼起来:
“好幸福啊!那么说您母亲是和初恋的情人结婚了啊!”
接着我又说道:
“那么,已经不止是金婚了吧?91和16嘛!太了不起了!远不止是金婚了,应该已经是钻石婚了吧!您的家庭真是太幸福了!”
草笛女士也说:
“哎,是啊,真是很好啊。”
我接着说:“请稍等一下,我来算算。哦——,91减去16是多少呢?”后来看电视上播出的这期节目时,这个时候在屏幕下方出现了字幕:“用爸爸现在的年龄减去妈妈结婚时的年纪?”不过当时直播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一点,而是急忙去看导演助理,他迅速地在纸上写了“75”给我看,我对草笛女士说:
“啊,了不起!现在那边写出了数字,足足有75年啊!哎?75年就是钻石婚啊!哎,今年正好是钻石婚纪念啊!一定要好好祝贺一下!
我喜形于色,仿佛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似的。草笛女士用惯有的稳重的口吻说道:
“哦——是吗?嗯,我们也为他们庆祝过几次结婚纪念了。”
“可这次是75周年纪念啊!太罕见了!是钻石婚啊!”我发现了这样一件大好事,心里充满了喜悦。这时正好到了广告时间,我便说:“下面插播一点广告。”说到《彻子的小
屋》节目,一连25年来都是现场直播,不经过剪辑的。所以会有一两分钟的广告时间。在我说“插播广告”的时候,在上面的副调节室的制片人跑了下来,给我看他手里的笔记,急急地说道:
“结婚75年是钻石婚是对的……”
这时候导演助理叫道:
“还有25秒!”
制片人合上笔记本,匆匆地加上一句:
“可是不能用爸爸减妈妈!”
说完就从我的身边跑开了。
镜头又回到了我和草笛女士。
“哎?不能用爸爸减妈妈?”
事出突然,我一时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知道这一定需要好好解释清楚才行,于是我对草笛女士说:
“哦,说是不能用爸爸减妈妈。”
草笛女士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
“是吗?”
听到这句回答,看来草笛女士也和我一样不善于计算,那我只好自己来算了。我坐到地板上,一边在桌子上的笔记上画着,一边说道:
“明白了!我犯了一个大错误。诸位,非常对不起。不能用爸爸的年纪减去妈妈结婚时的年纪啊!我刚才以为91减去16就能得出两个人结婚的年数来,这是不对的。草笛女士的妈妈今年83岁,结婚的时候并不是爸爸16岁啊。——哎,你父亲结婚的时候多少岁呢?”
我突然这么一问,草笛女士很是狼狈:
“这个嘛——”
我深信自己问了一个正确的问题,又催促道:
“唉,你居然不知道!你父亲和母亲差10岁左右吧?”
草笛女士终于说道:
“我想我爸爸结婚的时候是25岁,因为他们差8岁。”
我又说了一句话,现在想来很是怪异,可当时一点儿也没觉出来:
“知道了父母的年龄差,问题就更加明白了!”
这时候导演助理举起纸来,上面写的是:“请用妈妈减妈妈。”我这回倒是看懂了,“原来如此啊。”于是我对草笛女士说道:
“明白了,一定要用83减16才对,知道了吧?可以先不用管父亲了。我虽然没有觉出来弄错了,可是大家都说不对,那就要重新想一想了。83减去16,你明白了吧?”
草笛女士摇了摇头。我抬头一看,导演助理已经写出了“67”,那时候我虽然自己还不十分清楚,但觉得这样是对的,于是又对草笛说:
“一共是67年。所以还不是钻石婚,不庆祝也罢。”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对劲儿。刚才是我自己闹腾着要为人家庆祝钻石婚的,现在却又突然说不必庆祝了。
我转向镜头说道:
“嗯,这不是因为我们上了年纪才糊涂了,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草笛女士立刻说道:
“所以我从来不在人家跟前说有关数字的话。”
“是啊,还是那样看起来聪明些。”
听我这么一说,草笛女士美丽的脸上神色有些矜持,说了一声“是啊。”
不过,到这里话还没有说完。我最后又说道:
“67年也非常了不起,离钻石婚还有几年呢?用75减去67就知道了。”
草笛女士只装做没有听见。导演助理在前面举起了“8”。
“啊,还有8年就是钻石婚了!”
“哦,是吗?”
草笛家的这桩可喜可贺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通过观众们打给电视台的电话可以得知,大家并没有觉得我们的这段对话“太傻了”,而是有很多人笑着收看了这期节目。这样总算没有对草笛女士做出失礼的事情。有趣的是,据说有一位中年的女士打电话来坚持说:“还是黑柳女士说得对,应该是75年吧!”
过了几天,我把这个故事告诉好朋友野际阳子,野际和我不一样,她的算术是很好的,我刚说了没几句,她就说道:
“哎呀,你用爸爸减妈妈,这怎么行呢?”
我说:
“是啊,我以为已经结婚75周年了,是钻石婚呢,可结果是弄错了,真遗憾。”
野际立刻说道:
“可是你想一想,草笛女士并不到75岁啊!”
“哎?!就是啊,她是父母结婚后第二年就出生了的,如果结婚已经75年了,那草笛女士也该75岁了呀!”
这时候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草笛女士虽然并没有表示强烈的否定,可是她的表情看上去总显得“好像不太对”,原来如此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祝愿草笛女士的父母能够健康地迎来钻石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的。那时候我就能够很自信地说:“爸爸减妈妈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怎么算都是钻石婚!”
你是个低能!
现在不太能听到“低能”这个词了,可是在过去这可是个常用的词。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老师就曾经很直接地说我是低能,所以这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难忘的词。在小豆豆的学校,也就是小林校长先生创立的巴学园里,没有一位老师会对学生说这种话。可是战争开始以后,这个风气自由的小学也不免受到了战争的影响。有一天,一位由文部省派来的女老师做了我们的班主任,来到了电车教室。这位老师几乎没有笑容,我倒并不特别怕她,更多的是觉得她像一个铜像。不过,这位老师也并不反对巴学园的教学方式,每天早晨,她也是把
一天中要学习的全部科目的问题都写在黑板上,我们可以从自己喜欢的科目开始学习,这一点和过去一样。
可是,有一天,我做了一道算术题,把答案拿给老师看。老师盯着我的笔记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看着我说道:
“你是个低能!这样子就叫做低能!”
我自己也想:“确实是这样吧?”那道算术题是这样的:一个大齿轮有20个齿,一个小齿轮有5个齿,小齿轮围绕大齿轮转。问小齿轮要转多少圈才能绕大齿轮一周?这道题的目的大概是想让孩子们学习除法的运算,可是我当时想不明白,就写了一个“7”作为答案。所以老师说我“低能”。老师给我讲了20和5的关系,然后说:
“我再来出一道题,把数字换一换。把这个当做例题。”
于是老师慢慢地说:
“有一个大齿轮25个齿,还有一个小齿轮5个齿。5个齿的齿轮要转多少圈才能绕大齿轮一周?”
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思考起来,可还是想不明白。我在坐位上坐了很久,这时老师转了过来,看到我本子上写的“9”字,老师叹了一口气。在我听来,老师的叹息和“低能”是一个意思。
从那以后,我的数学更加糟糕了。本来还想好好算一算的,一想“反正我是个低能”,就又泄了气。不过,尽管我回到家里一直是无话不说,老师说我“低能”这句话我却一直没有告诉爸爸妈妈,这也是小孩子让人同情的地方。最近也有报道说,有的孩子在学校里被老师或者朋友们欺负,但回家以后却守口如瓶,我非常理解这些孩子。这是因为小孩子不想让爸爸妈妈为自己担心,不想让爸爸妈妈也伤心难过。还有别的一些事情,孩子们可能比大人们考虑得还要多呢,真是很可怜。说我是低能,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说是事实,也倒罢了,可是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情并非是事实,那是很不合理的。
不过,我不是一个让人说成是“低能”就那么认了的孩子。回家以后,我先用硬纸板做了一个20个齿的大齿轮,接着又做了一个5个齿的小齿轮。然后我试着让小齿轮围着大齿轮转动。真的动手这么做的话,我发现那道题目很是奇怪,因为小齿轮只有5个齿,无论如何齿和齿之间的间隔都会很大,没办法让它好好地围着大齿轮转动。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规则吧。但至少在我看来,要让两个齿轮切合得很紧密,只能通过想像才能办到。我用手指按着小齿轮,终于成功地让它转动了。于是我终于明白了要绕20个齿的大齿轮一周的话,5个齿的小齿轮需要转4圈。
正因为被说成是“低能”,我索性把例题中的25个齿和5个齿的齿轮也做了出来。后来一想,那5个齿的小齿轮,我明明可以用上一道题中的就可以了。对于一向手拙的我来说,把硬纸板剪成齿形可不是件容易事。例题的答案是要转5圈。我把4个大小不一的齿轮摆成一排,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算术实在太可怕了!不过我通过自己亲手做出来看,也稍微领会了一些除法或者说九九运算的关系。
不过,在“这样子就叫做低能”之后,我就非常讨厌算术和数字。后来我上了女校,我对数字的厌恶越来越严重,代数总是考0分。而与之相对的是,几何却大抵总是考100分,这真是非常奇特的。我想这是因为我用硬纸板做了齿轮看,所以对可以用眼睛看到的东西产生了兴趣的缘故吧。但是,如果什么都得用眼睛看得到才行的话,那实在太麻烦了,所以我直到现在也不善于计算。但如果用东西来演示的话,我倒还能做得出来。
比如说有一道题:3+2 =
?我会先去拿一些苹果过来,然后把3个苹果和半个苹果放在一起,然后再放上两个苹果和一个切成4份的苹果的其中3份。把这些苹果数一数(切开的苹果也合成一个整儿来数),得到六又四分之一个苹果,即6。我不知道自己算的这个结果对不对,可是实际上用东西来看的话就是这样的。也许喜欢数学的人会觉得根本不必拿一个一个的苹果来算,只要在脑子里想一想不就行了吗?而且苹果也不是无穷无尽的,要是非得这样才能做算术的话也太困难了。不过世界上也确实有像我这样的人。
再说几何吧。这虽然也需要数字,但是几何有图形,在观察图形的过程中我就能够找到自己求解的方法,所以我很喜欢几何。比如:“如图所示,以AC为直径的圆O内接于三角形ABC,求BC之长。”对这样的题目,我不用那些固定公式去求解,虽然没办法向别人说明我的方法,但是我能够得出答案。我一般都能得到100分,老师大概会奇怪我是怎么得出答案来的吧?我总是在题目下面只写上答案就交卷了。按理说似乎应该写出计算方法,可是老师好像对此也没有什么兴趣,从来没有问过我。前一阵子我跟人说起这件事,人家说如果老师对我的解法感兴趣,从而对我那与众不同的解法表示关注的话,也许我会成为爱因斯坦式的人物呢。逗得大家都笑起来。
不过,由于我的代数总是考0分,再加上有一次考试的时候,我在答题纸上写道:“老师说谎。对学生说谎可不是好事。”这使得女校的那位男老师给我打了负10分,即“-10”。一定是以后不想和我有什么关系了吧。我之所以在答题纸上写下那样的话,是因为在一件关于给我们新课本的事情上,老师明显地说了谎话。
几天后,我在走廊上碰到了那位老师,他叫住我说:
“上次我给你打了负10分,作为一名教师,这是不应该的,我取消那个分数。”
我问道:
“那么会是多少分呢?”
“0分。”
听老师这么说,我小声说道:
“那就不用了吧,不用取消了。”
在这以前,在老师问大家“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我曾经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学代数呢?有什么必要吗?”
老师答道:
“我回去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