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至”的比比皆是。但它在历代选本中的入选率却始终平平,古代只有5种选本入选,到了20世纪后才稍有提升,现当代文学史对这首诗也不是十分重视。它在本排行榜的综合名次仅居于第八十六名,在杜甫十七首榜单诗歌中则排在十四名。
第87名 杜甫 北征
汉魏以来,未有此体,少陵特为开出,是诗家第一篇大文。公之忠爱谋略,亦于此见。
(沈德潜《唐诗别裁集》)
【排行指标】
古代选本入选次数:3 在100篇中排名:95
现代选本入选次数:12 在100篇中排名:82
历代评点次数:24 在100篇中排名:16
当代研究文章篇数:13 在100篇中排名:12
文学史录入次数:8 在100篇中排名:13
互联网链接文章篇数:131700 在100篇中排名:25
综合分值:0。3790 总排名:87
归至凤翔,墨制放往鄜州作(1)。
皇帝二载秋(2),闰八月初吉(3)。
杜子将北征,苍茫问家室。
维时遭艰虞(4),朝野无暇日。
顾惭恩私被,诏许归蓬筚。
拜辞诣阙下,怵惕久未出。
虽乏谏诤姿,恐君有遗失。
君诚中兴主,经纬固密勿。
东胡反未已(5),臣甫愤所切。
挥涕恋行在(6),道途犹恍惚。
乾坤含疮痍,忧虞何时毕?
靡靡逾阡陌,人烟眇萧瑟(7)。
所遇多被伤,呻吟更流血。
回首凤翔县,旌旗晚明灭。
前登寒山重,屡得饮马窟。
邠郊入地底(8),泾水中荡潏(9)。
猛虎立我前,苍崖吼时裂。
菊垂今秋花,石戴古车辙。
青云动高兴,幽事亦可悦。
山果多琐细,罗生杂橡栗。
或红如丹砂,或黑如点漆。
雨露之所濡,甘苦齐结实。
缅思桃源内,益叹身世拙。
坡陀望鄜畤(10),岩谷互出没。
我行已水滨,我仆犹木末。
鸱鸮鸣黄桑,野鼠拱乱穴。
夜深经战场,寒月照白骨。
潼关百万师,往者散何卒(11)?
遂令半秦民,残害为异物。
况我堕胡尘(12),及归尽华发。
经年至茅屋,妻子衣百结。
恸哭松声回,悲泉共幽咽。
平生所娇儿,颜色白胜雪。
见耶背面啼(13),垢腻脚不袜。
床前两小女,补绽才过膝。
海图坼波涛,旧绣移曲折。
天吴及紫凤,颠倒在短褐(14)。
老夫情怀恶,呕泄卧数日。
那无囊中帛,救汝寒凛栗。
粉黛亦解包,衾绸稍罗列(15)。
瘦妻面复光,痴女头自栉(16)。
学母无不为,晓妆随手抹。
移时施朱铅,狼藉画眉阔。
生还对童稚,似欲忘饥渴。
问事竞挽须,谁能即嗔喝?
翻思在贼愁,甘受杂乱聒。
新归且慰意,生理焉得说?
至尊尚蒙尘,几日休练卒?
仰观天色改,坐觉妖氛豁。
阴风西北来,惨淡随回纥(17)。
其王愿助顺(18),其俗善驰突。
送兵五千人,驱马一万匹。
此辈少为贵,四方服勇决。
所用皆鹰腾,破敌过箭疾。
圣心颇虚伫(19),时议气欲夺(20)。
伊洛指掌收,西京不足拔。
官军请深入,蓄锐可俱发。
此举开青徐(21),旋瞻略恒碣(22)。
昊天积霜露(23),正气有肃杀。
祸转亡胡岁,势成擒胡月。
胡命其能久?皇纲未宜绝。
忆昨狼狈初(24),事与古先别:
奸臣竟龋埃25),同恶随荡析。
不闻夏殷衰,中自诛褒妲(26)。
周汉获再兴,宣光果明哲(27)。
桓桓陈将军(28),仗钺奋忠烈(29)。
微尔人尽非,于今国犹活。
凄凉大同殿(30),寂寞白兽闼(31)。
都人望翠华,佳气向金阙。
园陵固有神,洒扫数不缺。
煌煌太宗业,树立甚宏达!
【注释】
(1) 墨制:用墨笔书写的诏敕。由凤翔去鄜州,是往东北方向走,故称《北征》。
(2) 皇帝二载:即唐肃宗至德二载(757)。
(3) 初吉:朔日,即初一。
(4) 艰虞:艰难和忧患。
(5) 东胡:指安史叛军。安禄山是突厥族和东北少数民族的混血儿,其部下又有大量奚族和契丹族人,故称东胡。
(6) 行在:指当时肃宗所在凤翔。
(7) 眇(miǎo):稀少。
(8) 邠(bīn)郊:邠州,今陕西彬县。
(9) 荡潏(yù):水流动的样子。
(10) 坡陀(tuó):山岗起伏不平。鄜畤(zhì):即鄜州。春秋时,秦文公在鄜地设祭坛祀神。畤即祭坛。
(11) “潼关”二句:指的是至德元年(756)安禄山攻陷洛阳,哥舒翰率大军据守潼关,杨国忠迫其匆促迎战,结果全军覆没。卒(cù),仓促。
(12) 堕胡尘:指肃宗至德元年八月,杜甫被叛军所俘。
(13) 耶:即爷。父亲。
(14) “海图”四句:指将旧官服拼凑起来。海图、波涛,官服上的刺绣图案。坼,裂开。天吴,神话传说中虎身人面的水神。此与紫凤皆指官服上刺绣的花纹图案。
(15) “粉黛”二句:意谓解开包裹,包里多少也有一点粉黛衾绸之类。
(16) 栉(zhì):梳头。
(17) 回纥(hé):唐代西北部族名,当时唐肃宗向回纥借兵平息安史叛乱。
(18) “其王”句:指回纥王怀仁可汗遣其太子叶护率骑兵四千助讨叛乱。
(19) 虚伫(zhù):虚心期待。肃宗一心期待回纥兵能为他解忧。
(20) “时议”句:当时朝臣对借兵之事感到担心,但又不敢反对。
(21) 青徐:青州、徐州,在今山东、苏北一带。
(22) 恒碣:指恒山、碣石山,在今山西、河北一带。
(23) 昊(hào)天:古称秋天为昊天。
(24) “忆昨”句:追忆去年六月玄宗奔蜀,跑得很慌张。
(25) 龋埃╦ū hǎi):剁成肉酱。
(26) “不闻”二句:意谓史载夏桀宠妹喜,殷纣王宠爱妲己,周幽王宠爱褒姒,皆导致亡国。唐玄宗虽也为杨贵妃兄妹所惑,但能主动诛杀奸臣,挽救国运。
(27) 宣光:宣,周宣王。光,汉光武帝。二人都是中兴圣主。
(28) 桓桓:威严勇武。陈将军:陈玄礼,时任左龙武大将军,率禁卫军护卫玄宗逃离长安,走至马嵬驿,支持兵谏,当场格杀杨国忠等,并迫使玄宗缢杀杨贵妃。
(29) 钺(yuè):大斧。
(30) 大同殿:玄宗经常朝会群臣的地方。
(31) 白兽闼(tà):未央宫白虎殿的殿门,唐代因避高祖之父李虎的讳,改虎为兽。
安禄山反叛兵戈举
指标解析
至德二载四月,杜甫在陷贼七个多月后终于逃离长安,奔赴肃宗当时所在地凤翔县,五月拜左拾遗。后因疏救房琯一度获罪,经张镐相救后才获赦免。虽然杜甫后来官复原职,但肃宗对他已心怀芥蒂。这年八月,肃宗以准许杜甫还家的名义故意疏远他。杜甫体察到肃宗的用意,一面为国家和国君的前途感到担忧,一面又为可以与家人团聚感到些许安慰。在回到鄜州家中后,他将一路感受和见闻谱写成长篇咏怀诗《北征》,这是他在《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之后又一首长篇五言诗的杰作。
和《咏怀五百字》相比,《北征》篇幅更长,叙事容量更大,从归家的时间和缘由交代起,首先剖明自己一片忠君之心和对国家命运的担忧;其次以游记笔法描写归家途中的所见所闻,移步换景,情随景迁,自然山川的景貌和白骨遍野的战乱都能够触发诗人的情绪;然后写至家后的所见和感受,从妻子儿女褴褛的衣襟写到自己无以养家的愧疚,从小女学母梳妆写到儿女嬉闹的天伦之乐,不厌琐细而真实动人;再由小家团聚联想到整个国家的不幸,从当前形势议论起,说明既要借助回纥之力平定叛乱、又不能过分依赖外力的道理,最后以古今对比表达了对肃宗作为中兴之主的期盼和信心,相信不久的将来定能重新匡复大唐,天下太平。诗歌夹叙夹议,叙述有详有略,略处大笔点染,详处细致入微,议论排宕多姿,语气婉转恳切。虽是长篇巨制,读来却脉络清楚,环环相扣,融合乐府诗的叙事手法和咏怀诗的抒情功能,即使间以大段议论也毫无枯燥之感。
杜甫草堂
历代对《北征》的评价很高,黄庭坚称其可与《诗经》“相表里”,乾隆皇帝更御批为“自有五言”以来的“大文字”。但是它在古代选本中的入选率却极低,其中原因比较复杂,一来与其篇幅过长有关,二来与它的难以学习和模仿有关,正如施补华所说:“后人无此才气,无此学问,无此境遇,无此襟抱,断断不能作。”另外还与它以文为诗的倾向有关,如“闰八月初吉”、“或红如丹砂,或黑如点漆”等句式对韩愈诗歌的影响,刻画平凡琐细事物对元白诗歌的影响,以议论入诗对宋诗的影响等等,既是它的创新之处,也常被不满“以议论入诗”的诗选家和诗评家所诟病。不过庆幸的是,这首诗在现当代唐诗选本和文学史中的入选率都得到了明显的提高,20世纪有关《北征》的专业研究论文多达13篇,是杜甫五言长篇诗歌研究的热点。《北征》一诗在排行榜中位居第八十七名,《咏怀五百字》一诗则因评点和论文数量稍逊一筹而仅居于一百一十一名。
第88名 王维 过香积寺(1)
幽处见奇,老中见秀,章法、句法、字法皆极浑浑,五律无上神品。
(黄生《唐诗摘钞》)
【排行指标】
古代选本入选次数:11 在100篇中排名:16
现代选本入选次数:7 在100篇中排名:92
历代评点次数:16 在100篇中排名:49
当代研究文章篇数:0 在100篇中排名:77
文学史录入次数:3 在100篇中排名:76
互联网链接文章篇数:91900 在100篇中排名:46
综合分值:0。3784 总排名:88
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
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
泉声咽危石(2),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3),安禅制毒龙(4)。
【注释】
(1) 香积寺:在今陕西西安城南。
(2) 危:高。
(3) 曲:隐蔽的地方。
(4) 安禅:佛教语,入禅定。指身心清静。毒龙:典出《涅槃经》,比喻邪念妄想。此处指以入定坐禅来制服心中杂念欲望。
指标解析
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歌中描绘深山溪涧和寺院幽邃的作品不少,如《登辨觉寺》、《蓝田山石门精舍》、《青溪》等,《过香积寺》是其中最著名的一首。这首诗不仅章法井然,而且句法、字法皆极精致,其中“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一联的炼意和炼字更是全诗的神来之笔。清代黄生赞之曰:“五律无上神品。”它在古代选本中的入选率非常高,多达11种,和《终南山》、《终南别业》等同为王维山水之作的代表。但是到了现当代,入选的选本减少至7种,文学史上也只是偶尔提及颈联的用字之妙。它在现代的冷落遭遇,和《终南别业》相似。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常建的《题破山寺后禅院》和右丞这首《过香积寺》在题材和写景上有相近之处,但常诗在排行榜中高居第八,王诗则落后其八十名,这是因为它在古今选本中的入选率、当代文学史中的地位都不敌常诗。二诗写景功力相当,但结句有别:“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归于赞美佛理,“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则只写境界,更富韵味,所以清代评论家黄生云:“王诗功力有余,天然则远矣。”除此之外,常诗“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一联为殷畎扒锻ㄓ拇Γ炕旧睢庇治费粜匏ど停跏木绷湟膊环闷溃彰挥幸蟓'、欧公这样的名流为之延誉,所以知名度也大打折扣。再者,正如钱钟书先生所说,小家的作品因为保存的少,所以能够一股脑儿陈列在橱窗里,读者看了会无限神往。常建固然擅长山水诗,但比起王维来,亦只能算作小家。人们提起常建必言及《题破山寺后禅院》,而王维不仅以诗名世,对画艺、音韵、佛理皆造诣颇深,诗歌成就也不唯山水诗冠绝一代,边塞、送别诸作亦极可观,而且各体皆精,均有名篇,所以提起王维便令人有目不暇接之感。以此看来,《香积寺》之名远落于《破山寺》之后,部分原因亦是被诗人的大名所累。
第89名 刘禹锡 竹枝词(1)
双关语妙绝千古,宋元人作者极多似此,元音杳不可得。
(史承豫《唐贤小三昧集》)
【排行指标】
古代选本入选次数:3 在100篇中排名:95
现代选本入选次数:26 在100篇中排名:15
历代评点次数:9 在100篇中排名:94
当代研究文章篇数:7 在100篇中排名:29
文学史录入次数:9 在100篇中排名:1
互联网链接文章篇数:95700 在100篇中排名:43
综合分值:0。3773 总排名:89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还有晴(2)。
【注释】
(1) 竹枝词:是流行于巴渝一带的民歌。
(2) 晴:谐音“情”。
指标解析
刘禹锡长期流贬巴渝、湘沅等地,写下了许多反映少数民族风土人情的诗歌。如《竹枝词二首》、《堤上行三首》、《竹枝词九首》、《踏歌词四首》、《杨柳枝词九首》、《浪淘沙九首》等,他不仅善于学习当地歌谣,更注重对其改造,注入新的涵义,成为独具一格的刘氏民歌。这首诗即是他在穆宗长庆二年(822)任夔州刺史时所作。
这首“杨柳青青江水平”是《竹枝词二首》之一,它将听到心上人歌唱后的心理活动表现得细腻宛转、富有生趣。诗中采用了六朝民歌中常用的谐音双关手法,以无晴有晴探问有情无情,将少女的矜持、聪慧表现得十分传神,令人读来会心一笑。
今天的读者对这首诗耳熟能详,这是由于各种选本、文学史教材中都能经常看到它的身影,研究刘禹锡民歌的也必然会提到它,仅20世纪就有7篇专业论文以这首《竹枝词》为对象。但回头来看,它在古代选本中的入选率并不高,唐代、明代、清代仅各1种选本入选。事实上,像《杨柳枝词九首》之“炀帝行宫汴水滨”、“花萼楼前初种时”,在古代选本中的入选率都比较高,但它们在现当代的知名度都远不如“杨柳青青江水平”,所以从整个历史的发展过程来说,后者仍然是刘禹锡民歌中的代表诗篇。
第90名 杨炯 从军行
语丽音鸿,允矣,唐初之杰。三、四着色,初唐本分,五、六较有作手,而音亦仍亮,一结放笔岸然,是大家。
(卢麰、王溥《闻鹤轩初盛唐近体读本》)
【排行指标】
古代选本入选次数:7 在100篇中排名:58
现代选本入选次数:21 在100篇中排名:51
历代评点次数:7 在100篇中排名:96
当代研究文章篇数:0 在100篇中排名:77
文学史录入次数:8 在100篇中排名:13
互联网链接文章篇数:32000 在100篇中排名:78
综合分值:0。3770 总排名:90
烽火照西京(1),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2),铁骑绕龙城(3)。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4),胜作一书生。
【注释】
(1) “烽火”句:谓烽火已经照达长安,表明敌情严重。
(2) 牙璋:调兵的符牒。两块合成,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