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计划等着将来实行，这些计划尽管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我仍然不情愿它们全部落空。不情愿自己毫无目的地活了一场。”在这封信中，安妮表达了渴望生命的心愿，深深地打动了埃伦的心，她决定陪她去斯卡博罗。五月，盼望已久的温暖天气终于来了，安妮的病情却更加重了。夏洛蒂和埃伦陪伴安妮动身前往斯卡博罗。她们首先到了约克大教堂，信仰宗教的安妮精神振奋起来，情绪也变得欢快。大教堂的宏伟壮丽和威力无边的神圣使她激动，她长时间地祈祷，紧握双手，默默无声地谢恩。转天，她们抵达了斯卡博罗，住进了安妮在任家庭教师期间曾和东家小住过的公寓。她们租了一间相当大的起居室，能俯瞰大海。安妮非常喜欢不会说话的动物，在海滩乘车游玩时，她那仁爱的心不忍看到毛驴被车夫赶着疾走，就拿着缰绳自己驾车。她尽情欣赏着每一处美景，仿佛要永远刻印在她的记忆中。到了礼拜天，她请求上教堂，想到能和大家一起去祈祷上帝，她的精神再一次焕发。傍晚，夏洛蒂和埃伦将坐在安乐椅中的安妮移到窗前，一同欣赏黄昏的美景。她的思想显然很快就进入了那片色彩夺目的光华中，仿佛听到了她所黩信的上帝的声音。黄昏的光环慢慢消散，她年轻的生命力也慢慢在消退。一夜安全地过去了，转天早晨，安妮自己梳洗干净。她感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就问道：“如果我们立即动身，我是否能够活着到家？”她请求找来的医生说实话。医生只得承认死神已经降临，生命的大潮在退去。安妮神态安静地坐在安乐椅中，充满了自信。她合手虔诚地祈求上帝保佑，赐福给她的姐姐和朋友。她对埃伦说：“请代替我作夏洛蒂的妹妹，尽可能多地陪伴她。”并对抑制不住悲痛的夏洛蒂说了最后一句话：“勇敢些，夏洛蒂。”她没有一声叹息，宁静而神圣地死去。她的遗骸也永远留在了斯卡博罗。安妮虽和夏洛蒂和艾米莉比，才气稍为逊色，但她温柔善良，虔信宗教的性格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只活了短短的２９年，却写下了《艾格妮斯·格雷》和《怀尔德菲尔府的房客》两部引人入胜的小说，显示了她敏锐的观察力和驾驭语言的才气。她和夏洛蒂一样塑造了具有反叛性格的新女性形象，捍卫了妇女的平等和权利，使她的作品在英国文学史中占有了一席之地。
五、勃朗特三姐妹的文学地位
１９世纪四五十年代，英国文学进入了一个高涨的时期，出现了狄更斯、萨克雷这样一些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此时期的勃朗特姐妹以其各自的代表作品，塑造了感人的艺术形象，同样焕发着夺人的异彩。她们在１９世纪英国文学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她们的作品也成为世界文学中不可多得的珍贵遗产。勃朗特姐妹从童年时起就开始了文学创作，她们有着惊人的想象力，博览群书，关心政治，创作的热情让她们忘记了一切，写下了大量的诗歌、散文和传奇故事，这都为以后小说的写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她们一生清苦，孤独寂寞，才华横溢，成就斐然，却都过早地离开了人世，成为文坛的憾事。她们在短暂的一生中留下了宝贵的文学财富。三姐妹中，作品最多；成就最大的要算夏洛蒂。她写了《教师》，《简·爱》，《谢利》，《维莱特》四部小说，尤其《简·爱》和《谢利》，都堪称现实主义作品的典范。夏洛蒂最重要的作品《简·爱》，通过一个孤女一生奋斗的故事，表达了妇女追求个性自由，摆脱依附地位的渴望，塑造了一个独立不羁，具有反抗精神的新女性形象，这在英国文学史上是一个创举。简·爱也成为世界文学画廊中一个倍受读者青睐的成功的艺术形象。此后，她又在《谢利》中第一次直接在小说里反映了工人捣毁机器的历史事件，为英国文学留下了一幅关于早期工人运动的珍贵画面，具有特别的现实意义。夏洛蒂在创作《维莱特》时，没能有更大的突破，脱离了比较尖锐的社会题材，更多地沉浸在女主人公个人的经历。由于生活环境的限制，夏洛蒂的创作题材相对狭小，但她却有明确的文艺思想。她同萨克雷、盖斯凯尔夫人、狄更斯一样，都属于１９世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他们都具有高度的使命感，明确意识到作家对社会应负的责任。她曾说过：“一个真正热爱人类的人，应该献出毕生的精力来保护和捍卫人类，应该荡涤每一种诱惑，横眉怒对它的鬼蜮伎俩。”她强调一个作家写的东西”如果对读者没有好处，他会感到主要目的没有达到，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劳动和时间。”她在创作方法上也恪守现实主义的手法，认为”真实总归胜过艺术”，但她从不忽视写作技巧。《教师》平淡、写实手法的失败，使她将压抑的想象力彻底释放出来，将强烈的激情和某些“哥特式”的传奇情节融入了《简·爱》的创作，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夏洛蒂的小说还具有新颖独创的特色，不落俗套，她大胆地摆脱了传统小说中美丽、漂亮的女主人形象，破例塑造了一个矮小、不美、有头脑、独立的简·爱这一栩栩如生的形象，使她活在了一代又一代读者的心中。这可以说是夏洛蒂超越自然主义写法，用浪漫手法丰富现实主义创作手法的一大成功。历代学者对她都作出了应有的评价，盛赞了她的贡献。英国女作家哈丽特·马丁诺说：“柯勒·贝尔（夏洛蒂）所写的一切都是不平常的。凡是她触过的东西，无不留下独创的印记。”英国文学艺术评论家赫伯特·里德在更为广泛的意义上肯定了夏洛蒂的创作。”夏洛蒂对英国小说发展的影响远比一般人认为的深刻得多。”马克思也将她和狄更斯、萨克雷、盖斯凯尔夫人一起列为“现代英国的一批杰出的小说家”。这是对夏洛蒂在英国小说史，尤其是在１９世纪批判现实主义小说史中的杰出地位最有力的肯定与概括。艾米莉只创作了一部《呼啸山庄》，她过世后，这部小说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文学声誉，她在这部小说中大胆地再现了在社会的压抑下人性的扭曲和丑恶，通篇都富有浓郁、热烈的激情。艾米莉本人一直被看作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她遁世孤僻，蔑视公认的价值标准，冷淡宗教，顽固地陶醉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她挚爱荒原，崇拜大自然的永恒精神，寻求与它合一的途径。只有面对宏大辽阔的旷野，她才感到由衷的轻松和安慰。她在小说的创作中完全运用了幻想的力量，刻画了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强烈的爱情，而他们最终的幸福是在生和死与自然的同一中实现的，躯体消亡，灵魂仍在，虽死犹生，这和她独特的心灵体验一脉相承。很多人认为《呼啸山庄》带有神秘主义和变态心理等颓废小说的特征，但这部小说所具有的震撼灵魂的力量是极少见的，它那独特的情节，独特的人物，狂烈的激情以及丰富的语言和复杂的结构，都堪称文学史上的一大奇书，艾米莉运用了浪漫主义的手法，勾勒了一幅复仇与爱情的激烈的画面，被称为“人间情爱的最宏伟的史诗”。艾米莉还有大量的抒情诗被遗留下来，虽然她和姐妹都读过大量的湖畔诗人的诗，却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她的诗作更多的受雪莱和拜伦的影响，大多属于贡达尔传奇中自己白日梦的产物。她诗中的简洁、精炼和激情都散发着动人的魅力，许多作品都被列入１９世纪英国重要诗作中。随着《呼啸山庄》文学地位的日益上升，艾米莉所得到的评价远在夏洛蒂之上，她被看作是三姐妹中才气最大的一位。她唯一的一部小说《呼啸山庄》也被誉为具有极高文学价值的“最奇特的小说”。安妮的《艾格妮丝·格雷》和《怀尔德菲尔府的房客》在形象的鲜明性，感情的表达，语言技巧等方面虽比她的两个姐姐稍逊色，但书中细腻的描写，缱绻动人的段落，也极具有文学价值。英国著名评论家乔治·穆尔把她看作“文学界的灰姑娘”，她在英国文学史上也应占有一定的地位。勃朗特三姐妹以其独特的身世，打动人心的作品，英年早逝的遗憾，吸引了众多文学爱好者的兴趣。她们丰富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创作技巧，开创了英国激情小说的先河。１９世纪末期，英国成立了勃朗特协会，致力搜集一些有关勃朗特一家的材料，并定期出版会刊。许多著名学者如盖斯凯尔夫人等写了大量的有关三姐妹的传记及作品的评论。在她们的故乡霍渥斯也成立了勃朗特纪念馆，以纪念三姐妹对文学的不朽的贡献。到了２０世纪，对勃朗特三姐妹的研究更是源源不断，长盛不衰。除了英国以外，美国、法国、丹麦等国也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由于艾米莉的性格和作品最难理解，因而激发了人们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形成了旷日持久的“艾米莉热”。对于勃朗特三姐妹的纪念和研究都说明了她们在英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中的地位是无庸置疑的。她们脍炙人口的作品定会永远散发着艺术魅力，为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所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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