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林已知推辞无用,只好任人摆布。
时过片刻,喽兵送来新装,为薛林穿戴起来。接着,一对新人拜过天地,就要步入洞房。
这时,忽听喽兵来报:“寨主爷,铁里金娥小姐上山来了,要见我家小姐。”
薛林一惊:“唉呀,这可糟了!”
壬鹏忙问:“贤婿为何惊慌?”
薛林把阵前的实情,述说了一遍。
王鹏说:“原来如此。贤婿。不必怕她。她和线女乃是一师之徒,交往甚密。再说,我和铁里古也有来往。如今,你是我的门婿,她不敢把你怎样。”
王线女略思片刻,突然说道:“爹爹,咱们不是要包打黑虎关吗?乘这个机会,办了这件事儿算啦!”
老寨主一愣:“怎么,你要杀她?”
“我们姐妹情分,如何下得去手呢?这事我自有主意,您就别操心了。”
薛林说:“线女,这个番兵刀法出众,你可要多加小心!”
线女说:“不劳费心,快同爹爹暂避一时。”
老寨主领着薛林,去到自己房中。
王线女一不顶盔,二不挂甲,原装原扮,吩咐女兵:“丫头们,提灯举火,随我下山迎接师姐。”说罢,走出山门。
铁里金娥见王线女走来,急忙上前说道:“黑天半夜前来打扰,实在抱歉。”
王线女躬身一拜:“不知姐姐大驾光临,迎接来迟,万望莫怪。”
铁里金娥借着灯火,把壬线女打量了一遍:“妹妹,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倒象个新娘子呀!”
“实不相瞒。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刚刚拜过花堂。”
“啊?妹妹,这样的喜事,为何不早告我?你看,今日唐突到来,两手空空,这成何体统?”
“自家姐妹,何必讲究。你能光临,我就十二分满意了。”
姐妹二人,边说边走,一同上山。
后面跟着的女兵,窃窃议论起来——
“听说咱们姑爷打黑虎关,就是叫她打败的。”
“这回,姑娘要帮姑爷打师姐了。”
“我看哪,铁里金娥来得不是时候。”
“可不是嘛,弄不好她有来无回。”
不表女兵如何议论,单说王线女把铁里金娥引入大厅,命人摆上酒宴,两个人就吃喝起来。
王线女一边劝酒,一边说道:“姐姐,听说唐兵来打黑虎关。你不在阵前杀敌,来我山寨有何要事?”
“妹妹,你哪里知道?今天唐兵来打黑虎关,我攻打头阵,先杀了一个单秀英,又战败了一个薛林。这薛林十分厉害,我在后面紧追急赶,也没追上。无奈,才来到你的山寨。”
“噢,原来如此。姐姐劳累了,请多用几杯。”
铁里金娥三杯热酒下肚,这才问道:“妹妹,只顾和你亲热了,快领我看看妹丈。”
“不必着急,反正你今天也走不了啦。先用酒饭,然后叫他来见你。”
就这样,二人左一杯、右一杯地痛饮起来。铁里金娥饮过多时,已觉得头晕起来。可是,王线女仍然殷勤劝酒。直到后来,铁里金娥酩酊大醉,往桌子上一扒,动弹不得了。
王线女眼珠一转,把她搀扶起来,送进自己的洞房,让女兵给她卸掉盔甲,摘掉兵刃。接着,又把她拥到床上,放下了幔帐。尔后,自己和女兵都离开洞房。
这些女兵边退边议论道:哎,小姐要变什么戏法儿呀?
王线女又来到爹爹屋内,说道:“我把她打发走了。”
薛林问:“你不是要拿住她吗?”
线女说:“嗳,这点小事,还用我动手?”
王鹏见天色不早,就说:“你二人歇息去吧!”
王线女领薛林来到洞房,坐在桌旁,又喝起合欢交杯酒来。
薛林刚饮一杯,就说:“娘子,我实在没有量了。”
“你真不懂事。这洞房的交杯酒,非多喝不行。”
薛林无奈,又和线女交杯换盏,连饮了三杯。只觉得天旋地转。力不可支,便扒在桌子上,不敢活动了。
王线女站起身形,说道:“官人少等,我给你端一碗醒酒茶来。”
王线女一走,再没回来。为什么?她有自已的打算:爹爹已对薛林夸下海口,说要包打黑虎关,为薛林开脱罪责。可是,这铁里古父女武艺高强,打不了人家呀!若要劝降。谈何容易?若把她灌醉在洞房,缴掉她的兵刃,薛林使可轻易将她杀掉。只要铁里金娥一死,拿下黑虎城便易如反掌了。所以,才这样行事。
话休絮烦。这阵儿,天光已经大亮。薛林醒过酒来,走到床前,掀起幔帐一看:见姑娘只穿着中衣,面朝里睡觉。
这时,就听姑娘嘟囔道:“茶,打茶。”
薛林赶紧倒了一杯凉茶,送到床前:“姑娘,请吃茶!”
姑娘闻听,往外扭过脸来。
薛林定睛瞧看,不由吓了一跳:这哪是王线女,分明是铁里金娥呀!他心里一紧,“啪”茶杯失手落地。
姑娘睁眼一看:床前站着薛林。霎时间.怒火升腾:“薛林,为何闯到我的床前?哼,待我结果你的性命!”
铁里金娥说着,就跳到床下。可是,她下床一看,自己只穿了件中衣。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又赶紧爬上床去。
薛林说道:“铁里金娥,你且莫吵。我薛林既是英雄,就不干这种暖昧之事。昨夜与你同房睡觉,我自己也不明白。你也怪不着我。”
“哼!既然落到你手,你想怎样?”
“你我是两国战将,各保其主。在战场上分个高低上下,才显出英雄本色。我决不趁人之苊,暗中下手。”说到此处,往墙上一指,“你看,那里挂着宝剑。我若杀你,不用吹灰之力。可是,我怕败坏我的名声。你快穿衣走吧,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走出门去。
铁里金娥见薛林走了,心头不由萌生了感激之情。她定了定心神,便大叫起来:“来人哪!王线女,你给我出来!”
女兵、婆子闻听,赶紧来到房里:“姑娘,有何吩咐?”
“快给我拿盔甲、兵刃来!”
女兵拿来盔甲包袱,抬来绣绒大刀。
铁里金娥一边穿戴,一边叫骂。
婆子劝道:“姑娘,不要嚷了。你和人家在洞房里睡了一夜,传扬出去,有多难听。”
姑娘一听:可不是嘛!只见她赶紧穿戴整齐,叫女兵牵来战马,扳鞍纫镫,飞身上了坐骑,一溜烟跑下山去。
再说薛林。走出洞房,来到王鹏房中,抬头一看:王线女也在这里。他十分生气,点指着王线女,说道:“你这个贱人,昨夜干得好事!”
王鹏见女婿不拜见自己,反而出言不逊,便喝道:“薛林,休要无礼!”
薛林这才改变了口气:“岳父,您问问她,是我无礼、还是她无礼?”
“线女,这是怎么回事?”
王线女没有回话,却问薛林:“你把她杀了,还是把她放了?”
“我怎能干那种卑劣的事情?她已下山去了。”
“唉哟!给你送上门来,你却不杀,那黑虎关怎能拿下?”
王鹏越听越糊涂,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林把洞房之事,又详细晓说了一番。
王鹏听罢,也责怪女儿荒唐。
王线女心中不服:哼,不是我荒唐,是他窝囊。
简短捷说。薛林用罢早饭,对王鹏说道:“岳父,两军阵前战事吃紧,我要回营去了。”
王鹏知道留他不住,又叮咛一番,就要送他下山。
王线女见薛林要走,急忙拦住:“且慢,你不能这样下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回 射猛虎救帅得宠信 入龙潭堂前救亲人
薛林辞别老寨主王鹏,正要下山回唐营,忽被王线女拦住。
薛林问:“还有何事?”
王线女说:“由此去唐营,沿途都有番兵。金娥又是个烈性女子,此一去岂肯善罢甘休?若半路堵截,你该如何是好?”
“那该怎么办呢?”
“依我之见,你不如化装成北国人,倒可掩人耳目。”
薛林一想有理,当即更换了装束,这才辞别王鹏父女,打马下山。
此刻,薛林心中挺不痛快:我到黑虎关,初次上阵,不仅损兵折将,而且又临阵收妻。见了元帅,如何交代?他正在胡思乱想,忽听有人高喊救命。
薛林抬头一看:只见有只斑斓猛虎,正追赶着一个骑马的番人。眼前有人遇难,焉能袖手旁观?忙摘下弯弓,抽出雕翎,“嗖”一声奔老虎射去。
老虎中箭,撒腿就跑。
薛林也不追赶,催马来到遇难人跟前,定睛一瞧;此人五十多岁,大脸盘,高颧骨,胸前一部花白长髯,穿戴极为普通。看罢,抱拳施礼道:‘老人家,受惊了!”
老人赶快下马:“多亏英雄相救,老夫险些命丧虎口。请问,英雄你尊姓大名?”
薛林略一沉思,说道:“我叫铁里小结。”
“哈哈.这可巧了,我也姓铁里。快同老夫一起回城,好酬谢救命之恩。”
“老人家,你我偶然相遇,并非图报。”
“嗳,你不图报,我心里过意不去呀!哪怕进城稍待片刻,我也心安。”
薛林一想:这黑虎关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进城打探打探也有好处。于是,与老人一前一后,向城里走去。
苘短捷说。二人来到城下,军兵低首躬身,慌忙开城,把他们迎进城去。
老人催马直到帅府。将士们见了,无不恭谦迎奉。薛林暗想:看来,这老头是个非凡的人物。
老人把薛林领到帅堂,分宾主落座,说道:“实话相告,我乃黑虎关元帅铁里古。今天,我改换装束,到城外观看地形,正巧被英雄相救。你立了一件大功,本帅要重重赏你。”
薛林一听:啊?原来他就是铁里古呀!唉,今天不救他就好了。可是,既然生米做成熟饭,只好见机行事。
铁里古见薛林没有吭声,又问:“现在,北国正与唐军开战,兵慌马乱啊!你单人匹马,要到哪里?”
“我刚学艺下山,要回白狼关省亲。”
“唉,白狼关已经失守,你去不得了。”
薛林煞有介事地说:“这——,这该如何是好?”
“依本帅看来,你武艺高强、血气方刚。正是立功进身的好时候。干脆。就投在本帅帐下吧!”
薛林躬身一礼:“元帅不弃,末将愿留在此处。”
那位说,铁里古为何要留薛林呢?一来,见他身手不凡,又是救命恩人,二来,见他相貌出众,自有一番打算。
薛林呢?话刚出口,可就有点后悔了,我和铁里金娥会过阵,又在洞房里折腾了半宿。她准能认出我来。我俩见了面,那该怎么办呢?
放下薛林不表,再说铁里金娥。自离开山寨,越想越窝囊:我一夜未归,见了爹爹该如何答对?我要吐露真情,那洞房之夜,怎能说得出口?她心里象塞了一团乱麻,越理越乱。她来到城外的树林旁,翻身下马,坐在地下,沉思默想塘塞之词。
这时,忽然背后有人说话:“妹妹,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铁里金娥抬头一看:是哥哥铁里八宝。在他身后,还有一哨军兵。她慌忙站起身来,说道:“我有点不舒服。”
“唉呀!昨天,在阵前交战,你杀了一名女将,又战败薛林。只见你追赶唐将,不见你回营。妹妹,这一夜你到哪儿去了,可曾追上了薛林?”
一提薛林,姑娘的脸呀,“腾”一下就红了:“瞎!我追赶了一夜,也没追上,真是气人。”
“妹妹,今天没赶上他,明天再到阵前拿他。”
兄妹二人说罢,双双上马,领着军兵,边说边往城里走去。
这时,就听唐营中一声炮晌,唐兵要亮队出阵。
铁里金娥心想:我别进城了。先在阵前打一仗,提几个唐将回去,也好掩人耳目。想到这里,忙对铁里八宝说:“哥哥,唐营要亮队讨阵,我想先杀它一场。”
“妹妹,你一夜劳乏,还未歇息。能行吗?”
“哥哥放心!”说罢,催马来到阵前。
那位说,唐军为什么要急着上阵呢?原来,薛雷率领的大队人马,昨天黑夜刚到关前。扎下大营之后,一问军情,才知道昨天已经开战,单秀英阵亡,先锋官落荒。众人得信,都悲怆忧愤。纷纷求战,要为死者报仇。所以,次日天明,军兵刚吃罢战饭,便亮队讨敌。
话休絮烦。唐军正要骂阵,忽见从西南角上来了一哨人马,领队的是一男一女。他们刚来到阵前,有人就点指道:“元帅,她就是铁里金娥。”
程飞虎一听,憋不住了:“唉呀不好!”
薛雷问:“何事惊慌?”
“你看,这个黄毛丫头回来了,我薛林哥哥一定死了!”
“飞虎,休要胡说!”
“元帅你想,他二人一个跑、一个撵,现在只回来一个,那一个还不是死了?快给我一支令箭,待我杀了这个丫头!”
“不行。薛林都败在她的手下,你去不是自讨无趣?”
“瞎,你怎么小瞧我呀?今天若取不回她的人头,我誓不为人。一话音一落,也不等元帅传令,便催马奔到阵前。
铁里金娥问道:“来将通名。”
“程飞虎。”
“什么,程飞虎?快快回去。姑娘我只杀薛家将,不打无名的小辈。”
“哈哈,你也瞧不起我呀?那好,叫你看看程爷爷的厉害。”
程飞虎说罢,抡开斧子就砍。他一边砍,一边喊:“叼嘴,剜眼,掏耳朵!”随着话音,“刷刷刷”就是三招。这三招出手麻利,不容对方还手。三招过后,又来三招。翻来覆去,就是这几样。
铁里金娥看了多时,问道:“哎,你就会这三招吗?”
“对!再有一招儿。我是你们家的。”
“好,那你可就活够了……
姑娘吃透了程飞虎的招数,乘二马错镫之机,伸出一手,“噌”抓住了他的袢甲丝绦:“你过来吧!”眨眼之间,就把程飞虎生擒。接着,把他扔到军兵面前。捆绑起来。尔后。又到阵前叫骂。
薛奎在那儿一看:噎,这丫头好厉害呀!看来,得该我上阵了。他心里这样想着,两腿不由自主地磕了一下飞虎鞴。立时,战马就把他驮到阵前。此刻,他才明白:坏了,我还没讨帅令呢!可是,他若撤阵,又怕姑娘耻笑。只好高声喊叫道:“呔!丫头,你就叫铁里金娥吗?”
“不错,正是你家小姑奶奶!”
“昨天晚上,你把我侄儿薛林,拐到哪里去了?”
姑娘本来心虚,就怕有人提起薛林,可薛奎呢,偏要当着矬人说短话。只见铁里金娥的脸呀,“腾”一下就红了。
薛奎一看,不由好笑:“我说小姑奶奶,你无私无弊,为什么红脸啊?快告诉我吧,薛林现在哪里?”
“你问薛林呀?早让我杀了!”
“什么!”薛奎开始一惊,再看姑娘的脸色,又不象真话。便说:“丫头,你这话口不对心吧?”
铁里金娥再也听不下去丁:“少说废话。快报名姓,姑娘刀下不杀无名之鬼!”
“说了半天,你还没弄清我是何人?找是薛林的叔叔,大唐朝的二驸马,王母娘娘的徒弟,雷公爷的亲戚,金锤大将薛奎!”
“什么,你就是薛奎?”
姑娘对薛奎的名字,旱有耳闻。原想,他准是个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丈夫,今天一看,是个瘦里巴叽的小老头儿。于是,把嘴一撇,说道:“看你有多大本事?过招吧!”
“丫头,你年纪轻轻。又是个女流之辈。我要先动手,那是我欺侮你。来,还是你先过招吧!”、
“好,接招!”铁里金娥抡开绣绒大刀,往下就剁。
薛奎把锤往上一举,“当啷”一声,把刀磕回。
姑娘一看:呀,他人才不济,力气恻不小啊!我不能跟他硬拼,得以巧劲儿拿他。打定主意,乘二马错镫之际,猛一伸手,又拽住薛奎的袢甲丝绦,将他擒到马上,扔给番兵,捆绑结实。
这阵儿,姑娘还想上阵,就听城头锣声大作。她策马跑到城下,问道:“哥哥,为何鸣金收兵?”
铁里八宝说:“父帅有令,命咱们速速回城。”
兄妹二人回到城里,铁里金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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