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员外看了看打虎英雄:“豹儿,冤有头,债有主,岂可滥杀无辜!”
“爹爹,杀父之仇,不能不报啊!”
老员外略一思索,说道;“先把他带回家去,细细盘问,再作打算。”
“是!”兄妹二人答应一声,押着薛雷来到庄上。
这位打虎英雄,怎么和薛雷有杀父之仇呢?书中暗表:这位打虎英雄姓金,叫金豹。想当初庐陵王在湖广房州立擂招驸马。金豹的父亲是金顶太行山的寨主,名叫金眼龙,曾登台打擂。薛奎锤震驸马场,打死了金眼龙。因此,结下了杀父之仇。在《续少西唐演义》中有详细交代,这里不再细表。
从那时起,母亲带着盒豹,离开山寨,迁居故乡。母亲死后,由金眼龙的二弟金眼升将他收养。金眼升对待金豹胜过亲生,又教了他一身武艺。金眼升膝下无子,便过房金豹为子。所以,金豹不叫他二叔,却叫爹爹。
书按前文。金家父子三个把薛雷带到金家庄,进了庄院,把他绑在院里的一棵老槐树上,父子三人来到客厅,
老员外坐定后,对金豹说:“豹儿,你不可义气用事。你父打擂丧命,不能全怪薛奎。当时,你父家中早有妻小,你已经五、六岁了。他不在家中安分守己,贪图帝王家富贵荣华,竟抛妻舍子,去争夺东床驸马。如果他打擂得胜,你母子往哪里去?还不一样是孤儿寡母?再者,薛奎打死你父,是在擂台上要分高低胜败,又不是为了私仇家恨。如今,我已把你抚养成人,学了一身武艺。常言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现在正是国难当头,你应抛弃私仇,牢记国恨,为国立功,解救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薛家将是国家的栋粱,世代忠良。你若为家仇而酷害忠良,岂不被天下人耻笑!”
姑娘也劝金豹:“哥哥!爹爹说得全是肺腑之言,金玉之理。当年比武打擂,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事怕打颠倒,假如当时伯父把薛奎打死,今天薛雷把你拿下,要报杀父之仇,你不觉着冤枉吗?依我看,哥哥,不如放了薛雷,恩将仇解,投在他的帐下,为国家建立功业。若是这样,日后你也有十出头之日。”
这姑娘叫金月红,是金眼升的女儿。识文喜武,深明大义,跟她爹爹学了一身好武艺。
她这一番话,都说芝金豹心里去了。只见金豹低着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汗珠子直往下嘀嗒。他怨恨自己做事莽撞,今天着杀了薛雷,叫天下英雄知道,准要骂自己八辈子祖宗。想到这儿,他来到大槐树下,亲自给薛雷解开绑绳,“扑通”跪在地上:“薛将军!刚才多有得罪,千万不要计较!”
薛雷被这突出其来的一招,弄得稀里糊涂:这个人有疯颠病吧?一会儿救我,一会儿又杀我,现在又给我磕头,他赶紧拉起金豹。琢磨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话。最后,还是想出了几句:“不打不成交,越打越热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金豹。薛将军,快请进客厅上坐。”
二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老员外把金豹的身世和报仇的原因,对薛雷说了一遍。
金豹说:“刚才,多亏爹爹指教,要不然,就惹了大祸。”
薛雷说:“这祸不是你惹的,是我爹爹惹的。将来,我定替你报仇。”几句玩笑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员外吩咐摆上酒宴。众人围坐桌旁,边吃边聊。
饭后,天色已晚。老员外挽留薛雷,在这里过夜。金豹为了和薛雷说话,两人住在了一处。
夜深人静,老员外金眼升没有睡觉。为什么?他心里有一件事情,翻来复去地惦量着。信步走出房来,见小姐金月红的房里还点着灯。他走到窗前问道:“月红,你还没睡吗?”
“爹爹有事吗?”月红说着话,拉开两扇门,迎了出来。
员外走进女儿的卧室,说道:“月红,你娘去世早,我不会照顾你。这十几年来,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爹爹说哪里的话!咱们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遮前挡后,全靠爹爹操劳。女儿苦于难表孝心啊!”
“唉!你娘要是在世,你的终身早有所托,不至于耽搁到今天。”
月红羞答答地低下头去:“儿才不着急呢!”
“爹有一件事,和你商量。主意由你拿,我不勉强。”
“爹爹请讲,什么事啊?”
“我看薛雷是将门虎子,仪表非凡,武艺高强,日后必成大器。我有心将你的终身许配给他,不知你愿不愿意?
月红在松林里就看上了薛雷,这才苦苦阻挡金豹杀害他。现在一听爹爹提出婚配的事情,那真是一脚踢在肚子上——碰心了。可是,愿意也不能直说。她拐了个弯儿,说道:“男女婚事,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说好使好。”
金员外一看女儿允应了,便说:“时光不早,早早睡吧!”
他出了女儿卧室,又来到薛雷房前,想把这件事说给他。可是,到窗前一看,黑灯瞎火,两人的鼾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他看两人睡得正香,不便打扰,想着天明再说。于是。便回到自已的卧室。
谁知他对女儿说了这桩心事,却引出了一场震惊天下的大事。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女英雄单骑踏敌阵 痴情女舍命表奸忠
金月红送走爹爹,躺在床上,翻来复去难以入睡。心中暗想:我现在是薛家的人了!人家在朝中官高爵显,我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将来过了门儿,人家准瞧不起。常言说,将相本无种。我何不学学古一辈的巾帼英雄,先立下战功。以后就没有人小看我了。想到这里,翻身起床,点燃蜡烛,取出文房四宝,给爹爹写下一封书信。然后,穿戴整齐,走出闺房,拉出桃红战马,手端绣绒大刀,悄俏离开了金家庄。
姑娘上了大道,扬鞭催马,向前奔驰。天将破晓,便来到潼关城下。她勒住战马,讨敌骂阵:“城上的番兵听了!快去通报洪摩天,就说姑奶奶前来取他项上人头!”
洪摩才运送财宝,已回北国。洪摩天、洪摩礼弟兄,刚刚起床。二人闻报,心里挺奇怪。昨天来了一员小将,单人独骑来夺潼关,险些败在手下;今天一大早又来了个女将,还是单人独骑。这唐军用的是什么兵法?
洪摩天对洪摩礼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你给我观敌嘹阵,我先会一会她!”说罢传令下去;点齐三百人马,出城迎敌。
简短捷说。洪摩天带领番兵,来到阵前,把金月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她生得柳眉杏眼,腮粉齿白,身披粉红甲,坐骑桃红马。就象一片朝霞落地,一树桃花盛开。他越看越爱,越爱越看,竟忘了说话。
金月红见敌将上阵,喝问道:“呔,你是洪摩天吗?”J
“正是。小姐高姓芳名?”
“我乃是威震长安侯薛雷之妻金月红,今天来报我夫的一箭之仇!”
这八字还没见一撇呢。她倒把牌子亮出去了。
洪摩天听罢,却不动手:“金小姐,我有几句良言相劝!你生得这样年轻美貌,何必要阵前送死?我有的是金银财宝,不如跟我到北国击享荣华富贵。”
姑娘听了,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骂道:“臊犬狂奴!姑奶奶今天不取你首级,誓不为人!”说罢,抡刀就砍。
洪摩天不敢怠慢,摆手相迎。
二人杀了十来个回合,姑娘冲着敌将的脑袋,虚晃了一刀。洪摩天连忙往上招架,刀头架空。
姑娘的刀来得快、收得疾。乘二马错镫之机,回手来了个脑后摘瓜。这一手杀得漂亮,就听“喀嚓”、“咕噜”两声巨响。洪摩天的脑袋已滚落在地下。
观阵韵洪摩礼,见姑娘刀法精奇,不敢再战,拨马就走。
姑娘撒开战马,紧紧追赶。
洪摩礼不敢进城,径直向北逃去。番兵见元帅阵亡,主将逃窜,也纷纷逃散。
金月红见潼关城门大开,就想进去安抚百姓。但又一想:自己一未受封,二无官职,那真是茶壶没嘴儿,酒壶没梁儿,算哪一壶呢?她想回金家庄,请薛雷来收复潼关,可是,薛雷的伤还没养好。这该怎么办呢?也是她初战即胜,志满目空,脑子里闪出一个更大胆的主意:我何不乘此机会奔长安解围救驾,干一番威镇天下的事业?将来嫁到薛家,功高盖世,岂不光彩体面?拿定主意,便猛抽一鞭,直奔长安城而去。
这时,长安城外,北国番兵营挨营,营套营,兵层层,将层层。
番兵见闻来一员女将,里三层,外三层地向她杀来。
姑娘毫无惧色。只见她那口刀;团团似瑞雪,飘飘赛疾风。凤凰单展翅,鲤鱼跳龙门。四周风不透,上遮雨不淋。
金月红杀到长安城下,带马横刀,眼望城头,大声喊叫:“城上的军兵听了!我乃薛门女将、薛雷之妻金月红,前来长安退兵救驾,快快放我进城。”
可是,城上却无人回答。
书中暗表:自薛雷走后。薛霆连连求战,李旦不准。为什么?怕寡不敌众。他传下旨意:闭门锁关,高悬免战牌,坚守不出。
镇京元帅马周,每天带伤巡城,增岗布哨,严加防范。今天,金月红在城下叫门,马周看得真切。他怕其中有诈,急忙禀报李旦。
李旦心急如焚,每天聚在金殿,泛泛议论退兵之计。
这时,马周上殿奏道;“城外来了一员女将,叫金月红。自称是薛雷之妻,要进城商量遇兵之策,请万岁定夺!”
李旦听说有人救驾,象久旱逢甘雨,落水抓到船一般高兴。他看了看纪鸾英,说道;“天不灭唐,救星到了。”
纪鸯英一听金月红这名字,心里就敲起了小鼓:不对呀!听薛奎回来说,给薛雷订下一门亲事,是单家庄单员外之女,怎么她娃金昵?她心里这样想,嘴里却什么也没说。为弄个究竟,便一同登上城头。
李旦手托城垛,往下一瞧,果然城下有一位黄花少女。只见她:头上散乱盘龙鬏,青丝如墨披肩头。两道柳眉藏杀气,一对杏眼含满仇。樱桃口内含碎玉,桃花面上汗珠流。耳带八宝如意坠,身披银甲罩藕绸。坐下一匹桃红马,手端大刀雄赳赳。
纪鸯英看了一阵,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李旦说话了:“城下的姑娘听着!你姓甚名谁,要投哪家?”
金月红抬头一看:见说话人头戴闹龙冠,身穿黄龙袍,知道他是当今皇上。所以,连连拱手施礼:“万岁,奴家甲胄在身,“我父金眼升,是金眼龙的胞弟。”
“金眼龙……”
李旦想起来了:想当年,听说庐陵王在湖广房州立附马场,有个金眼龙曾被薛奎打死。莫非就是他吗?想到这里,心里说:唉呀不好!金、薛两家为争驸马,已经成了冤家,哪还有结亲之理?如今长安被围,准是金眼升为报杀兄之仇,派女儿来诈城门,引兵灭唐。于是,他转身对纪鸾英说:“老王妃,你可认识这位姑娘?”
纪鸾英也觉得姑娘来得蹊跷,便说:“回万岁!这位姑娘,臣妾实在不认识。”
“这就怪了。这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吗?你替朕问个清楚,探个真假。”
老夫人在城头与金月红答话:“姑娘,我是纪鸾英。现在两国交兵,恕我不得不细细盘问。你是何时许配给薛雷的?”
“回祖母的话!昨天薛公子独战潼关,不幸中暗箭受伤。我父子三人把拖救回家中。是我父亲作主,将我的终身许配给他。孩儿知长安被困,便背过爹爹和辞将军,来到疆场。早晨,我单刀匹马杀了洪摩天,夺回潼关。现在,来长安城报号救国。奶奶,快快放我避城!”
老夫人一听,姑娘说的话虽有道理,却半信半疑:一个黄花女子,能单刀匹马夺取潼关吗?她看看周围的文武众臣,都面露疑惑之色。于是,又向城下问道:“姑娘,你既将终身许配薛雷,可有凭证?”
纪鸾英这一问,姑娘可傻眼了。为什么?订婚之事,金眼升只对女儿说了,薛雷还不知道,哪能有信物?再者,金恕难全礼。奴婢乃是金眼升之女,名叫金月红。我爹将我许配薛雷为妻,我奉父命投军救驾来了。”
“金眼升他是何人?朕却不知。”
月红偷着出门杀敌,也没法带上薛雷的书信。只好说:“我救驾心切,慌速出门,什么凭证也没带。老祖母,请看我浑身血污,便是见证!”
“孩儿,不是我有意为难你。圣驾在此,不比寻常。万一有个一差二错,哪还了得!”
“那么,您让孩儿怎么办呢?”
“除非找来薛雷,当面讲请。”
姑娘一听,暗想道:我若去找薛雷,还得冲出重围,回到家里。爹爹问起话来,该怎么回答?能说我杀到长安城下,自报薛雷之妻,人家不认,又返回来找薛雷吗?那多丢人呀!想到这儿,在马上一抱腕:“奶奶,不放我进城,无非害伯有诈。您看,我身后便是番兵。待我去杀他一阵,取来主将的首级,以表奸忠。到那时,准该相信我了吧?”
纪鸾英看了看李旦和众文武,大家都在点头。于是,对姑娘说:“这个办法很好,你可要多加小心!”
“奶奶,孩儿从早晨杀到现在,腹中饥饿,请赐我一碗战饭。好去杀敌。”
李旦传旨:“速备战饭。”
不大工夫,军兵用竹篮盛来了水和饭。
老夫人看过,命人用绳索将竹篮系到城下。
金月红接过竹篮,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饭毕,向城上拱了拱手;“多谢了!”然后,扳鞍上马,又向番营冲去。
姑娘来到军前,高声叫城;“番兵听真!速速报于你家主将,出来决一死战!”
北国大都督雷显洪闻报,忙传将令:“列队出阵!”
雷显洪来到阵前,把金月红打量了一遍,说道:“黄毛丫头,难道你们天朝大国再无战将,打发你来送命?”
“住口!我天朝将如云,兵如海。杀鸡何用宰牛刀,看我取你的脑袋!”说罢,抡刀就歇。
雷显洪摆斧相迎。二人连姓名也没通,便杀在一处。
但只见:斧来刀去,撞击有声。风不让雪,雪不让风。她的刀,一刀比一刀快;他的斧,一斧比一斧精。这一个,厮杀只求正身份;那一个,苦战为着建功勋。两个人只杀得尘起处魂魄裂,疆场外神鬼惊。
两人大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雷显洪暗想:这丫头的刀法厉害。硬拼硬打难于取胜,不如另想擒拿之策。他想好了主意,虚晃一斧,拨马向后就逃。
姑娘哪里肯舍?她是紧追不放啊!追着追着,只见前面番兵往左右一分,雁翅排开。姑娘闯入敌阵,只听一声锣响,早有弓箭手将雕翎射来。姑娘躲闪不及,身中数箭,摔下马来。
这时,雷显洪拨马回头,吩咐一声:“绑!”
众番兵一涌而上,抹肩头,拢二臂,把她捆绑结实。
雷显洪把姑娘拿住,心中大喜。刚要下令收兵,就听前面一声断蝎:“雷显洪休走,某家来了!”
雷显洪抬头一看;对面来了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员小将,没盔没甲,穿一身软衣软靠。来者是谁?正是薛霆。
刚才,薛霆在城头看得一清二楚。见姑娘大战雷显洪,舍身忘死、刀刀取命,他心里就有数了:不管这姑娘是不是薛雷的妻子,反正是自己人,决不是诈城的奸细。又见她在阵前孤身奋战,连个站脚助威的人都没有,心里十分着急。他怕姑娘吃亏,便私自走下城来,手端银枪,扳鞍上马,吩咐开城。就这样,一个人来到阵前。可惜呀,等他赶到时,金月红已被乱箭射落马下,捆绑起来。
闲言少叔,雷显洪见从长安城里来了一位白脸少年,忙问道:“来者何人?”
“我乃当朝大驸马薛蛟之子,你小爷薛霆到了。你速将我家女将放开,可饶你不死;如若不然,小爷叫你粉身碎骨!”
雷显洪一听;“哈哈!老鼠吹喇叭——好大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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