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有阻止过他了!可是冶金那家伙就是说不听啊!」
「冶~金……这场骚动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吗?」
「不、不是的!都是因为那、那个小鬼把我的裤子给弄脏了……」
「嗄!?就因为那种小事————……不。」
微笑像是想起什么般地,默默地陷入思考。
「……嘻嘻嘻。」
「微、微笑大人?」
「……对啊,冶金。那糟透了,真同情你呢。」
微笑突然一改刚才凶恶的态度,对着裤子沾有脏污的部下拍了拍双肩——
「放心吧。你身为〈荣誉市民〉,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微笑从怀中掏出手枪,对准母亲怀中的小男孩。
「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不是废话吗?公主殿下。我要让这个小鬼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啊……身为一个人,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吧?」
「你不是说不会对人质出手吗!?」
「前提是他们老实安分的话……这小鬼又不安分。不过也是,他还小,还不懂什么叫安分。这也没办法……这小鬼可是犯了罪,他污辱了身为〈荣誉市民〉的那些家伙。他非得用性命赎罪不可。有罪就该罚,惩罚即是赦免——这可是我的座右铭呐……」
微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逐渐施力。
「——————————!!!!」
这一刻,史黛菈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男人绝对会扣下扳机。
史黛菈立刻显现出〈妃龙罪剑〉。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从地板上一跃而起,挥剑冲向微笑。
——微笑见到这情景,露出浅笑。
(这是诱饵!?)
但也无妨,她不会让他有机会唤出固有灵装。
微笑的武器只有一把手枪(Government)。(朱月:M1911政府型,亚莉亚的配枪也是这个。)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挡下〈妃龙罪剑〉全力一击——
史黛菈会连同手枪将他斩成两半!她顺势挥下〈妃龙罪剑〉——
刀身却被微笑用左手的食指及中指接住。
「什么!?」
「嘻嘻嘻,真~可惜。速度很快,攻击力也很强。不愧是传说中的A级。不过可悲的是,你还不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史黛菈难掩吃惊。
自己的奋力一击居然被人用空手,而且还是两指就接住了。这不是人类能办得到的。
他那样做,手指根本挡不住剑的重量,会连腕带臂被劈成两半才是。
即使他能接下,手腕应该也会被〈妃龙吐息〉烧烂。
但微笑没有承受到任何重量与烧灼,轻轻松松接下了〈妃龙罪剑〉。
为什么?
但史黛菈还来不及得到答案,微笑的右拳便袭向她的腹部。
「啥、哈……」
远高于防御力的冲击,仅仅一击就让她双脚无力。
这股攻击力足以穿透〈妃龙羽衣〉,将自己的体力完全削去。
(为什么……他明明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强的伐刀者!)
「那对……戒、指!」
她在与微笑的攻防中,发觉了一件事。
他双手中指上的戒指正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虽然乍看之下只是个装饰品,但这正是微笑的固有灵装——
「两只一对的固有灵装〈大法官之环(Judgment ring)〉。特性是『罪』与『罚』。左手的戒指会将对我造成的任何伤害当成『罪恶』吸收,而右手的戒指则会将其转为『惩罚』的魔力回击对方……嘻嘻嘻,也就是说对手有多强,我的力量就有多强。」
「原来如此,我是被自己的奋力一击给打中了。」
怪不得她会连站都站不起来。
「您连对方有什么能力都还不知道就胡乱攻击,这可是很危险的喔~公主殿下。嘻嘻嘻。」
「……明明、是你、诱导我的。」
「嘻嘻嘻,哎呀呀,真抱歉呢。再怎么说对手都是〈红莲皇女〉,我也得不择手段……不过,还真让人无法苟同呢,公主殿下。您明明乖乖躲好就没事了,贵为一国皇女,竟然成了这种小屁孩的肉盾……哎呀哎呀,您还真是伟大呢。真是皇族榜样。既然如此,我微笑就看在史黛菈公主的勇气上,只要您答应我的提案,我就饶那小鬼不死吧。」
「什么、意思?」
「很简单。这种赎罪方式是众所皆知。犯错就该道歉,如此罢了。只要公主代替那小鬼道歉就好。
——不过是要全裸的,五体投地跪拜。喀喀喀喀!」
◆
「————!」
在上方观望的一辉听到这项要求,瞬间怒气暴涨。
他现在就想马上冲出去,把微笑大卸八块。但是——
(……不行……!)
他冲出去就会变成乱斗,人质会陷入危机之中。
无论如何都要避免人质受伤。
「嘻嘻……当然,我不强求。我区区微笑,怎敢命令公主殿下呢?您要是不想做,大可拒绝,不过到时候……我就得依照原定计划,让那小鬼负责了。」
(……龌龊的家伙!)
一辉强压下怒火,几乎快把嘴唇咬出血来。
微笑明知道史黛菈不可能见死不救,他是故意这么说。
他单纯是为了侮辱史黛菈。
然后——史黛菈的回答,就如同一辉所想。
「…………我知道了。」
史黛菈强忍不甘地收起〈妃龙罪剑〉,表示同意。
「相对的,你得答应我,从此之后绝对不会对人质做任何攻击。」
「当然。在下微笑必定遵守承诺,请放心……不过前提是当我们拿到赎金,顺利逃走。」
「…………说定了喔。」
史黛菈再三确认后……站起身。
她的双膝颤抖着,或许是方才冲击的余韵未退。
但是……她缓缓宽衣解带,那双手略带颤抖,其中绝对带着不甘。
「哇哈哈!这太强了!皇女大人的脱衣秀耶!」
「超赞的点子!不愧是微笑先生!」
「脱吧脱吧!哈哈哈!」
史黛菈竟然非得在这种杂碎面前露出肌肤,耻辱染红了她的双颊,她一件、又一件地脱下衣物。
她掀开针织外套,露出香肩。
短裙滑至脚边,诱人的曲线裸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女用衬衫的钮扣一个一个解开,从那缝隙中能窥视到小巧的脐穴。
最后,她身上总算只剩下白色的丝质内衣。
「哇啊——胸部好大,她真的还只是学生吗~」
「超赞的啦~!」
「微笑先生!我可以拍照吗!?」
「吱吱喳喳的吵死了,这群早泄混蛋。主菜现在才要开始啦。嘻嘻嘻。」
「~~~~~~~~!」
他们的对话低俗到不堪入耳。
史黛菈只能裸身承受,娇躯不停地颤抖。
这时,一辉看到史黛菈颊上滑落的一点光芒。
泪水。
当那点光芒映入一辉眼中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破开的声音。一辉紧咬的下唇裂开,同时,他心中不停阻止自己冲出去,那条名为「理性」的绳索也随之断裂。
(——史黛菈!!!!)
「冷静点。」
但一辉的冲动却没有化为行动。
无法化为行动。
「唔!」
他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动弹不得。
仔细一看,有栖院正将固有灵装〈暗黑隐者〉插在一辉的影子上。
〈缝影(Shadow bind)〉。
他利用这项伐刀绝技,透过对方的影子限制其行动,制止一辉的行动。
(插图191)
「……冷静下来,你现在出去能做什么?」
「可是……现在不出去的话,史黛菈她……!」
「放心,人家有个计策。」
一辉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有栖院。
「……现在,珠雫正在行动。所以你再等一下。」
「珠雫…………?」
「没错,她正隐藏魔力,暗中布置足以保护所有人质的水之结界。」
一辉听到他这么说,再次将视线回到广场,聚精会神地探寻魔力的痕迹。
「……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是当然的。虽然珠雫只是B级骑士、全部的能力值也劣于史黛菈,但只有『魔力控制』是无人能及的第一名。如果单看这点,珠雫也拥有同等于A级的实力。」
「!」
一辉听见有栖院的解释,一脸吃惊。
「魔力控制」,简单来说,就是操纵魔力的技巧。
当别的伐刀者必须使用10点魔力值来执行一项动作,有着优秀「魔力控制」的人只需用2点或3点的魔力值就能做到。他们甚至可以使用魔力形成「迷彩」,隐藏自己,不让敌人发现。而黑铁珠雫正是这项能力特别突出的伐刀者。
「像是珠雫这种等级的操纵者,只要他们认真布下迷彩,绝对不可能有人发现得了。」
「那你又怎么确定她有在行动……」
一辉还没说完,有栖院就递出自己的学生手册。
看来他似乎是开了震动模式,没有把电源关掉。
而荧幕上显现的是——珠雫的简讯。
「我现在张劫街 好了打暗号」
简讯内只有只字片语,而且满是错字。
她应该是一面警戒周遭一边输入,连画面都看不得吧。
但文义却很清楚。
(——珠雫!)
一辉欣喜地在心中呐喊妹妹的名字。
同时,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似地——
「〈障波水莲〉————!!」
水之骑士·黑铁珠雫放出水之障壁,隔开人质与解放军。
这正是暗号!
◆
「什么!」
水墙突然泉涌而出。而能够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伐刀者。
除了史黛菈以外,还有骑士混在这里头。
微笑惊觉这项事实。
「要是你们那么不想安分待着,那我就通通宰了!来人!开枪把人质全都给我干掉!」
信徒们遵照微笑的命令,一同对着水墙另一头的人质开枪。
突然冒出来的水之屏障以及接连不断的枪声,令人质陷入极度恐慌,每个人都像被扔进热锅般地抱头尖叫。
但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弹雨,一颗都没碰到人质。全部都被珠雫的伐刀绝技——〈障波水莲〉挡住了。
大家都知道,从高处掉进水里,会宛如撞上水泥般剧痛。事实上,水在面对冲击时具有极大的反作用力。像是来福枪的子弹,这样高速行进的物体在碰触水面的瞬间,就会因为反作用力而撞个粉碎。仅仅是水就有这种程度的力量,再加上珠雫的魔力相辅,水墙堪称铜墙铁壁。区区铅弹不可能击破。
此外——并非只有珠雫一人行动。
在〈障波水莲〉发动的同时,一辉也使出〈一刀修罗〉。
他急速地跃下,从微笑正上方展开奇袭!
「啧!上面也有同伴吗!」
但微笑是多次死里逃生的恐怖分子。
他立刻发现奇袭,并做出对策。
他伸出方才接下史黛菈的〈妃龙罪剑〉的左手,打算接住一辉即将挥下的〈阴铁〉。
在〈大法官之环〉面前,所有攻击都将化为「罪恶」,被收押其中。
那左手中的「道理」,就连史黛菈足以震撼大地的一击都能化为无形。一辉的剑相较于史黛菈,只有速度略高,威力低上数倍。所以,他不可能攻破那项「道理」。奇袭将会失败。一辉挥下的「罪恶」,会成为「惩罚」回到一辉身上。
不过前提是——微笑的左手必须捕捉到一辉的剑!
「……啥?」
突然间,微笑眼前出现不敢置信的画面。
鲜血飞溅,自己的手腕顺着抛物线飞出。
没错。即使微笑的左手可以将所有的攻击化为无形,看不见的攻击便无法捕捉,因此也无法防御。
所以一辉这么做了,他挥剑的速度远远超越人类的动态视力,让对方连剑也看不到。
此为不可见的斩击,黑铁一辉自创七剑技之一。
「第七秘剑——雷光。」
◆
「杂碎就由人家来解决,一辉要彻底拔掉那个低俗猴子大王的战力。」
一辉依照有栖院所说,让他彻底失去战力。
他以看不见的斩击〈雷光〉,连根砍断吸取罪恶的左手,并且反手砍断右手。
不管微笑的灵装蕴藏多少能力,只要两手都被砍断,就不具任何意义。
「呀啊啊啊啊!!手、我的手啊啊啊!!!!你、你这家伙————!」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咿……!」
当微笑看到一辉的表情,顿时吞下所有抗议。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对史黛菈做的事,就算再砍个一两只手也不够赔。那种程度的小伤,只要用『iPS再生槽』,连伤口都称不上。」
「——!」
一辉用冰冷的视线逼微笑闭嘴后,便转开视线,仿佛是不想脏了自己的眼睛。
他放眼望去,人质安然无恙,作战成功。
「太好了呢。」
有栖院拍拍一辉的肩。
「艾莉丝,那边也解决了吗?」
「……该说解决了,还是说被解决了呢……那女孩真厉害呢。」
(那女孩?)
一辉实在听不懂有栖院在说什么,他转过头——便看到了他的言下之意。
倒下的士兵四散在各处。
没有任何一个人站着。
只余下那道背影,伫立于战场之中。
「史黛菈…………」
艳红发丝飞舞、身披烈焰礼服,那是〈红莲皇女〉的背影。
她手中握着磷光四散的〈妃龙罪剑〉。
史黛菈受到强击、承受那等屈辱,于是在行动开始的瞬间,她立刻行动,将所有士兵一个也不剩的击倒。其速度之快,有栖院根本毫无出场的余地。
冷静正确的判断力,以及深不见底的实力。即使她那么虚弱,仍然留有余力。
有栖院赞许她的厉害也无可厚非,不过——
「人家会跟外头报告,你过去吧。」
「谢了。」
(她怎么可能没逞强!)
「史黛菈!」
一辉奔向史黛菈,在她听到声音而回首之时——将她拥入怀中。
「呜哇!等、怎、怎么了!?」
史黛菈突然被一辉紧紧抱住,脸上满是疑惑及困窘。
可是一辉根本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只想这么做。
一辉抱紧怀中仅剩内衣裤的史黛菈,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她白皙的肌肤。
为了不让这名既勇敢又温柔的少女,继续用这么令人害臊的模样见人。
「对不起……要是我再早一点来救你的话……你就不用受到这种羞辱了。」
「一辉……!」
或许是他担忧的心情传达给史黛菈,她顺从地倚靠在他怀里……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
一辉努力不去看史黛菈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哥哥。」
这时,珠雫出声叫住一辉。
「珠雫……谢谢。多亏你张开结界,没有人受伤吧?」
「当然没有。我才不会出那种差错呢。」
珠雫不悦地扔了句「别说笑了」,便把手上的东西推向史黛菈。
刚刚脱下而散落一地的衣服。
「我都捡起来了,你总不能一直都是那副德性吧。」
「谢、谢谢……真意外。你居然会顾虑我。」
「真失礼,你也不想想是托谁的福才得救的。真是的,居然什么都没想就飞奔出去,轻率也该有点限度。」
「唔……」
史黛菈被珠雫直盯着,尴尬地别开眼。但——
「不过……对你有点另眼相看了。」
「咦?」
「要是我,大概就不会救那对母子……真的有这种人呢,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保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