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Leonidas用低沉的声音做出回应,停下了脚步。一瞬间,周围的士兵们也随着国王停止了脚步。
“蝶莲娜和那个女佣关系那么好?”
“是的……。也有人对两人的关系提出了质疑。”
“唔……”
在阴影中,视线投向了阳光照射的窗边。外面是好久没出去漫步过的广阔的庭园。国王淡淡的看到两个女性的身影切过。
一个少女有着白金色的头发,一个是将头发扎在一起的女仆。
“怎么看这件事?”
眼睛就那样望着窗外,Leonidas小声问身旁的近卫队队长。
那个有着长长朱红色头发的女近卫队队长,端正着姿势微微低下了头。那正是soleil。
“我……”
soleil的话停了。作为一个军人的她的目光也摇曳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要是摇头表示不相信就可以了,那就简单了。但是……城堡里的传闻,她也不是没有耳闻。
“……这样啊”
Leonidas低吟一样的回应,再次迈起了步子。脚踩在受阳光照射的绒毯上,然后又进入一道影子里。
“young。把大祭司叫来,就说有事情找他。”
“遵命”
留young在原地行礼,Leonidas走进了办公室。
Soleil停下了脚步,目送young离去似的看去。并不是看大臣的背影,而是看那一排窗户。
(卓姬特……)
她比谁都了解自己妹妹的性格。所以才心情不安。
花季渐渐离去,树木上开放的花看起来,比起蝶莲娜刚到这里时,一点点你发生着变化。
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如彩笔描绘的一缕白云挂在天空。
“这个……这里确实很……”
不是精心修整过的植被丰富的庭园中心,也不是暖风吹过的花圃,蝶莲娜所要求的,是一个谁都不会留意的安静的场所。
城堡的庭园很广阔。不说身为园丁的沙沙怎样,不可能对这里有全方位把握的卓姬特,动员自己所有的记忆,寻找着记忆中曾一度误打误撞闯入的符合要求的地方。
离开石铺路,走在一条踩出来的小路上。
“还没到?”
身后传来蝶莲娜不耐烦的讯问。带着她已经转了好久了。卓姬特隔着肩膀回过头去,带着抱歉的笑。
“对不起,我相信这次真的找到了”
两次弄错了路。祈祷这次没有弄错,凭借模糊的记忆,她们钻过一个古旧的拱门。
“啊……”
那条走出来的小路到了尽头,迎来了茂草丛生的一片空间。卓姬特要找的目的地找到了。卓姬特不禁发出声来,朝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晚了几步,蝶莲娜也看到了眼前的这片空间。
“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里,蝶莲娜公主!”
那里爬满常春藤,那曾经纯白色的柱子变得色彩灰暗了,那里是一个亭子。
Agapanthus城堡迄今大兴土木的整修过几次。其中的一次整修,让这里成了谁都不会发现的秘密花园。
卓姬特跑上前去,查看那里长椅的情况。虽然有些受岁月的侵蚀,颜色也受损了,但只要铺垫东西就能坐。
因为手绢不够大,干脆把围裙摘下来铺上。
“抱歉,只好铺这个了……”
心里知道这里的环境实在难以恭维,而没有做任何准备的自己也有些难为情。
然而蝶莲娜却满不在乎的将那清楚的身段坐在卓姬特的围裙上,将背靠在爬满常青藤的矮墙上。
“真安静。”
蝶莲娜扬起那形状无可挑剔的下颚,眺望着亭子对面茂密的树丛。日光几乎都被树叶遮住了,又隐约在枝叶间闪烁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蓝色的眼睛因为眩目而眯了起来。
“您喜欢这里?”
站在一旁,卓姬特也顺着蝶莲娜的视线看去。曾经进到这里的那次是因为迷路,所以立刻离开了,如今悠然在这里呼吸,真感觉闯入了一个小小的与世隔绝的世界里。枝叶摇动的声音真让人惬意。
蝶莲娜并没有正面回答是否喜欢这里,她只是用指尖戳了戳长椅上自己身边的位置。
“你站着感觉碍眼。坐下吧或者歇歇腰,好吗?”
“蝶莲娜公主,坐下和歇歇腰是一回事……”
直接说“坐!”不就可以了。卓姬特苦笑着推开长椅上堆叠的树叶,歇下了腰。
和煦的风摇动树梢,摇动卓姬特身旁蝶莲娜的头发。不知是不是香水。有一缕怡人的芳香。
“这里……看不到城堡”
“啊,还真是呢。”
卓姬特环顾四周发现了这一点。庭园延伸出的这条小路弯曲,再加上周围都是很高的树木,城堡也好庭园也好,基本上都被遮住了。
得以窥见的,只有那枝叶间闪烁的阳光和蓝天。
“就像是出了城堡的领地”
蝶莲娜细语道。那是一阵风就被密林吸去的细语。
卓姬特两手支在长椅上,摆动着双脚。
“还真是。都忘了自己的工作了。”
“我都忘了自己是蝶莲娜了。”
唇齿间滑出的这话,有些遥远、虚幻。
与平时那个毅然的她判若两人的这柔弱的言辞,使卓姬特担心的转头去看身边的蝶莲娜。
“您怎么了?蝶莲娜公主”
就那么注视着蝶莲娜的侧脸。枝叶间光的碎片落到那略微上了颜色的脸上,摇曳。
听到远处小鸟的啼鸣,然后又没了。
“唔、卓姬”
“在”
很喜欢被这样称呼。
蝶莲娜将手迎着阳光,出神的的望着一个遥远的地方。
“鸟也好花也好。自由的在天空中飞,生蛋……开花,散种。但是为什么人不能由自己的意志决定生活。”
疲惫的叹息冲开桃色的唇。
卓姬特停止了腿的摆动。之前蝶莲娜也说过这样的话。说一切不应该由国家来决定。
“您是指国民繁荣法吗”
根据这部法,卓姬特的婚嫁对象将被定下来,而蝶莲娜将担起与国王成婚的义务。
“嗯。我好讨厌那部法。”
她的话斩钉截铁,眼睛望着正前方。风吹起的头发,缠绵间被手指按住。那缓缓波浪般起伏的白金色的发丝,在卓姬特的视线中舞着。
“什么是最幸福的,只有本人才知道。自己的未来自己决定就好。就算是个不幸的结果,总比听人摆布的腐朽要强。”
蝶莲娜清澈的声音,让卓姬特着迷的一直认真听着。
蝶莲娜那样光辉。她的目光总看着卓姬特所看不到的东西,说出卓姬特说不出的话。
而那强烈的光辉打开心扉,进入到心里,融化肤浅,灿烂的照亮内心。
那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让人想尝试照你说的那样生活。
蝶莲娜向摇晃的树梢那边伸出手。朝着一个遥远的地方,一个虽然知道它无法触及的地方。
“……但是谁都不会追求我的心。”
与那失落的声音一同,手指无力的弯下。大概是因为那手指太纤弱的。看上去就像花的枯萎。
就像不忍心看到花瓣就这么凋零似的,卓姬特情急之下捉住了蝶莲娜萎靡的手指。她的手掌柔软,温暖。卓姬特重新认识到,这并不是人偶的手。
握着蝶莲娜的手,卓姬特用真挚的目光注视着蝶莲娜。
“我需要蝶莲娜公主的内心。笑也好生气也好哭也好,希望能一直留在蝶莲娜公主的身边,见证您的一切。”
虽然一开始觉得蝶莲娜是个冰冷的人,但随着相处,接触到了一个情感丰富多彩的蝶莲娜。她并不是一个美丽的人偶。
还想更多的了解蝶莲娜的内心。
卓姬特握着蝶莲娜的手,蝶莲娜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包在上面。饱满的唇微微的笑了。
“说希望留在我身旁的就你了”
“太多了竞争率太高不是一件好事”
蝶莲娜短促的笑了,看着垂下眉毛的卓姬特。
“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你说得对。”
长长的睫毛后面,露出挑战的目光。
“我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就拜托你带我走好吗?”
不知道这句话,像她还是不像她的风格。那孩子气的表情像是在逗卓姬特玩儿。眼睛闪烁着,等待着卓姬特的回答。卓姬特不禁笑了出来。
“蝶莲娜公主如果命令我带您离开这里,也许我就真带着您离开这里了。”
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也对自己有点吃惊。一股酥酥的感觉涌上来。
“那么就说定了?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说定了”
蝶莲娜的言辞就像是语言游戏一样,被她带动着,卓姬特也由衷的点了头。
握着卓姬特的手,蝶莲娜突然将身子探出来。
“如果逃走,你会带我去什么地方?”
“还真是个问题……最好是个遥远的地方。物色到的话立刻告诉你。”
“那样的话,注定要离开这个国家。也许你会想家哦”
“想也没事。”
近处说话让卓姬特有些害羞。她蜷缩着肩膀笑起来,伴随笑的震动,头发也跳动着。
“因为是和蝶莲娜公主在一起。不论在何处,都会开心的。”
“还真是……”
忽然,蝶莲娜的微笑淡下来。目光就像是望着某个远方一样,看着两个人我在一起的手。
然后徐徐将手指松开,修长的手指伸向卓姬特的胸部。摸到的是胸花。枝叶间的阳光照射在黄色的花瓣上。
“在这里说的这些花,不要告诉任何人”
说着,蝶莲娜将卓姬特的胸花摘下。感觉好像胸前轻快了许多。
“蝶莲娜公主?”
这是干什么?卓姬特看着蝶莲娜将摘下的胸花别针合上。
“这就作为我和你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好了。”
将摘下来的卓姬特的胸花放在一旁,接着蝶莲娜又从自己的胸口将白色的胸花摘下。她并没有将自己胸花的别针合上,而是将胸花戴在了卓姬特的胸前。
“啊……”
她就起胸前的一小撮布料,将胸针别上。
靠近自己胸口的蝶莲娜的头发散发出花的香味,手指酥了一下。耳垂发烫。
将白色胸针带上去后,蝶莲娜将黄色胸针交给她。
“下面轮到卓姬了”
“……嗯”
不用说,意思就已经传达到了。卓姬特将别针打开,将别针刺进蝶莲娜连衣裙的胸前。
虽然这胸针有些素,但戴在蝶莲娜的胸前并不让人感觉别扭。
蝶莲娜高兴的微笑,抚摸着戴在自己胸口的黄色花。
“不知道可不可以永远带着。将自己的一片心给了卓姬的同时,感觉也得到了卓姬的心。
“我、我也是”
喜悦与羞涩在心中混作一团,胸针下的心跳加快了。
蝶莲娜随手去摸卓姬特胸前佩戴的、自己内心的碎片,然后抬眼朝卓姬特笑。
这是从没见到过的满面的笑容。说那是幻觉,反倒更真实似的、鲜花开放般灿烂的笑容。
这一瞬间,卓姬特听到了内心花开的声音。
3
那一夜。
结束一天工作的卓姬特,比同室的劳拉和莫妮卡回寝室要晚。是因为自己陪就寝前的蝶莲娜说话的缘故。
劳拉和莫妮卡已经换上了睡衣,倒上了睡前的那辈红茶。
“你回来啦!真晚”
“喝红茶吗”
两个人举起手中的茶杯示意。卓姬特微微摇头,摘下了女仆装的围裙。
“唔唔,已经很晚了换上衣服就睡吧。你们也要睡了吧?”
正好是快要睡觉前的时间回来了。卓姬特将手转到背后解扣,将衣服宽下。
在这个过程中,胸前的胸花映入眼帘。注意不要弄伤它的小心摘下来,放在手中。白色的胸花。刚过正午时,这还是蝶莲娜的胸针。
试着触摸那厚实的花瓣。这花无形中与公主有相似之处。
“咦?卓姬特,你有那样一个胸花来着?”
突然被叫一声,卓姬特肩膀一跳,转过头去。莫妮卡从上铺探出身子,看着卓姬特手上的胸针。
“唔,嗯。很早以前买的,但是一直没带……”
将回来前想出的谎言,吃力的说出了口。并不擅长这样。
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听起来很不流畅,卓姬特心里没底的等着莫妮卡做出反应,摆弄着自己两条辫子的她并没有卡住的迹象。
“真可爱。与平时那个差别很大。”
“但是今早的时候还是以往那个黄色的胸针对吧?”
“啊,嗯……”
劳拉果然对人的打扮观察细致,铭记在心。将胸针放下,表情紧张的用女仆装将其遮掩住,回答说。
“中午刚过的时候和蝶莲娜公主去园子里时,貌似是当时弄掉了……”
这也是回屋前努力想出来的。脱下制服换上睡衣,偷偷观察着劳拉的反应。
“哦?……那还真是可惜呢。记得你很喜欢那个胸针来着。”
“嗯,唔……不过既然丢了也没办法”
感觉自己“啊哈哈”笑的有些发干,发假。卓姬特心想还是抓紧时间躺下吧,在败露什么信息之前。她脱下制服在衣服架上挂好,做好睡觉的准备,就上了床。
终于,房间的灯熄灭了,劳拉和莫妮卡盖上了被子。卓姬特听动静感觉到这一点,伸手将枕边的白色胸针拿在手里。
就连劳拉也没发现这是蝶莲娜的东西。这是当然的。谁会想到女仆和公主之间会交换胸针。就连卓姬特自己,对于这是蝶莲娜胸针的感觉都很淡。
不过今天,亭子里。到蝶莲娜脱下衣服,自己的黄色胸针一直戴在她的胸前。
(蝶莲娜公主……您明天,还肯戴着我的胸花吗?)
而自己明天,又是否可以继续佩戴这个胸花呢?
这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谁注意到都会出麻烦的、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盖着被子,卓姬特带着那烧心的羞涩,悄悄的窃笑。
不开花的义务
城堡外的用人的宿舍楼。宿舍楼入口处一旁,有一间虽然小但却够用的供女仆们商量分工的谈话室。
地用木板铺的,有些做工质朴的桌子和椅子。收藏女佣名册和分工表的书柜靠在墙边。
谈话室的中央,是夹杂白发、将头发盘起的女仆长,周围是数人的女仆。
她们是负责伺候蝶莲娜的那些佣人,当然,这里面有卓姬特。
制服胸前佩戴白色胸花的卓姬特,难以置信的听着女仆长例行公事一样陈述的事情。
“这……这是为什么呢?”
听完话,不知不觉就把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嘴唇用不上力气,声音听起来要颤抖似的。
女仆长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卓姬特,以探出下巴的姿势回答她。
“因为这是陛下决定的。你没认真听我说的话吗?卓姬特?”
“但、但是、蝶莲娜公主才十五岁?离她过生日不是还有半年吗?!”
卓姬特不禁将脚伸了出去。女仆长的目光责问一样的一瞥卓姬特的脚尖。
“如果必要的话,采取这种措施也是理所当然的。法定年龄前的婚约,并不是没有先例的。不管怎么说,这是陛下的决定。不是你操心的事儿。”
“这……虽然是这样……”
话堵在了喉咙里。还真是这样。蝶莲娜本来就是到城堡里作Leonidas的王妃来的,什么时候结婚还不都一样。
但是就是无法释然。感觉心里不舒服。
“订婚仪式明后天进行。会忙很多的,都把自己的工作干好点。”
女仆长一拍手,会议结束。
在前辈们急忙赶去工作的簇拥中,卓姬特离开了谈话室,手里抚摸着胸前的白花。
这是蝶莲娜公主给自己的胸花。它开的那样清纯,还是那美丽的白色,今天依旧傲然的开放在胸前。
礼服的试穿,当天的次序,会场的准备。蝶莲娜和Leonidas的订婚仪式突然安排下来,这两天,城堡里是难得一见的忙碌。
一整天忙里忙外,再也没有和蝶莲娜喝茶的机会了。
每当擦肩而过时,目光交汇,寂寞的凄凉就游走全身。
只有在看到华服左胸上的黄色胸花时,当被公主叫“卓姬”时,心中才感到些许安宁。
唯独让人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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