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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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评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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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经济命脉,使叶赫部经济萧条。因此,攻取辉发部对于努尔哈赤统一东北地区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也是他近攻策略实施的第二个重要步骤。
万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九月,辉发部首领拜音达理,与族人发生了矛盾,其叔父等七人被杀死。众兄弟族人纷纷离开本部,投向叶赫部。不久,其余的部众也离心离德,准备外投。拜音达理见形势不妙,又没有力量对付叶赫部,就以本部七个村寨大臣的儿子作为人质,请兵于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及时地发了一千兵相助。叶赫部得知建州出兵,就秘密遣使到辉发部,对拜音达理说,如果辉发部取回送往建州的质子,我部将归还你部的人员。拜音达理信以为真,得意地说:我将生于叶赫部与建州部之间[23],并撤回送往建州的质子,转送到叶赫部去了。叶赫部得了人质以后,食言背约,没有返还辉发部的人员。拜音达理受了欺骗,心中不满,又派使臣转告努尔哈赤。自悔地说:昔日我误信了叶赫部的话,受骗上当了,今日仍然想依靠汗来为生,并愿结婚约。努尔哈赤答应了他的请求。时间过了不久,拜音达理又违背了成约。努尔哈赤派遣使臣责备他说:你曾经帮助叶赫部两度侵犯我的边境,今天又聘女不娶,道理何在?拜音达理掩饰说:我质子于叶赫部,待其归来,即刻成婚。而心中却另有打算,即大兴土木,筑城三层,借以自固。城已经修筑完了,质子也归来了。努尔哈赤又派使臣催婚说;你的质子已经回来了,今天你的意下又如何?拜音达理自以为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毅然撕毁了与建州的婚约。因此,建州与辉发两部的战争,终于爆发了。
努尔哈赤的用兵,一向是先礼后兵,对于主动归附的部落施以盟誓或联姻。而对于抗拒不从的部落则兵临城下。鉴于拜音达理反复无常,不守信约,又自认为有险可守,努尔哈赤决意发兵讨伐。于是,他与众贝勒商定攻城办法,即采取派人先打入辉发城作为内应,以轻骑突袭,行夹攻破城之计。因此,建州在攻取辉发城的前数天,以十多个精兵为一伙,扮作生意人,持货进入辉发城,潜伏在城内。先后派出十多起,多达百余人。他们详查了辉发城内情况,伺机而动。在辉发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努尔哈赤亲自统率大军,随营八十八将,日夜兼程,疾驱辉发大城。七、八天的路程,只用六天就赶到了。
建州兵开始攻城,潜伏城内的军率立刻响应,刹时间,辉发城内大乱,杀声、喊声响成一片。战不多时,城门失守,努尔哈赤率领轻骑兵冲入城中。辉发首领拜音达理,在慌乱中率兵奋力抵抗,大战多时,辉发城终于陷落了。这次战斗很激烈,拜音达理父子都战死了,建州军队也伤亡惨重,光大将就战死了六名[24]。
努尔哈赤征服哈达、辉发两部以后,同乌拉部的矛盾又激化了,原因是反映在经济、政治两个方面。从经济方面的利害关系来说,控制乌拉部的毛皮物产,增强建州实力,满足以努尔哈赤为代表的建州奴隶主们的欲望,已经是如饥似渴了。早在万历二十七年以前,努尔哈赤就想利用猛骨孛罗与乌拉布占泰的叔侄关系,吸引乌拉等部土产通过抚顺关与汉区交易,以谋取巨利。不料,猛骨孛罗使努尔哈赤大失所望。万历二十六年(公元1598年),乌拉布占泰又将毛皮产地瓦尔喀部内的安楚拉库、内河二路的三位路长许献给叶赫部那林孛罗。当努尔哈赤派遣重要将领统兵夺取安楚拉库、内河二路以后,乌拉部、叶赫部与建州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了,其中经济得失是主要因素。但当时哈达部、辉发部尚未灭亡,努尔哈赤对乌拉部的方针是以远交为计,适宜的以武力相威胁,和平是两部关系中的主流。为了得到松花江、黑龙江和图们江等各处貂、参、珠等贸易的好处,努尔哈赤采取种种手段,博取东海和乌拉各部首领的欢心。比如,东海三部(虎尔哈、窝集、瓦尔喀)的一些路长,因为鸟拉布占泰的“焚盪”和慑于建州的武力威胁,一部分附属乌拉布占泰,一部分比较主动地与努尔哈赤结交。万历二十七年(公元1599年)正月,东海窝集部内虎尔哈路(在图们江西侧)二位路长王格、张格率领一百多人前来建州贡献黑、白、红色狐皮,黑、白二色貂皮。努尔哈赤为了远交三部,以六位大臣的女儿配给路长博济里等六人。从此,东海虎尔哈部岁岁入贡。万历二十九年(公元1601年)一月,布占泰贝勒送女给努尔哈赤为妃,并要求努尔哈赤再许配一女给他为妻。努尔哈赤慨然应允,将舒尔哈齐的另一个女儿娥恩哲于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送往乌拉部成婚。万历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乌拉兵败于宜罕山城(今吉林省吉林市龙潭山城),布占寨贝勒大惧,为了缓和关系,表示友好,再次恳请努尔哈赤许配亲女为婚,并发誓:若是得了努尔哈赤的亲生女儿,将永远依赖建州为生。努尔哈赤又答应了他的请求,将亲生的女儿穆库什给布占泰为妻[25]。建州连妻三女给布占泰,其目的就是通过政治联姻关系,结交乌拉布占泰,以图貂、珠的利益[26]。在政治方面,由于叶赫、建州两部都强大,势不两立。乌拉部虽然心向叶赫部,而表面上也不得不对建州亲热一点,似有持于两端,不稍偏重一边的样子,而叶赫、建州两部都视乌拉部为助力,千方百计地结交乌拉部。
乌拉布占泰是一名颇有作为的大首领,别号叫何叱耳(即左弓之意)[27],当时有四十多岁,善于弓马,标悍异常。努尔哈赤在南方治国强兵,布占泰在北方设法壮大自己。朝鲜王国边防体察使韩孝纯描绘当时的情形时说,老酋(指努尔哈赤)崛强,忽酋(指布占泰)继起,而两者都知道治兵自强[28]。万历二十四年(公元1596年),满泰父子遇难,布占泰贝勒回乌拉部,继为首领。他积极治兵,以求发展。他两次送婚,三次娶亲于建州,都是为了创造发展自己的有利环境,即用政治联姻的方法,达到防犯建州干涉的目的[29]。足见,布占泰的能力和才干也是非凡的。
对于布占泰治国强兵的方针,满泰的子孙很有不同的看法,他们讥笑布占泰不知好歹,不会享受荣华富贵,偏去整军设防[30]。在当时各部争强的形势下,布占泰的作法是有见识、有作为的。他房住建州三年多,对于努尔哈赤治国强兵政策是深为理解的。布占泰对外以联合叶赫、科尔沁蒙古为主,对建州基本上采取和平相处的方针,把主要精力放在壮大自己势力的基点上。因此,在对朝鲜六镇(系指会宁、稳城、钟城、庆源、庆兴、茂山,皆在今咸镜道北)“藩胡”(即六镇周围的女真人)问题上,与努尔哈赤发生了激烈的争夺,他们都想将这一部分女发人收归为自己的羽翼。因此,竟演变成两部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
对于朝鲜王国六镇周围的女真人,布占泰也想如努尔哈赤的办法,收为羽翼,而努尔哈赤从万历二十六年(公元1598年)收服内河路、安兹拉库路,第二年又收服窝集、虎尔哈等部,大有吞并东海各部之势。他在暂短的时间内,几乎把朝鲜会宁以西的各部女真都收归了建州,兵力大为增强[31]。对此,乌拉布占素心急如焚,生怕东海各部都被建州夺去。所以,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九月,布占泰兵分三路。以二路向钟城进攻,将东海钟城近地的女真各部“焚盪”无遗,获取牛、马五百多匹,男、女人口数以千计[32]。同年十二月,又以大兵向稳城女真进攻,并直捣庆源周围,大掠而归[33]。
乌拉首领布占泰的卓见就在于他善于审时度势,既坚持军事戟,又采取灵活的外交手段。他看到努尔哈赤在统一战争中逐步强大起来,其办法之一就是掠取诸部,把会宁以西女真各部人口尽量地移人建州腹地,实力越来越强。因此,布占素也如此办理,向钟城、稳城、庆源周围的女真各部进兵,“踵老酋之后”,大掠朝鲜六镇“藩胡”,致使乌拉部兵将和人口激增,势力渐大[34]。
布占泰力量不足,每出兵必请叶赫、蒙古各部协助,因此,攻势迅猛[35]。到万历三十四年(公元1606年)七月,布占泰的兵锋所至已达悬城女真各部了,并且水、陆并进,人、畜、谷物等尽行掠取、迁移[36]。万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正月,又发兵攻取瑚叶路(今苏联东滨海省境内达乌河流域)诸部,一个时期,六镇周围及其东北各部女真都听从布占泰的号令。
乌拉布占泰在军事上一系列的胜利,早已引起努尔哈赤的严重关注,凡是布占泰的动静,不论事情大小,努尔哈赤都侦察入微,并且及时的向广宁总兵通报。目的是既取得边官的信赖,也为自己采取军事行动寻找借口和扫清障碍。因此,乌拉部与建州部在东海女真问题上已经酝酿着一场大的冲突。为了进一步排除进军东海女真各部的阻力,努尔哈赤通过外交途径,求得朝鲜王廷的谅解。以布占泰受朝鲜王廷的“职贴”为名,努尔哈赤也派遣一名副将到满浦镇,请朝鲜国王以对待北方“藩胡”的惯例,乞求到朝鲜王国京城受职。朝鲜国王以努尔哈赤受明廷龙虎将军重职,非一般首领可比,而婉言拒绝了[37]。成历三十五年(公元1607年),乌拉部与建州部终于在争夺朝鲜王国六镇“藩胡的问题上爆发了战争。这一年,东海瓦尔喀斐优城(今吉林省珲春县三家子公社高丽城村)主策穆特赫来到建州,向努尔哈赤表示:我部遥远,不得已归附了乌拉部,希望派兵前去接取家眷,愿意到建州来生活。同年三月,努尔哈赤命令其弟舒尔哈齐贝勒、长子洪巴图鲁(即褚英)贝勒,次子代赞贝勒与大臣费英东、扈尔汉等,率兵三千向斐优城进发。从派遣的将领看,努尔哈赤对这次行动相当重视,对其后果也并不是没有考虑的。斐优城近朝鲜的悬城,建州兵到斐优城以后,把城周围屯寨的居民近五百户,全部收来[38]。同时,致书朝鲜王国边镇官员,说明这次出兵没有侵犯王国的意思,相反,还归还了部分被掠来的朝鲜王国的人口,表示友好。书中要求凡是进入朝鲜王国的女真人,希望送还给建州部[39]。努尔哈赤的这一外交行动,进一步为建州进兵扫清了道路,使朝鲜王国边防军保持中立。
舒尔哈齐贝勒等收取五百户以后,命令费英东、扈尔汉先率兵三百,护送先行,当护送队伍走到钟城地界时,突然受到万名乌拉兵的阻截,处境十分危急。费英东、扈尔汉立刻采取紧急措施,一面急令五百户结阵于山巅,即朝鲜人所称的乌碣岩,以一百兵守卫。另以二百兵与乌拉兵相峙。同时,驰报后继诸贝勒。第二天,乌拉兵前来挑战,建州大将杨古利率众奋勇迎击,阵斩乌拉七人,乌拉兵被迫后退了。两军各自隔江扎营。傍晚,舒尔哈齐等后继众贝勒赶到。褚英、代善见众兵畏敌,便鼓励士兵说:乌拉布占泰是我军的俘虏,曾经铁锁系颈,免死以后放回去的。他的兵虽然多,我们有汗父素著的威名,这一仗我们必胜无疑。众兵听后,欢跃振奋,士气大振。
第二天的上午,乌拉与建州两军接战。乌拉大将博克多贝勒父子率先冲阵而出,战不几合,被代善生擒过来,父子都被斩于马下。次将常住、胡里布也战败被擒。乌拉众兵见主将失利,纷纷溃散[40]。建州兵随后勇猛奋击,交战十分激烈。自午时战至日暮。建州兵势如摧枯拉朽,乌拉兵死伤累累,仅死于朝鲜王国境内的就近三千人,战死在女真地方的也有五、六千人,合计有七、八千人[41]。战后,建州获得马五千匹,甲五千副,大获全胜。这就是有名的乌碣岩大战。
大军凯旋后,努尔哈赤奖励战将,各赐以名号。舒尔哈齐被赐名为达尔汉巴图鲁(蒙古语,荣誉的勇士)。长子褚英奋勇作战,赐名为阿尔哈图图们(蒙古语,有智谋的万户),代善与其兄并力杀敌,擒斩乌拉主将博克多父子有功,赐名为古英巴图鲁。
乌碣岩大战使乌拉与建州两部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有利于建州的变化。战前,乌拉兵力盛于建州,战争中努尔哈赤的军队既消灭了乌拉的有生力量,又收编东海女真兵多达五、六千,作为心腹,兵势之盛,雄于诸部,各部女真纷纷归附。乌拉部的士气大挫,从此。对建州兵不敢轻易迎锋了[42]。。
在乌拉与建州矛盾日益尖锐的情况下,布占泰深感力量不足,便与叶赫部进一步携手,与科尔沁蒙古密切关系,以对抗建州。万历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三月,努尔哈赤令长子褚英,侄儿阿敏率兵五千,前去攻击乌拉部的宜罕山城,斩杀了一千多人,得甲三百副,城中人、畜都被收过来。建州大军回来时,布占泰贝勒虽然与科尔沁翁阿岱合兵追出了乌拉大城二十里,但未敢迎战,眼巴巴地看着建州兵返程了[43]。
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乌拉布占泰与建州努尔哈赤的关系,随着建州统一事业的发展,进一步恶化,终于爆发了导致乌拉部灭亡的战争。战争的具体原因是,努尔哈赤虽然三次嫁女给布占泰,结其欢心,结果却使努尔哈赤大失所望。因此,努尔哈赤指责布占泰七次背盟。同时,建州奴隶主集团独占了北方貂、参、珠等之利,使开原人与叶赫人大为不满,他们彼此相谋说:将努尔哈赤与叶赫约婚的老女,转嫁给乌拉布占泰,挑起乌拉部与建州部之间的冲突。布占泰早已内心倾向叶赫部,对于建州奴隶主们压低貂、参价格,不给平价颇有怨气。又知道叶赫老女为当代的绝色,叶赫部主动送来衣服、鞋子等物,便对建州三女逐渐疏远了,并以骲箭射努尔哈赤之女。建州三女不肯受辱,向努尔哈赤诉苦。加上布占泰又两次与建州争夺东海虎尔哈部,这就导致了两部进行最后的较量。
建州与乌拉两部继宜罕山城战后,再次发生冲突。万历四十二年(公元1614年)九月二十二日,努尔哈赤统率三万大兵向乌拉进发,二十九日抵乌拉境内,沿乌拉河行进。张扬黄盖、鸣号角,击鼓向前,以示兵威,直达乌拉大城的河对岸列阵。乌拉布占泰贝勒见敌兵大至,决定不与建州兵决战,采取白天出兵袭击,夜间收兵休息,以疲劳建州兵卒的战术。努尔哈赤的五子莽古尔泰、八子皇太极两贝勒,想渡乌拉河主动进击。努尔哈赤告诫说:你们所说的话,象浮面取水那样容易,凡是遇事都应当深虑。象伐大木吧,哪能一下子骤然折断,必须以斧子先砍,逐渐砍断。两个相等的国家,怎么能一举歼灭对方?于是,下令先将乌拉大城周围的各个小城攻占,以孤立乌拉城。又令军士纵火,把沿河六城的房屋、谷物全部焚毁。
乌拉布占泰见沿河六城被焚,财物尽被烧毁。接着又有五城失守,而建州还没有退兵的意思,十分着急,便派遣大臣吴巴海巴图鲁乘船到努尔哈赤军营的对岸,对建州使臣说:汗父兴兵到此,不过是一怒之下而为之。今天敬请息怒,可否留下话退兵。努尔哈赤对于乌拉来使不予理睬。布占泰贝勒三次遣使求和,努尔哈赤都不肯接见。布占泰贝勒只好亲自率领六员大将,乘船前来拜见。努尔哈赤得知布占泰前来求见,便身披明甲,胯下骑着白马,从军中走出,步入乌拉河,水至马腹,站立河中。布占泰看见汗亲自出营,慌忙叩头,恳求说:乌拉部就是汗父的部,乌拉的谷也是汗父的谷,请不要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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