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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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秘史-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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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罕桑昆父子二人,罄身走至的的克撒合勒地面涅坤水处,王罕行得渴了,将入去饮水,被乃蛮哨望的人豁里速别赤拿住,自说我是王罕。哨望的人不信,将他杀了。桑昆此时在外,不曾入去,以此就往川勒地面里去了。至川勒,桑昆与伴当阔阔出并其妻一同寻水吃,因见野马被蝇虫咬着,桑昆马下,将马教阔阔出拿了,潜往欲射中间,被阔阔出牵马走了。其妻说:“在前好衣服、好茶饭,曾与你吃穿。如今正主上,如何那般弃了。”就立住不行。阔阔出说:“你不行,莫不要嫁桑昆?”其妻说:“人虽说妇人是狗面皮,你可将这金盂子与他,教寻水吃。”阔阔出遂将金盂子撇下了,与妻同来太祖处,将弃了桑昆的缘故都说了。太祖说:“这等人如何教他做伴?”遂将他妻赏赐,将阔阔出杀了。

乃蛮皇帝塔阳的母古儿别速说:“王罕是在前的老皇帝。取他头来看,认得果然是呵,祭祀他。”遂差人往豁里速别赤处,割将头来,认得是王罕,于是动着乐器,祭祀他。祭时,王罕头笑了。塔阳见笑,以为不祥,就踏践碎了。有可克薛兀撒卜剌名字的人说:“死人的头,您割将来,却踏碎了,如今狗呔的声又不好了。在前您亦难察必勒格皇帝曾说:‘我老了,这妇人年少,儿子塔阳又柔弱,是我祷神生来的,久后恐将我多百姓守不得。’这般说有来。况而今狗吠,有将败的声音。夫人古儿别速行的法度严峻,我塔阳皇帝又柔弱,除飞放打猎之外,别无技能心性。”说了,再后塔阳说:“这东边有些达达将在前老王罕,教筒箭讠虎得走出来,死了。看来他敢要做皇帝么道?天上只有一个日月,地上如何有两个主人?如今咱去将那达达取了。”其母古儿别速说:“那达达百姓歹气息,衣服黑暗,取将来要做甚么?教远有者。若有生得好妇女,将来教洗浴了,挤朱羊乳呵中有。”塔阳说:“那般呵,有甚难?咱去将他每弓箭夺来。”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听了塔阳的言语,叹息着说:“你不可说大话,这话你再休说!”塔阳不听,遂差脱儿必塔失做使臣,去对汪古惕种的主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说:“这东边有些达达每,你做右手。我自这里起程,可将他弓箭夺了。”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回说:“我做不得你右手。”却使人去对太祖说:“乃蛮的塔阳,要来夺你弓箭,教我做右手,我不曾肯从。我如今提省你,若不提防,恐来夺你弓箭。”此时太祖正在帖蔑延客额儿地面围猎,知了这话,就围猎处与众人商量。多说:“马瘦,如何可好?”斡惕赤斤说:“您如何推辞马瘦?我的马却肥。既听了这等说,如何坐得住?”别勒古台又说:“若生时被人将弓箭夺了呵,济甚事?男子死呵,与弓箭一处,岂不好!如今乃蛮恃其国大民众,敢发大言,我可乘此夺他弓箭何难?咱去呵,他多马群,必安然撇下,房屋空了,百姓必皆逃入山林。咱如今便可上马。”

别勒古台说了,成吉思说:“是。”自围猎处回,从阿卜只合阔帖儿格地面起去,至合勒合河斡儿讷兀地的客勒帖该合答地行,下了。将自己军马数了,立千、百户牌子头,设立等扯儿必官,都委付了;又设八十个做宿卫的人,七十个做散班。其选护卫时,于千、百户并白身人内子弟,有技能身材好者充之;又教阿儿孩合撒儿选一千勇士管着,如厮杀则教在前,平时则做护卫。斡歌列扯儿必与忽都思合勒潺将七十个散班,一同管了。

成吉思再说:“带弓箭的人并散班、护卫、厨子、把门人等,教日里八班来;至日落时,将管的事物,交付与宿卫的,出去宿者。若管马的守着马,宿卫的房子周围宿,守门的轮着门口立;至次日抬汤时,却入来,管自己的事物。每三日一次交换。”那管的千百户扯儿必等,也各委付了。

鼠儿年,四月十六日,成吉思祭了旗纛,去征乃蛮,逆着客鲁连河行了。教者别、忽必来二人做头哨,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遇着乃蛮在康合儿合山头哨望的。往来相逐间,被乃蛮人将这里骑破鞍子白马的人拿了,共说:“原来达达的马瘦。”随后太祖大军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了,朵歹扯儿必对成吉思说:“咱人少远来,可只于此牧马,多设疑兵,将这撒阿里客额儿地面布满,夜令人各烧火五处。彼人虽多,其主软弱,不曾出外,必是惊疑。如此则我马已饱,然后追彼哨望的,直抵大营,击其不整,必然可胜。”成吉思从其言。乃蛮哨望的,果自山头看见,说只道达达每少,如何烧的火如星般多?就将先拿住得人马送去,对塔阳说:“达达军马已塞满了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了,想是每日增添。只见夜间烧的火,一如星般多了。”

哨望的去时,塔阳正在康孩地面的合池儿水边,听了这言语,使人与他子古出鲁克说:“达达每马瘦,烧的火如星般多,其人必众。人曾说达达每刚硬,眼上刺呵不转睛,腮上刺呵不躲避。今若与他连兵,后必难解。见说达达的马瘦,咱教百姓起了,越过金山,整搠军马,诱引着他行。比至金山,他瘦马乏了,我肥马正好,然后复回,与他厮杀,可胜么道。”古出鲁克听了这话,说:“那妇人塔阳又是怕了,达达每多,从何处来?多半与札木合一同在这里有。我父塔阳于孕妇更衣处、牛犊吃草处,都不曾到。如今怕了,说这等话。”教使臣却说将去,塔阳听得儿子比他做妇人,说:“有力有勇的古出鲁克,厮杀时,休将这等勇来弱了。”其臣豁里速别赤说:“你的父亦难察必勒格在前于同等敌行,男子的脊背、马的后胯不曾教见。如今你如何又早先怕了?早知你这般呵,你母古儿虽速虽是妇人,教管军呵,倒中。可惜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老了,咱军的法度,好生怠慢,莫不是达达的气运来了。”叹息说罢,于马上打着箭筒另去了。

塔阳听了那话,怒着说:“人死的性命,辛苦的身躯,都一般。您那般说呵,咱迎去,与他厮杀。”遂顺塔米儿河,渡斡儿豁水,至纳忽山崖东边,察乞儿马兀惕地面。成吉思哨望的,望见乃蛮军马,成吉思整治军马排阵了,自做头哨,教弟合撒儿主中军,斡赤斤管从马。于是乃蛮军马却退至纳忽山崖前,缘山立住。成吉思哨望的,随即将乃蛮哨望的赶至山前。彼时札木合亦在乃蛮处,塔阳问:“那赶来的如狼将群羊直赶至圈内,是甚么人?”札木合说:“是我帖木真安答用人肉养的四个狗,曾教铁索拴着,那狗是铜额凿齿、锥舌铁心,用刀做马鞭,饮露骑风,厮杀时,吃人肉。如今放了铁索,垂涎着,喜欢来也。四狗是者别、忽必来、者勒蔑、速别额台四人。”塔阳说:“似那般呵,离得这下等人远者。”遂退去跨山立?又问:“那后来的军,如吃乳饱的马驹,绕他母喜跃般来的是谁?”札木合说:“他是将有枪刀的男子杀了、剥脱衣服的兀鲁兀惕、忙忽惕二种人。”塔阳说:“既如此,可离得这下等人远者。”又令上山去立了,又问:“随后如贪食的鹰般,当先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我帖木真安答,浑身穿着铁甲,似贪食的鹰般来也。你见么,您曾说若见达达时,如小历羔儿,蹄皮也不留。你如今试看。”塔阳但说可惧,又令上山去立了,又问:随后多军马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母的一个儿子,用人肉养来,身有三度长,吃个三岁头口,披三层铁甲,三个强牛拽着来也。他将带弓箭的人全咽呵,不碍着喉咙;吞一个全人呵,不勾点心。怒时将昂忽阿的箭隔山射呵,十人二十人穿透;人若与他相斗时,隔着空野,用客亦不儿名的箭射呵,将人连甲穿透。大拽弓射九百步,小拽弓射五百步。生得不似常人,如大蟒一般,名字唤做拙赤合撒儿。”塔阳说:“若那般呵,咱可共占高山上去立了。”又问:那后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最少的子,名斡赤斤。他性懒,好早眠迟起,多军马中,他也不曾落后了。”于是塔阳遂上山顶立了。

札木合复离了乃蛮,将对塔阳说的话,教对成吉思说:“塔阳如今听了我说的话,已是惊得昏了,都争上高山顶上去,并无厮杀的气象。我已自离了他,安答,你谨慎者。”那日,太祖见日色晚,围着纳忽山宿了。其夜乃蛮欲遁,人马坠于山崖,相压死者甚众。明日拿住塔阳,其子古出鲁克因不在一处,得脱身,领些人每走出,见军追及,就依塔米儿河要扎营,不定,又走了。袭至阿勒台山前,势愈穷促,遂将他百姓尽收捕了。此时与札木合一同有的达达札答阑、合塔斤等种,也都来投降了。那里将塔阳母古儿别速来,成吉思说:“你说达达歹气息,你却如何来?”成吉思遂纳了。

那鼠儿年秋,太祖于合剌答勒忽札兀剌地面,与蔑儿乞的脱黑脱阿对阵,将他杀退。追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将他百姓虏了。脱黑脱阿同二子忽都、赤剌温带几个伴当走了。初,虏蔑儿乞时,豁阿思蔑儿乞种的人答亦儿兀孙将他忽阑名字的女子,献与成吉思,来时,路间被乱兵所阻当,遇着巴阿邻种的官人纳牙答亦儿兀孙,说:“这女子要献于成吉思。”纳牙说:“咱一同将你女子献去。你若先去呵,乱军将你也杀了,女子也乱了。”因留住三日,一同来献与成吉思。成吉思因纳牙留了三日,大怒着说:“仔细问了,号令他。”问间,其女子忽阑说:“纳牙曾说?‘我是皇帝的大官人,咱一同将这女子献去。’路间因有乱兵,所以留住。若不遇着纳牙留住呵,如今也不知如何?且不必问他。若皇帝恩赐呵,天命父母生得皮肤全有,问我皮肤便了。”纳牙也说:“我只一心奉事主人,凡外邦得的美女、好马,要献与主人。除此之外,别有心呵,便死。”成吉思说:“忽阑的言语是。”就那日将忽阑试验呵,果然不曾被污,因此成吉思甚加宠爱。将纳牙放了,说此人至诚,以后大勾当里可以委付。
 
 
 
卷九
 
初,虏蔑儿乞百姓时,将脱黑脱阿子忽都的妻与了斡歌台,一半百姓反去,将台合勒山寨把住。成吉思命锁儿罕失剌的子沈白领右手军去攻,自去追袭脱黑脱阿。到金山住过冬,明年春,逾阿来岭去。适乃蛮古出鲁克与脱黑脱阿相合了,于额儿的失不黑都儿麻地面根源行,整治军马。成吉思至其地,与他厮杀,脱黑脱阿中乱箭死了,其尸不能将去,其子只割将他头去。人马败走,渡额儿的失水,溺死者过半,余亦皆散亡。于是乃蛮古出鲁克过委兀合儿鲁种去,至回回地面垂河行,与合剌乞塔种的人古儿罕相合了,蔑儿乞的忽都合勒赤剌温,过康里钦察种去了。成吉思也回至老营。此时沈白攻破台合勒寨,将蔑儿乞百姓尽行杀虏了。又先投降的蔑儿乞在老营内反了,被在营内家人战胜。成吉思说:“教他在一处,他又反。就教各人尽数分了。”

那牛儿年,成吉思造与速别额台一个铁车,教袭脱黑脱阿的子忽都等去对说:“他与咱厮杀败着,走出去了,如带套竿的野马、中箭的鹿一般。有翅飞上天呵,你做海青拿下来;如鼠钻入地呵,你做铁锹掘出来;如鱼走入海呵,你做网捞出来。”又说:“你越高山、涉大河,可趁军每的马匹未瘦、行粮未尽时,先要爱惜,路间不可轻易围猎。若要因猎做行粮呵,也要斟酌着。马的秋并闸环,不许套上,如此则军每不敢走马。若有违号令者,我认得的,便拿将来;不认得的,就那里典刑了。可谨慎者,若天护助,将脱黑脱阿子每拿住呵,就那里杀了者。再说当初我小时,被三种蔑儿乞拿我,将不儿罕山绕了三遭。这般有仇的百姓,如今又发言语去了。我欲教你追到极处,所以造与你铁车。你虽离得我远,如在近一般。行呵,天必护助你。”

乃蛮蔑儿乞被成吉思收捕之后,札木合在乃蛮处,百姓也被陷了,只有五个伴当,同做劫贼。因上傥鲁山去,杀了一个原羊烧吃。吃间,札木合说:“谁的儿子今日将原羊杀了烧吃?”说后,五个伴当将他拿了,送与成吉思。札木合令人对成吉思说:“黑老鸦会拿鸭子,奴婢能拿主人,皇帝安答必不差了。”成吉思说:“自的正主,敢拿的人,如何留得?将这等人并他子孙,尽典刑了著。”于是教当札木合面前杀了,却使人对札木合说:“我先曾教你做一只车辕,你分离去了。如今既又相合,可以做伴。但忘了时共提说,睡着时共唤省。在前你虽另行,却是我有福有吉庆的安答。若真实厮杀时,你却自的心痛有来。我初与王罕厮杀时,你将王罕的言语,说与了我,是一次有恩于我;及与乃蛮厮杀,你以言语将乃蛮惊动,又是一次有恩于我。”将这言语,对札木合说知道者。

既说罢,札木合说:“咱年小做安答时,不可消化的饮食曾吃,不可忘的言语曾说,因人将咱离间,所以分离了。想起在前说的言语,自羞面,不敢与安答相见。如今安答欲教我做伴当,做伴时不曾做得伴,如今你将众百姓收了,大位子定了,无可做伴。你若不杀我呵,似衣领上虱、底衿内剌一般,反使安答日间心不安,夜间睡不稳。你母聪明,你又俊杰,弟每有技能,伴当每豪杰,又有七十三匹骟马。我自小亡了父母,又无兄弟,妻好说长话,伴当不中倚仗,为这般所以有天命的安答胜了。如今恩赐教快死呵!安答得心安。倘又教不出血死呵!我死后,于你子孙行,永远护助也者。”成吉思听了这话,说:“札木合安答,虽是另行,不曾有真实害咱的言语,是可以学的人,他不肯活。待教他死,占卜呵又不入。他又是大名头的人,无缘故,不可将他害了。有个缘故,你对他说:‘在前搠只答儿马剌、台察儿两个的马群相抢劫的上头,你特地谋反,于巴勒渚纳地面厮杀,赶入我者剌捏地面的狭处,教我好生恐惧。如今教你做伴,你又不肯。虽欲爱惜你性命,也不能得了,依着你言语,不出血教死者。’”令札木合就那里不出血死了,仍以礼厚葬了。

成吉思既将众部落百姓收捕了。至是虎儿年,于斡难河源头,建九脚白旄纛做皇帝,封功臣木合黎为国王,命者别追袭古出鲁克。整治达达百姓,除附马外,复授同开国有功者九十五人为千户。

成吉思说:“这驸马并九十五千户,已委付了,其中又有功大的官人,我再赏赐他。”命失吉忽秃忽唤孛斡儿出、木合黎等去。失吉忽秃忽说:“孛斡儿出、木合黎等,功多如谁?又要赏他。我自孩提到你家内,直至长成,不曾离了,我功少如谁?如今用甚么赏赐我?”成吉思说:“你曾做我第六的弟,依我诸弟一般分分子,九次犯罪部要罚。如今初定了普百姓,你与我做耳目;但凡你的言语,任谁不许违了;如有盗贼诈伪的事,你惩戒着,可杀的杀,可罚的罚;百姓每分家财的事,你科断着。凡断了的事,写在青册上,已后不许诸人更改!”失吉忽秃忽说:“我是最小的弟,如何敢与众兄弟一般分分子?若恩赐呵,于土城内住的百姓与我。”成吉思说:“从你自斟酌着要。”失吉忽秃忽既受了恩赐,却唤孛斡儿出、木合黎、蒙力克等,教入来受赏赐。

成吉思对蒙力克说:“你自我幼时,作伴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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