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来，正好打个岔，可以让她平稳下情绪。
结果是翟一航。
“鱼小晰，孙婷婷跟你在一起没有？”
“呃……没有。”
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一丝异样，鱼小晰心里没底地说了实话。她刚说完，他就挂了。
出事了？鱼小晰有点不安。这两年孙婷婷的破事儿她倒是没少沾到，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怎样。
☆、102、婷婷……她分手了
“小唯，我打个电话。”抱歉地冲小唯笑笑，拨了孙婷婷的号码。
打通了，但是被挂断。
于是她又打了一遍，结果还是被挂断。
小妮子真有什么事儿了吧？鱼小晰想了想，发了条短信给她。
“翟一航刚打电话问我你跟我在一起没有，我实说了。有问题速回。”
小唯看她脸色凝重，问她怎么了。
“朋友的事。”鱼小晰放好手机，笑着回答。
“真好，小鱼。”小唯双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你终于恢复正常了。”
“呃？”鱼小晰用食指挠了挠脸腮，呈回忆状，“我有不正常过？”
“那是相当地不正常！”小唯做出夸张的表情。
翟一航的来电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两人开心地吃完一餐。小唯非要鱼小晰晚上跟她去k歌，顺便见一下她女朋友，被鱼小晰坚定地拒绝了。
有人请客，客人不会包括她；aa制的话，她更是打死不会参与。强调了自己时间多么珍贵，学习多么紧迫，小唯丧气地放了她离开。
鱼小晰在图书馆待了一个下午，看书看得头昏眼花，拎着英语词汇手册跑到小树林里吼了半个小时单词，看看该吃晚饭了，就晃晃悠悠地去了食堂。
孙婷婷这个笨蛋，竟然一直没有回她电话。
咬着筷子，鱼小晰恨恨地想。
罢了，她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感情的事处理得得心应手，不回电话代表情况不够危急。
几口哧溜完只有两片牛肉的牛肉拉面，拎着词汇手册又跑到小树林里，吼到天黑得看不清字迹的时候，就回了图书馆的自习室。
坐了没多久，孙婷婷耷拉着脸来了。
鱼小晰忙挪开帮她占座的书本，白白给她占了一天的座位，她现在才露脸，本来准备埋怨几句的，可见着她那张臭脸后很识时务的憋回去了。
谁知她来了之后也没消停。手机短信烽火连珠炮一般进来，还有不停的来电，每一通她都挂断，俏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
老半天鱼小晰耳边只有她手机振动的嗡嗡声，她感觉整个人都跟着共振了。
厂商给手机设置无声振动这个状态的初衷肯定不是要孙婷婷用来折磨人的。
“妈的！”孙婷婷咬牙切齿地骂，拇指摁向触摸屏的力道似乎要将手机戳出个洞来。
肯定出事了！鱼小晰很孙子的缩了脑袋，坚守三不原则：不问不听不参与，她专心看书。
踏踏的脚步声，来人走得很急，一路过来招致不少指责的目光。
鱼小晰抬起头，翟一航已经站在孙婷婷身边，一张脸狰狞扭曲。
“你来干嘛？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孙婷婷冷着脸子说。
“那就出去！”说着，翟一航抓住她的胳膊，欲拉她出去。
甩开他的手，孙婷婷低声喝道：“别演戏给别人看！我跟你走！”
翟一航那张脸上阴得要打雷下雨的架势，面貌上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整洁，胡子拉碴不说，衬衣扣子都系得歪七扭八。鱼小晰暗忖可能这次他俩闹得厉害些了。
孙婷婷倒是还蛮镇定的，她拿起随身的小包跟着翟一航去了，临走还特意嘱咐鱼小晰道：“你给我老实屋里待着，不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匆匆离去，鱼小晰懊恼地抓抓头发，还是偷偷跟了出去。
不担心是假的！翟一航那张脸太吓人，她怕婷婷会吃亏。
偷摸地追到了图书馆侧面的小路，就听到两人吵架的声音，那俩人情绪都蛮激昂的，声儿忒大，字字句句听得异常清楚。鱼小晰到的时候就听见翟一航在吼。
“你说，你是不是有其他男人了！？”
“有病啊你！”
“我亲眼看你上了他的车，还路虎，你个贱人的是不是傍了富二代？”
“翟一航把你嘴放干净点！”
“我干净点，你｜他妈的干净吗？你背着我跟别人鬼混……难怪这两个月约你都不出来，我还以为你转性当好学生了，结果他妈的是给我戴绿帽子去了！”
“你……你混蛋！”孙婷婷的喊声都破了音。
“那你给我解释啊？！你说那人是谁？”
“我懒得跟你说！”
“孙婷婷……你｜他妈的就一个破鞋！我瞎了眼才看上你！不就是有脸有胸有屁股，你这样的女人我随便挑！”
“你去挑啊！姑奶奶我还懒得伺候你呢！”
“你可别后悔。”
“不就是分手吗？姑奶奶我也不是第一次了，分就分！”
啪一声响，谁打了谁？鱼小晰急忙跑过去，只见孙婷婷捂着脸，翟一航紧握着拳头呼呼地喘粗气。
她顿时就怒了。
“你凭什么动手打人！？”鱼小晰护住孙婷婷，火大地冲翟一航吼。翟一航愣了一下，随即带着一脸的愤怒悲痛转身飞奔而去。
鱼小晰拉着孙婷婷跑到路灯下，想拿开她的手看看她的脸。
孙婷婷推开她的手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都红了。”鱼小晰皱着眉头问，“怎么会闹成这样？”
孙婷婷嗤笑一声，说：“没有无缘无故的吵架。跟他走到今天也算是久的了。”
“真这么分了？”鱼小晰心道才四五个月啊，本来她看着翟一航那人还不错地说，论才貌体贴，在婷婷交往的若干男生中都能占第一名的，原以为这个能长远些，哪知道还是分了。
她觉得怪可惜的。
“那还能怎么样！”孙婷婷斥道，随后指着鱼小晰命令：“你，去收拾东西，陪我喝酒！”
鱼小晰脸就黑了，心说完了，这姐姐又来了。
婷婷的分手仪式分三种。第一种，她甩了人家，那自然是天高云淡风清气爽，于现在无碍的。第二种，和平分手，她会把鱼小晰当个树洞，叨叨一下两人的甜蜜往事，感概一下世事无常，顺带八一八前男友的好与不好，也就那么过去了。第三种，她被甩了，那就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了，必须得不醉不归的，鱼小晰负责从头陪到尾，最后送她回来。
☆、103、一校门出去第九家饭店
这次看来是被甩了。每当此时一定不可忤逆她，鱼小晰很太监得领命，颠颠儿地跑回图书馆收拾东西回来，很狗腿地点头哈腰问孙婷婷：“大姐，您说咱去哪里喝？”
“从一校门出去，右拐，还营业的第九家饭店。”孙婷婷豪气地把手一挥。
“好好好！”连声应了，鱼小晰心中哀叹阵阵，心说挑个饭店还讲随缘啊？第九任男友就挑第九家饭店，分手也没忘记罗曼蒂克。
一校门外统共才几家饭店？要找到第九家，她们要走到哪里才算完啊？
最重要的，可千万得碰到个便宜点儿的地方啊！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能活该今天犯太岁，也可能发誓不笑话小唯结果违了誓言遭报应。第九家营业的饭店竟然是俏江南。
兜里只有百十块钱，可瞅瞅孙婷婷红肿的半边脸，鱼小晰生生咽下离开的话。为了姐妹，拼了！大不了吃完她找自动柜员机提现！
要了两个菜，孙婷婷竟然点了一瓶白酒，扔了一个杯子给鱼小晰后就自顾自喝起来。
“混蛋，竟敢骂我！”一杯下肚。
“他才是贱货！”又一杯。
“什么富二代！眼瞎了！”再一杯。
“我真傻……”已经开始迷糊了，还是又喝了一杯。
“慢点儿，婷婷……”鱼小晰按住她欲倒酒的手。
“小鱼别拦着我……”孙婷婷眯缝着眼苦笑，眼泪慢慢流下来，“我心里不好受……”
“明天跟他好好谈谈，好不好？”
“你不明白的。”叹着气，扶开鱼小晰的手，孙婷婷倒满酒杯又灌了下去。
无奈看着她喝，心知劝也没用，鱼小晰只好往她嘴里塞菜，希望能缓解酒精对胃的烧灼。
一瓶酒见了底，孙婷婷趴在桌上，意犹未尽地朝服务生招呼：“服务员，再来一瓶！”
“我去买！”鱼小晰忙拿过空酒瓶，躲到一边灌了满满的矿泉水。
喝着杯子里的水，孙婷婷狐疑地说：“这酒的味儿怎么这么淡？”
“哪有，明明就是一样的酒。你醉啦！”鱼小晰塞了一块红烧肉到她嘴里。
“呵呵，最好醉倒醒不来才好。”孙婷婷举着空杯子在空中晃呀晃。
“那就多喝点。”
鱼小晰拿过自己的酒杯，殷勤地帮她斟满。
“小鱼你真好。”孙婷婷搂过鱼小晰就乐呵呵地亲了一口。
干笑两声，鱼小晰偷偷抹去脸上带着酒精味的唾沫。
“小鱼啊，其实你很幸运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含着红烧肉，孙婷婷含混不清地嘟囔着。
“我知道，知道。”口里应着她，鱼小晰翻了个白眼，自己也吃一块红烧肉储备体力。她知道这是话痨开始了，她需要体力应付。
呸一声吐出嚼了半烂糊的红烧肉，孙婷婷站起来指着他鱼小晰就开喊：“骗人！你不知道……你不可能知道……”
周围的客人都惊了，鱼小晰羞死了。心说这是大堂不是包间啊姐姐，留点儿脸吧！她赶紧拉着孙婷婷让她坐下，顺着她说：“对对，我骗人，我不知道，不知道。”
“嗯……”孙婷婷貌似满意些了，她趴到桌上，歪着头枕着胳膊盯着鱼小晰傻笑，口水慢慢流出来，她又开始嘟囔。
“……我好羡慕你……”
“哦哦。”鱼小晰拿着餐巾纸帮她擦口水。
唉！好好一个美女，酒品却这么差！
忽然孙婷婷又站了起来，嘴角还挂着餐巾纸，她又指着鱼小晰大喊：“你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你说！”
周围的客人又是一惊，鱼小晰羞得满脸通红，忙又拉她坐下。
“我不对我不对，是我错了。”要命了，婷婷这次失恋怎么老拿自己开刀？
“知道就好……”孙婷婷又开始笑。
鱼小晰考虑要不要把她这个德性录下来，等她清醒了也好看看，以便有则改之。
服务员拿着账单过来，礼貌地问鱼小晰是否可以结账了。
看着那排数字，鱼小晰的心开始淌血，她推了推醉着的孙婷婷问：“婷婷，你身上有钱没？”
孙婷婷摸摸口袋，趴在桌上摇摇头。
最坏的结果。
鱼小晰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去取钱，你乖乖待在这里哈，我一会儿就回来。”
哪知道孙婷婷抓住她的手不放，口里嚷嚷着：“取什么钱呀，不就是缺钱吗？我让人送来！”
说着，拿出手机，眯着眼鼓捣了半天才打出电话去。
“喂，是我，我在俏江南，……一……校门附近那个，哎呀你知道是哪个啦！离咖啡店不远你自己找就行了！……我这儿缺……钱，你给我送来！……废话什么！还想……托我办事就……快过来！”
“好啦！”孙婷婷笑呵呵地抓紧鱼小晰的手不放，说，“来，咱们继续喝！”
将信将疑地坐下，鱼小晰倒是希望真有人来，省了她割肉。
灌进那一瓶矿泉水后，孙婷婷有几分清醒了，她皱着眉头盯着鱼小晰问：“这酒怎么越喝味儿越不对？真是酒吗？”
鱼小晰不自在地笑笑，心想她这酒劲儿过去点儿了。可是孙婷婷忽然又站了起来，朝着某处拼命挥手：“嘿！这里这里！”
转过身去看，她立刻就僵了，因为来送钱的人是乔阳。
“帅哥，快过来啊！”孙婷婷挥着胳膊放肆大喊，全然不顾形象。
乔阳面上抽搐一下，阴沉地朝她们走去。
鱼小晰感觉全身都麻木了。她想过若干种再次相遇的情景，都编好了剧本，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随着他越走越近，她的心跳由缓至疾，剧烈的心脏收缩将滚烫的血液输送至麻木的指尖，开始发烫，身体终于能动了……她紧抿着嘴唇，视线胶着在他愈显清瘦的身上无法移开。
这两个月，她的心在拼命追溯，想逆流回半年前的时光。她的时间，摆脱了他的侵袭，像一江洪流汇入死海，戛然而止。
她在静止的时间里，一个人静静舔舐伤口，痛着，思念着，却很坦然。
☆、104、高雅英气的男人
现在，他出现了。
鱼小晰以为自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可是见着乔阳之后，一池春水骤然翻掀起了浪花，扑簌扑簌拍在心头。
她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他，那境况类似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俏江南华丽的装潢是最佳背景，他今天脚蹬一双黑亮的尖头皮鞋，修长的腿裹在深灰色西裤内，剪裁一流的蓝白条纹衬衣将他挺拔的身形修饰得无懈可击。
浓眉刻意打理过，带着刀刻般的线条斜飞入鬓。看似凌乱实则精心处理的黑发，额前几绺垂下的发半遮半掩了一只眼睛。
浓黑的眸子刻意敛了犀利的光芒，紧抿的薄唇不再是最后见时的苍白。
他像从油画中走出来似的，如此高雅，如此……英气逼人。
惊觉，时间其实一直按照固定的速度在流逝，带着一个叫变化的词。
草会长，花会开，鸟儿会欢唱，蝴蝶会翻飞。
小唯上了大学，婷婷分手了，还有他……
固守一隅的，只有她一个而已。
他的眼波，只在刚进门的时刻落在自己身上，那么冷。而后，便直直走向孙婷婷。
在距离酒醉的人两步的距离，他站住，那熟悉的男中音，带着同样熟悉的不耐语气，他说：“你找我，什么事？”
“少来啦！”孙婷婷摇摇晃晃地扯住他的袖子，生生扯掉了银色的袖扣，“不来，也见不着……你想见的人啊！怎么有，请我俩一顿吧，呵呵，算作给我的……报酬……怎样？”
抓住她的手，拉开，乔阳把孙婷婷按进椅子。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掏出钱包拿出数张百元钞票，扔在桌上，转身要走。
孙婷婷蹦起来，一把又扯住他的袖子喊道：“喂！不准走！”
“你还想怎么样？”乔阳不耐烦地问。
“不想怎么样。”孙婷婷笑得糊里糊涂，“反正就是不准走！”
晃悠着站起来，孙婷婷搂住乔阳的肩膀，穿着高跟鞋的她刚好够得着他的耳朵，趴到他肩上，红唇吐出浑浊的酒气。
“你要是走了，我就说说你额那些事啊……”
乔阳浓眉紧锁，伸手揽住孙婷婷的腰身，将她搂在怀里才控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临走前转头冲呆愣的鱼小晰喝道：“快走！”
语毕，他揽着孙婷婷头也不回出去了。
服务员急忙跑过来，看到桌上散开的人民币后松了口气。随即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银色袖扣，递给鱼小晰。
鱼小晰这才回神，接过那颗冰凉的金属扣子，说了声谢谢，拿起书包跟了出去。
孙婷婷被人揽着也不老实，她挥舞着双手，口里嘟囔着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的话。
“你怎么不谢我？”
“我因为你被甩了，你怎么负责？”
“……”
“你这人……真是让人生气啊你！”
“小鱼，小鱼？在哪儿呢？快过来……”
“闭嘴！”乔阳喝道，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后座。
一下子躺倒在宽大的汽车座椅上，孙婷婷舒服地蠕动几下，果真闭上了嘴。
低着头，鱼小晰本也上车坐到后面，哪知乔阳用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