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婷婷一个大喘气，噎了半天才说：“你……又怀上了？”
点点头，鱼小晰微笑着看着肚子说：“乔阳有一次还说要我跟他生三个呢，没想到真的有了第三个。”
“那出血岂不是很严重？你怎么就敢在这里住着？”孙婷婷急忙问。
“其实还好，早孕出血我上一次也有过的，只要出血量不大就不要紧。如果硬是要出山去城里住院，你来过这里啊，知道这里的路况，我怕要是硬要出去对孩子会更不好。还有，这个村子里的医生给我配了些保胎药，我吃着还好，最近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这里人开的药你也敢吃？”孙婷婷惊叫道。
“人家本地人怀孕也都这么吃的，小孩子生出来挺健康。”鱼小晰开解她道。
“好好好，我可服了你了！”孙婷婷揉着额头说，“我现在还真同情乔阳，怎么看上你这么个奇葩。我估计他要是听了你这些话，掐死你的心都有。你都没看见他带着两个孩子是怎么过的！我去过你家一次，念乔见了我就哭，说要找妈妈。念阳那副硬憋着不哭的样子更让人心疼，我都受不了。乔阳他一手抱一个领回屋里去哄。以前我只觉得乔阳心狠，没想到你狠起来比他还厉害。你这人的心怎么就这么硬呢？”
提到孩子，鱼小晰眼眶一热也流泪了，她握着孙婷婷的手问：“孩子们好吗？我妈妈她好吗？”
“你不会自己回去看看？”孙婷婷白了鱼小晰一眼。
鱼小晰低下头。
孙婷婷一个激灵猛地抓住鱼小晰的手腕，嚷：“你不会是还想跑吧？他都追到这里了，你跑也跑不了的！”
摇摇头，鱼小晰小声说：“既然他都找来了，我会跟他回去的。我只是担心棋姐……”
“你担心她？！”孙婷婷又激动了，她受不了地大声说。“她想惩罚乔阳，现在也算是够本了！她还想怎么个折腾法儿啊？而且现在王瑞也来了，她有什么事自己尽快解决，别在拖着你下水了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声点儿。”鱼小晰忙压住孙婷婷，边说她边往窗外看。
“你有空担心岳烁棋，还不如担心你自己。你赶紧回自己屋去看看乔阳吧。想想怎么跟他解释。你要是像刚才跟我说的那样跟他说，我估计他会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说完，孙婷婷冲鱼小晰摆摆手。催促道：“你快走吧。我一看到你就来气，你回去！”
鱼小晰知道孙婷婷的意思，告诉她灯的开关在哪里，厕所在哪里之后。便离开了那间房。
她进到院子里，看跟着王瑞来的那些人都靠着围墙坐着歇下了。只在岳烁棋那间房外有两个人在站岗。心想着看来王瑞也是有一番做为了，六年的时光确实不短，所有人都在变。
她推门进了自己的屋子，乔阳还是维持着原有的姿势趴在床上。后脑覆着那块毛巾。
鱼小晰先把毛巾用凉水过了一遍给他重新敷上，自己躺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
又跟他分开了三个月。她很想他。这次跟以前不同，摆在他们面前的障碍都没了。他们可以安心在一起了。
她搂着他，望着屋外的夜色，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鱼小晰被敲门声弄醒了，她先看了眼乔阳，他还没醒，就先下了床去开门。岳烁棋站在门外，她身后站着王瑞。
“乔阳醒了吗？”岳烁棋平静地问。
“还没。”鱼小晰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摇摇头。
岳烁棋转身对王瑞说：“你去看一看他吧。”
王瑞深深看了岳烁棋两眼，抬脚进了屋里。他查看了下乔阳颈后的伤势，又摸摸乔阳的脉搏，转身走回来，朝鱼小晰说：“他没事，只是睡了。”
鱼小晰点点头，王瑞走过岳烁棋身边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岳烁棋侧着脸不看他，只对鱼小晰说：“小晰，我先走了。”
鱼小晰一听，急忙问：“棋姐你要去哪里？”
“回去岳家。”岳烁棋苦涩地笑笑说，“小晰，对不起，硬是把你带到这里。”
岳烁棋话刚说完，就被王瑞拉走了。鱼小晰扶着门楣看着一群人跟着他们两个一起离开，心里竟然觉得空落落的。
好像一切恩怨骤然消散，非常的不真实。
她靠在门边好一会儿，直到孙婷婷进入到视线里。
孙婷婷朝屋里扬扬下巴问：“乔阳醒了没？”
“还没呢。”鱼小晰走出屋子，反手关上门说，“王瑞说他是睡着了。”
“哦，是吗。”孙婷婷嘴上答应着，一双凤眼往院子里扫来扫去，问，“他睡他的，咱们早餐吃什么？我昨天中午到晚上就吃了一块巧克力两根烤玉米，现在快饿死了。”
鱼小晰失笑，就带着孙婷婷一起去院子边上的小厨房做饭去了。
她们在院子里支起小桌子，两人面对面吃着酸汤米粉。孙婷婷吃得津津有味，直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粉，鱼小晰只笑说她是饿了。
她们两个吃得正热闹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鱼小晰。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鱼小晰搂着他的胳膊回头朝他笑。
“头还疼吗？”她问他。
“你还跑吗？”他问她。
鱼小晰撅起嘴，乔阳脸色一沉。她想还是别闹他了，就乖乖地摇摇头，说：“不跑了，就算是你想甩了我，也别想把我甩掉。”
乔阳脸上神色缓和了些，咬牙切齿地说：“以后我真得把你拴到腰带上！”
她朝他嘻嘻地笑，他伸手抹去她嘴角沾着的酸菜沫，低头想吻她。
鱼小晰扭头躲开，因为孙婷婷就在对面她不太好意思，乔阳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顺势就咬了她一口。
鱼小晰疼的哎呀叫一声，恼得朝他质问：“你干嘛咬人？”
乔阳抱着她低声说：“我饿了。”
“饿了你也不能吃人肉吧。”鱼小晰揉着被咬疼的脸抱怨，摸到几个深刻的牙印儿。
乔阳低声笑，孙婷婷也捂着嘴笑，搞得鱼小晰也笑起来。
山里的清晨天高云阔，清爽宜人，屋子旁边的石榴树上已经硕果累累，果子咧着嘴露出深红色的牙齿，一只白鹭站在树梢朝院子里探头探脑。
鱼小晰仰头看着天，慢慢闭上眼睛。
她想着，她跟他在少年青梅到冠玉豆蔻，从情窦初开到快意离散，靠光阴雕琢出来的曾经、现在还有将来。
从今天起，不用转身，他们都知道彼此一直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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