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他们每天仍要通电话的,但是共同话题少了。横亘着距离跟时间,爱情变得飘渺若烟,有时候鱼小晰做梦惊醒,脸上都是泪。可是却忘记了梦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自认是个勇敢的人,但是在这场爱情面前,难以克制地懦弱。
哪一次通话。鱼小晰克制不住地哭了,真的太难熬了,她哭着问:“乔阳,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好想你……”
电话那端的他久久地沉默着。女孩的眼泪泛滥着。
“你还会回来吗?”鱼小晰的声音越来越小,倚着图书馆的墙壁坐到地板砖上。
压抑的情绪随着泪水全部喷薄而出,她的心智都混乱了。无数的胡思乱想在心里面乱搅。搅得她的心都快烂掉了。
“小晰,我说过。你要信我。”乔阳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一点无奈。
“那求求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吧,我快受不了了。”鱼小晰只是哭,啜泣的声音像刀在割着他的心,他“快了……小晰,再等一等,就快好了……”
她一直哭着,他就此沉默。
手机的讯号没有办法把他们的心连在一起,他看不到她浓浓的不安,她也看不到他深重的痛楚。
第二天,他们再次通话的时候,鱼小晰不好意思地跟乔阳道歉,没心没肺地说她昨天大姨妈降至情绪失控,她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敢涉足这个话题。想念越来越重,她却越来越难坦诚。
两个人分开那么久,聊天的内容趋向无关痛痒。
因为无能为力,鱼小晰只好刻意忽略。
九月最后一个周日,孙婷婷回家办理下半学期实习的事情,鱼小晰终于落单了。岳烁磊开心地把她带回了家。
来岳家吃饭练琴都快变成她生活的一部分,鱼小晰窝在琴房在岳烁棋的指导下跟小提琴奋斗。
进行了五分钟,岳烁磊出现把岳烁棋给替下了。他说岳俊来电话指定岳烁棋去接。
“你也会小提琴?”看着岳烁磊拎着小提琴,漫不经心地调音,鱼小晰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啧了一声,岳烁磊不满地斜眼睨她:“那次在你们学校我不是拉过小提琴吗?你别说你忘了!再说你觉得我们岳家专门设个琴房是摆设?告诉你,我不但会,而且还很精通!”
好吧,她是忘记了。可这家伙话里话外就是脱离不了“我们岳家”,这种爆棚的家族自豪感着实让人不舒服。鱼小晰不说话了,静等他调音完毕把琴架在肩上。
岳烁磊得意地冲她招呼一声:“笨蛋,给我好好听着!”
语毕,跳跃而急促的音符流了出来,岳烁磊的手臂几乎不懂,只有手腕抖动,鱼小晰知道他用的是跳弓的技巧,这种高端技法她在视频里见过一次,现在他的现场施教都把她给看傻了。
她只叹,岳家的人果然都不一般啊!
琴音结束得干净利落,鱼小晰的目瞪口呆便是最好的嘉奖,岳烁磊将小提琴甩到肩上扛着,用琴弓在她脑袋上敲了一记,得意地说:“帕格尼尼的无穷动,听过吗你?”
他一脸瞧不起人的模样,让鱼小晰不免忿忿,嘟着嘴回敬道:“我是不知道什么叫帕格尼尼,可也不觉得这首无穷动好听!”
“有品位嘛你?没品位你也有点智商好不好?别拿无知当权利!”岳烁磊老大不乐意起来,说话也不客气了,“这首是世界名曲,层次难度比你那个g弦之歌强多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还敢说不好听……”
“关懂不懂什么事?就是不觉得好听嘛!”鱼小晰不甘示弱地跟他辩驳。
“不懂就不要乱评价!”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感觉嘛,又没有抨击什么。”
“不好听难道不是抨击?那什么算是?”
“你这人强词夺理!”
“你才强词夺理!还外带没脑子!”
“你怎么还搞人身攻击啊?”
“我就攻击了,你能怎样?!”
这俩人越吵越上劲儿,幸好岳烁棋回来了,制止了斗鸡般的二人。
“阿磊,小鱼是客人,不要没有礼貌。”岳烁棋站在琴房门口,脸上带了一点笑意,目光中的温度驱散了一贯的清冷。
于是争吵告一段落,晚餐时间开始。
岳家的餐桌上依然冷清,加上王瑞一共四个人。要是用心算算,貌似乔阳走后,再也没有在岳家见到岳俊。鱼小晰只是凑巧想了想,至于这二者之间有何联系,抱歉她的分析能力真是捉襟见肘。就像面对乔阳的离开,她选择不去深究了,无视无视。难得糊涂啊!
餐桌上的菜品简单但是制作精细,口味一贯地好,因着跟岳烁磊那顿吵,鱼小晰的胃口一般,只夹了些青菜配着米饭默默地吃。想着吃完饭赶紧回去,此地终究不宜久留。
对面岳烁磊嚼着饭菜,审视着专心低头吃饭的女孩,忽然开口:“姐,我的车发动机有杂音,刚让人送修了。”
“哦。”岳烁棋漫应了一声,就不再出声。
饭桌上其他人都没有说什么,看来不遵守家训的人依然只有那个少爷。
岳烁磊嚼得欢快,两颗眼珠子嘀哩咕噜地转,从岳烁棋转到鱼小晰,又定格到王瑞那里。王瑞感应到少爷目光的洗礼,扭头看向他。少爷呲着牙笑,同时冲他扬了扬下巴。王瑞微微颔首,低头继续吃饭。
饭毕,餐具撤去,四人喝着茶水,岳烁棋终于接起了吃饭时弟弟的话头。
“王瑞,阿磊的车坏了,那由你开车送小鱼回去吧。”
哪知道王瑞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今天所有的车都派出去了,暂时没有多余的车子可以用。”
岳烁棋愣一下,脱口问道:“全部?”
“是。”回答完,王瑞端起茶水抿一口。
“哟,怎么会这么巧?”岳烁磊插了一句,语气惊讶,“我说姐,连你的车都被夏子矜开走了,她说自己的车子在保养,跟我说了声就开你的车走了,我刚才忘记告诉你。”
凌厉的眼光一转,岳烁棋审视着悠哉悠哉的弟弟,可岳烁磊恍然未觉的样子,只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微颦眉,岳烁棋下了第二道命令:“让离这里最近的车子回来,不管在做什么。”
“是。”应下,王瑞旋即起身走远一些,拿起手机拨了号码后低声说了些什么,片刻后回来坐下,说:“最近的车子在市郊,回来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209、他的订婚宴
这个回答让岳烁棋眉心舒展开,抬头看看落地座钟,快要六点钟了,算算时间应该可以,继而转头低声对鱼小晰说道:“小鱼,稍微等一下,车子回来了再回去吧。”
“嗯。”鱼小晰听话地点头。其实她很想自己乘公交车回去的,可总是无法对着岳烁棋说个不字。
一个半小时,不太长对吧?
等茶也撤下去了,王瑞跟岳烁磊先闪人了,两名女士默默地吃着餐后水果。
忽然岳烁棋的手机响了起来。
鱼小晰看着岳烁棋走到客厅一角接听电话,那表情渐渐凝重起来,说了有三五分钟的样子,转回身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
她慢慢走回鱼小晰身边,低低哑哑的声音不辨情绪。
“小鱼,时间还早,想去琴房练习吗?”
摸摸自己发疼的指腹,鱼小晰老实得坐在椅子里,不好意思地说:“还是不要了吧。”
“那……不然你去乔阳以前的房间呆一会?”
岳烁棋的建议鱼小晰无比受用,立刻应了。
乔阳的房间在一楼,位于这栋别墅最北边的一间卧室。岳烁棋把鱼小晰带过去后,嘱咐了下便离开了。片刻便有佣人送来了饮料小食,鱼小晰谢过后佣人离开,这个空间便是她一个人的了。她仔细地环顾整个房间。
这是他以前住过的地方。条件比之他们那个小家好太多。雅致的装潢,精美大气的家具,几本精装书籍摆在床头柜上。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共一盏台灯。很简洁的男士卧室。只是没有很具有他特色的东西。也嗅不到他的气息。继而想想好笑,他都多长时间没有在这里待了,他们的小屋都已经没有他的气息了,更何况是这里呢?
打开衣橱,不意外里面整齐地挂满了衣物,有那件他们数月后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蓝白条纹衬衣,袖扣还别在袖子上。鱼小晰把衣服从衣架上拿下了。抱在怀里低头闻了闻,是洗衣液的薰衣草香味。
他就像消失了。要不是有每天的电话,她会以为他就是一场梦。
慢慢抱着衬衣躺倒在舒服的床上,入眼是那几本精装的书籍,伸手够过来。鱼小晰躺在床上翻看。
都是一些金融方面的书,带着明显翻看的痕迹,有的地方还用笔划下作了标注,他的字像他的人,钢劲有力,笔画在转折的地方就像是刀刻的一般。时间还久,鱼小晰就靠在床头看这些味如嚼蜡的专业书籍,一页一页地翻,寻找他的笔迹。
天色渐黑。院子里灯光亮起来了。鱼小晰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她躺得身上发麻,就从床上起身。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一些。这个房间向北,大海在另外三面,这一面正冲着植被葱郁的花园,所以空气里面有好闻的树叶青草香,还有夜来香的香味儿,鱼小晰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然后趴在窗台上细数路灯下的花卉。
天慢慢黑透了,欧式的路灯点缀在花园里面。湿润的空气笼罩住天地,树影婆娑,一种略带伤感的浪漫氛围。忽然响起了小提琴声,是g弦之歌!鱼小晰精神为之一振,立刻兔子一样竖起耳朵细听。
很远吗?还是很近?
忽强忽弱的琴音,到底是风的原因抑或根本就是她幻听了?
用手捧住胸口伸长脖子半个身子探出窗口,鱼小晰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了出来。
曲子像一只顽皮的手,将她心中的希望一次一次拔高,那让她恐惧又难以抗拒的希望……
是他吗?
不是他吗?
岳烁棋不是也会这首曲子?
他若是回来,怎么会不先通知她?
他是不是在故意逗她玩?
曲子突然停了,鱼小晰感觉像被一澡盆的冰水从头浇到脚。整个人僵立在窗口,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就像一只被提着脖子的鹅。
曲子陡然又响了起来,鱼小晰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一个激灵,醒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跳了窗,人已经站在花园里了。
海风把树叶摇得沙沙作响,路灯一杆一杆老实地立在花径两边,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天上一轮明月,琴音缠绵悱恻勾着鱼小晰急切地找。
终于在一丛夜来香旁看到了身形挺拔的男人,他肩上扛着一把小提琴,琴音舒缓动人。
可不是他。
尽管灯光幽暗,可鱼小晰知道那不是他。
岳烁磊转回头的时候,看到的是被眼泪淹了的鱼小晰。
他见过好多版本的鱼小晰,可是哭成这样的她真的没见过,因此他成功地手足无措了。
把小提琴扔进夜来香丛中,岳烁磊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折腾半天也没有发出半个音节。猛地,鱼小晰冲了过来一头撞到他怀里,他就带着她一起向后跌了去。少爷的屁股狠狠磕到花砖地上,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的尾椎骨八成是给摔裂了。
他爸爸妈妈的,昏天黑地的他跑野地里给她演奏就落这么个待遇?邪火腾得升起,正欲发作,怀里冒出某人悲戚戚的声音。
“我好想他,好想他,好想他……”鱼小晰一个劲儿地念叨着三个字,顺便给他火上浇油了。
岳烁磊就炸了。
鱼小晰只觉得双臂一紧,整个人被他拎小鸡一样地提溜起来,然后这人的怒吼带着风劈头盖脸地劈下来。
“想谁哪!啊?!你他/妈地唧唧歪歪地没完没了地想谁哪你!你那些志气呢?!你那些本事呢?!哭个屁啊!死了爹妈也没你这么哭的!”
他这一吼,鱼小晰那个眼泪直接进入汛期,哭得都咽气了,搞得岳烁磊更加生气。
“还哭!别哭了!跟你说别哭了!”
“我|操!不准哭了!听见没……你聋啦!犯贱哪你!?”
这下不光是吼了,还带上了动作,岳烁磊把鱼小晰当成筛子盅一样哗啦啦地晃,晃得她没法呼吸,她没得选了,赶紧止了哭尖叫着让他助手。然后俩人气喘吁吁地大小眼瞪着,一个眼里水汪汪,一个眼里恶狠狠。
鱼小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残泪,抽噎着,瞅瞅满面怒容的岳烁磊,回过神来,只觉得膝盖也疼胳膊也疼。膝盖是磕的,胳膊是被他抓的。
岳烁磊坐在地上,鱼小晰被他提溜得膝盖都离了地面。
不适地扭扭身子,鱼小晰希望这样的暗示能让岳烁磊把她给放了。可惜无效,那胳膊上被抓的力道丝毫未减。
“你就这么想他?”岳烁磊的话就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看他凶神恶煞可她又不知缘由,鱼小晰怔怔的,结果他下一句直接把她给镇住了。
“那我带你去见他怎么样?”
她不确定他说这话存了什么心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终归他这话给了她一丝希望。
岳烁磊很不开心地看到鱼小晰眼里升腾起了希望,是故,他终于做了决定。
“乔阳现在就在a市,我带你去见他。”
在a市?!鱼小晰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嘴巴几次开阖,喃喃道:“你……骗人……”
岳烁磊开车带着鱼小晰去了更加远离a市的地方,在一片漆黑之中,山坡上的建筑物灯火辉煌宛若宫殿。在这林木葱郁的山区,有这样的一座宫殿存在,作为平头百姓的鱼小晰不可能知道。
他们开车上去,鱼小晰看到路边一块灯牌上写着“私人会所闲人免进”,可岳烁磊开着车进入得畅通无阻。她心知所谓闲人,也就是指得她而已。
院子里整齐地停满了名车,他们把车一直开到酒店,有泊车小弟殷勤迎上来,开口就叫了一声“磊少好”。岳烁磊理了理衬衣的领子,将车钥匙扔给了他,转头示意鱼小晰跟上来。
步入奢华得让人目眩的大厅,鱼小晰才知道世上真的有类似天堂的地方,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巨型水晶灯跟带有宗教意味的壁画看到忘了挪步,还是岳烁磊拉着她的胳膊才让她回神。
他们乘电梯去了顶层,下电梯后走过一道回廊,秀丽雅致的欧式木门边站着两名衣着考究的侍者,见到岳烁磊后均训练有素地鞠躬,同样说了句“磊少好”,两人配合协调地将门推开,一个巨大的饰满鲜花的拱门呈现在面前,过了那道拱门,前方是一场衣香鬓影的华贵晚宴,那是只有在电影里见到过的场景。
鱼小晰拉住岳烁磊的衣袖,小声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岳烁磊抿嘴不语,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沿着边缘前进。这一路,她看到甜美的香槟盛在高脚杯里,插满鲜花的餐台上美食遍布,衣着高雅的男人女人言笑晏晏,彬彬有礼的侍者托着托盘在人群里游走……然后她看到了夏子矜,她穿着一袭紫色长裙跟几名男士交谈,后背的深v设计露出迷|人的蝴蝶背。她还看到了岳俊,他跟一名个头不高的中年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最后,她看到了乔阳,还有,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方慧凌。
☆、210、车祸
鱼小晰的视线一直焦灼在那对男女身上,机械地被岳烁磊拉着走,直到被一根累满粉色洋桔梗的花柱挡了视线。她回头看到岳烁磊正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她张了张嘴想问,又问不出口。转回头偷偷从花柱后探头出去,看到方慧凌挽着乔阳的胳膊在向宾客们逐一敬酒。
乔阳穿着一身挺括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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