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云茉惊讶，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也对，他既然能出现在医院。必定是知道什么了。
肖子宁瞧见凉云茉的样子，无奈的叹息：“凉云茉，你可真是不长记性。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既然离开了。就别总是藕断丝连。”
肖子宁的话虽然粗糙，却也一针见血。
凉云茉低眉沉思，自己确实很踌躇。总是犹豫不前，尤其是在面对陆辰希的时候。
“情不由己，大抵如此。”她的声音轻而淡。
世人都说，在爱情面前，你别总是保持高傲的姿态。否则你会伤得更深。也别想着去理智的游走爱情之中。
因为爱情会告诉你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情不由己。
凉云茉此刻就是如此，就算是理智告诉她千遍万遍，但只要心里的爱上来说一句。她便缴枪投降。
肖子宁喝茶的动作一滞。缓缓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带着笑。却染上了许多认真。
“不是所有的情不由己都能当做借口。比如我。”
凉云茉猛地抬头。握着杯子的手微微握紧。她仿佛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有些躲避。
只是，肖子宁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也不躲不闪。
“我的情不由己全部被压在了理智之下。你不是压不下，而是不愿意。既然你无法做到。我想我也做不到了。”
“你说过，我们只是做朋友。”
“那是以前，现在我们都是单身。以前的话自然就不作数了。”
凉云茉被呛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比起争嘴，她自然是说不过肖子宁的。不过，心里也腾升起些许的怨气。
他凭什么一本正经的教育她。
“肖子宁，你别这么无理取闹。”
“我没有，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也是我真心话。”
肖子宁的脸上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却烦躁的厉害。他一直告诉自己。接近她可是有目的的。但是，这两年的时间。让一切仿佛偏离了轨道。
他有些烦躁自己的改变。更烦躁的是，凉云茉对陆辰希的念念不忘。
有时候假话说的太真，会变成真话。他不停的在说着情话。却不想被这些情话套住了。
凉云茉的情
绪有了很大的波动。一双水盈的眼眸中，染上了气恼。
肖子宁看着眼里，却奇迹的，让自己的躁动的情绪缓了下来。他对着凉云茉一笑。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劝告你。别走了老路。再次受伤。”
“老路我不知道还在不在，我只知道，现如今的发展太快了。所有的都变了。不管是周围的坏境还是自己的心境。我不是小孩子了。”
最后一句话，是在告诉肖子宁也是在告诉自己。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总是这么意气用事。
肖子宁听闻，耸耸肩。恢复了平时有些慵懒的态度。
“改变是有，从此刻开始，我也要改变。我不想做你身边的所谓朋友。而是要做你的新路。从今以后你的每一步，我都要参与。”
这句话直接表明了他的意思。凉云茉也听出了她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她知道，她现在就算说什么拒绝的话他都会听了。
面前的饭菜已经有些凉了。她望着精致的菜品。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而后缓缓说道：“很可惜，我还没有走完老路。”
“你决定要继续走了？”肖子宁的笑容渐渐消失。
“我见过陆辰希，也知道。他没有签离婚协议书。就是说，在法律上。我还是陆太太。”
她的话无疑是炸弹。却没有在肖子宁那里炸出多大的轰动来。
他只是微微惊讶。须臾就恢复了正常。
“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内。”他笑着说道。
凉云茉不解。
肖子宁说：“我也是男人，自然清楚。当初你一走了之。不管是在感情还是尊严上，都给了陆辰希一个被动的地位。男人最爱把控。不管他对你还有没有感情。他都不会轻易的结束这件事情。”
更何况，但是你们并不是不爱。
最后这句话，肖子宁自然是没有说出来的。
凉云茉听着肖子宁的话，无疑是一种残忍的悲痛。他那么清楚的告诉她。之所以陆辰希对她不放手，是因为男人的尊严。
那么，相遇后陆辰希对她说得那些话，都是因为他的自尊么。
她不傻，真的。她不是不了解陆辰希。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她不会对着肖子宁辩解。就算是她说出来。他都会告诉她，她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这段饭，吃得各有心思。也吃得十分沉闷。她也因此吃得非常少。
饭后，肖子宁提议送她回去。她拒绝了。肖子宁没有在坚持。将她送上出租车。在为她关门的时候。他丢下一句。
“我会让你知道。新路比老路更值得走。”
酒吧。喧嚣一片。中间的舞台上。疯狂扭动的身躯。全部都是发泄寂寞的影子。
陆辰希拿着酒杯，一杯一杯不停的喝。完全忘了他是刚从医院出来的。站在一旁的孔涛焦急不已。劝也劝不下。
额头上惊吓的一个劲冒汗。今天才出院。就不管不顾的跑来酒吧。根本就是不愿意要胃的意思。
穿着休闲毛衫，眼神迷离的陆辰希。身子懒懒的陷在沙发里。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起手机。点开收件箱。最上面的信息清清楚楚的落入他的瞳孔中。
——这个世界里美好总要多过阴暗，欢乐总要多过苦难，还有很多事，值得我一如既往的相信。遇到爱的人不容易。我想要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而你，就是我爱的人。
这是她出车祸那天发给他的短信，他好像还记得他看到这个短信的时候，浑身从内到外散发的喜悦。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将他的五脏六腑侵蚀。全部都泡进了温暖的泉水中。
他有些坐立难安，查到了她的位置就匆匆跑去。他以为，他们会柳暗花明。却不想遭到了那般大的打击。
信息发出不出两个小时。他的喜悦还没消散。他们之间却被隔开了血色的距离。
酒精麻痹这他的食道，他的胃。可为什么还是麻痹不了他的心。他的思绪。那里面满满的都是那个女人。
那个淡雅却倔强的女人。
仰头，又一杯烈酒被喝下。
孔涛这下子更加担忧了。他想能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只有一个人。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号码。所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打到了凉云茉的公寓里面。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当听到那身熟悉的‘喂，你好。’
他差点都要感恩戴德了。
☆、144。夜晚，很不太平
凉云茉赶到孔涛所说的酒吧，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眉目焦急的孔涛，和一旁颓废的陆辰希。
孔涛看到凉云茉走过来的身影，眼前一亮。立马起身迎上去。
“太太，这么晚了，打扰你。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老板今天刚出院，就来酒吧不停的喝酒。我怎么也劝不住了。只能求助你了。”
看得出来，孔涛是十分的着急。也是十分的无计可施。
“他喝了多少？”凉云茉的目光触及桌子上。上面摆满了酒瓶。不知道还有没更多燔。
孔涛看了下表：“时间上有一个半小时了，这期间真是什么酒都喝了。我的话老板也不听。”
一个半小时？凉云茉惊讶万分。这些烈酒不比啤酒和红酒。一个半小时可想而知喝了多少窠。
凉云茉皱眉看着沙发上握着的男人。他眼眸紧闭。眉心微微皱起。浑身散发出的寂寥让凉云茉的心被狠狠的敲着。
她扭头对着孔涛说：“你先去开车，我去劝他。”
孔涛点点头。有凉云茉在这里他确实是可以放心了。
等到孔涛走了。凉云茉坐到了陆辰希的身边。
周围的酒味很重，刺激着她的嗅觉。让她有些难受。可想而知，她闻着都难受。再别说他还喝了那么多。
陆辰希喝的迷迷糊糊。根本没察觉到有人来了。半眯着眼，伸手就要拿杯子继续喝。谁知刚碰到杯子，就被一双白皙的手给拿开了。
他这才扭头望去。当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时。他有些惊讶。
转而，自嘲一笑。
“喝醉了就能看到你。可真好。”
他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却让凉云茉的心里一堵。鼻子里冒出了酸涩。
“陆辰希，你喝醉了么？”凉云茉强压这语气中的哽咽。
陆辰希的身子一僵，再度望向身边。直到刚才那声。他才确定，这不是幻想。是真实的。她就真实的坐在她的身边。
他能清楚的看清她的样子，微红的眼眸映入他同样红肿的眼中。胶着缠在一起。
猝不及防，他猛地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动作有些大。让凉云茉的鼻子撞在他的胸膛上，有些疼。
眼泪，差一点就流下来了。
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却掩盖不了他的气息。那种安全感包裹着她。
“云茉，有时候真有冲动，就是什么都不管不顾将你放在我身边。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只要待在我身边。可是，也正因为是你。我不能这么做。不能。不能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有意识，又像是无意识的。
因为伴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的身子就软在了她的身上。散失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依靠着她。
而他的最后一句话，也让凉云茉身体僵硬。
她以为他喝醉了，伸手轻轻的环住他的腰身，稳住他摇晃的身子。
“陆辰希，你真是我的想割舍也割舍不掉的。只是，想法和做法。永远都不能站在一个平面上了。”
因为想法是随心的，但是做法是理智的。
“我只想听一句你不爱我了。我就会彻底放你走。”
本来昏沉的男人，突然出声了。
惊了凉云茉，她松开手想看他。却被他死死的抱在怀里。
“你告诉我啊，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的隐瞒？也只要你说一句你不爱我了。我就会死心了。那天你发给我的短信，我看了不下千遍。字字句句将我几乎托上了天。但你又一次将我打下地狱。”
陆辰希抬起身子，箍着她的肩膀，血红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
“你告诉我，我陆辰希的感情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放在你的脚下任你践踏。”
他的胸腔拥满了怒气。凉云茉的不辞而别，一次又一次对他的躲避。让他几乎都要发疯了。
凉云茉傻傻的望着陆辰希，被他的动作所惊吓。她看到了歇斯底里的陆辰希。但是，他的全身却透露出那般的悲凉。
“说啊，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明确的告诉我。你不爱我了。我就。。。彻底放你走。”
陆辰希最后强调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凉云茉的每一丝情绪。仿佛是最后一搏的姿态。
凉云茉张了张口，她的嗓子处好像堵着一个东西。让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理智在不停的告诉她，张嘴说出来。只是一句话而已。没什么的。说出来，彼此就解脱了。
可是，他的眼神却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微微张口：“我、、、唔、、、”
她刚说了一个字，陆辰希就倾身用唇堵住了她的话语。他吻得很用力。撬开了她的唇舌不停的进攻。凉云茉的嘴巴里又麻又疼。伴随着他嘴中浓重的酒味。
她挣扎，但是他的力气很大。一丝一
分都不放过她。
陆辰希害怕了，他害怕从她口中说出残忍的话。他害怕她真得下定决心离开他。矛盾如他，骄傲如他，却频频在他的身上失了所有。
凉云茉挣扎不过，就伸手不停的捶打着他。眼泪也流了下来。融进了两个人的嘴里。咸涩不堪。
许久，陆辰希放开了凉云茉。喘着气，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为什么流泪？”陆辰希用手箍着她的脑袋。不允许她逃避。
凉云茉呼吸缓过来。咬着微肿的唇。一把推开陆辰希。因为没有任何准备，陆辰希被她推开了身子。
她的情绪十分激动，白皙的脸庞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但是，眼中的悲痛那么明显。
“陆辰希，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再的逼迫我。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愿意勉强我。可是，你却一次次的给我最大的心理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
陆辰希望着她，不说话。
她的情绪被逼出来了。说话就没有停下来。眼中的泪水更甚。
“两年前，你打着为我好的旗子隐瞒我。更有尹依一，让我为了你的薄情买单。两年后，你还是这般咄咄逼人。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凉云茉的情绪很激动，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着。陆辰希看着她。没了动作。她的每一句都戳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无言以对。
“你知道么？陆辰希，一年前，我爸爸去世了。”
凉云茉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眼泪也涌出了更多。
而陆辰希，此刻的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震惊。他的四肢像是麻木了。什么都感知不到。脑袋中就回荡着她的那句话，我爸爸去世了。
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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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宁的公寓里，他端着一杯酒站在落地窗前。眼神望着外面的黑暗。失了神。
直到手机的响动，他才回过神。接通之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
“子宁，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爸，正在调查中。”
肖成在那边传出一声冷笑：“子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劝你，把不该动的心思都收回去。两年了，凉成文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肖子宁微微皱眉：“我们的手不能伸的太长太宽，否则先惹上麻烦的会是我们。只能慢慢的调查。”
“慢慢调查？子宁，据我所知，凉成文死得那天，他女儿可是陪了他还几个小时。我不相信你没有任何怀疑。你为什么没从她那里下手？”
“爸！云茉她什么也不知道，从她出了病房之后，我一直都陪着她。她没有任何的反常。更别说拿着什么东西了。”
肖成一听，恼了：“糊涂，凉成文怎么可能将东西光明正大的交给她。”
肖子宁辩解：“那好，这一年了，云茉从来没有任何动作。根本就没有去找过什么东西。那几个小时，也许就是她和她父亲最简单的告别。”
肖成一听儿子的话，无奈的叹气：“子宁啊，你怎么这么不理智了。仅凭这些，你就放过了那么可疑的地方。你说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愚蠢？”
肖子宁缓下神，听得出父亲的担忧。
“爸，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放过一点消息的。云茉那边，我也安插了人。不会有纰漏的。”
“希望如此，那份东西一天不到我们手里，我一天都不得安稳。所以，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了。”
肖成苦口婆心的劝慰，然后挂掉了电话。儿子是他自己的，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怕是有了恻隐之心了。
这可是，最不能有得东西。
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肖子宁在挂掉手机后，严节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接通。
“老板，跟着凉小姐的手下说，现在她和陆辰希在一起。”
肖子宁一听，眼眸突然一紧。握着杯子的手也微微用力。
“还有什么？”
“两个人在酒吧，情绪好像都挺激动的。两个人也发生了争执。至于具体的，因为离得远，没能听到。而且，凉小姐也哭得十分伤心。”
严节一五一十的报告，说完之后，就静静的等着肖子宁的指示。
但是，肖子宁却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