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碎北京的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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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碎北京的深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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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芳深深爱着肖华,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坦诚,但也许是因为她自己的喜新厌旧。当然,如果这个旧东西云芳永远无法明白的时候,她是不会让它翻页的,但如果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她才把这个旧东西读懂了,那她就没有抛弃他的机会了。云芳不知道,当她爱上肖华的时候,她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肖华这个旧东西,就像一级级曲折向上的楼梯,今天也许你认为自己往上走了一级,可明天你又发现自己站回了原地。云芳无法揣测他的高度,所以,她离不开他。
  爱情是最不需要揣测的存在,谁也摸不透它的脾气,把不准它的脉。
  即使他们两人的热恋期仅仅持续了两个月,那两个月之后,他们再也没手牵手地走在海边,吹着微腥的海风,可肖华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云芳精神上的惊喜。
  物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活命的口粮,精神上的认同才是他们能坚持走下去的支柱。
  可如今这支柱还在,可这口粮却紧缺到让你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将要出现问题。
  肖梅不止一次地交代云芳,在天通苑上班去,千万要能管住自己的嘴。云芳本就不是什么长舌妇,她也不愿意参加这些人无聊的八卦。可这个世界,不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别人就能让轻轻松松地你置身事外。
  你不八卦别人,那别人就来八卦你!
  肖梅在云芳第一天来天通苑上班前,就告诉云芳说:“这里上班的可不是一般人,都是让社会磨砺的浑圆的人精,很多时候,是新人就一定会吃亏的,吃点亏对一个刚走出社会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儿。你把她们这些人都笼络好了,以后谁吃谁的亏那就可不好说了。”
  一边不让和她们多说,一边又要笼络她们,云芳真不知道肖梅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了保险起见,云芳只能是什么都不考虑,以为把嘴闭严实了,就万事大吉。
  可她忘记了,这里和她一起工作的是十二个女人,不是别的!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那十二个女人就是六千只鸭子!云芳觉得自己就是生活在养鸭场的长工!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二个女人,每天三个开唱,四天就可以不重样的让你好好欣赏一番。这工作时间本来就长,人被长时间的疲乏折腾来折腾去,哪儿还有功夫去应付那些闲人琐事。
  “云芳,你和老板娘的哥哥怎么认识的,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你们结婚了吗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云芳,你来这儿之前做什么工作的?月薪多少啊?你工作几年了?”
  “云芳,你家里在福建哪儿啊?你爸妈做什么生意的?”
  “云芳,你和你老公来北京是打算来开店的吗?你们手头资金有多少啊?打算在北京哪儿开店啊?”
  “云芳,你去过老板娘家吗?他们家有钱吗?他们家到底几个兄弟啊?都成家了吗?”
  “云芳。。。。。。”
  “你们查户口的吗?什么都要问。你们这么想知道老板娘娘家啥情况,你们问问她不就成了。至于我家啥情况,你们就不必问了,问了也不可能给你们涨工资。”云芳面对头顶上这蚊子一样的嗡嗡声,不带任何情绪,一字一句地说。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些前来打探消息的小喽喽把云芳这份仇狠狠地记下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即使这些记仇的家伙都是女子而已。
  云芳并未察觉她们内心有什么变化,她们听到云芳的回答,表现的又镇定又客套,完全是滴水不漏。云芳也不以为然,早把这茬冲进记忆的马桶里了。
  唯一有变化的是,每次肖华来天通苑接她的时候,大家总是笑嘻嘻地说:“老板娘的跟班狗又换了一只叫笑话的蠢货。”
  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云芳心里对这些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的跟风狗,觉得连嘲笑都是一种浪费。
  她们这群内心空虚寂寞的女人,总在云芳面前说着各种各样的八卦,对于老板娘的苛刻,她们把内心的不满全部发泄在这四个岛里唯一和老板娘有直接关系的云芳。当然,她们的不满自然少不了肇事者。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云芳,你过来!”10。1这一天的忙碌将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卓欢那愤世嫉俗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说说,这个单子是怎么回事?”卓欢已经压制不住一整天看柜台的怒火,此时她找到了最好的发泄口,正准备尽情的燃烧。
  云芳顺着卓欢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了一眼不假思索地说:“这个顾客我接待的,后边我拿包装盒的时候,冰冰帮我开的单子,郭霞帮我刷的卡。”
  “那这个小姚和杉杉是怎么回事?”卓欢指着那上边赫然入目的两个歪七扭八的签名。
  “我不知道。”云芳实话实说。
  “你不知道?”卓欢冷笑着,把单子狠命往旁边一丢说:“那你说说,老板娘让你管特卖会是让你管些什么?”
  “账目和货品。”
  “你确定只有这些?”
  “我确定。”
  “那好,一会儿我给老板娘打完电话,明天我再和你谈。”卓欢强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颤抖着说。
  云芳只是不紧不慢地看了一眼单子,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云芳,你给我过来。”第二天卓欢一脸奸笑着把云芳从特卖会的现场叫了出去。
  云芳神色淡漠地看了眼前这个大肚婆一眼。
  “昨晚我问过老板娘了,她说了,特卖会交给你管,纪律和规矩自然是你负责管理,但是店里的规矩还是我说的算。”卓欢顿了顿说:“我不想下次再看到这种乌龙单子,和一群上班不看柜台,没事东拉西扯的三姑六婆。”
  云芳见她说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走,谁知卓欢竟悠悠地开口说:“云芳你记住,这里不是慈善机构,老板开店就是要赚钱,你最好别拖拖拉拉,到时候业绩上不来,不是她们走,就是你走!”
  云芳愣在那里,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走了。
  “什么事?”肖梅在电话那头平静地问道。
  “刚刚卓欢找我谈话了,说特卖会的纪律和规矩也由我管理是吗?”云芳压制住心中的怒火,镇定地问道。
  “是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显然肖梅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你之前说了只让我管理货品和账目的。”云芳淡淡地说。
  “既然这个项目由你接手了,自然这些也归你负责。”肖梅歪着头,耸着肩膀夹着电话说。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出尔反尔。”云芳被肖梅的态度彻底惹毛了。
  “怎么,你怕承担责任?”肖梅眉头紧蹙,突然间停下打字的手,说。
  “这和承担责任没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一接手,你就开始给我加任务。有些事情一旦没说明白,到最后追究起来的时候,责任该归谁。我不是怕承担责任,我只是想把这些责任全部划分清楚了,以免日后大家翻脸。”云芳对肖梅狡猾的说话技巧彻底无奈了,她只能实话实说。
  “说到底,你还是怕承担责任。”肖梅在电话那头冷笑了一声,说。
  “我是不会白白给别人背黑锅的。”面对肖梅的冷笑,云芳深吸一口气,说。
  “有我在,谁敢让你背黑锅?”肖梅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知道,但总有人敢。”云芳毫不示弱地说。
  “小卓是吧。如果是她,你可以放一万个心。这个店是谁的,谁才是老大,你应该很清楚。至于她一个小小店长,她说的话不作数。”肖梅显然对云芳的担心不以为然。
  “现在不是小卓的问题,而是公司管理的问题。既然我答应你接这个项目了,有些话你就该跟我明明白白地说,而不是事后再让别人遮遮掩掩地来通知我,既然这是一家正规的公司,那它就该有个公司的样子。”云芳被肖梅兜兜转转得带着绕圈子,终于回到自己真正要说的话了。
  “你这是在教训我?”肖梅一听到“公司该有公司的样子”这种话,心里的火一下子被勾起来。
  “教训不敢,实话实说罢了。”云芳面不改色地说。
  “其他不要说太多,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对了。”肖梅已经快要爆发了,她只能以这句话,草草结束。
  “嘟嘟嘟。。。。。。”云芳听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眼珠一转,低头发了条短信给肖梅,匆匆收起手机往特卖会走去。
  “云芳,你哪儿去了?昨天你卖的那个手镯,人家找上门来了。”冰冰冷冷地笑着说。
  这会儿摊上事情了,瞬间变成是云芳卖的了。云芳不屑地看了冰冰一眼,转身往里走。
  “您好,我是云芳,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吗?”云芳一看到柜台里团团围住的人,她立马走上前去,笑意盈盈地说。
  “你就是云芳?”柜台前面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太太怀疑地问。
  从她那副贴鼻的金丝框眼镜和镜片底下那双矍铄的眼睛,云芳立马认出了她。
  “是。您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今儿个和家人一起出的吗?”云芳见了眼前这个让她第一天就开了大单的老太太,笑呵呵地问候。
  “你这个小姑娘,可比两个月前我见你那会儿能说会道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和你聊天。”这个老太太一见到是熟人,还是个她喜欢见到的熟人,那阴沉着的脸立马多云转晴了。
  见老太太心情大好,云芳立马搬了张牢靠的椅子,依旧倒了杯温水给这个老太太喝。
  “今天我们店里比较忙,刚刚照顾不周,请您多多包涵。”云芳浅笑着说。
  “还是你这丫头会疼人,给我搬椅子又倒水的,总算我们家家豪没看错人。”老奶奶拉着云芳的手,仔细端详着云芳的脸,满面春风地说。
  家豪?云芳心里疑问重重,这个老奶奶似乎话里有话,可她又不便多问,便笑着问些不相干的话。
  过了半个多小时,突然有两个中年妇女推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向云芳的柜台走来,其中一个穿着考究,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几岁的样子,可目光炯炯,就像一把燃烧的圣火一般,她走在拥挤的人群里,还是特别惹眼。
  “妈,你找到那个叫云芳的人了吗?”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接近柜台就迫不及待得走向那个鹤发童颜的老奶奶,边走边问。
  “这个云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姑娘就是云芳喽。”老奶奶笑着对那个女人说。
  “她就是啊?”那个穿着考究的女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芳说。
  就在她抬手捋了捋额边漏下来的几绺碎发的时候,云芳看见她手上戴着三个中指指甲盖儿大小的红宝石镶嵌的戒指。
  “怎么?你看不上云芳吗?我瞧着人家就挺好的,人家有学识有涵养,识大体懂尊卑,可比那些只有脸蛋和身材的女人不知要好几万倍。”老奶奶一见这个女人对云芳露出鄙夷之情,立马厉声正色道。
  云芳只觉得头顶霍然飞来一棒,彻底把她打晕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后来老奶奶和这个始终歪着眼看云芳的女人又舌战唇枪了几个回合,云芳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时候,这场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突然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云芳礼貌地把她们送走了,然后一头雾水地走回了柜台。她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至始至终,她们两个只字未提昨天云芳卖出的那只镯子。
  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能在于什么?自己不过是小小的售货员,能跟人家搭上什么扯不清的关系,一定是自己又多想了!
  云芳狠狠灌下了一大杯水!
  每次自己胡思乱想或着难过悲伤的时候,她总是习惯用一大杯水把自己的脑子冲干净,把那些影响她思考的东西全部冲进记忆的马桶里。
  “好了,为今天的口粮再接再厉!”云芳用双拳用力地一撞,虎口相碰的时候,发出一声巨响。云芳这种自我打气的方式常常让别人误以为自己骨折了,总是一脸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小怪物看,每次云芳都要在别人的注目礼下默默离开,之后就是偷偷躲在某个角落里大笑。
  在别人看来奇奇怪怪的东西,在云芳看来是合情合理的。在云芳看来是合情合理的,在别人眼中却是再奇怪不过的了。
  今天是国庆的第二天,人流量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大,云芳从一上班就被卓欢叫到专柜里训了一顿,之后又和肖梅的唇枪舌战一番,最后是莫名其妙看着柜台边上吵嘴的两个人,她现在必须用工作赚口粮的信念来支撑自己已经游离的灵魂。
  一个早上平淡无奇,来特卖会都是看热闹的多,淘货的少。昨天该买的老爷爷老奶奶都买的差不多了,今儿个都是些不着调的小情侣,什么都要看,什么都要试,却什么都不买。
  其他人看到这些让人绝望的顾客,都不愿意上去接待,所有人全像被霜冻的发蔫的茄子,一坐在椅子上,就挪不动道儿。
  云芳想想,大家都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这些大道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她也不愿说,只提醒了一回,可谁也没把云芳的话放在心上,一见只是看看不买的客人,那些女孩儿们的屁股就跟沾了胶水一样,直愣愣地黏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云芳叹了口气,擦了把汗,自顾自地一个个接待。即使到这里来看看的不过是些看看而已的人,云芳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在云芳心里,来者是客,是客就都要认真接待。
  如果只看见站在你眼前的顾客而看不见那些只是看看但未来可能光顾的顾客,那生意肯定做不长久的。云芳的妈妈,一个只有小学文凭的农村妇女曾经这样告诉自己的女儿。云芳一直佩服母亲的能力和才干,只要是母亲经手的生意,没有赚不到钱的。
  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做不到的人。母亲常常说。
  当然,这样的事局限于我们有能力有资金把它做起来的事,如果这两个条件没有同时具备,那这件事就是让天王老子做,也没法做成。
  云芳接待了足足五个这样漫无目的瞎逛的人,可她还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说服了其中一个人买了一串100元的水胆玛瑙毛衣链。
  即使这100元是一个小的只有五块钱抽成的单子,但是云芳还是为自己的坚持感到骄傲。一个能成功说服本身就有购买欲望的顾客的人,靠的是口才和技巧,那能说服一个根本就没有购物打算的人,靠的就是智慧和真诚。
  云芳的销售理念就是:智慧加真诚。
  虽然这样的见效明显不如那些学会挑三拣四,等待机会,靠经验和眼光分析顾客的销售员,可云芳始终靠自己的一视同仁收获了不少惊喜。
  在未来的五天时间,云芳先前接待的那些潜在客户陆陆续续地有人回过头来买东西,每次他们都等云芳亲自接待自己,才愿意买单。
  人和人之间的信赖是值得等待的。
  这五天的时间,人潮渐渐散去,国庆一结束,整个商场就只剩下每日到商场买菜的老爷爷老奶奶了,原本特派到特卖场的其他两个女孩,瞬间也不挑挑拣拣了,一见着人立马像饿狼一样扑上去。人总是在有的挑的时候说三道四,一定非得到没有选择的时候才能做到不离不弃。
  直到十二号那天,云芳的世界瞬间又开了好运。
  那个叫家豪的男子又来了。这次他和云芳并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精挑细选了两串金星小叶紫檀,让云芳包好便匆匆离去了。
  这两串小叶紫檀,一下子刷新了云芳这几天的销售记录。云芳的那管直挺挺的鼻子,鼻头有个水滴形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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