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华阳打了她一下“你这个喜新厌旧的女人。”
说起来好像最近的青春文艺片都无一例外的陷入了这个魔咒里。记得《致青春》上映的时候票价疯涨,同学中就有人在卖电影票三十五块钱一张学生票,但是她们还是没舍得买。
女生就是这样,有时候节俭的要命比如说买张电影票。但有时候又阔气的要死比如说买条裙子。她们从同学那里弄到了枪版电影,那真她们是看过最清晰的枪版电影了,可见录制人之良苦用心,不负众望啊!
估计那晚整个专业的宿舍都在看这部不知道是谁弄到的枪版《致青春》,宿舍熄灯后为了节省电量几个人凑到一台电脑前看,这台没电了就拷到另一台看。
管小夏笑点很低,电影一开头韩庚那句“它根本就不是颗豌豆它是个打火机。”就让她笑的前仰后翻,而且她最爱边看边发表评论,几次被肖胜眉制止。
关晓这个小说迷早就把原著看过了,阮莞死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心里一惊,她却淡定地说:“这样死就现实多了,小说里说是在火车上警察追捕犯罪分子的时候误杀的,太离谱。”
看完已经一点多了,大家爬上床又讨论了一番。
管小夏说:“你们猜郑微最后会不会回去找陈孝正?”
何嘉言说:“她应该去找陈孝正。”
关晓说:“小说里最后她和林静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小孩,男的女的我忘了。”关晓话一出口大家就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了,这就像是郑微本人出面说她和林静结婚了一样,完全没有遐想的余地了,事实已经说话了。
肖胜眉又开始了另一个话题“你们说为什么越是小地方的人越是薄情?”
何嘉言说:“这就像是你越没有什么就越在乎什么。就像是你很瘦你就会对别人说胖点没什么。陈孝正出身贫寒所以他追求的是物质。”
“那有句话说越是有钱人就越抠门,这怎么解释?”管小夏问。
“抠门的有钱人的钱都是自己一分一毛的赚来的,他们知道来之不易所以抠门。但是你看那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二代哪个把钱当回事了。”
“差不多了,睡吧!”早就爬上床的彭硕说,这句话一般情况下都是出自何嘉言之口,她是整个宿舍睡觉最规律的一个,每晚十一点准时睡觉。今天由彭硕说出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卧谈会结束了,宿舍变得鸦雀无声,进入了睡眠模式。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肖胜眉悄声说:“关晓。”
“嗯?”关晓应了一声。这个时间只有关晓那还有亮光,她每晚看电子书大约要看到三点多。宿舍另一个夜猫子是华阳,她的作息时间几乎与大家是颠倒的,她白天睡觉晚上活动,一般这个时间她都在敲键盘,或者是对着韩国综艺傻笑。关晓形容她笑得就像小狗伸着舌头散热的时候一样,这个比喻很贴切。因为大家都睡了不能大声笑但又忍不住,消声版的笑就是这个效果。今天华阳带领学生会去市里参加活动了,大家都在说华阳是打算把终生都奉献给学生会了。
“我睡不着。”肖胜眉说。
“嗯”关晓又应了一声。显然肖胜眉的话没有小说情节吸引人。
肖胜眉又侧头试探着说:“夏姐”
管小夏极其清醒的说:“干嘛?”
“你还没睡着?”肖胜眉有些意外。
“我下午睡多了,睡不着。”管小夏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估计只有那个猪睡着了。”肖胜眉指的是何嘉言,她总是能很快睡着。偏偏今天何嘉言没有睡着她说:“猪,你说谁。”大家哈哈的笑了起来,本以为大家都睡了结果都没睡着。“嗯——”正当大家笑得乱糟糟的时候,彭硕“嗯”了一声,立刻静了下来。
何嘉言正想着,却被屏幕上的消息惊住了,“你知道小夏的事吗?”
直到现在何嘉言才发现毕业这么久了,她与管小夏只在肖胜眉的婚礼上见过一次,除此之外再也没联系过。
“小夏怎么了?”过了许久,肖胜眉才回复道:“小夏自杀了”何嘉言不禁胸口一震,脑袋“嗡”的一下。
管小夏,那个一头长发,圆圆的脸庞,微笑时会露出一颗小虎牙的女孩。记忆中,她总是在和大家吵架。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只有何嘉言与管小夏两个人在宿舍。
“你说,真的有矢志不渝的爱情吗?”管小夏幽幽地问。
管小夏正儿八经的恋爱经历一次都没有,但是她却有着丰富的恋爱理论。在宿舍,大家经常说管小夏这是被那些悲观的爱情物语禁锢了。她沉浸在那些所谓的至理名言中不能自拔,却从未想过开始一段真实的、属于自己的恋情,自己去经历,去领悟,总是一味的用别人的爱情经验来定位自己的感情。
每当大家劝她试着谈一次恋爱时,她总是推说:“我觉得我不够好,总会伤害别人。”此话一出口,大家便噤了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其实,她根本就不明白爱情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同时又是最强大的东西,它和善良无关、和动机无关、和人品无关……爱情就是爱情。
此刻,何嘉言正在埋头修改论文,无心探讨感情的问题,便随口说了句“不知道”。
“你可不可以认真回答我的问题。”管小夏大声说,声音里带着些许恼怒。
何嘉言刚刚理好的思路又被打乱了,她有些生气,“啪”的一声合上参考书,大声喊回去“我就是在认真的回答你,不——知——道。”
“你根本就是无视我。”这是管小夏一贯的口气,她总是觉得大家无视她,而她最不能够忍受的便是大家无视她、忽略她。
“你有完没完,我本来就不知道。”何嘉言没好气地说。
“不要和我说话,我不想和你吵。”管小夏话一出口,何嘉言顿时觉得怒气冲了上来,根本无心别的事情,只想和她大吵一架。
何嘉言大声说:“你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强词夺理呢?说来说去都是别人的不是。”
管小夏也毫不示弱“明明就是你的错,每次都要和我吵。”何嘉言本来就是一个易怒的性子,管小夏的话句句都可以激起她的怒气,两个人凑到一起就像是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着。
“如果我和宿舍的每个人都吵,那的确是我的问题。但是,如果你和宿舍的每个人都吵,那就是你的问题。”何嘉言一语击中要害,细想一下,管小夏这四年来还真的是和宿舍的每个人都吵过。
“你明明知道我是个疯子,你还偏偏和我计较。我就是个神经病,怎么样?”管小夏一旦吵不下去的时候就会使出杀手锏,这一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战争戛然而止。
管小夏是一个很敏感的女孩子,敏感的人的情感都很细腻,而内心却很脆弱,往往外界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给他们带来致命的伤害。即使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他们都有可能从中探寻出不一样的情感,喜欢或讨厌。他们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因此,他们经常陷入自己编织的牢笼中,而别人又没办法洞悉他们的伤痛。
管小夏虽然爱吵架,但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往往一转身的功夫,她就会从刚才的战争中抽身出来和你说说笑笑,这样迅速的喜怒转换,常常让大家哭笑不得。
毕业以后,管小夏参加了大学生西部计划,被分到了陕西安康支教,她说她就是喜欢那种有山有水的小城生活。她是一个对待任何事情都很较真的人,尤其是感情。当对待感情执着认真的她遇上一个只会玩弄感情的骗子,这注定就是一段孽缘。
作者有话要说:
☆、骤雨如幕(七)
辰骁回天津已经两周了,一回来就有一大堆的工作等着他,总算都忙完了。他端着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街道上穿梭的行人和车辆,何嘉言同意来天津了,他也告诉了妈妈他要结婚的事情了。
妈妈在电话里嘱咐他“别忘了给你爸爸打个电话,他要是知道你要结婚了,一定很高兴。”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告诉他的那个爸爸,因为早在二十年前,在他决定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妻弃子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他的爸爸。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婚礼上有没有父亲的出现,只不过为了母亲,他还是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辰骁竟然有些鼻酸。
“我是辰骁”他故作镇定地说。
“阿骁?你真的是阿骁?”对方的声音里流露出怀疑和难以抑制的喜悦。
“嗯”辰骁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了掩饰这种颤抖他急忙直奔主题“我要结婚了,妈妈说我应该告诉你一声。”
“要结婚了,好,好,阿骁长大了,要结婚了”辰骁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于是匆忙地结束了通话“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电话的那一刻眼泪也流了下来,原来自己还是想念他的,尽管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你还好吗?”汤小雅说着递给辰骁一张纸巾。
“没事,工作啦!”辰骁接过纸巾。
“让我偷一下懒吧!”汤小雅笑着说:“你这次回来状态不错哦,问题解决了?”
辰骁微笑着点点头“我要结婚了。”
汤小雅听到这五个字时,一下子呆住了,有种被人当头一棒的感觉,片刻过后她才缓过神来,勉强开口说:“恭喜你——工作吧!”
下班后,辰骁洗完澡一面擦着头发一面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查看何嘉言的动态,果不其然,何嘉言刚刚更新了一条状态“家里人好多,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还配了一张自拍。
“何嘉言你这个自拍控”辰骁笑着点开图片,随即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擦着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他放大了图片看清了图片上那人的眉眼,一时间双手无力地垂下,手机“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扯下搭在肩上的毛巾,紧紧地攥在手里。
忽然,他把毛巾团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双手叉腰,上牙咬着下唇,喘着粗气,来回踱着步,“妈的”他骂道,一脚将茶几边的纸篓踢飞了。回头看见矮橱上端放的照片,那是他五岁那年春节,一家人特意到镇上拍的全家福。那也是他和他父亲唯一的合影,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现在他怒不可揭的走过去拿起照片狠狠地摔在墙上,碎裂的玻璃四处飞散,残破的相框下一家人的笑容被破碎的相框划了许多划痕。
辰骁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扶着额头,久久不能平复。
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来的这样早,今天周末,何嘉言在家里帮忙准备结婚的东西,四姨已经赶来帮忙做被子了,姑姑也赶回来帮忙。
“到时候得找一个有儿有女的全命人来打包嫁妆。”何永媛说。
“正好四姐就是全命人。”林秀芳回答。
“小言,你买镜子了吗?”何嘉言的四姨问。
“镜子?”何嘉言一脸疑问。
“得买两块镜子用红线绑在一起,不能打结,绕在一起就行了。你进门前把两面镜子背对着抱着,两个镜面一个向外一个向怀里,以后过日子心里亮堂。”四姨耐心解释,“对了,还得买一盏台灯,要红色的,结婚当晚要亮一晚上的。”
何嘉言笑着说:“原来结婚有这么多习俗啊!”
“这还多呀!现在都不流行老习俗了,咱们乡下那规矩才多呢!”四姨一面说一面手指灵活地缝着被子。
这时,何嘉言的手机响了,是辰骁。
“喂,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你没上班吗?”何嘉言说。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我在你家门外,你……”
“啊?真的吗?你回来了,那你进来啊!”何嘉言有些兴奋。
“不了,你出来吧!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我等你。”辰骁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辰骁的态度让何嘉言感到奇怪,她预感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不那么愉快。
辰骁站在濛濛细雨中,何嘉言撑着一把碎花雨伞忐忑地走来。“辰骁,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
“我们换个地方”说完转身就走,何嘉言追上去给他撑着伞。
两人在一片树林前站定,沉默片刻后,辰骁开口说:“嘉言,我们两个就到今天为止吧!”
“什么?”何嘉言觉得她没听清楚。
“我们分手吧!”何嘉言好像无缘无故的被人扇了一巴掌,不可思议地紧盯着辰骁,缓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说什么?”
辰骁咬了咬嘴唇,狠狠心说:“我们分手吧!再见!”说完就大步走开。
何嘉言追上来拉住他“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要分手呢?你是不是不想现在结婚?”
“没怎么,我只是想分手而已。”辰骁一直躲闪着不敢看何嘉言。
“不行,你必须给我个理由。”何嘉言逼问。
辰骁咬着嘴唇,使劲闭了一下眼睛。
“这个人是谁?”他指着手机上的照片问。
“我——姑姑”何嘉言说。
何永媛是何嘉言五爷爷的女儿,她五爷爷是她爷爷的叔伯弟弟,算起来是很远的亲戚,这也是第一次见面。
“你姑姑是不是叫何永媛?”辰骁冷冷地说。
何嘉言愈加困惑“是,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
“果然是”辰骁闭了一下眼睛,有些失望但又似乎早就料到“你姑父”辰骁顿了顿,鼓足勇气继续说:“就是我爸爸。”
“什么?”何嘉言疑惑地望着辰骁,辰骁背对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姑父是我爸爸。”
“怎么会呢?”何嘉言无法接受这个事情,她不断地问:“怎么会这样?”
辰骁倏地转身,厉声说道:“怎么会这样?你该去问你姑姑,何永媛,问她为什么要破坏别人家庭。”
“你胡说什么?”何嘉言觉得这太荒谬了,根本难以置信。
辰骁忽然抓住何嘉言的肩膀,情绪激动地说:“何嘉言,你听清楚,我没有胡说,就是你姑姑勾引我爸爸,让他抛弃我妈妈,你姑姑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何嘉言挣脱辰骁的双手,颤抖着声音说:“辰骁,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我早就弄清楚了,二十年前我爸爸跟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我就把她的模样刻在了心里,就是何永媛,她根本就是一个狐狸精。”辰骁近乎是吼出来的。
“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牛不喝水,谁也不能强按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责任,你凭什么这么尖刻地骂人?”何嘉言说完也发觉自己有些蛮不讲理,她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辰骁苦笑着点着头,凄怆地说:“看来我今天的决定是对的。何嘉言,我看错你了。我一定是脑筋不清楚才要和你结婚。”说完决绝地转身走开了,留下何嘉言僵在原地。
看着辰骁远去的背影,何嘉言闭上眼睛感觉心上插了一把刀,来回地切割着她的心,她紧紧地攥着手。张开眼睛,早已看不见辰骁的身影,细雨霏霏,一层薄雾弥漫在天地间,让万物变得朦胧模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雨越下越大,何嘉言满身泥泞像是摔倒过,她狼狈地冲进屋里,三步并两步走到何永媛跟前,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小言,你怎么都渗透了。”说着拿了一条毛巾给何嘉言擦头发却被何嘉言狠狠地打掉了,何永媛疑惑地看着她。
半晌,何嘉言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说完冲回房间,“砰”的一声摔上了门。何永媛愣在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秀芳追进来,看到何嘉言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小言,你怎么了?到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