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巧合,哪有那么多偶然的邂逅,巧合不过是不敢表露真心而默默守护的借口。
她也很奇怪,为什么不敢说啊!她又不差。
其实,不是条件好坏的问题,而是有没有感觉的问题。和他认识了那么久,他连个暧昧的眼神都没有,只要他有一点暗示,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倒追的。
直到那天她见到何嘉言,他说那是他女朋友,女朋友,这个称呼她期待了那么久,为之努力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戴在了别人头上。
她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像任盈盈那样智慧的女子,岳灵珊是令狐冲一生挚爱,加之她后来遇人不淑、香消玉殒,这样的遭遇将她深深地刻在了令狐冲心里,此生都不会搁浅。任盈盈不强迫他喜欢她,不强迫他忘记岳灵珊,只是风雨相随,帮助他、等待他,为他舍命救岳灵珊,为他安葬岳灵珊,这样的付出与等待终于换得了令狐冲的爱。
只是这段路比想象中更加坎坷、艰辛。形影相随还是战胜不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
他的屏保、钱包放的都是那个人的照片。无论他刚刚遭遇多么不开心的事,只要她一来电话,他立刻喜笑颜开。
她有专属的铃声,专属的位置,那是一种魔力,她学不会的魔力。
汤小雅承认她嫉妒,她发疯似的嫉妒,但是理智和现实强迫她必须做一个贤淑大度的助手。
在辰骁与何嘉言的戏码里,她永远只是个配角,一直待在一个模糊的地带,觊觎着别人的东西,活得没有尊严,没有骄傲。
为了维持自己最后的一点点自尊,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能越界。
可有的时候感性冲破了理智,她又想管他呢!什么伦理道德、骄傲自尊统统都见鬼去吧!我为什么要活的这么累呢?他们又没有结婚,我为什么不放开去追求自己的所爱呢?
她常常被这种矛盾的想法折磨得彻夜难眠,但又难以抉择。
几分钟以后,辰骁走出主管办公室,向她交代了几件事,告诉她,他要回青山几天。
“好的,你放心吧!”小雅终究还是个聪慧的女子,她明白这个时候不该多问什么,而是应该让对方完全相信你,让他没有顾虑的去处理令他烦恼的事。
这个季节的青山还是一片荒凉,完全感觉不到春天的气息。辰骁一下飞机便迫不及待地赶到何嘉言的住处,他急促的拍打着门板,没有人回应。今天是周日不上班,她会去哪呢?他茫然若失的走在路上,猜想着她可能是回家了,要不要去家里找呢?他正想着有人轻拍了他一下,“你是辰骁吗——何嘉言的男朋友?”对方试探着问。
原来是高翔,何嘉言的中学同学,大学的时候见过一面。“高翔——嘉言的同学。”
“还真是你啊!”两个人边走边聊,从高翔的口中辰骁得知何嘉言去木槿蘩家了,木槿蘩今天结婚。这一点让辰骁很意外,木槿蘩结婚,新郎居然不是高翔。
“你怎么搞的,追了那么久,居然不是新郎是伴郎。”
高翔挠挠头“惭愧惭愧,往事不堪回首啊!”
何嘉言、木槿蘩、高翔三个人是中学同学,关系很好。高翔从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开始追求木槿蘩,这些年是什么战术都用过了,却还是没有攻下这座山峰。毕业以后,两个人又都在大连工作,想着总该“近水楼台先得月”吧!结果真是令人失望。
他想木槿蘩一定是不喜欢自己的,如果她喜欢他,他也不至于追了六年之久还是没有起色,于是忍痛放弃,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而木槿蘩则认为她的爱情必须是纯粹的、干净的,独一无二的。在她眼里爱情里的瑕疵就仿佛是一顿美餐上爬满了老鼠,令人作呕,难以容忍。她之所以拒绝高翔一半是因为高翔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另外,还有一个心理原因,她认为高翔不是真的喜欢她,他们认识七年之后他忽然有一天开始说喜欢自己,而在此之前他丝毫没有表露过对自己有好感,并且在这七年里他曾经有过两段感情。这算是什么?不是日久生情,也不是一见钟情,这一定不是爱情。她认为高翔只不过是在经历了两段失败的感情后想要找个人凑合着过日子而已,她不能够忍受自己只是个备胎,所以她一直不肯接受。
饭店里人声鼎沸,今天有三家一起办喜事,楼上楼下、大厅走廊到处都是人。何嘉言走到休息室开门进去,不小心右脚崴了一下,这一崴立刻重心不稳,左脚也跟着崴了一下。
木槿蘩看着何嘉言右一下左一下,担忧地说:“哦,天哪!何嘉言,像你这种穿平底鞋都会摔跟头的人,让你穿高跟鞋简直是作孽啊!”
何嘉言重新站稳说:“我已经走的很稳了,刚才是意外。”
木槿蘩摇摇头,不信任地说:“等一下你要是摔倒一定要左右摔或是向后摔,千万不要向前摔,以免扯掉我的婚纱,我不想成为本世纪最糗的新娘。”
何嘉言撇撇嘴说:“放心吧!我不会摔倒的。”
婚礼上,木槿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的眼睛几乎没有从凌凯的身上移开过。何嘉言说的对她这回是遇到对的人了。高翔与何嘉言以伴郎伴娘的身份并排站着。他一瞬不瞬的望着木槿蘩,原来把自己心爱的女孩交付到另一个人的手中是这样的感觉,有点失落又有点欣慰,有点不甘心又似乎看开了,有点开心又有点难过。无论怎样,他不觉得遗憾,不觉得后悔,他曾经努力的追求过,欣喜过,憧憬过,失望过,他曾经完完整整的经历过,这样就够了。
他很佩服自己,现在可以站在这里,虽然自己不能陪伴她一生一世,却可以陪伴她走到通往幸福的关口。真正爱你的人不是陪着你过幸福快乐的生活,而是陪着你走过艰辛与磨难,最后还会衷心地祝福你与别人白头到老。他也算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吧!他想着,欣慰地笑了。
台下,辰骁坐在嘉宾席中,他拜托高翔不要告诉何嘉言他回来了,打算婚礼结束后给她一个惊喜。如果不是这场婚礼他可能不会这么快体会到何嘉言的心情,是他太疏忽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重要的不是给她一个承诺,而是用行动去实现承诺。他拖得太久了,他没有在一个恰当的时候给她一个答复。他早就应该给她一个婚礼了。
典礼结束,酒席开始了。辰骁绕到休息室,他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开门的正好是何嘉言,“你怎么回来了?”惊讶意外,何嘉言的反应是辰骁早就预料到的,只不过他以为还应该有点欣喜。“回来参加婚礼啊!”说着便走进去向木槿蘩道喜。
酒席上,一对新人穿梭其间,向来宾敬酒。辰骁与何嘉言坐在一起。对于他的突然回归,何嘉言没有多问,大家心照不宣。辰骁握住何嘉言的手,轻声说:“嘉言,我们结婚吧!”何嘉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圈慢慢变红。
作者有话要说:
☆、骤雨如幕(三)
当林秀芳知道两个人打算结婚时,一整天都处在兴奋的状态。“得先定下日子,然后置办结婚的东西。对了,还没见过辰骁的父母呢!小言啊!你让辰骁回去和他父母商量一下,看他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双方父母总得见个面,总不能等到结婚的时候,双方还不认识吧!”
“妈,慢慢来,不着急。辰骁打算先回天津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一下,再准备结婚的事。”
林秀芳点点头,“哦,对了,我得给你四姨打个电话,得开始给你做被子了,你下午要是不上班的话,跟我去扯布料,省得我买了你又说不喜欢。”说着便去打电话了,何嘉言看着林秀芳的背影“咯咯”的笑了。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何嘉言打开电脑,登上QQ。打算告诉大家她何嘉言终于脱离大龄剩女的行列,即将跨进婚姻的殿堂了。毕业后,大家几乎不怎么聊天了,曾经的活跃分子也慢慢的成了潜水一族。想想上学的时候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发一条状态,即使是随手拍的一片蓝天,也会晒出来,发一下感慨。而现在,曾经整日刷屏的人,却一年也不见一条动态。一个个灰色的头像不禁让人怀疑这个号是不是不用了。真不知道是因为年少时爱强说愁,还是现在变得深沉稳重了。
她翻到大学的分组,果不其然,没几个人在线。她打开与肖胜眉的对话框,“二姨太,在吗?”上大学的时候,何嘉言和肖胜眉最要好,她们俩总是互相的打趣儿。本来何嘉言之前称呼她夫人,但是自从和辰骁在一起后,肖胜眉就不幸地沦为二姨太了。过了一会,肖胜眉回了一句“薄情郎,怎么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姑娘我就要嫁人了。”
“恭喜啊!大夫人终于给你名分了。”屏幕上显出这句话时,何嘉言忍不住笑了。
“那你来不来送你相公我出嫁。”
“恐怕是去不了了,我现在已经是孩儿他娘了,不能说走就走了。”她打了一个难过的表情。
说起“说走就走”,何嘉言忽然想起大学的时候,她曾经和肖胜眉亲身践行过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下午做了决定晚上便出发了,这次成都两日游没有给她们留下太深的印象,但是那次乘车经历却让她们刻骨铭心。
决定返回的那天,肖胜眉不幸将身份证丢失,只能去火车站办理临时身份证。当时肖胜眉的一个同学去送她们,三个人商量决定,何嘉言在原地等,肖胜眉和同学去办理临时身份证。
十分钟后,何嘉言接到肖胜眉的电话让她先进站,她们从另一个进站口进去。何嘉言顺利上了火车,却发现她的座位上坐着一位中年大叔,她又仔细的对了一下车票,15号车厢36号座,没错啊!于是她底气十足的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座位。”
那位中年男子一脸愕然,然后掏出车票对了一下,“这是我的座位啊!”何嘉言看着中年男子的车票上写着成都—广州,“啊?这是去广州的车?”周围的人点了点头,真是丢人啊!“不好意思,我上错车了”说完飞奔下车,一路疯跑终于在火车开动前的最后一分钟赶上了,但是她并没有找到肖胜眉,原来肖胜眉只顾赶车,车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中溜走了。就这样,当何嘉言已经坐到宿舍的时候,肖胜眉才刚刚踏上返回的火车。舍友们戏称:“你们俩这是上演了一场现实版的人在囧途啊!”
“时间过得真快,毕业已经三年了”何嘉言说。
“是啊!姑娘熬成娘了”肖胜眉回,又发过来一张她们宿舍的毕业合影“看看我们当年吧!当时真是年轻的一塌糊涂啊!”
何嘉言看着照片,不知不觉,仿佛又回到了上大学的那段时间。
晚上快要十点的时候,何嘉言才踏进女生公寓楼的门,毕业、工作让她感到心烦意乱。宿舍里只有肖胜眉、管小夏、关晓三个人在,华阳回老家参加公务员考试了,彭硕已经签了工作,搬到外面去住了。
何嘉言打开台灯,翻开日记本想要写点什么。但是思维就像一团乱麻,没有头绪。她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兔子状的台灯底座发呆。兔子的耳朵上绑着一个绿色的饰品花,她记得那是辰骁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的包装盒上的,她一直保留着。
辰骁,她的辰骁。
何嘉言和辰骁是姐弟恋,辰骁低她一届,她们是在考研自习室认识的。
大三刚开始,何嘉言就每天都到图书馆上自习,为考研做准备,这个自习室的学生百分之九十都是考研党。事实上图书馆是不允许占座的,只是这个考研自习室(考研党们习惯这么叫)收书的频率相对较低,因此,这里便成了必争之地。
何嘉言清楚地记得开学第一天图书馆抢座的惨烈情景。一大早,大家就轰轰嚷嚷的挤在图书馆门口,门一开,所有人一窝蜂似得挤了进去。推搡的过程中有些弱小的女生不小心就被推倒了,但是马上又爬起来,然后发疯似的往里跑。有些技术高明的男生仗着个子高的优势往往人还没到书已经先飞过去,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看中的座位上。
整个图书馆在这一刻变得喧哗、聒噪,你会看到一些人先冲进了一楼的自习室,过一会又冲出来,神色焦急的冲上二楼,显然一楼的自习室已经被瓜分殆尽了。还有的人在楼道里大喊:“张三你占到了吗?这有个空座,快来。”大家来回上下的穿梭,这很容易让人想到电影里敌人撤退时慌乱、紧张的画面。这样嘈杂混乱的场面大约会持续二十分钟左右,图书馆就会恢复它该有的平静。何嘉言很幸运地占到了这个自习室的最后一个座位,而辰骁就坐在她对面。当时的他们一定没想到,自己会被对面的这位同学牵绊。
起初何嘉言并没有特别的注意辰骁,她每天按部就班的上下自习,只和认识的人打招呼,这样平静的日子大概过了两个月。从那个手机铃声响起,他们仿佛是从两条平行线上被拉到了一起。
那时安静的自习室忽然被戚薇的歌声打破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那个地铁那条街……”辰骁慌里慌张的去关手机,何嘉言心里想:“我确实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关铃声呢?”她抬头看了一下眼前这个男孩,红格子衬衫,瘦瘦的,白皙的脸上晕着红光,还算是眉清目秀,他们对视了一下,谁也没理会。第二次一样的情境,何嘉言在心里暗叹:“这孩子记性不大好,为什么总是忘记关铃声呢?”何嘉言看他时,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图书馆为了防止学生占座,会不定时收书。有的学生因为还要上课,不可能时时刻刻坚守在座位上,运气不好的,下课回来时就会发现江山已经易主了。但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守住自己得来不易的座位,自习室的学生们自觉地形成了“反收书联盟”,颇有同仇敌忾的豪气。每当听到图书管理员推着车子来收书时,大家就会自觉将身边去上课的同学的书搬到自己的桌上,图书管理员走后,再放回去,这样既可以避免书被收走,又可以防止座位被其他同学占上。
星期二上午,何嘉言有一门不能逃的课,刘奶奶是本专业的“挂神”,因此才有了这个绰号,这可不是这一级学生的新创,而是一级一级传下来的。她的课总有三分之二的同学会不及格,她几乎每堂课都要点名,只要有一次不到,期末成绩就会很危险。
刘奶奶的严格,华阳是领教过的,记得大二的时候刘奶奶给她们代文艺理论的课,华阳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刚巧她不在。结果期末考试,华阳的卷面成绩是九十分,但因为平时表现不及格,最终成绩却成了六十分。
说起华阳她几乎已经成了全宿舍的风向标,只要她不去上课,老师肯定不会点名,只要老师点名她就一定在。她的运气真的好的让人嫉妒,一学期下来,当代文学老师点了五次名她都在,平时成绩满分,其实她只去了那五次。不过她的好运在刘奶奶这就变的不灵了。
刘奶奶的课出勤率总是相当的高,而且大家都抢着坐在前面,因为刘奶奶有个习惯,点人总点后面几排的同学。刘奶奶教的全是理论性的课程,晦涩难懂,听说刘奶奶本来是学理的,后来自学考上了文学博士,这也是她颇为自豪的一点。她的问题一般都很深奥,而且很注重学生自己的观点,所以如果你考试只是按照课本死记硬背的话,那是很难及格的。
这节课讲的是柏拉图的理式论模仿说,“柏拉图认为文艺是自然的模仿,而这个自然是以理式为蓝本的……”刘奶